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砖-第71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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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的野心需要慢慢培养的,养料就是金银财宝,权利,和无上的荣耀,现在的突厥人是迷茫的,他们看不到自己的未来,所以很容易盲从,一旦从中尝到了甜头,就会像吸血的蚂蝗一样不吸饱鲜血是不会住嘴的。”刘方正在给曲卓和阿巴斯上课,至于小苗根本就不理会刘方的教诲。
“这就说一块巨石只要你撬动了它,他本身的重量就会带着它雷霆万钧的冲下山坡,要嘛粉身碎骨,要嘛达到自己的目的地。很快,突厥人中间就会出现一个英雄,一个带着他们西征的英雄,那个贺鲁说不定就是哪那英雄,留在这里成建制的军队只剩下他们了,只要他振臂一挥,跟随的人就会数不胜数,他的族群会在一瞬间壮大到了极点,不管他是处于对东征的那些人畏惧,还是想要达到自己的野心,西征就成了他唯一的选择。
当东征的那些人发现自己的努力都成了笑话的时候,突厥人就会不战自溃,他们只会想着快点回家,快快的追上自己家人的脚步,不管是突厥人,还是薛延陀人,昭武九姓人,吐谷浑人他们同样会有这样的问题。”
刘方摇着蒲扇如是说。
第6节 牵着牛鼻子走
面团搁上酵母发起来还需要时间,更不要说人的情绪了,现在一心想要去发财的都是一些小部落,实在是活不下去了,大群的人窝在小小的昭武九姓,把这片地方塞得满满当当,牛羊吃光了草场上的草皮,想要转个草场都不可能,眼看着在长膘的季节里,牛羊却在掉膘,只要是牧人心中就着急的像火烧。
男人都去打仗去了,听说已经围住了两万唐人,眼看就能将这些唐人全部干掉,可是后面的突厥人听了没有丝毫的欢喜,唐人不是小部落,你杀了他两万人,他就会一蹶不振,杀了这两万人说不定马上就会有十个,二十个两万人立刻杀过来,而且唐军在报复的时候一般不留活人。
“信神王者得救!”穿着白衣的汉子手里捧着神王雕像,虔诚的在街巷里穿行,每走十步必然会这样呼喊一声,见到那些饿的奄奄一息的人还会默默地放下一大块干饼子,继续呼喊着“信神王者得救!”。
那些人吃了一点饼子,有了一点力气就会勉强站起来,跟着白衣人默默地向城外走去,神王的使者不在乎跟在后面的是男人,女人还是老人和孩子,依然保持着自己原来的步伐,每隔十步就会呼喊“信神王者得救”,只不过开始只有他一个人喊,后来就变成几个人,慢慢的整支队伍都会发出参差不齐的呼喊:“信神王者得救!”
长老看到这一幕泪流满面,寒辙这是在往他的心口插刀子,不能任由寒辙再这样下去了,他这样做,迟早会把碎叶城掏空。
怛罗斯和阿拉木图都被大军封锁了,那里的情形只会比碎叶城更加的糟糕,碎叶城的人至少还能去草原上捕捉旱獭,黄羊,或者野狼作为食物,那两座城池里的人就没有这种方便了,军律永远是冷酷和无情的。
泪水流出来很快就会被戈壁上的热风吹干,年幼的贺鲁还不了解寒辙这样做有多么的恶毒,他只是单一的为自己的族人有吃的而高兴。
驳马的拳头落在垛堞上,击打的尘土飞扬,部落已经倾尽全力来帮助自己的族人了,大长老现在每天都只吃一顿饭,贪嘴的贺鲁现在只要有一块干饼就能狼吐虎咽的吃下去,驳马昨日去了胡杨林,打回了三只黄羊,看着自己的小主人贺鲁抱着羊脖子贪婪的啃食的样子,驳马就想立刻骑上战马带着手下去莎栅国真正的打一回猎。
“长老,让我去吧,就这一回,再这么下去我们就没有活路了。”驳马单膝跪倒在大长老的身前,低声的哀求。
“驳马,你是咱们突厥人的英雄,不要轻易的下跪,你唯一要拜的是突厥人的王,而不是我这样的老头子,英雄的名声不容玷污,你是我们最后的依靠,既然现在已经到了拿名声换粮食的时候,那就用我的名声去换,我老了,名声臭了没关系,你的名声不能受到玷污。”长老缓缓地走下城墙对驳马说。
“长老,我去,我是小孩子,没人会在意我,就说我饿的不行自己带着侍卫去找吃的,我叔叔回来也不要紧。”
“胡说!”长老的声音忽然变得严厉,按着贺鲁的肩膀说:“你将来一定会成为突厥人的王,现在我们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你能成为那杆狼旗上的灵魂,我,甚至驳马都能牺牲,唯独你不行!给我准备军队,我带着他们去向莎栅国王讨要一些粮食回来。”
“长老,您慈善的外貌和慈善的心胸完成不了这样的任务,还是我驳马去吧,沙珊国现在已经是烽烟四起,从他们的嘴里想要粮食,很困难!”
驳马说完就大步下了城墙,跨上自己的战马就向突厥军营跑去,大长老长长的叹了一口气之后对贺鲁说:“其实我们最好的办法就是去小勃律攻打安吉,可是我们的粮食不够,坚持不到小勃律,既然离我们最近的就是沙珊国,那就像他们讨要好了。
只要有了足够行军路上吃的粮食我们就立刻去讨伐安吉,她的部下大部分都是我们突厥人,相信我们会很快的就能击败她,这样一来我们就能心安理得的享受小勃律的粮食,牛羊也就有了新的草场,在那里我们就能坚持到战争结束,不管是唐人赢了,还是联军赢了,我们都能安然无恙的将族群壮大。”
贺鲁知道长老说的一定是对的,因为长老从来就没有错过,可是一想到安吉骑着马大战四方的飒爽英姿,心头总是不愿意和安吉在战场上相遇。
小苗现在忧愁的就是自己的胸部不能飞快的变大,刘方忧愁的是如何将战火成功的向大食扩展,单鹰正在研究无舌写给他的养生篇,重中之重就是在研究神光和长生的关系,无舌列举了无数的可能,至于验证这回事他完全交给了单鹰去做,他的筋骨已经老化,就算是有变化,感受的也不太明显。
莫阿斯正在操练自己的军队,一个个方阵看么起来极具威严,戴着头盔,穿着站裙,举着大盾,手持短剑,这是他的军队中的标准配备,只有每人背后的五杆投枪,则是用来对付敌人骑兵冲锋的利器。
薛西斯带着骑兵在训练,他们并不太在意骑兵的机动性,他更在乎骑兵突破敌人军阵的突然性和持久性。这样一来,他的骑兵就变成了重甲骑兵。
狗子这辈子似乎都和斥候有缘,作为大军中的斥候首领,他几乎在军营中待不住,总是跑在外面四处寻找适合大军突击的路线。
曲卓和阿巴斯变成了好友,两个人一东一西的敲诈勒索无恶不作,整个小勃律的贵族阶层被他们一扫而空,土地分了,财宝被拿回来了,牛羊分掉了,天使军的口号变成了“我们为穷人作战!”,于是小勃律迅速的平静了下来,穷人拿着富人的牛羊和土地在一瞬间爆发了极大的热情。
作为既得利益者,他们已经自发的想要保住自己突然间得到的财富,没有人比他们更加明白属于自己的土地和牛羊有多么的珍贵,这值得自己豁出命去保卫。
刘方很早以前就听云烨说过一个词,叫做“革命”开始不理解的时候刘方不以为然,当他仔细研判了这两个字之后,就恐怖的发抖,大唐不需要革命,大唐也不能有革命,因为这东西就是兵灾,钱灾,天灾的总和。
最为新生事物,总要在别的地方试验一下,刘方认为小勃律就是一个不错的选择,革命这东西听云烨说具有很强的传染性,所以在小勃律进行的革命,刘方并没有将革命的手段完全释放出来,他只是想验证一下革命的威力,不想把革命这东西带回大唐。
平静的小勃律让刘方毛骨悚然,只不过和小勃律人约定今后将不会再出现新的贵族,也不会再有贵族,只会有以为善良的穿着铠甲的天使统治小勃律,就让这些人完全忘记了仇恨和亲人死去的痛苦,心甘情愿的在小苗的统治下安静的生活。
刘方知道这是假象,只要有欲望存在,平静的生活迟早有一天会被完全打破,新出现的阶级会彻底的粉碎现在平静的生活,然后旧有的阶级又会反扑,往复几次之后小勃律在没有外敌入侵的情况下估计会剩不了几个人。
自己在传播革命文化,寒辙在传播自己极度自私的宗教文化,就连熙童都在往这里的人心里传播自己的强盗文化,再加上旧有的各种宗教和各种文化,老天爷啊,刘方看不到这片土地还有什么希望能在这里生根发芽。
以后这片土地,大唐绝对不能要,白送都不要,这里会成为灾祸的根源,混乱的源泉,谁拿到手里就跟捧着一个火药桶没什么区别。
碎叶城到底有好消息传了过来,驳马带着五千大军横扫了莎栅国的东部富庶地区,现在正在和莎栅国的军队在激烈的交锋中。
刘方再一次将所有人招来开会,指着娑洢水对单鹰说:“过了这条河我们就进入了健驮罗国,他们国家的军队已经守卫在了天蓝水的旁边,时刻防备着我们,我们想要突破到底还是缺少了一些机缘,现在的机会来了,老夫敢说一旦贺鲁得到了粮食补给,他们的大军就会向我们扑过来,咱们的军士大部分都是突厥人,这一点很糟糕,我们和他们不能打起来,一旦打起来,很可能我们的军队就会溃散。”
单鹰不耐烦的说:“我们既然没打算要国家,那就接着走,天竺人的战力据玄奘大师说很糟糕,曾经有过二十个强盗占领一座城的往事,击溃他们算不得什么,实在不行我和小苗带着大军冲阵,估计能够将他们一鼓击溃,我已经开始讨厌这片土地了。”
他最近研究无舌拿给他的课题找不到任何突破口,正是烦躁的时候。
“天竺很富有,我的主人!”阿巴斯从旁边小声的插了一句嘴。
第7节 丫鬟生的安西军
“还有十一天援军就要过来。”郭平对身边的部下很认真的解说,此时的他已经受了三处伤,前些天吐了一口血,当时好像没有大碍,现在病症还是显露出来了,就是只要一吸气,胸部就疼得厉害,肺叶还是受伤了。
身边的土墙上的垛堞已经消失的无影无踪,城墙上到处都是散落的土块,连下脚的地方都没有,自从上了城墙,郭平就没有下去过,自己的校尉陈数已经下去休整了,却没有叫上自己,很明显这又是老头子捣的鬼。
“或许我死了他才会感到舒坦一些。”郭平悲哀的这样想。
城墙底下总是有爆响,这是尸体的肚子又被太阳晒得爆开了,苍蝇又飞了起来,落在郭平的手上,瞅着那些新上来的士兵在呕吐,郭平却若无其事的举起水壶喝了一口水。
“还有十一天援军就到了。”郭平再一次向身边的部下唠叨。
左肩膀疼的厉害,而且烫的惊人,这是里面的筋骨收了伤害造成的,趁着突厥人退下去的功夫,郭平将自己弩箭的最后一根备用弦装到了手弩上,陈数给自己的五支弩箭自己这两天没有舍得用,今天不用不行了,突厥人上午的攻势太猛烈了,而且看样子他们中午不打算休息,城里的骑兵在三天前终于损失殆尽了,他们背着油囊和突厥人的攻城车同归于尽了。
想到他们郭平的心里就充满了悲愤,他们进攻的是如此的悲壮,五百精骑面对五千敌人的骑兵毫无惧色,厮杀的难解难分,在最后关头还能冲出去百十人点燃了那些投石车,那个最勇猛的人郭平认识,自己站在城头眼看着他左冲右突无法突出敌阵,当他背后的那个突厥人抡起连枷的时候郭平疯狂的向那个人大喊着“闪啊!”!可惜他的声音传不到人嘶马叫的战场,连枷的锤头击打在那个人的脖颈上,眼看着他的脖子歪到了一边,四五支骑枪终于刺透了他的身子,看惯了生死的郭平眼泪如同泉涌,只因为那个人是他的大哥郭威。
从左走到右整整需要八十步,这就是郭平需要防守的地域,八十步,十六个人就是他全部的战力,早上还有三十个人,到了中午一半人就不见了。有些人的尸体掉下了城墙,有些人运气比较好没有掉下去,躺在乱石堆里也没人帮着收敛,因为辅兵全部上了战场。
不知道老爹现在感到后悔了没有,云侯当初三令五申的要求他退守于阗,不要进军到龟兹,这里距离高昌太远,而且路途非常的难走,现在陷进了这样的境地,不知道他有没有后悔。
估计不会后悔,他这个人根本就不知道什么是后悔,大丈夫死则死耳,有何惧哉!这是他常说的一句话,现在就要死了,他不会害怕的,估计只会有一点懊恼。
郭平想到这里心里就舒坦极了,大哥战死了,自己也快战死了,就剩下他一个孤老头子抱着自己的信念和长安的那所宅子一起变旧,变老吧。
他总是比别人慢一步,刚开始的时候如果立即突围,郭平认为至少有八成的可能性吐出重围,将士们也至少能保全一半,等到他意识到不妙的时候,想要突围已经晚了,三千骑兵白白的消耗在突厥人厚实的战阵里面。
突厥人的箭雨再一次袭来,那面保护了自己无数次的大盾再一次被郭平倾斜着竖了起来,头顶上的箭雨落在大盾上,已经不再叮叮当当的乱响了,最上面的那层铁皮已经脱落了,现在箭雨落下来就会扎在大盾的木板上,发出噗噗的轻响。
头次发现大盾里面有一个小铁条,上面铭刻着岳州制造的字样,原来这面盾牌来自岳州,研究完了这面大盾的出处,箭雨已经停止了,郭平扔掉了大盾拿起一杆长枪想都不想的就朝着自己面前的一个缺口刺了过去,长长的枪尖狠狠地刺进了一个刚刚露出头的突厥人的眼睛,一股子黑血顺着枪杆飚了出来,血飙出来就好,这样这个家伙就卡不住自己的枪尖了,轻轻地往回一抽,那个突厥人就掉进了死尸堆。
龟兹城现在非常的好爬,只要踩着粘糊糊的尸体双手就能够到城墙,强壮一些的甚至能跳上来,郭平嘴上的猪嘴早就不见了踪影,他已经非常熟悉闻惯了这里的尸臭,坐在这里吃饭一点不成问题,他知道自己已经彻底的变成了一个臭人,这个样子恐怕不好去燕来楼胡闹吧?
一杆投枪呼啸着飞了过来,郭平一抬手就用手臂上的小圆盾磕飞了这杆投枪,敌人的骑兵就在附近,看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