吹小喇叭的狙击手-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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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他妈的一定要逃出去!惊魂未定的喘息声中,我听见周带着哭腔囔着,黑暗中,似乎能看出他眼中迸出绿色的光芒。
天色逐渐明亮,我们终于又寻到一个天然的栖身洞穴/。我怀疑这几个*士兵简直是朝鲜山地中的山神,因为他们总能在最困倦的时候找到最舒适的洞穴,仿佛事前同上帝预定好的。
一小堆松枝被点燃,欢快的火苗跳跃着。袅袅的青烟经黑脸士兵用雪和残枝的过滤处理竟奇迹般地散于空气中难寻踪迹。大家轮流小口呷着钢盔中煮沸的茶水,身体渐渐有了暖劲,冻的僵硬的身体力一融化开,肚子立刻咕咕地乱叫,这是热水刺激冰凉而空洞的胃的结果——饥饿的滋味极其难受,但食品已所剩无几了,小士兵在清理粮仓——那食品箱中仅倒出来四块半压缩饼干和些许粉沫,仍然是沿袭以前公平的惯例——我和周各得到一块完整的饼干,但那三名士兵并没有拿取他们应有的食物,长脸士兵阴沉着脸,从背囊的睡袋中取出一肠状背袋,倒出些白灰色的粉末三人分开,放在嘴中使劲咀嚼着,然后大睁着眼睛就着茶水吞咽。
看着他们满足上下吞咽的喉节,我有种被愚弄的感觉。
“这不公平!”我喊 着,把刚咬了一小块的饼干扔在地上,他们——包括正在细细咀嚼吞咽的周——都非常奇怪地看着我。
“你们不能这样对待战俘!”很显然他们听不懂我的话。“你们吃高蛋白高热量的营养食品,却让我们吃这种烂饼干!”我气愤地喊着并用脚试图跺碎那块饼干,却发现它早已被周抢去,正往嘴里塞去,小士兵眼疾手快,从周尖利的牙齿中夺了出来。
“我也要吃你们这个!”我指着他们的珍贵的白灰粉状食品,作着手势。
他们懂了,黑脸士兵从极不情愿的长脸士兵的背袋中抓一把放在我的手中,我竟毫不犹豫地往咀里倒去,但立刻被呛的剧烈他咳嗽了起来,粉沫被喷了一地,很一阵子难以平息起来,粉沫被喷了一地,很一阵子难以平息下来,嘴里留有世界上最难吃的食品味道:是劣质小麦和盐的味道。
我依旧吞下小士兵抢回的饼干。
饭后,艰难近乎残忍的排便后,我们钻入了睡袋,周立刻呼呼地睡了。在我进入梦乡的过程中,不时被三名士兵激烈的争执打扰,但我已是极度困倦,天知道这三个爱举手表决的家伙们又有什么勾当,管他呢……
当我再度睁开眼时,洞穴外一片刺眼的阳光,积雪将阳光反射进洞穴,使我能很清林地看到洞中的景况以及周如死猪般打鼾沉睡的样子,但我立刻感觉不对劲了,三名*士兵哪里去了?除了我,周和一堆冒着余烟的灰烬外,连鬼的影子也看不见一个。
我使劲地将周摇醒,他愣了很长时间没有反应过来,许久,才扭过头来,平静地说:“詹,我想我们自由了。”
“自由了!”随后我们欢快地拥抱在一起大声的喊叫着,庆祝着。
这仿佛是一场梦,我在梦醒的时候回味着曾经发生过的一切,但以前的事是真真实实的发生了,我们在朝鲜半岛被三名来自中国的士兵俘获,带到这个地方,而这时那三名士兵却消失的无影无踪。
这一切究竟是怎么回事?我不能想象眼前发生的这一切。
“詹!快看,这里有食品!”顺着周的指向,可看见洞穴出口处一块显眼的岩石上放着两块压缩饼干,很醒目,我毫不犹豫的准备向前伸手去拿,却被周拦住,他们狐疑地说:“詹,千万别动!小心下面联着手雷,这几个*很狡猾的!”
我鄙夷地看了他一眼,推开他拦阻的车,径直前去取下饼干,并将一块扔给僵直的周,问:“周,你认为他们会像你一样狡猾吗?”周并没有回答,只顾在微弱的反光下寻找没有接住掉在地上的饼干,终于找见了,吹去沾尘,喳喳地嚼着,我又问道:“周,难道你不怕他们在饼干里放有氢化钾?”周终于停止了咀嚼,说道:“詹,你不了解*,别被他们的假相蒙敝了,他们可是共产共妻,什么坏事都能作的出的。”
“共产共妻?什么意思?”
“你知道*都是些什么人吗?他们都是些穷的叮铛响的泥腿子——哦,野蛮人,他们把我们的财产哄抢瓜分,把我们的女人轮轩,当成他们十几个人共同的老婆,这就是共产共妻,而现在,他们又侵略到朝鲜半岛,也想将这时变成共产共妻、没有*、公平、*的社会。”
“真的?周,那又怎么解释这三个共产共妻的家伙并没有瓜分我们的金表,金笔和金项链呢?而且还让我们分享他们为数不多的食品?”我故意同周作对,“你的女人被他们‘共妻’了吗?”
周被激怒了,“詹!你有赤色倾向!你!……”
“好了好了”看到周被激怒,我有了些许的愉悦感,就打断了他的语句。“我们快动身吧,趁着好天气,愿上帝保佑,我们能尽快找见我们的部队……唉,对了!他们为什么要把我们抛弃在这儿?为什么不继续带我们前行或是干脆地杀死我们?”
周终于咽下了最后一口,回答说:“笨蛋!他们没有食物了,而且弹药也所剩无几,我知道他们最大的心愿是回到鸭绿江,搂着老婆孩子过大年,他们带上我俩反而是累赘,另外,或许他们觉得杀死两个软弱的战俘是不体面的事,或许是因为他们的战斗纪律不允许。”
“那么他们*军队一般怎样对待你们国民党的俘虏呢?”
“一般是发给回家的路费和饱餐三顿”周拍拍手,不屑一顾地说:“他妈的,现在居然扔下我们不管了,而且才留下这两块饼干!”
“周,这时候,食品比任何东西都珍贵!”
周没有说话。我们收拾好行装,走出洞外,刺眼的阳光和雪的强烈反光使得我们无法睁开眼睛,周喃喃地说:“好了,我们还活着,这是最重要的事!”我深深地呼吸着自由自在的寒冷的空气,说:“上帝啊,这真是一场恶梦,醒来是最重要的!”
我们定了方位,决定自南行进,或许在那个地方的最短距离能遇见我们的联军,天气晴好,我们在荒山、松林、雪野、寒风中默默向南行走,期待着温暖的床能奇迹般的出现在眼前,桌前热腾腾的咖啡正升腾着热气……
但我们的运气实在太糟了,没有多久,好端端挂在天上的太阳不见了,铅灰色的阴云厚厚地压了下来,呼啸的寒风更为猛烈,平地卷扬起的雪粒飞舞着,迷潆地阻碍了我们前行的视线。我想:如果但丁健在,一定会重新改写地狱的景象。
我们不得停下脚步,在一个避风的山崖下挤在一起,这样才稍微感觉到向丰有了些暖气,但理智催促我们必须行走,否则将被冻僵。就这样艰难地在风雪中前行了很久,我俩不禁大吃一惊,又看见了熟悉的树林,山岩和我们雪地中的脚印——迷路了!这一刻,绝望写在我们的脸上。
我们不能向死神低头,相搀着依旧在崇山峻岭中连滚带爬地前行。随着光线的逐渐暗淡,体内的热量逐渐消耗殆尽,现在真后悔过早地吞食了那块饼干,但我们运气好转,在天黑之前发现了一个避风干燥且相当温暖的山洞,我们用隧石取火的办法在洞口点燃起一堆大火,既驱走兽又取暖,但饥饿是无法忍受的,只好从洞外取些雪块吱喳喳地咬着吃,算是对空瘪肚子们一种安慰。
周紧靠着我倦缩在睡袋里,难得他有好心情,居然问我“詹,你在想些什么?”我的泪水禁不住滴落下来:“周,即使告诉你,你也不可能把我的话转给我的玛莲……”
“别太悲观了,我们还有明天,”周悄声说。
“明天?今晚我们就会冻饿而死。”我的泪刷刷地滚落着,“我现在倒是很怀念和那三名*士兵在一起的时候,毕竟他们有归家的信念而我们有逃生的希望,人有了信念和希望才能够在这恶劣的环境中生存下来,唉,但现在,我们什么都没有了,只有死……”
“那你是愿意当他们的战俘吗?”周惊讶。
“不,我是指我们五个人联合起来能战胜共同的敌人——这个恶劣的自然环境,不管结局是死亡还是生还。现实点来说,周,即使你现在有食物,但你一个人绝不会活着走出这些大山!”
我有气无力地说着,但在跳动的火光中,周的面部表情极为怪异,是惊讶、愧疚,不一会儿,他做出了令我难忘的举动——他从怀中取出一团包着的手帕,打开,竟是两块半饼干。书 包 网 txt小说上传分享
六
周偷藏的这两块半饼干救了我们的命,使得我们得以安稳地渡过这个漫长的寒夜,无论是周出于什么目的拿出这救命粮,我都十分感激他的救命之恩,并且深深地为这些顽强的东方人的生存能力而折服!
虽然饥寒交迫,但大餐后,我们仍有闲心怡志进行一段时间的饭后交流,我向他讲述了我和玛莲疯狂的爱情经历:我和玛莲是在加州理工学院认识的,她对我的爱情似烈火,而学化学的我对这种情感化合物并未有太多的感知,直至我悄然应征陆军化学战部门并秘密飞赴东京开展课题研究时,才发觉失去了自己最为宝贵的人生,丢失后才觉得痛苦并去珍惜。但倔强的玛莲竟然通过各种渠道打探出我的行踪,义无反顾地只身到东京在茫茫人海中寻觅我,并成功地将醉生梦死的我从日本艺妓的床上拉了回来,同时也拉回了我的心,然而上帝并未向我们射来联心箭,而是抛来重磅炸弹,于是缠绵难忘的三天后,我不得不又一次不辞而别,作这次异国他乡的旅游,周大睁着眼睛羡慕地听我讲着爱情,他说他没有爱情,有的只是延续香火繁殖后代的责任,虽然他大不了我几岁,但他已经有两个可爱的小孩,他说他对生活很满足,不想这样死在异国他乡,因为两个幼小的孩子需要他。
聊着聊着,话题扯到了那三个来去神秘的*士兵,周详细地介绍了他所了解的情况,黑脸老兵,叫张松德(音),中国山东人,四十二军某部连长;长脸老兵,叫刘焕发(音),辽宁人,四十二军某部班长;小士兵,名不详,只知道老兵们呢称他为“小马”(音),部队不详,可能是中国山西人。因为小士兵的口音有些像周的老家晋南语音,这三名士兵参与了六夜阻击战,将强大的装备精良的陆战一师牢牢地阻击在黄草岭一线。撤退中,与其他三人迷失在林海雪原中,在回返途中与我们遭遇。
噢,小马,我不住地喃喃叨念着这个名字,眼前不禁显现出这个勇猛机智却又可爱的小敌人,并且心中为*士兵们的战斗力所叹服!
小马!小马……我在叨念中昏昏沉沉地渐入梦乡,但被周推醒,他恍然若有所思的问:“詹,你不觉得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吗?我的直觉告诉我,那个叫小马的狙击兵或许是个女的!”
我笑了,不耐烦地告诉他,我见过那小士兵摘下过帽子,露出极短的黑发,只不过是个英俊的东方小伙子而已,怎么会是女性?开玩笑!这是战场,别梦想着有什么艳遇!我翻过身,沉沉地睡去。
不知过了多久,一阵巨大的飞机轰鸣声将我们从梦中惊醒,飞机!我们的飞机!我和周连滚带爬地钻出山洞,冲着飞机消逝的方向大喊大叫,但一切为时已晚,天空中依旧阴云沉沉,只有呼呼的寒风刮过,我仰望着天空绝望地叹息着,周却没有悲观,他想出个好主意,发烟火信号,于是我们手忙脚乱地将快熄灭的火堆重新燃旺并使劲地添加湿柴,希望潮湿的木柴燃起的浓烟升上天空,很快发现并不理想,首先是这险峻的山体不能为我们提供一大块平整的地方,其次是吹来的寒风很快就将深烟四散吹得无影无踪,但我们的不懈努力似乎感动了上帝,没多久,天际边传来了嗡嗡声,一架飞机显然发现了我们,在盘旋一圈后,径直向我们飞来,得救了!我和周兴奋的大呼小叫着,狠命地挥手,此刻,重生的喜悦使我激动的泪水不由自主地夺眶而出,永别了,苦难!永别了,那个叫小马的*小士兵,我将要回到温暖的家用,回到玛莲的身边了!
但俯冲而来的飞机使狂喜中的我们征住了,大张的嘴巴由于转霎而来的惊恐而无法闭合——天哪!飞机翅膀下竟然闪出两道火光!密集而至的子弹将我们立足的地方打的天昏地暗如沸腾的开水一般,燃烧的火堆被击碎,四迸五裂地溅着火花,如天火般铺天盖地的笼罩着四周,我下意识地躲藏,却不知怎么顺着陡峭的山坡滚了下去,恍忽中看见周在我的下方翻滚着,所幸积雪很厚且万幸地没有被满山的树体撞着,当滚瓜烂熟落到山脚时,除了头昏脑胀所幸并没有受伤,我活动了活动四肢,并无大碍,上帝保佑,我在胸前划着十字,并赶紧紧向周滚落的方向跑去,周紧闭着眼,额头上淌着鲜血,空中又传来飞机轰鸣声,该死!我冲天空咒骂着,用尽全身力气背起周冲进了山脚下密密的树林中,轰隆一声巨响,扭头看去,飞机投下的炸弹在我们驻足的山洞爆炸,一团浓烟急速升腾。飞机又绕着山飞了一圈,终于心满意足地摇摇翅膀飞向了远方。
我将周放在雪地上摇晃并呼唤,他终于慢慢地睁开双眼——看来上帝并不喜欢收容这种类型的东方人——不一会儿居然慢慢地坐了起来,并示意不用我的搀扶,他摇晃着站起身来走了几步,看来他的身体零件并未受到损伤,额头上的伤口不用特殊护理早已自然冻结凝固了,仅是右胳膊活动略有些困难。
我们刚拥抱着说了几句相互安慰的话,又一个灾难悄然降临了!一头冬眠中的熊被爆炸声惊醒并发现了我们!硕大笨重的黑熊正嚎叫着摇摇晃晃地向我们扑来!我和周互视,都是绝望的眼神。
——快跑!我和周相互在喊,撒脚狂奔!
那头饥饿的巨熊紧紧跟来,天知道是因为我们没有力量奔跑还是熊的速度快,我感觉熊的嚎叫声和粗重的喘息声就在背后。
我们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