妻乃上将军-第36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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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是老夫亲往江南呢?”梁丘公试探着问道。
季苦笑一声,摇头说道,“梁丘公担忧孙婿谢大人的安危,下官能够理解,可似眼下情况,贤王殿下为打三王,已抽走了冀州十万中央军,眼下京防空虚,四镇是绝对动不得的······”
梁丘公闻言皱了皱眉,有些不悦地说道,“照季大人所言,难不成坐视贤王殿下与老夫孙婿不顾?”
季一听连忙摆手说道,“不不不,下官绝无此意,下官只是觉得·眼下京防已属空虚,倘若为救贤殿下与谢大人抽调四镇兵马,使得北疆趁虚而入,无异于拆东墙补西墙·到时候两面不讨好,与其到时候腹背受敌,还不如眼下不动四镇兵马,请梁丘将军坐镇冀京,叫燕王李茂不敢造次!——至于南边,我等再从长计议!”
事实上,季所言确实有道理·摆着北疆的燕王李茂在,梁丘舞作为冀京、甚至是大周第一擅战猛将,那是绝对不能够轻易调走的·一旦梁丘舞调走,燕王李茂势必对对冀京用兵,到时候大周就不单单是像眼下局势这般两面开战,而是三线作战,无论是兵力还是粮草,都会陷入绝对的不利局面。
“季爱卿,如果是这样呢……我冀京派出两位将帅,从地方抽调兵力……”天子李寿提出了一个折中的方案。
季苦笑一声,拱手反问道·“不知陛下有意请哪位作为南下救援的将帅?”
在屋内众人的目视下,李寿下意识地望向了大腹便便的长孙湘雨,继而愣了愣·又将目光转向梁丘公与胤公。
“原来如此······”仿佛想明白了什么,李寿恍然大悟地点了点头。
除开个别如梁丘舞这样似乎还未明白的人外,屋内其余众人心下已经明白了季的意思。
能打仗、能打脸这跟是不是帅才并不是一回事,就好比梁丘舞,这位被称为丨四姬丨之首丨炎虎姬丨的女人,不可否认,梁丘舞在战场上绝对是武神一般的存在,但这并不表示她就是一位帅才,她的才能更多地体现在冲锋陷阵上
而非是运筹帷幄之中、决胜千里之外的兵略家。
何谓兵略家,八贤王李贤就是一位尽管他起初身在南阳,但是他心中所考虑的并非只有三王,还有太平军。
倘若是寻常的将领,在攻下南阳之后多半会选择进攻汉中的秦王李慎,毕竟李慎才是三王的灵魂人物,只要能击败李慎,剩下一个楚王李彦根本不再是问题。
但是这样一来,谢安那边的压力就变重了,仅仅只有八万大梁军的他,能不能阻挡住多达十五万的太平军?
正是因为考虑到这一点,李贤在攻下南阳才没有去进攻汉中的打算,而是顺道南下,打算在击溃江陵南郡的楚王李彦后,与谢安的八万大梁军协同作战,前后夹击太平军,将谢安八万大梁军这股有生力量从与太平军的胶持局面中解救出来,别看三王的灵魂人物秦王李慎好端端还在汉中,但是李贤却能与谢安一道攻打太平军,将之前的两个战线合到一处,集中力量击溃能对战局造成极大影响的太平军,这就是着眼于全局的兵略家应具备的素质与才能,灵活地改变战术,运用周边一切能够运用的友军力量。
尽管李贤的意图被秦王李慎与太平军的天上姬刘晴看穿,但不可否认李贤的战术并没有出错,只不过,他的敌人也不傻就是了。
能从大局观入手,清楚看清整个战略的主帅级人才,纵观整个大周,恐怕也不过寥寥数人,三王方面,秦王李慎算一位,毕竟他甚至能够算计李贤;太平军方面,天上姬刘晴算一位,因为她甚至不需要看秦王李慎送去的书信,便能全盘把握李慎的意图,毫不客气地说,她的智慧要比李慎更高出一截。
再看朝廷这边,满打满算恐怕也只有长孙湘雨、李贤、胤公这三位,除此之外,哪怕是梁丘公,更多地也只是局部战场上的帅才兼猛将,而非是能够着眼于整个战局的兵略家。
而不妙-的是,眼下李贤被困在南郡江陵,胤公又年事已高,本来最合适肩负此任的长孙湘雨,又怀有六个月的身孕在身······
倒不是说偌大的大周就找不出一个善于用兵的将领,问题是这个派出去的将领要面对的乃是秦王李慎与天上姬刘晴,倘若无法达到这两位的层次,就算派出去恐怕也无济于事,难以解救李贤与谢安,这才是屋内众人所顾虑的。
再者,从何处抽调兵力也是个问题,在这种三王反叛、太平军起兵的不利局面,不惜代价从各地方抽调城卫军,无疑是自毁长城,到时候李贤与谢安非但救不出来反而各地方贼寇频频作乱,这就未免失却考虑了。
也不知是否是看出了屋内众人的顾虑,长孙湘雨微笑着说道,“妾身外子那边妾身倒不担忧,妾身的外子虽说称不上饱读兵书,不过怪招层出不穷,也不是轻易就能击败的,再者粮道也未曾被截断,拖延个一月、半月不成问题,反而是李贤殿下那边······”
屋内众人闻言暗自点头毕竟三十一支藩王一反,就意味着李贤的粮道会被截断,尽管李贤手中有十万兵马可一旦粮道被截,就算他有通天才能,怕也难敌李慎。
“谢夫人所言极是,看来当务之急还是在贤王殿下那边,可问题是……”吏部侍郎王旦抬头望了一眼屋内众人,很识趣地没有说下去。
就在这时,老太监王英犹豫了一下,低声说道,“陛下若是精锐兵马的话,我冀京还有一支·……一支不下于四镇,甚至超过四镇的精锐!”
“啊?”天子李寿闻言惊愕地望着王英心说我冀京何时还藏着这么一支兵马?
屋内众人亦是倍感诧异,其中,梁丘公与胤公对视一眼恍然大悟般点了点头。
“何处兵力?”李寿急声问道。
老太监王英微微一犹豫,低声说道,“乃陛下大周李氏皇族第一精锐,皇陵龙奴卫!”
“龙奴卫?看守我李氏皇族陵墓的龙奴卫?”一脸愕然的李寿连声问道。
或许是看出了李寿心中的愕然,老太监王英微微叹了口气,低声说道,“陛下误会了皇陵龙奴卫绝非是陛下所想象的那样,仅仅只是看守皇氏陵墓的一般人······陛下还记得犯上作乱的皇五子李承么?”
李寿莫名其妙-地点了点头毕竟他在事后还因为顾念兄弟情义,册封过李承为安陵王,虽说仅仅只是虚名。
“陛下记得就好解释了,”老太监王英微微笑了笑,压低声音说道,“正如安陵王、皇五子李承那样,龙奴卫,乃我大周历代皇族子孙反叛作乱失败后被贬为庶民、押解到皇陵守墓的李氏罪人,或是其子嗣,换而言之,其军中哪怕是一介卒子,身上亦流淌着与陛下一样的血脉!——非李氏皇族直系血脉,不得入皇陵龙奴卫!”
除胤公、梁丘公与长孙湘雨外,屋内众人闻言倒抽一口冷气。
这意味着什么?
这意味是皇族龙奴卫中的人,都是历代大周皇帝的直系血缘,或许是儿子、或许是孙子,这些人夺嫡失败,或犯上作乱失败,便贬到皇陵守墓,被剥夺一切的荣耀与权势,如皇五子李承一样,一生一世不得踏出皇陵一步。
倘若谢安在这里,他这会恐怕会恍然大悟,释然当初那几个皇陵龙奴卫为何会毫不在意李承的地位,直接一记将其砍晕带走,理由很简单,那些人,全部都是李氏历代皇帝的直系血脉,遭遇跟李承一般无二,既然如此,那些人如何会高看李承?
硬要说有什么区别的话,恐怕也只是李承比较他们更接近现任皇帝李寿的血脉,毕竟他们是这一代皇族的兄弟。
“可以的话,老奴实在不希望陛下动用这支皇族精锐······”
尽管老太监的话没有说地那般透彻,但是屋内众人还是能够明白他的意思。
也是,皇陵龙奴卫,它的存在简直就是大周皇族在日光照耀下的阴影,其中不乏有对现任大周皇帝报以恶意的人,毕竟这些人都是历代夺嫡的失败者,或者失败者的子孙,碍于族制终生不得踏出皇陵,可想而知他们对似李寿这位沐浴在阳光下的大周现任皇帝的怨念。
“皇陵龙奴卫······”李寿皱眉思忖了片刻,点头说道,“事急从权,眼下党务之急乃三王与太平军……传朕的旨意,召皇陵龙奴卫!”
“这个······”王英闻言苦笑一声,低声说道,“陛下,就算是陛下,也无权传召皇陵龙奴卫,此乃我大周初代先帝立下的祖制:除非龙奴卫自己愿意相助,否则,历代天子无权传召······”
“啊?”李寿愣了愣,细细一想这才明白其中的隐情那恐怕是初代大周天子对龙奴卫的一点体恤之情。
想了想,李寿点头说道,“既然如此,朕待会亲自写书信一封交予皇陵龙奴卫,请他们相助……”
话音刚落,屋内长孙湘雨笑眯眯地说道,“陛下,不必如此麻烦,妾身让伊伊将此事转告祖父时,便已写了一封信送至安陵王李承处李承深恨秦王李慎,想必会说服龙奴卫内的人,出面相助陛下······算算日子若是顺利的话,再过半日,李承便会抵达京师!”
“…···”屋内众人闻言目瞪口呆地望着长孙湘雨,尤其是胤公,心说感情这个女人早已做好了部署,却就是不说,让他们干着急?
唔,果然,这才附和丨鸩姬丨长孙湘雨的秉性······
想归想可注意到老太监王英用有些不悦的目光打量长孙湘雨,胤公连忙出言替孙女解围。
“湘雨此举倒是······倒是出人意料,竟然早就做好了部署···…”
其实皇陵龙奴卫的事胤公也是清楚,但是他不能说,因为那不是身为臣子的他能够插手的事实上长孙湘雨这么做,确实非常不妥。
不过李寿倒是没想这么多,听闻此言,心下很是欢喜,毕竟在他看来,李承可是不逊色前太子李炜的枭雄,有他相助对付李慎确实是最佳的人选。
半日后,正如长孙湘雨所料冀京西城们迎来了十余位身穿厚重墨色纹龙甲胄的人,在早已接到李寿命令的卫尉寺城防司士卒的指引下,这些人来到了谢安府上。
“五……五皇兄……”
当看到领头的龙奴卫士卒摘下头上那厚实只露出两个眼睛的头盔时,李寿的表情显然变得有些古怪,毕竟在他面前的,正是当年一手主导了冀京逼宫事件的幕后黑手,皇五子李承。
比起数年前,眼下的李承气质酷似前太子周哀王丨李炜,面容由于常年呆在日光照射不到的皇陵深处,肤色苍白毫无血色,但是却给人一种极其压抑的强大气势,这种气势,比起当年前太子李炜下定主意要弑君、弑父是更为强烈,就连在一旁观瞧的梁丘舞都下意识地握住了佩刀。
“早知今日,何必当初?——早早杀了李慎,就不至于到眼下这等险境!”李承淡淡瞥了一眼李寿,冷笑一声说道,“果然,你的才能不及皇兄…···”他口中的皇兄,指的便是他同父同母的亲兄长,前太子周哀王丨李炜。
“放肆!”李寿随身带着的侍卫闻言大怒,却被李寿抬手阻止。
皇兄……
前太子周哀王李炜吗?
李寿不动声色地打量着李承这位兄弟,在他看来,眼下的李承,气势要远远超过其胞兄李炜,给人一种深不可测的感觉。
“五皇兄教训的是!—眼下我大周李氏江山有倾覆之险,还望五皇兄不计前嫌,助朕扫除叛逆!”
“…···”深深望了一眼朝着自己大拜作揖的李寿,李承轻哼一声,转头望了望四周,皱眉问道,“金铃儿那个女人呢?”
金铃儿?
屋内众人面面相觑,想不明白李承为何要问起此事。
“那个女人不在这里么?”皱了皱眉,李承转头望向在旁观瞧的长孙湘雨,冷冷说道,“是你吧?——以金铃儿那个女人的名义送信予我?”
长孙湘雨微微一笑,显然是默认了。
“哼!告诉金铃儿那个女人,当初我皇兄欠她的那个人情,我这回是代为还清了!”
“妾身会转告铃儿姐姐的…···”
“…···”上下打量了一眼长孙湘雨,李承也不再理会她,转头望向李寿,咬牙说道,“李慎呢?那厮现在何处?汉中?南阳?荆州?”
面对着李承眼眸中那强烈的杀意,饶是李寿亦有些毛骨悚然,深深吸了口气。
“……江陵!”
“很好,很好!”舔了舔嘴唇,李承眼中泛起极其强烈的杀机,看来,多年来在皇陵内的艰苦日子,非但没有消磨他对李慎的恨意,反而使得这股恨意变得更加强烈、更加偏执。
☆、第三十三章 胶着
李承,大周前皇帝李暨的第五子,三年前在逼宫一事中妁黑手,夺ˉ嫡失败后被李暨下诏贬为庶民,押解至皇陵守墓,更勒令终生不得踏出皇陵一步。
后来李寿继位后,有感于李承当初的悬崖勒马,封其为安陵王。
这些,仅仅只是朝廷官方的说法,而事实上,李承当年距离九五至尊之位仅仅只有一步之遥,若非他本人在最后关头因为被胞兄、前太子周哀王丨李炜的情义感动,故而放弃了唾手可得的帝王之位,恐怕如今的大周皇帝之位还轮不到李寿来当。
就像李贤当初因为放走李慎一事心中大怒,拒不接受齐王的册封一样,李承其实也不曾接受安陵王的册封,因为在他心中,有资格成为大周皇帝的,只有他的胞兄、前太子周哀王丨李炜,然而李炜早已故去,连带着李承对皇位的热衷,一并葬入了皇陵。
眼瞅着李承面无表情地重新带上那仅仅只露出两只眼睛的头盔,饶是梁丘公、胤公等老辈亦不由暗暗心惊。
李承的变化太大了,仅仅四年光景,就仿佛变了个似的,暂且不说容貌上的改变,单单那种气势……
恍惚间,胤公仿佛感觉自己从李承的身上看到了前太子周哀王丨李炜的影子……
不,比前太子爷更具气魄!
这等气势,甚至要比自己的得意弟子、贤王丨李贤更叫人心惊胆战!
破而后立么?
目送着身穿墨色纹龙甲胄的李承转身离去,胤公暗自叹了口气。
正如胤公所猜测的,眼下的安陵王丨李承,无疑是最可怕的,在四年前那场逼宫篡位的浩劫当中,这个男人失去了生父、失去了生母,更失去了他最为亲近的胞兄李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