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砖-第63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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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父也没睡?”小武靠在被子上问唤头。
“侯爷正在批阅公文,听刘进宝说好大一摞子,估计到四更天才能批阅完。”
小武叹了口气说:“师父总是不愿意让我帮他批阅公文,其实那些东西有什么难的!”
第54节 平凡的夜晚
庞玉海也没有睡,他在整理账簿,全部整理完成之后,合上账簿瞅着窗外发愣,李义府的账面很干净,除了今日没有对上的一百四十枚银币之外,其余的都能大致对上,虽然猪肉和羊肉的价格高了些,这也在允许的范畴之内,除了没有体现出书院大宗进货的优势,其它的实在是没什么可说的。
庞玉海不是在内疚,这种感情从很久以前就不再属于他,生于官宦之家,他对朋友这个词有特殊的解读方式,贫寒的朋友不是不能有,而是这样的人必须能为我所用才成,他对自己身边的几个贫寒的朋友一向是尊重的,只要能力不如自己的,庞玉海绝对能做到相敬如宾的地步,人人都说与庞玉海为友宛若春风拂面,庞春风的名号不是白叫的。
尤其是在他受到书院处罚之后,用了三个月垒了一座汗山之后,同窗对他的评价就更高了,上元节给陛下敬献强弓,更是让他博得了所有人的敬爱,至于书院的红烧肉重现当年的风采,这让无数的学弟们将红烧肉亲切的称呼为庞肉!
书院有一个很坏的毛病,那就是在平时把考试分数看得和命一样重要,到了大考的时候就变成了让人恼火的五分制,只要是上等的学子,得到的分数都会成为五分,往日数分的差距不见了,阿猫阿狗都和自己一样成了五分这个最高台阶上的一员,尤其是李义府这种碍眼的蛤蟆尤为可恶。
账目需要变动一下,一百四十枚银币还不足以击倒李义府,一些小的账目才能让李义府原形毕露,一个穷鬼居然能忍受金钱的诱惑这么些日子,又是一个心智坚毅之辈,必须要清除出去,至少今年年底进入中书观政的只能是我庞玉海。
庞玉海从来都不认为李义府会没有办法拿到一百四十枚银币,只要是书院的学生,只要肯低头,一百四十枚银币根本就不算是问题,既然贪污之罪定不成,那么收受贿赂之罪就不相信李义府还能逃掉!
云烨很辛苦的批阅公文,岭南水师这就要出海去剿灭海盗了,虽然是人家海域上的海盗,大唐依然有义务替大家清除掉这些该死的海盗,当然,如果是人家的海军,岭南舰队也会把他们清除掉,那是些邪恶的国家,邪恶的水军,在大海上唯一正义的一方就是岭南水师。
侯杰干的很努力,现在已经把防线推进到了爪哇森林附近,野人就该进丛林和野兽待在一起找野果子吃,多年不钻丛林了,也不知道那些野人还有没有祖先的血性。
侯夫人来信说自己已经到了蒙家寨子,非常的喜欢那里,一群妇孺在那寨子里生活的很好,自己年纪大了,干不了活计,那些忠心的家臣和仆人总能养活自家的十几口人,以长辈的口气命令云烨不准再送救济过来,侯家想要重新站起来,就不能依靠别人扶持,需要侯家的子孙自己拿血去换前途,自己过得艰苦一些是应该的,否则激不起他们的血性。
这封信云烨特意放在最后看的,看完之后,就把信放进炉子里烧掉,侯家是罪臣,这样的书信不适宜保留。
外面传来梆子的声音,已经三更天了,那日暮趴在桌子上已经睡着了,刚开始她还说要陪自己熬夜来着,给她披上大氅的时候都没醒过来。
收拾好桌案,来到那日暮的身前,把她抱了起来,那日暮熟悉的拿胳膊揽住夫君的脖子,把头埋在夫君的颈项间继续睡觉。
踢开卧房的门,将那日暮放到床上,在她的屁股蛋上拍了一巴掌说:“别装了,赶紧起来脱衣睡觉,都三更天了,明天起不来,你看辛月怎么收拾你。”
“再拍两下!您以前都是拍三下的。”那日暮立刻睁开眼睛嘴里说着两下,却伸出了三个指头,似乎很希望多挨两巴掌。
这种要求云烨自然不会拒绝,在她浑圆的屁股蛋上又拍了好几下这才罢手,手感很好,怪不得辛月打那日暮从来都是从屁股上下手。
挨了打的那日暮立刻就欢喜的把自己脱得光光的,钻进被子不断地向夫君忽闪大眼睛,这样的诱惑云烨早就不为所动,慢腾腾的穿着睡衣钻进了被子,那日暮火热的身子立刻就贴了上来,八爪鱼一样的缠在云烨的身上,用手抓着夫君的耳朵这才满意的闭上眼睛睡觉……
小武本来端着一碗粥过来,结果看到师父抱着那日暮进了卧房,撇撇嘴,就掰开唤头的嘴,把一碗粥统统灌进唤头的嘴里,这才施施然的往回走,这碗粥熬了一个时辰呢。
唤头很高兴,刚才问小武要粥喝结果小武就给了自己一小勺,现在喝了一大碗,自然心满意足,关中丫头的嘴都大,所以也最喜欢吃好吃的,十二岁的小姑娘,正是贪吃的时候,一碗粥喝的急了些,也实在是没有什么好挑剔的,摇晃着小姑娘的环环头紧紧地跟上小武。
回到自己小楼里的小武两只手托着腮帮子瞅着窗外出神,这个时候李义府该成功了吧?他如果连一群地痞都搞不定,活该被庞玉海玩死。
李义府大马金刀的坐在一把椅子上吃饭,这是整间屋子里唯一的一把椅子,在他坐上之前,椅子上坐着的是一个满脸刀疤的大汉,是崇文坊出了名的恶人。
刀疤被人家捆的像一头待宰的羔羊躺在地上不断地叫唤,李义府的一只脚踩在他的脑袋上,还不断的把脚搓来搓去。
“狗日的,读书人都是阴人,你他娘的阴了老子,老子做鬼都不会放过你。”趁着李义府的脚底板离开自己的嘴巴,刀疤赶紧说出来一句话,他很担心以后没机会再说这种豪气干云的江湖话,驴死不倒架这就是他最终的要求。
李义府把最后的一块馒头蘸了菜汁吞进肚子里,这才松开脚低下头对刀疤说:“你记住了,以后想要对付书院的学生,你最好一见面就不要听他说话,直接一刀捅死,就会万事大吉,这样你才会是胜利者。
你们这群人,既没有杀人的胆量,也没有必死的决心,凭什么和大爷我这样的书院精英作对,你也看见你那些手下的德行了,三两句忽悠的话就激动地如同疯狗,再来三两句威胁恐吓的话就立刻鸟兽散,你是怎么带小弟的?
别担心,老子在你们的狗窝里多待一炷香就他娘的多一炷香的耻辱,等他们从外面回来,我就放了你,你还是做你的头领,老子注定是要做大官的,不会贪图你的这点势力。
你现在告诉我,谁让你绑架我的,只要说出来我办完事情立刻就走,我出的那个发财的主意任由你们享用,别以为我是在偏你,你们玩命的斗殴不就是为了抢夺那些暗娼的份子钱么?男子汉大丈夫抢几个活不下去的妇人的卖肉钱,他娘的不够丢人钱,按我说的去做,你们一定能发大财,天底下最会赚钱的人都在书院,你们算个屁。”
刀疤得着机会从桌子底下滚出来,看着李义府大声说:“我凭什么要信你,刚才你打发弟兄们去办事,自己趁我喝酒的时候一砖头把我拍晕算什么本事。”
“凭什么?老子是书院的学生,文武兼修,就你的那两下子还打不过我,难道你觉得我这样的人放着高官不做,回来到你小小的狗窝当瓢把子?只不过我遇到了一点麻烦,需要你们出面而已,怎么样?我那个主意难道不足以偿付你们小小的付出?”
“可是你捆着我!这不是商量事情的样子。”刀疤感觉受到了侮辱。
“呸!你这样的狗东西就是属毛驴的牵着不走打着倒退,老子要是不把你捆起来,你能有耐心听老子把话说完?”李义府低下身子给刀疤解开绳子,然后回到桌子上给自己倒了一杯酒一饮而尽之后又说:“过来,坐下来,还要我请你?”
刀疤呲着牙要发怒,想了想就在对面坐了下来,拿起酒壶报复性的给自己倒了一碗,一口喝完,抹了一下嘴巴对李义府说:“娘的,到底老子是地痞,还是你是地痞?难道说你们书院的人都是这种德行?那里到底是书院,还是强盗窝?”
李义府双手抱住头烦恼的对刀疤说:“帮我一把,我记你一个人情,一会你的弟兄们把老崔抓来之后,帮我把事情解决掉,我给你们出具一份发展计划,只要你按着这个计划慢慢走,不出十年,我保证你是城北这一带最大的堂口。”
刀疤嘿嘿笑了一声,把右手放在桌子上说:“你看我的手,少了三根手指,握不了刀子了,只能用铁刺,如果你做我们的军师,不管你出了什么事,我都替你担了。”
李义府苦笑着对刀疤说:“你最好不要产生这个念头,书院学生从来都只喜欢做主官,不喜欢做从吏,如果我成了你的军师,你一定活不久的,相信我吧,我不加入你们,其实是为了你好。”
第55节 首领的痛苦
刀疤其实不是很在乎,妖孽他见过,右手为何少了三根手指这与他喜欢看美女有关,没事干攀附在美女的车窗往里头看是一个极度错误的选择,因为那些美女因为害羞或者其他原因会猛然间关闭车窗。
云家碧油车的车窗更是碰不得,一个凶狠的大嘴巴小丫头会把檀香木制成的车窗猛地关上,窗户闭合的时候坚硬的木料像刀子一样轻易地就把三根手指绞断。
受了伤也没有办法报复,旁边立刻会有两个膀大腰圆的家将冲过来,将你拎到角落里痛揍,想起这些事请,刀疤就感觉自己的胃部又开始疼痛了。
那个美得不像话的小娘子,只是看了自己一眼,刀疤就觉得为她去死实在不是一件很大的事情,得罪了这位美人,才是最恐怖的。
都已经投降了,也哀求了,可是那两个壮汉的大拳头依然雨点般的落在自己的肚子上,开始吐中午吃下去的锅盔,然后开始吐早上吃的土豆,接着吐胆汁,最后开始吐血,刀疤已经认为自己今天会被活活的打死,没想到那两个家将却停了下来。
这个时候就不要说什么胆量和骨气之类的东西了,那两个家将的拳头很硬,打人很疼,不管他们交代下来任何事情,刀疤都只需要点头答应就好。蠢货才会在这个时候说场面话,装汉子,尤其是当刀疤不小心看到了小丫头手上绣着云纹的手帕,他就答应的更加快了。
自从答应之后,人家就不再理会自己,刀疤自己都以为这事就算过去了,侯府的人怎么可能会用到自己,想想都有些滑稽,于是,这事就抛到了脑后,直到昨日那两个家将找到自己头上,这才想起来自己还有一个承诺。
见一次面就挨一顿揍,如果不是自己的身体不适,李义府凭什么能偷袭自己一板砖,大爷才是用板砖的好手,想到了那个小娘子,再看看李义府,刀疤玩味的说。
“没关系,你如果想要首领的位置你就说一声,我拱手相送,千万不要玩阴的,我刀疤胸无大志,就想让自己和手下的弟兄们混个肚子圆,您有雄心大志尽管使出来,我们替您奔走,只要在您完成雄心大志之余能给我们一口饱饭吃,我刀疤发誓,绝对不会背叛。”
这个首领当得太痛苦了,刀疤巴不得李义府能够接手,把自从痛苦的深渊里拯救出来。
李义府嗤的笑了一声说:“就凭你手下的这群乌合之众?刚才是谁听到有银子可以赚,就迅速的抛弃了你,去替我办事的?这样的土狗,我还不稀罕。”
刀疤嘿嘿的笑了一声拍拍手,就见从门外,窗户外,甚至房梁上出现了七八条汉子,刚才那个毫不犹豫出卖首领的家伙笑嘻嘻的坐在窗台上对李义府说:“我们没去,就是想听听您和扛把子还有什么话说,说不定还有更大的好处。”
“我这个首领当定了是不是?”李义府坐回座位上,半眯着眼睛瞅着刀疤。
“我带着弟兄们不管多么努力,混到现在还是只能像你说的那样干些贼偷鼠窃的勾当,欺负一下那些暗娼,勒索一下小贩,每天忙得脚板朝天,还是只能勉强吃饱。
我听说刘邦当年没有萧何,张良他们帮助以前和我们一样是浪荡子,现在天上掉来个军师,我们要是放过才是傻蛋,你们书院的学生只要一出师,那些贵人府邸,巨商大贾就会重金延聘,那些人都是人精,他们既然肯出重金,就说明你们值这个价钱。
我们没钱,但是我刀疤看得出来,你有麻烦,很大的麻烦,如果不用这个机会请你帮我们出谋划策,这辈子就再也没有机会和你坐在一起谈话了。
我说过,你是胸有大志的鲲鹏,我们这里是一个烂泥塘,留不住你,我就算跪地上磕头也留不住你,不过,事情是公平的,我们帮你摆平麻烦,你帮我们富裕起来如何?那些暗娼也是我们的乡邻,盘剥她们的那点卖肉钱,我们也臊得慌,就等着您在这里大展宏图呢,让我们这些地老鼠也看看书院到底有何手段让天下读书人趋之若鹜。”
“去吧老崔带回来,我有些问题要问。”李义府也不再客气直接对刀疤下令。
“疤瘌,人你们应该已经弄回来了,拖进来,请先生问话。”刀疤喜笑颜开,李义府既然不再拒绝,就说明交易成功了。
那个脑袋上布满疤瘌的家伙立刻就从院子里拖进来一个麻袋,解开麻袋以后揪着麻袋的底部一抖,老崔就从里面滚了出来,眼睛上绑着黑布条子,嘴里也塞了一颗穿了绳子的核桃,只能发出呜呜的叫声。
“俺们装作武侯去找这家伙的时候,他正在数银币,弟兄们没客气,就把人和银币一起带了过来,先生问完话之后,咱们把他剁碎了,往玉泉观的荷花塘里一沉,这是立刻就成了无头案。”
李义府无奈的瞅了疤瘌一眼说:“你知不知道只要有尸骨,书院的人就能把他整个人复原出来?至于蒸骨,渗血这些手段你们听说过么?知不知道书院里的变态只要查到蛛丝马迹,就能大致推断出事情的起因和结果?
杀人藏尸也是需要极高的技巧的,崇文坊说大不大,说小不小,能晚上穿墙入室的,除了武侯大概就剩下你们了吧?我敢说不出两天,长安县的衙役就会找到你们头上,这种蠢主意也敢胡乱出,你们是怎么活到现在的?现在你们出去,我来问老崔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