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水鬼师-第3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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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给自己开了天眼,张蕾蕾说:“你能不能也帮我开天眼,这样我们两人都可以看到魂魄了,找起来更快一些。”
我想想觉得她说的很有道理,但开天眼有禁忌,对张蕾蕾这种毫无阴阳数术基础的人,强开会损伤元神。我纠结再三,还是打算不给张蕾蕾开,张蕾蕾顿时一脸愠色,扭头就往外走,怎么劝都劝不住。在这大小姐面前,我是一点脾气没有,只要答应她的要求,让她跟着我默念上清源诀,念完之后,我一记风水罗盘轻轻的敲在她额头上。
尽管我敲的很轻,张蕾蕾却像被人重重推了一把,差点跌倒在地,跟着就趴在地上不停的呕吐,吐到只剩酸水才站起来。
我见她脸上苍白,知道她受了伤害,心里一阵难受。
张蕾蕾突然尖叫道:“成功了成功了,我怎么觉得眼睛跟以前不一样了,在晚上也能看到这么远。”
我告诉张蕾蕾,如果看到别的鬼魂,要装作没看见,决不能再看第二眼,否则会引起鬼魂注意,它就会上她的身或者用别的方式一直纠缠,十分麻烦。
张蕾蕾点头记下了,我们分两个方向找,我去左边校舍、教室、办公楼所在的三栋房子里找,找了一个多小时,连厕所都没放过,硬是没发现我爸的踪迹。不过看到两个小孩儿的鬼魂,他们一个立在教室里,一个站在厕所便池边上,迷迷糊糊的走来走去,我见它们只是最简单的生魂,也没为难它们,匆匆的就离开了。
回到操场上,我心里五味杂陈,已经有百分之八十的把握相信被陈婆摆了一道,这死老太婆明明知道我救父心切,十万火急,竟然还敢骗我。我气的怒火中烧,只恨不能把陈婆给撕的烂碎。
张蕾蕾突然鬼鬼祟祟的从树林背后钻出来,朝我直奔过来,我心里一喜,道:“你发现我爸爸了么?”
张蕾蕾摇了摇头,说:“虽然没发现你爸,但我在女教工宿舍里,发现了一位漂亮的女鬼,她还吟诗呢,好特别。”
我对会吟诗的女鬼一点兴趣都没有,我现在只想找到我爸。见两边都遍寻不到,我内心极其失落,已经完全绝望了,我明白,我爸怕是救不回来了。付出这么多,最后还是一场空,我心里的滋味相当难受。
张蕾蕾拖着我的手就往林子里走,说:“既然发现了一个,咱们就必须要做点什么,你想想,那女鬼也算当地鬼了,有陌生鬼进来,她会不知道,我们不妨找她问问,看能不能有点收获。”
我一想,是这么个理儿,比较我第一次来这里,很多东西还不熟悉,也许这学校还有别的校舍我不知道位置。
我跟张蕾蕾穿过一片小树林,后面就是一排学生宿舍,过了学生宿舍,就是两栋教室宿舍,一左一右的排列,那女鬼就在右边的女教工宿舍。
我们上到二楼,张蕾蕾带我来到一间房间面前,那房间的门已经破烂不堪,只有小版块门板吊在门框上,在门口可以看到房间里的一切。
借着淡淡月光,我见里面真有一个穿老式旧裤褂的姑娘坐在书桌前看着什么东西,她边看边念了出来,竟然是一首用情深重的情诗。
我心说好浪漫的女鬼,可惜我急着找我亲爹,不好意思要得罪你一下了。
我推开咯吱作响的烂门,那女鬼似乎受到惊吓,朝我们这边望过来。我走到书桌面前,盯着女鬼看,女鬼幽幽的说:“你能看见我?”
我说:“我不但能看见你,还想请你帮个忙!”
女鬼说:“我已经在这里孤独的呆了几十年了,也不知道还会呆多少年,我没有任何本事,哪里能帮到大师的忙?”
我心说我找你帮忙,就是看你在这儿呆的久,你都呆几十年了,想必对这里的鬼魂都非常熟悉了。
于是,我把我爸的情况大致对她描述了一下,女鬼摇摇头十分茫然的说:“我一直呆在这间房间里,从没出去过,也不知道是否有新的魂魄进这座学校。”
我一阵绝望,死的心都有了。
这时,我听到楼下有人说话,我心里一动,暗想都这么晚了,学校大门紧锁,怎么还会有人呢?
女鬼推开窗户朝下望,我也走了过去,直接雪白的月光下,在一棵香樟树旁,有个黑影立在那里,正在高声朗诵一首情诗。
我如果爱你
绝不像攀援的凌霄花,
借你的高枝炫耀自己;
我如果爱你
绝不学痴情的鸟儿,
为绿荫重复单调的歌曲;
也不止像泉源,
常年送来清凉的慰藉;
也不止像险峰,
增加你的高度,
衬托你的威仪。
甚至日光。
甚至春雨。
不,这些都还不够!
我必须是你近旁的一株木棉,
做为树的形象和你站在一起。
是舒婷的致橡树,我再看身边这女鬼,女鬼早已是泪流满面,望着树下的人发起痴来。我运足天眼目力朝下一看,几乎要把自己的魂给吓掉了,妈的,香樟树给女鬼年诗的黑影,竟然就是我爸爸。
我想破脑袋也想不明白,我爸魂魄丢后,找来这座学校竟然是为了这个女鬼。这女鬼已经死了几十年了,难道我爸在几十年前跟她还有一段故事?
我觉得我的人生一下子狗血起来,这狗血里又藏满了疑惑。
53、真相
女鬼朝我爸喊道:“至诚,真的是你么?”
我爸回了一声道:“春梅,这么多年了,我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想不到天可怜见,竟让我们再次遇见。 ”
女鬼扭头就往楼下跑,我急忙追上去,张蕾蕾吃惊道:“你爸爸出现了,这是什么情况,她认识女鬼?”
我来不及跟她解释,拖着她追着女鬼春梅的步伐,一路狂奔下楼。我们出了一楼楼道,就看到我爸跟春梅已经在楼下了。两人四目相对,怔怔的望着对方,我爸眼里也是饱含泪水,哽咽的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我和张蕾蕾躲在黑暗中,静静的看着两人,这个时候我的出现显得极其尴尬。眼前的这一幕傻子都能看明白是怎么回事,想不到我爸一声耿介正直,跟我妈二十多年的夫妻了,感情一直很好,在他内心深处竟然还有这样一份执念。
我也彻底明白了为什么我爸魂魄离体后,没有回家,也没去找我和我妈,在他心里还有一份更深的执念。这种执念趋势他跨越数十公里的路程,来到这座荒僻的乡村小学校。
李半仙儿曾对我说过,魂魄能存在,就是心里有一份执念,执念是魂魄活下去的动力。没有执念的魂魄存在的时间非常短暂,短则离体一个小时不到就会灰飞烟灭,长的则可能坚持十天半个月,就会无声无息的消失掉。
而有执念的鬼魂,可以凭借心中的这份念想活很久,一年、两年,甚至十年、二十年上百年都是有可能的。鬼魂存在的时间与心中执念的强弱成正比,执念越重的人,存在的时间也就越长。女鬼春梅自称已经在这所破烂小学里呆了几十年,可见她心中的执念有多强,我心里暗道,难道她的执念就是难割舍掉我爸爸?
我仔细打量我爸爸,他既不英俊潇洒也不风流倜傥,甚至还非常古板,一点幽默感都没有,虽说是个国家公务员,可惜他性格太木讷,不会怀柔,经常得罪人,所以到现在还在基层混。凭着这些东西,我真难想到除了我妈这样的傻女人,还有谁会死心塌地跟我爸。
再说这女鬼春梅,身材高挑,肤色雪白,脸蛋也好看,下班又尖又削,虽说做了几十年鬼了,还是能看出她的美人胚子。这种姑娘放现代,都是挎香奈儿、LV的,出门宝马奔驰接送的,怎么会看上我爸这种**丝男人呢。
我爸拉着女鬼的手,说:“春梅,这么多年,让你受委屈了。”
春梅笑着摇摇头,说:“我不苦,这么多年来,心里难受的时候我就想你,一想就不苦了,我就在对你的默默思念中过完了这不算短的时间,我觉得很快乐。”
我爸突然给春梅跪了下来,说:“其实真正应该死的人是我,你是在代我受过,代我遭受这么多痛苦,我是罪人。”
春梅把我爸扶起来,亲切的摸着他的头发,像一个大姐姐在安慰不懂事的弟弟似的,这画面让我一个做儿子的真吃不消,要不是张蕾蕾拽着我不让我,我早躲进楼梯道里去了。
女鬼春梅说:“我到现在还记得你爸爸对我说过的话,他说至诚这孩子不容易,他的命不是自己的,他是在替许多人活着,我们一定要让他好好活下去,这就是希望。至诚,咱们的痛苦不能怪谁,这是老天注定的,你懂么?”
我心里一动,这女鬼提到我爷爷的说法太怪异了,我爸只是一个相当普通的中年人,一辈子平平稳稳的过,也不会有什么大出息。她转述我爷爷的话怎么这么奇怪,我爸的命不是自己的会是谁的,还有什么乱七八糟的天注定,太他妈扯淡了吧。
我爸说:“如果能选择,我一定不想做杨门子弟,从小修习风水奇术,命中还背负着这么沉重的负担。我只想做一个普普通通的男人,能够自由自在的爱自己爱的人,跟她结婚并共度一生。”
女鬼春梅摸着我爸的头,无限怜爱的说:“傻瓜,你还是这么小孩子气。时间都过去二十多年了,你都这么大年纪了,怎么还能说这些混账话呢?”
我吃了一惊,我爸爸究竟在说什么呀,他不是一直很排斥风水这种封建迷信么,小时候我爷爷一提这些,他立刻打断我爷爷,还用科学的观点纠正我的认识。在我眼里,我爸是个执着的无神论者,他笃信马列主义,是个唯物主义者,遇到任何事情都用理智客观的角度分析,排斥一切跟鬼神有关的东西。他怎么还会从小学习风水术,太扯淡了吧?
我爸哭的像个孩子:“春梅,我此生最大的遗憾,就是不能与你相守。如果不是命格限制,我早就打开天眼跟你在此地长相厮守,就算是人鬼恋,我也不怕。”
春梅摇了摇头,说:“你还有妻子,有孩子,有杨二先生这样的父亲,你为了我抛弃这一切,是不对的。”
我爸低下了头。
春梅说:“杨二先生现在还好吧,他身子骨一直很硬朗,再加上杨门嫡传的养生术,他一定可以活很长很长对不对?”
我爸黯然道:“由于那件事,我父亲留下了病根,过去的二十多年已经是一天不如一天了,后来还在床上躺了十多年,身体一天比一天差。一个月前我父亲去世了,死在一处相当偏僻的小山村里,我去看过那里的情况,有厉鬼来过的痕迹,不过区区厉鬼,怎么可能伤我父亲的性命。我还有很多疑问,最重要的就是在现场没有找到他的尸体,其次,我儿子没了呼吸后,过了几天又复活了,是阴间有人帮他还阳,我想这件事或许跟我父亲有关。”
春梅叹气道:“你是说杨二先生并没有死,他还在暗中做一些事情。可是,以杨二先生的本事,他何必要诈死,这不符合他的性格吧?”
我爸点了点头,长叹了一口气,说:“现在我儿子继承了杨家那枚风水枣罗盘,在干着以前我们一起做过的事情,我装作什么都不知道,其实心里都清楚。我这个儿子心地善良,什么事儿都要插手管一管,见不到别人受苦受难,只怕他以后受的苦,要比我不知道多多少呀。”
女鬼春梅说:“我刚才好像见过他,是个高高瘦瘦的小伙子,他用风水罗盘开了天眼,很有你当年的傻样,所以我也没为难他。”
我爸一惊,道:“他怎么找到这里来了,其实我丢了魂并非意外,是我有意为之。以我的本事,魂魄怎么可能走失,我就想借这个机会来看看你。”
春梅说:“我当然知道你的良苦用心,可是你这样做苦了孩子,我在他身上发现了陈婆对他施过上刀山、下油锅、过火海的酷刑痕迹,为了找回你的魂魄,他受了太多苦,你不能再这样折磨他。”
我爸爸沉默了。
而我此刻心里乱到了极点,根本没办法形容心里的感受,这些话可是我爸亲口说出来的呀,我想本能的否认排斥,可我不能骗自己。什么为了父亲付出一切也不在乎,到头来只不过是我自作多情,我爸的魂魄根本就是他自己走丢的。按他的意思,区区车祸哪里能让他的魂魄变成生魂,他可说杨家嫡传的弟子,是一代风水俊杰。
更可怕的是,像他说的那样,我妈为他和这个家庭付出那么多,在他心里又是什么位置,在他眼里,何曾有过我和我妈这对母子?
真相往往是血淋淋的,血腥到我根本没办法面对,我愤怒的冲出黑暗,跑到我爸面前冲他吼道:“杨至诚,你他妈就是个王八蛋,你配不上我妈。”
说着,我扭头就往校外跑去,连我爸在后面喊我我也听不清了,屈辱愤怒的泪水跟着夺眶而出,我想,我的命运真惨,怎么摊上这样一个父亲呢?
张蕾蕾从后面追过来,递给我一张纸巾,说:“擦擦吧,都哭成泪人了”
我接过纸巾,嗓子都哽咽了。
54、偶遇
我翻墙爬出校门,张蕾蕾也跟着翻出来,我们坐在车上,张蕾蕾问我:“你不打算带你爸回去了?”
我冷笑说:“我哪里有本事带他回去,他那么厉害,心又不在我和我妈身上,我带他回去干嘛。 让他继续跟我们生活,可心里还想着那个叫春梅的女人么?你觉得这样对我妈公平吗?”
张蕾蕾把头放在方向盘上,扭头看着我,说:“男人不都是这样的吗,吃着碗里的,看着锅里的,你问他为什么要这样,他说碗里的不香,必须偷吃。”
我白了张蕾蕾一眼,道:“幸灾乐祸吧你?”
张蕾蕾还了我个白眼,说:“我幸灾乐祸什么呀,我可比你早经历这些,我十三岁的时候我爸就在外面有女人了,我妈又不乐意离婚,两人整天在家吵架,都吵多少年了,我爸现在连家都懒得回,我凭什么幸灾乐祸呀。”
我看了张蕾蕾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