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砖-第7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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怒段猛来攻城。
段猛也不好受,代表骑兵的绿旗子只剩下一面,代表步兵的红旗子也只剩下两面,他依然不动如山。
天上打雷了,起了山风,尘土飞扬的迷人眼,转瞬间大雨倾盆而下,两个杀红眼的主帅依然不放弃,能把沙盘游戏玩到这种地步云烨不得不佩服万分。
一只大脚飞过来,把尉迟大傻踹了个跟头,又一脚把段猛踹飞,脚的主人是刘献。
他破口大骂那两个白痴,揪起尉迟说:“你他娘的占有城池之利,大规模消耗他的实力没有错,现在你的兵力占优就不知道出城决战吗?还在这里大喊大叫,蠢货!”
又提起段猛的脚,把他甩在棚子里训斥:“你也是一个蠢猪,明知城池攻不下来,只会消耗兵力,就不会绕过城池吗?你他娘的是在打仗还是跑来泄怒火的,如果在军中,老子早就把你们两个笨蛋砍成十七八节了,还会留着消耗粮食?”
头一会看到刘献发脾气,以前一直以为他就是一个唯唯诺诺的看家狗,没想到刚才居然有了狮子的威风。
“刘将军豪气不减当年啊!”原来是许敬宗在说话,他这两天神出鬼没的让人抓不住头绪,不知他要干什么“员外郎很熟悉刘将军的过往?平日里他从不提起。”云烨笑着问“那就是在下多嘴了,刘将军看来不喜欢提起往事,背后还是莫道人非,惭愧,惭愧。云侯今日可有空闲,下官明日就要离开,略备薄酒想请云侯叙谈一番,不知云侯是否赏光?”
“员外郎相邀,云烨怎能拒绝,只是您是客人,怎好破费,不如就由我这个主人做东,你我共谋一醉如何?”云烨不想让他占据主场,这人有顺竿爬的习惯,得小心。
“如此就叨扰了,这六天的书院之行,让在下天开眼界,不但处处新奇,就连各种器具也是闻所未闻,教学方法之新颖,让在下叹为观止,云侯不愧师出名门,让人羡慕。”许敬宗胖胖的脸上从来都不去少笑容,只是他清澈的眼神让人觉得他的笑容只是脸上的肌肉在动,只是一种符号,不代表其他。
就在饭堂里,简单的几个菜,云晔与许敬宗相对而坐,如同两个形貌高雅的奇士在高谈阔论。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许敬宗放下筷子,猛然间问:“云侯缘何对在下防备甚深?可是在下的行为有什么不妥的地方,引起了云侯的误解?如果真的如此,在下郑重道歉。”
什么意思,著名的阴谋家开始坦诚了?笑话!历史早有记载,许敬宗会坦诚,母猪都会上树。
“哪里,哪里,员外郎声名卓著,云烨早就有所耳闻,这次驾临书院,云晔深恐招待不周,哪里会有什么防备,员外郎说笑了。”云烨打定了不和你交心的打算,看你能如何,你就算是李二派来调查书院的,我心中坦荡,谁会管你干什么。
“原来如此,是我多虑了,说错话,这就自罚三杯,请云侯原谅。”人还是豪迈的,咣咣三杯酒下肚,人就显得更加豪迈了,哈哈大笑着说:“在下担心自己学问低微入不得云侯法眼,原来云侯对在下也是抬爱的,这样一来在下按照陛下的旨意进入书院教书,也就放心了。”
“靠,上当了,这真是夜猫子进宅,没有好事啊!”
云烨心中大恨!
第53节 定亲与闭门羹
东羊河上竹筏穿梭,现在一到休息日,就有很多的人前来坐竹筏,在清澈见底的小河上随波逐流,放松身体什么都不想,头靠在青色的竹子上,倾听竹筏划过水面的声音本就是一曲最美的乐章,头顶上的白云如棉如丝,不停的变换着形状,一会像奔腾的骏马,一会儿又像蹲坐的白兔。
不需要酒,也不需要茶,只需带着一个空空的皮囊,这山,这水,这云彩就可以把你疲惫空虚的心填满。
人流如织,有女子眉目传情,有男子纵声高歌,衣袖挥舞间有暗香传动,管我何事?
我只需这山,这水,这片白云。
云烨错了,他还需要去撑筏子,小秋已经挂在竹篙上了,抱着竹篙看着要飘走了竹筏哇哇哭,辛月手忙脚乱的拽着小秋的衣服不松手,她也快要掉下去了。
两个傻女人,不会把竹篙松开么?云烨提起竹筏尾部的竹篙,往回撑,费了好大的劲,才把小秋从竹篙上面解救下来,缺心眼的才把竹篙往石头缝里插,挂到上面才是活该。
好好的一篇散文被她硬生生的毁了,辛月还总说她伶俐,就这样的伶俐法?把自己挂在竹竿上胡乱蹬腿像个猴子。
对面竹筏上的女子才叫伶俐,卷起衣袖,露出白生生的胳膊唱歌跳舞,引得书院里的群狼长啸不已。
“不许看”,辛月把云烨的脑袋强行扭过来,她乌黑发亮的头发上夹着一个黄玉的发夹,上面镶满了水钻,阳光一照,光华四射。看到这东西,云烨才回想起自己已经被定亲了。
话得从三天前说起,在辛月再一次长久的逗留云烨屋子后,他被几个老家伙强行拽到河边,进行了一场充满诱惑而有威胁意味极其深重的谈话。
“小子,你捡便宜了,老辛如花似玉的孙女看上你了,怎么样,什么时候订亲啊?”李纲的话说得宛如逼婚的黑社会老大,也不看看七十岁的老家伙了还能活几天,有这么逼人定亲的吗?
“少年人就是每个下处,孤男寡女的同处一室,老辛你也放心的下,要是老夫,早就家法伺候了,还有把孙女嫁给他这么好的事?”元章先生在旁边敲边鼓。
从旁边没事溜达的孙思邈搭话了:“辛月这孩子身段长得好,是个宜男像,你小子娶过来有福了,你云家不愁没有子孙继承家业。”老孙从长远为云家考虑。
“小子,人家闺女的名声全被你糟蹋了,你如今话不给句话,是否看不起我们几个老头子?也罢,明日老夫就收拾行李,准备回河西老家,颐养天年就是,再也不在这尘世间打滚了。”离石先生满脸沧桑。
“丢人啊,也亏的面前就只有几位老友,否则老夫哪里还有颜面活在这世上啊!”捶胸顿足就是玉山先生的最大杀招。
眼前闪过李安澜那张熟悉的面容,旋即又隐没在无边的黑暗里,虽说有一种中了仙人跳的感觉,云烨还是笑着说:“能娶到辛月,是小子的福分,那里有其它的心思,几位老先生多虑了。”
心里面有些疼,云烨脸上却带着笑。
辛月是个极好的姑娘,娶到她的确是福气,只是我为什么就高兴不起来呢?云烨问自己。
老先生们做到这一步已经是他们道德观念的底线,如果稍有犹豫,就会酿成大的灾难,不管对书院还是对自己。
云烨感觉到场面气氛一松,又恢复了往日的平和。
“老夫就说嘛,月儿这么好的孩子,那有人舍得往外推,老哥几个今天丢人是丢大了,小子,不许说出去,否则把你的腿打折。”元章先生恶狠狠的警告云烨。
没人再理会他,几位说说笑笑的会书院,玉山先生似乎正在接受他们的贺喜。
“还没说定亲的事哪,您几位是不是回去的有些早?”云烨很担心他们让自己明天就结婚,那比黄鼠还丢人。
李纲从来就没好话:“当你是个人物。才跟你说一声,要不然,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哪有你插嘴的份,这事情老夫等人自会找老夫人商议,你就闭上嘴,好好干你的事情,少操心别的。”
太清楚自家人了,奶奶,婶婶,姑姑,姐姐一大群女人,闲着没事就唠叨将来的云家女主人是什么样子的,这下子给了话头,家里还不闹翻天了。
奶奶果然用最快的速度给云烨订了亲,还把他的黄玉发夹作为云家的家传宝物送给了辛月,这一下子,让本来还有几分不满的玉山先生老怀大畅,看着在孙女发间熠熠生辉的发夹,连干了三杯酒,对云烨的识趣很满意。
辛月戴着发夹在书院显摆了一大圈,赢得了全部女眷的赞叹,自己若无其事的装作一副羞涩模样,回到闺房,就坐在铜镜前左看右看,一个时辰后才恋恋不舍的摘下发夹,用绸布包起来放进梳妆匣,放在最隐秘的地方,脸上带着笑,笑着笑着忽然捂住了羞红的脸,也不知想到了什么。
东羊河上的两人各有心事,一个看一眼就对方就脸红一次,一个如同呆头鹅般的神游天外。只苦了小秋,弓着腰努力的控制着筏子不要撞到岸边。
河水很浅,只到人的腰部,清澈透底,没有大鱼,只有一条条指头长的小鱼在水里嬉戏,辛月把长长的头发解下一绺,趴在筏子上逗小鱼,不时发出阵阵欢笑。
十六岁的唐朝小女子,发育得很美好,看着辛月完美的曲线,云烨有些口干舌燥,强自压下心头的邪火,忽然起了玩性,就和辛月并排趴在竹筏上,分过一绺头发逗弄小鱼。
也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玉山书院成了长安城里贵人们一个新的游玩去处,不到十里的东羊河上飘满了竹筏,有满脸胡须的老者,有戴着锥帽掩着轻纱的年轻女子,自然也有追蜂逐蝶的浪荡子,一些穷苦出身,却又自持有几分才华的穷书生也出现在河岸边,捧着一卷书,嘴里不知所云的念着乱七八糟的诗句,希望可以引起河上贵人们的注意。
云烨和辛月很吸引眼球,不是因为两人是金童玉女,而是因为两人玩得最开心,最有童趣,大声的笑闹让正人君子不齿,让青春少女向往。
辛月告诉云烨,在剑南的老家,也有一条小河,每到天热自己就喜欢坐在家门前,看那些男孩子游水,很有趣,自己也想下去,娘亲不许。
云烨小声嘀咕,辛月听了半天才应清楚,他嘴里不断的念叨着:“亏了,亏了,亏大了。”
“什么亏大了,你少了银子?”辛月很奇怪。
“你看那些男孩子游水,我觉得亏大了。”
“为什么,什么亏了。”新月不明就里。
“我小时候在河里游水,都是不穿裤子的,全身都光着,现在想起来,肯定有和你一样的无聊女子偷看,所以亏大了。”云烨说的满面愁容。
“你这个死人,编排我。”发狂的辛月在云烨胳膊上使劲的拧,云烨的惨叫和辛月的笑骂传遍了河面。
把躺椅搬上竹筏的离石对躺在旁边看书的玉山说:“老辛,那是你孙女,叫那么大声,你也不管管。”
“为何要管,她丈夫就在旁边惨叫,没见他有意见,老夫为何要管,小儿女的笑闹而已,反正那丫头现在姓云,不姓辛,教好了,是那小子的福气,教坏了,他就忍着。”玉山先生一副放任自流的态度。
玩闹了半天,肚子饿了,看别人都有吃的,在筏子上吃的愉快,喝的美味,只有他们三个没有带食物,小秋肚子已经开始响了。辛月从来没有这样高兴过,饿死都不下竹筏,打算以后就住在竹筏上了。
云烨无奈,只有扯开嗓子喊那边带着老婆孩子游河的黄鼠。
今天是书院放假的日子,所有的人都休息,黄鼠一向羡慕贵人们没事就游河的风雅习惯,跑到管事那里去要一个竹筏,结果被啐了一大口唾沫,说书院的筏子是给贵人们准备的,你一个盗墓的要什么筏子,没见好多书院学生都等着领筏子呢,你要可以,等半夜吧!
擦了脸上的唾沫,黄鼠发了狠,不就是一个破筏子吗?至于啐老子一脸唾沫?还半夜,半夜就是他娘的盗墓时间,谁家半夜游河?
黄鼠也是江湖上有名的汉子,给老婆孩子做了承诺,杀头都要完成,山脚下多的是竹子,挑大的砍十几棵回来,连夜就扎了一个大筏子,今天河上最显眼的筏子就他家的。
听到侯爷喊,赶紧撑过来,一家三口给侯爷见礼。
“有没有吃的,我快饿死了。”
别说,黄鼠准备的充分,有鸡有肉,还有炸的干干的小鱼,醪糟不会少,英娘做的锅盔酥香,最有嚼头。
“侯爷,咱书院放了一个月的大假到底为什么呀?”黄鼠趁着侯爷换气的功夫问。
“每年都会放两个月的假,一次在夏天,一次在冬天,不过今年早了几天。”云烨对黄鼠说。
“为什么要早放假啊,我家的醪糟还没卖完呢。”英娘插了一句话。
“因为有个丧门星要来,为了不让书院被糟蹋,只好放假了,你家的醪糟送到窑上去,肯定卖的快。”
往日热闹的书院门口今天冷冷清清,许敬宗看看空无一人的书院,又看看身后一大车的行李,苦笑着摇头……
第54节 老牛的喜讯
这次放假,是云烨和几个老头子商量好的,原来云烨打算硬忍许敬宗几个月,他觉得无趣就会离开,谁知道话一出口就被李纲训斥了一顿,说什么人在官场,把得寸进尺视为常事,你只要松一点口子,他们能给你豁成大洞,只要对他的仕途有利,不把书院榨出油来,是不会罢休的,他们不看重长远,只在乎眼前利益,大,干,快,上这是升官的四字诀窍,忍一时风不平,浪也不会静,只有不给他下嘴的地方,让他惊天的才能无处施展才是上策。
到底是混了两朝的官油子,说的话有道理,既然有道理就要执行。
许敬宗才到吏部备案,准备到书院上任,刘进宝就已经快马回报,书院的无良家长,吏部有好几位,知道点消息很简单。
所以等许敬宗从长安一出发,书院就马上开始了每年一度的暑假。
从明白人那里得知,原来这家伙是在工部混不下去了才要跑到书院里避难的,顺便结交些权贵家长,以备将来风云再起,多好的一石二鸟的好办法,只是他低估了书院对他的戒备,一个地方混不下去,换个地方就能好过了?
他太骄傲了,自恃才高,狂妄无忌之下得罪了许多重臣,风闻有人要收拾他,恰逢他到书院办公,发现书院实在是个以图后势的好地方,就请求李二让他到书院教书居然获得批准。
也不知李二是怎么想的,或者出于掺沙子的目的吧。
云烨不愿想,也不能想,如果失去了李二的支持书院只是一个沙滩上的城堡,顷刻间就会烟消云散。
只能对付许敬宗,不能把矛头对准李二,这就是书院为何采取软措施,而不是硬顶的缘故。
书院这个大苹果上绝对不能爬上一只肥硕的虫子,这是云烨暗中下的决心哪怕动用最恶毒的心思。
一个月足够云晔活动的了,一封奏折被放假的刘献带回宫中,等待李二裁决许敬宗的命运。
许敬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