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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部分

闲谈书事-第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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哲学,当我谈到北宋的张商英并问了一些我在读主体性哲学时的疑问时,他一个劲儿地摆手,而且很严肃地说:“这是我不知道的,你说的很多都是我不知道的,但是我愿意做你的倾听者。”
  我百分之百地相信钱老师的真诚,于是滔滔不绝地大谈自己的学习心得。谈着谈着,他的电话响了。“我接个电话啊?”钱老师用的是那种征求的口气,我赶紧说您快接吧。这个电话接了至少20分钟,他在电话中不住地劝慰对方。是关于学术破绽方面的,看着他循循善诱的热情,我以为是他的学生呢。接完电话我问:“是###吧?”他告诉说:“不,是赵园,赵园,你知道吧?”我当时很是诧异,我心想赵园也是学界前辈啊,没想到仍需要钱老师的劝慰。我们接下来又谈了很多,他向我介绍了两套书。一套就有使我日后受益匪浅的《新语文读本》。就是在那套书里,我才发现作为一个中国人,最致命的精神缺陷在哪里?中国人是不理解爱的,博爱的爱。这真是中华民族的文化悲剧,说的太多了还是回到正题上吧。他先给我挑了几篇文章让我读,我很投入,他也跟着我激动起来,于是和我坐到了一起,他那肥硕的大腿就压在我的腿上,一股暖流悄悄地传遍我的全身。我偷偷地看着他,他则把注意力全投入到对书中那些美文的解读上。一本书放在我们两个人的手中读,他的手不停地指指点点,而我却深深地被这个老人的热情感动了。这是一个多么慈祥可爱又带着十足孩子气的老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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钱理群印象记(2)
走的时候,我的手里提着他的《周作人传》、《压在心上的坟》、《心灵的探寻》,还有一套他主编的文学读本。我真是盛情难却啊,好不容易我才拒绝了他要送的《鲁迅全集》,他还一再提醒我一定要读鲁迅,要买那套《新语文读本》。要是买不到,再跟他联系。关于《新语文读本》,因为他只剩下了一套样本,所以才未能割爱。送书时,他一边哈哈笑着,一边耐心地在那些书上一本一本地签名留念,我无法选择拒绝,这不是简单的馈赠,这些书对我来说比金子还贵重,这是一个人的真性真情啊!
  谁能不为这样一个人所感动呢?那些生活在钱老师周围的人真幸福啊,因为我相信每个真心向善的人都会为这个可爱的老小孩所感动。他就是我们在现实生活中摆脱世故、率性弄情做人的活标本。生活在这样一个真性真情的人周围怎么能不选择一种纯洁的生存方式呢?
  身教重于言教,钱老师的一面使我更能理解身教的内涵与外延。所谓的身教其实就是对人性真实与坚守的一种自然拥有。而这种拥有需要怎样一种博大的胸襟啊?当我,或者说我们被人性的弱点刺伤,渐渐地世故起来的时候,就去看看钱理群吧。他的性情在告诫我们,无论历经怎样的磨难,“别丢掉那真!”
  今天我也有了对童心的真诚向往,回归童真成了我人生的最大凯旋,就要像一个孩子一样活着。不过我只能选择一种回归的方式,可是钱老师选择的是一种永远的、坚守人性之真的人生姿态。熟悉钱老师的人都知道他内心的感情世界有多么复杂和细腻;知道他无论生存经历还是感情经历都遭受过巨大的磨难。他这种含垢纳污的雅量绝非源于传统文化的修身养性之功,可是他又确实懂得世故,在电话中我一时兴起追问他这种人生姿态的思想背景时,他就告诉过我,他其实很懂世故,可是他就如一个孩子一样真实地走过来了。
  挂下电话,我在心里咀嚼着他其实很懂世故,久久不能平静。是啊,他怎么能不懂呢?洪应明说:“智巧机械,知之为高,知之而不用者为尤高。”正是这种知之而不用的胸襟使钱老师在过去的风雨中,保持了生命由始至终的纯洁状态。我想起了那些为保持生命纯洁状态而自杀的诗人们,其实保持生命的纯洁状态还有另一种选择,那就是永远不失其赤子之心。我终于明白了,钱老师为什么喜欢做一个倾听者。因为不失其赤子之心,他对整个世界充满了好奇与冲动,每一件新事物在他视野里出现总能带给他猎奇的快感。
  就在写这篇文章之前,南朵姐姐知道我拜访过钱老师,强烈要求我写一篇钱理群印象记。可是我当时实在无从下笔。我只是感觉到钱老师实在是太可爱了。我发自肺腑地喜欢他。可是他多么令我难以定位啊。慕名拜访之前他在我心中的形象是真名士大学者,可是见了以后他竟和小孩一般。我能把他写成一个老小孩吗?现在我懂了,刘再复先生阅尽沧桑后对人世的观察体验与思考诉诸文字后调整了我的视角。钱理群就是个孩子,一个面对人间大困惑的孩子!
   。。

启功在扬州(1)
  顾村言发帖时间:2005010613∶31∶00
  说来好久不拿毛笔了,但私心却总有那么几个喜爱的书家,没事看看他们的字,摩挲一番,也算能让自己的心静一静的吧。活着的书家中让自己喜爱的屈指可数,但这个名单里是不能缺少“启功”二字的——先生的字,淡淡的书卷气,清隽,安静,挺拔,看一眼是不够的,多看几眼,心里的烟火气渐渐就少了一些。
  如他所写的一副对联:“静坐得幽趣,清游快此生。”
  以前听说过启老的打油诗,比如那首著名六十六岁《自撰墓志铭》,极富意趣:
  中学生,副教授。博不精,专不透。名虽扬,实不够。高不成,低不就。瘫趋左,派曾右。面虽圆,皮欠厚。妻已亡,并无后。丧犹新,病照旧。六十六,非不寿。八宝山,渐相凑。计平生,谥曰陋。身与名,一齐臭。
  觉得这真是个亲切而随和的老人,真是能让我发自内心喜爱的那种人。买过他的几本书如《论书绝句》、《启功丛稿》等,都不是一下子能看完的书。《论书绝句》简直如饮馔一般,边吃边聊,那个可爱的老人眯缝着眼,还在告诉你:“这菜啦,可有来历了,这么、这么做着做出来就是有味儿。”——奇怪,我看他的字,想到的竟是吃的,而且吃得很舒服。《论书绝句》到现在都没看完——因为是品的:没事翻翻,那种典雅的装帧,配上历代名家和名迹的传本,加上启老精美的书法绝句,随意的短评,真是享受。因了这些因素,后来凡是遇到与启功相关的书籍都是要买的。
  但自己却从来没想过会能和这位老先生见上一面,更想不到斗胆请启老为自己写上哪怕一个字。
  毕竟,老先生已经90多岁了——老先生被戏称为比大熊猫还要珍贵的国宝。据说,老人托病不写字时,就在门上贴几个字:“大熊猫病了。”想来真让人莞尔。
  这个90多岁的老人,对扬州,却是情有独钟,用他的话说就是:“扬州呀,我是来了就不想走。”去年(2001)烟花三月的时候,启功从北京飞到这里,一个人静静地在瘦西湖边待了一周左右的时间,末了,居然还跑到100多里外的高邮,看清代扬州学者王念孙的故居,看过了,连呼亲切,乐得就跟孩子似的。
  这次烟花三月,启老和傅熹年等人,作为文化名人再度来扬,这么大把年纪了,若不是扬州对他有着那么大的吸引力,他是断断不会来这里的。
  地处东关古街区的汪氏小苑被称为保存最为完好的清代盐商园林住宅,也被称为四角辟有花园的中国住宅园林孤本,刚刚整修好,对外开放那天邀请了启功前去揭碑,老先生颤颤巍巍地被家人扶着,从巷子口一步步地走来——站在汪氏小苑门前远远地看先生,手里拄着根拐杖,圆圆的脸,是笑着的,嘴有些嘟,戴个绒线帽,裤子偏肥,让人几乎疑心要掉——当然不会掉,只是肥罢了,走几步,看见人多了,自己把帽子拿了,露出一头的银发,白得宁静极了,有如活佛一般。
  一个安静平和的老头儿。
  揭过了碑,走进汪氏小苑,听着介绍,老人只是微笑,点头,最后站住了,撑着拐杖,说道:“是中国住宅园林的典范,是宝呀!”说过了,嘴轻轻地一抿,两边圆圆的肉有些动,还是微笑。
  汪氏小苑的管理者想请先生题字作为牌匾,随行的家人忙着推辞,老人也指着自己的眼睛:“老眼昏花了,好多东西都看不清,看不清,很久不写字了。”字没有写成,不过好像也算不上是遗憾——据说老人在北京也很久不写字了。
  老人在北京就提出这次到扬州一定要去汪中墓——汪中是老人最为敬佩的清代学者之一,我知道有这么一个墓,但自己在扬州这么多年,居然没去过,想想真是惭愧。在城郊的城北乡三星村停车时,离汪中墓还有一段路,车无法开,老人执意下车要走,随行人员想想还是把轮椅拿出来,让老人坐了。离汪中墓100米时,老人下了轮椅,拿了头上的帽子,站直了,抬头望汪中墓的牌坊,那神情如久旱遇甘霖一般,又似忽然吸进了一大口新鲜的空气,顿时天朗气清。
  到墓前,要跨台阶,自己走在前面,便拉了老人一把,老人紧紧地拽着我的手,感觉柔软而温暖——这就是那个写下那么多精美书法的手么?那一瞬间,真不想松了老人的手。
  老人在墓前站定了,鞠躬,再鞠躬,三鞠躬。——一切都是那么的自然,这个90多岁的老人。
  老人说,青年求学时汪中便一直是自己的偶像,汪中,汪容甫,那是祖师爷,如今来了,想不到会保存这么好,想不到!
  又叹口气:“北京有好多墓都拆了,还有胡同里的一些,没办法,扬州能保存这样不错了。”
  汪中墓两面环水,几棵青松立着,牌坊是80年代重新修缮的,墓碑为清代书法家伊秉授所书——是那种笔力扛鼎的伊体隶书:“大清儒林汪君之墓”,老人摸着碑,口中轻轻地说:“好,好。”有些尾音,随行的学者问他:“启老,看得清字吗?”
  老人说,看得清的。
  摸摸碑,仍自说“这个——好——好——”
  忽然就顿住了,出人意料却又满心喜悦地说:“小狗儿。”
  ——顺着他的眼光看去,果然不知什么时候跑来了一只黄黄的小狗儿,老人的眼光全被吸引过去了,随行人员都被这个可爱的老人逗得笑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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启功在扬州(2)
说了些关于汪中的话,回去时,老人仍坐轮椅,几个人跟着他。阳光好得很,刚刚在墓前的那只小黄狗在前面滚来滚去的,像一只肉肉的球。
  老人忽然一个人又笑起来,笑过了,自言自语地说:“小狗儿——进院儿了。”
  前面果然一只小狗儿摇摇摆摆地进了一家农院。
  老人笑得真是开心极了,口中不住地轻轻唤着:“小狗儿,啧——啧——”
  这童心未泯的老头儿!那一瞬间可爱极了。
  启功是满清皇族的后裔,但到启功这一辈时,家道已日渐衰败了,年轻时受了不少磨难,提起这些时,老人总是略而不谈。他只说他是满人,祖上是爱新觉罗部落(这个部落的说法真是有趣),他说很多人给他写信时,总爱这样写:“爱新觉罗·启功”,启功就在信上贴个条儿:“查无此人”,然后退回去。他说自己的姓名就是启功,没有爱新觉罗这个姓,去公安局查名儿,你找不到爱新觉罗·启功,只有启功这两字,好多人后来仍信不过,写信时不给自己加个姓就少了什么似的,比如张启功、李启功之类的,老人又大笑起来。
  老人专门开了《中国文化与扬州》的讲座,人来得太多,过道里都站满了,以至于后来组织者不得不把门锁起来了。老人从清代康雍乾盛世的政治说起,历述清代扬州繁华的始末,从朱熹说到章学诚、戴震,然后说到汪中、焦循,最后的观点是,扬州文化对中国文化起着至关重要的作用,乾隆以后,直至上海崛起前,中国最重要的文化几乎都与扬州有关。他心仪的学者不少都是扬州人,汪中、王念孙、焦循、任大椿、阮元,尤其是汪中,那是比章学诚等人地位要高的。书画中的“扬州八家”——郑板桥、金农,那多了不起!其实“扬州八怪”应当叫做“扬州八家”的,八家的创新那是真正的艺术创新,现在很多人搞书画,乱涂乱抹,还去蒙老外,那是什么创新!
  老人不紧不慢地说着,不见棱角的圆脸,还是祥和地笑着,但平和从容中又有一种不怒而威的感觉。
  一直想请老人在自己钟爱的《论书绝句》上题个字,但一直却无勇气——老人在扬州几天,一直没写字,年事太高了,自己终究不好意思叨扰老人,但自己又太喜欢这个老人了,再不请他题,只怕以后再无机会了——也在想,若是老人像在汪氏小苑那样婉拒,反而心安。
  那天和先生简单聊了一些后,终于试探着拿出《论书绝句》和《静谧的河流——启功》,说了自己喜爱先生的缘由,犹犹豫豫地问老人能不能题签一下,老人翻了翻书,微笑着,轻轻说了声“好”,拿过笔来,在两本书的扉页认认真真地写下了“启功求教二〇〇二春”,求教何敢?但这真让我喜出望外,仿佛一瞬间竟不信了,看那几个字,那里面有“启功”两个字——真的是启功为我写的!
  老人的字,外若飞仙,飘逸洒脱,内里却似硬汉,钢筋铁骨,一笔一画写出先生的恒久的人格魅力。
  这个表面安静的老人,在他的内心的深处又是怎样的人生境界呢?人生的大喜大悲,他该是都看透了,参透了,到最后,一切归于“淡泊宁静,超然物我”,嬉笑间,老人却在人生境界的峰巅平和地看着这个人生。“先生之风,山高水长”,这么一个高远的老人,却又是那样的亲切,仿佛随时随地你都可以触摸得到——那其实是个居于寻常里巷的朴实老人。
  一条小狗儿都会让他那样惊喜:“小狗儿,进院儿了!”
  “啧——啧——啧——”他坐在轮椅上轻声地唤,笑着,一如以往地真诚、好奇、满足。
  他说瘦西湖边的这地儿是他住过的最美的地方:“因为扬州是个可以返璞归真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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