极品小郡王-第4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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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是官妓所好,连进门银子都不用给。”司马藉乐道。
黄烈道:“这里是不用给门银,但打赏和茶水钱花销比普通妓寨只多不少,至于过夜资……那可就更多了。几位不嫌弃,今日就由在下宴请诸位,有何花销,算在我的账上。”
“这怎么好意思?”司马藉笑着上前拍拍黄烈肩膀,登时对黄烈好似亲近了许多。他话说了半截,他的原意是这怎么好意思不接受。
“哪里哪里,在下结识几位朋友,以后能多多照应。”黄烈一副很乐意的模样。
韩健未予置评,他猜想这黄烈是感觉到没朋友没靠山没法在洛阳城继续嚣张,这才想多结识人脉。
此时,雨花楼的鸨母刚把一波客人送进房里,笑着迎下楼来。
与清越坊那看着就倒胃口的鸨母不同的是,雨花楼的鸨母年岁不大,才三十多岁,模样姣好身姿也很优雅,拿着条手帕一步一扭轻若无骨,一身宽服好似睡袍一般,束条很长的腰带拖拉到地,好像轻轻一拉一踩就能令她敞开衣襟。
“这是姑娘还是鸨子?”司马藉感慨,“姑娘的话岁数大了点,鸨子的话,这也太有风韵了。”
黄烈略带失望道:“别想了,这是这里的鸨娘兰娘,我之前来也问过,出多少银子她也是不接客的。”
司马藉促狭一笑道:“因人而异吧?”
司马藉话中明显带刺,意思说黄烈魅力不够,换做别人或许就能令兰娘献身。此时黄烈迎上前也没理会司马藉说什么。
“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兰娘还是这么吸引人。”黄烈腆着张大脸堆笑说道。
兰娘眉角含春轻轻白了黄烈一眼,笑道:“黄公子这张嘴可真是甜哩,今晚不知哪个姑娘又会被你的蜜罐子甜倒,乖乖的自荐枕席?”
韩健打量了一下兰娘,她说的虽然是地方音,却带着几分江南的吴侬软语。
此时的江南却是齐人的地界。
黄烈笑道:“要是能选的话,巴不得把兰娘你给甜倒了,我就不做他求。”
“奴家哪得那般的福分……”
兰娘笑着打趣两句,摆出的态度好像黄烈的老相好一般,但韩健却能觉出,这女人欢场敷衍的本事很高,不用被占便宜,光是靠一颦一笑和几句话,便能把黄烈这样的急色鬼迷的神魂颠倒。
“几位,是去雅间,还是楼上的大间?”跟黄烈敷衍完,兰娘笑看着眼前一直不做声的几人。
兰娘最后目光留在韩健身上,因为韩健腰间佩剑气度不凡,不过此时韩健却一副谨慎而大义凌然的模样,这被兰娘看作是“初哥”初涉欢场的表现。
“有怎么个讲究?”韩健问道。
兰娘笑道:“楼上大间,是为今日的表演所准备,一会西柳、何姑娘还有几位声色俱佳的姑娘都会过去献艺,诸位可以先睹为快。不过若是诸位想寻个清雅的地方饮酒品茗诗词唱酬,找几个相好的姑娘作陪,还是去雅间。雅间清静。”
“那就楼上大间吧。”韩健道。
韩健想,反正今日来的主要目的是找“西柳”,至于这个西柳是大西柳还是小西柳还是不相干人等,他只有见过才知道。至于来这里过夜,他还不想,因而第二天他便要去顾府去见顾欣儿,那才是他的主菜。
雨花楼的大间是一个宽敞的通房,几间屋子连在一起,雕栏画阁之间摆着一些席位供人饮酒,席位又以花鸟或是春宫的屏风相隔。韩健本以为他们没入夜便来算是来的早的,但实际上大间已经很少有空席,在当前最靠近前台表演台的一席上,韩健看见几个熟悉的身影,三皇子杨余和刑部侍郎李维,除此外还有几个朝官,他们一身便服正在饮酒聊天并未注意门口这面,显然已经来了一段时间。
“是三哥,我过去打招呼。”杨曦道。
韩健拉住他,示意到席上说话,等一行人挤坐在席位前跟杨余一桌隔了两丈远还隔了屏风,韩健才道:“今日我等只是来寻个雅兴,无须让你兄长知晓。”
杨曦一脸不解,却还是点点头,他依旧想不明白为何不能过去跟杨余打招呼。
韩健心里通透,既然这里的幕后东家是李维,而今日李维作陪杨余来此,而什么蒋家媳妇和儿媳妇以及那“何姑娘”甚至是西柳今日恰好过来也就顺理成章,因为李维要巴结献媚于杨余,第一步是给杨余献女人,又不知道杨余好哪口,只好荤腥素雅菜色上个遍。这时候杨曦不识趣地过去,令李维和杨余等人知道他们来此,徒招惹是非,还不如远远隔着看场戏,见识一下李维到底会耍什么手段。
韩健也意识道,若“西柳”真是他所认识的大小西柳,那西柳过来的目的也不简单,很可能又是另一步的刺杀计划。
杨曦抻着头看了看杨余那边,嘀咕道:“李侍郎居然也在此,他们在做什么?”
“还能做什么?”司马藉道,“都说了姓李的是这里东主,就不兴姓李的给你三哥送个女人什么的?”
杨曦面色有些发红道:“你……你别胡说,我三哥他已经成婚,且三嫂知书达理且贤惠,小侄女如今都两岁了。”
“别激动,我只是随便说说。”司马藉歉意一笑道。
韩健在旁说和道:“可能你三哥跟我们一样,只是过来喝酒会会朋友,顺带看看表演。”
杨曦点头道:“嗯。定是如此。”
第七十二章卖笑
见杨曦笃定的模样,韩健不由一笑,杨曦就像一朵温室里的小花,丝毫不觉世间险恶。不过杨曦初出茅庐,谁又能猜想他在外面浸淫几年后又会如何?涉世就是一个逐渐学会随波逐流的过程,耳濡目染多了,一些事自然就心领神会。
很快酒水和点心便奉了上来,却没陪酒的姑娘,隔壁的席位除了杨余那一桌基本都是有姑娘作陪。
黄烈让人又把兰娘给请过来,道:“兰娘今天招呼的真不勤快,我们在此坐到屁股热了,也不给找几个姑娘?”
兰娘歉意笑道:“奴家先赔礼则个,今晚楼里的客人多,奴家实在应接不暇怠慢了诸位。黄公子找相好的姑娘还是?”
黄烈琢磨了一下,道:“兰娘有何好介绍?”
“汀兰和芷慧上次见到黄公子,到现在还念念不忘的紧呢。”兰娘娇笑道。
“当真?”黄烈登时好像打了鸡血一样,就好像自己的雄风征服了女人,实际上征服女人只有他身上的银子而已。
韩健笑道:“兰娘有事先忙,我们几个今日过来为看表演,顺带商量些事情,无须姑娘作陪。”
兰娘闻言再打量一下韩健,她开始重新审视眼前这个年轻的公子哥,一般的初哥,来这等地方一般很少说话,会找那些有经验的人带着。而韩健的回答则很得体自然,丝毫无拘泥之感。
黄烈道:“哎呀,韩兄可不用为我省钱,我留在京城,别的没有,银子倒有的是,就是把这最好的姑娘全请来那也算不上事。”
韩健却笑着摆摆手,顺带让司马藉打赏了二两银子给兰娘,兰娘便欠身一礼起身而去。
“连个姑娘都不找,就花银子,是否太亏了?”等兰娘离开,司马藉嘴上有些抱怨。
“人家礼数做足了过来听你废话,咱也要识趣。反正不是花你的银子,回去补给你便是。”韩健说完,招呼道,“来,喝酒。”
几人刚饮了一杯,便见到一名来客独自进门而来,一进门便往杨余那一桌走去。此人三十多岁,精明干练的模样,也是一身便服瞧不出身份。这人一过去,一桌人都起身相迎。
“兵部右侍郎孙柯,据说他最有可能接任下一任的兵部尚书。三哥他……怎和兵部的人走在一起?”杨曦在旁道。
在魏朝,兵马按路和卫来分,各路兵马都受兵部节调,因而兵部权力很大,兵部官员为避嫌很少跟其他各部的大臣有来往。孙柯这个兵部右侍郎,已经是兵部的二把手,他跟身为皇子的杨余走的近,已属于犯禁的事。
韩健嘱咐道:“今日之事回去不要告诉你姐姐,本就是偶会,看到事情先烂在肚子里。”
“啊?”杨曦平日里都是听姐姐话的乖弟弟,此时韩健却教给他对姐姐说谎,虽然他不理解,但也隐约觉得这事说出来不好,会对兄长杨余有些不利。
“嗯。那我先不说。”杨曦最后点头道。
司马藉和林詹都能听懂韩健说的话,而黄烈则听的一头雾水。
黄烈问道:“杨公子,为何你兄长跟两部的侍郎走的这么近?嘿嘿,想必是有来头吧?我到兵部上任以来,想去拜见孙侍郎,还拜见不得呢。”
韩健道:“杨公子家里是洛阳商贾,跟朝廷做些采办的买卖,因而跟各部官员有些走动也是应该。”
“做买卖?不错不错,是不是我要买什么东西,能便宜点?”黄烈仔细问道。
“当然便宜。”一边的司马藉一脸坏笑道,“买个脑袋什么的,算你半价。”
黄磊再傻也知道这句话是在消遣他,他嘿嘿一笑,没再说什么。
此时窗户外面,夜色已经完全将天地间笼罩,雨花楼二楼大间里也是灯火通明座无虚席。韩健本以为表演会在兰娘或者某个龟公主持下进行,却没想到大间突然安静下来,紧接着两名身着不太合身青白色素裙的女子,一人手持一条手绢,迈着莲足缓步走进来,到了大间正前方的表演台上。
此二女,都是作妇人装扮,一老一少。年少的大约二十许间,生的算是眉清目秀怯生生的带着几分小家碧玉的娇美,而年老的已经年届四十,算是半老徐娘,也许是出身富贵因而保养的还算不错,却只能算是风韵犹存。
“哇。”黄烈惊喜地呼一声,之后眼睛便挪不开了。
“谁呀这是?”司马藉莫名其妙问了一句。
韩健低声道:“这还看不出来,蒋家的女人。”
台上的二女显然还有些不太适应从养尊处优的夫人到雨花楼卖笑卖身乐籍女身份的转变,尤其是年轻的,眼角隐隐含着泪光。而年老的相对泰然许多。二女拿着手帕,微微欠身对台下众人行礼,自我介绍。
“妾身蒋门云氏(张氏),拜见诸位官人。”
年轻的是蒋云氏,蒋效的妻子,曾经的状元夫人。年老的是蒋张氏,是礼部侍郎蒋英才的正室。
随后,一名龟公抱着个不大的乐器进来,那乐器好像个三弦琴,琴音有些晦涩,弹奏几声也听不出个具体的曲调,二女便在乐曲声中原地转了个圈,扭了扭腰挥舞两下手帕,之后乐曲和二女的动作一起停了。
“好!”在场叫好声一片。黄烈叫好鼓掌尤为卖力。
司马藉苦笑道:“这什么呀,这也算表演?从哪看出好来了?”
韩健指了指正兴奋不已的黄烈,微微一叹道:“他们看的就是蒋家婆媳如何在台上出丑,说起来,我们可是她们婆媳来到这里的罪魁元凶。”
司马藉道:“怪的着我们什么事,我们不过是查案子,要怪就怪蒋家父子,谁让他们舞弊兼又害人?”
韩健再叹道:“可祸不及妻儿……”
“对,祸不及妻儿。”杨曦道,“我回去就跟姐姐说,放过她们,以后也不能再如此以罪臣连累家人。”
韩健看了杨曦一眼,他还忘了身边有这个兼爱分子。
韩健虽然同情蒋家二女,但他也知道,一项制度的存在有其时代意义。就比如说罪及妻儿,这对那些犯罪者是一种威慑,而本身这些女眷都是裹脚大门不出二门不迈手无缚鸡之力,缺乏养活自己的生活技能。那些娘家有背景的罪妻,会在夫家落罪后想办法和离从而脱罪,只有娘家没背景的罪妻或者是官妾才会被发配到教坊甚至是雨花楼这样的地方,靠以出卖色相为生。
此时台上蒋云氏和蒋张氏的“表演”已经结束,轮到她们为在场所有席位的客人添酒讨打赏。这时候一直在外招呼客人的兰娘也进来,兰娘负责引导二女以及收银子。
蒋云氏和蒋张氏最先过去添酒的是杨余和李维那桌,添了酒,李维打赏了一锭银子,而杨余的脸色似乎不太满意,这说明杨余不太好这口。
二女每桌都添酒,今天的客人倒也规矩,没动手动脚的,稍微要靠前的都会被兰娘挡开,兰娘在应付急色鬼方面很有经验。很快二女便走到韩健这桌来添酒,二女都低着头,为韩健等人的酒杯里都添上酒水,然后蒋张氏低声道:“请诸位官人饮酒。”
可能是抹不开面子,年轻的蒋云氏则是低着头,鼻子微微抽搐,一言不语。
“好好,夫人真是国色天香。”黄烈伸手想过去抓一把,却被兰娘一巴掌将他手打开。
“黄公子,若是想共赴巫山,一会可别吝啬荷包里的银子。”兰娘媚笑道。
“那当然。”黄烈拍拍胸脯,“本公子别的没有,银子最多。”
说着,黄烈拿出五两银锭算是打赏过。随后蒋家二女在兰娘带领下去别的席位上添酒讨赏。
等人离开,黄烈仍然在啧啧不已。司马藉虽然自己不承认是初哥,但他还是不解问道:“黄公子,怎么个法子……共赴巫山?”
黄烈笑着解释道:“这是竞花魁,唉,就几朵花,也算不上什么花魁,但理是一样的。等今天所有表演的姑娘都表演完,会逐个出来竞夜资,谁出的银子高今晚她们就归谁。”
司马藉哈哈笑道:“这么好?看来黄公子你是势在必得了?”
“这么刺激,哪个男人不想?”司马藉一脸憧憬之色,“就怕今天的客人都盯着,不好弄,雨花楼里的达官显贵不少,不知道带的银子够不够。韩兄,一会若是在下……银子不够,可否借点来……”
“借银子?哦,抱歉,我们只是来看表演,没带多少银子……无能为力。”韩健摊摊手道。
说话间,兰娘已经带蒋家二女离开大间,第二个表演者已经出来。见到此女,韩健双眼微微眯成一线,正是前几日在洛阳城消失的西柳姐妹中的大西柳。
韩健当日见小西柳身上的伤不轻,料想她伤势未愈,因而今天只有大西柳一人前来就不足为奇。
此时大西柳是一副异域女子的装扮,以轻纱遮面,抱着琵琶款款走出来。
第七十三章何处不相逢
大西柳一出来,韩健心想,这次唱的应该还是西凉旧部那些肃杀国仇家恨的调子。
可当大西柳坐下,抚弄琴弦幽幽地开口唱出声来,令韩健大感意外,她唱的竟然是当日翠扬楼雯儿唱过的《送别》,词是一样的,曲调却偏了十万八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