妻乃上将军-第1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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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安顺着他的目光望去,正巧撞见严开与陈纲二人大步走入府上。
本来陈纲正与严开说笑,一见到谢安,脸上的表情顿时沉了下来,右手也下意识地扶住到了腰间的佩剑,吓地谢安连忙躲在项青身后。
“严大哥,陈二哥……”谢安一脸讪讪地唤道。
严开笑着与谢安打了个招呼,然而陈纲望向谢安的目光,却依然是那副择人而噬凶狠劲,看得谢安不寒而栗。
简单寒暄了几句后,四将与谢安一同走入了前院,在早已在前厅等候多时的伊伊的指引下,来到了会客的偏厅。
一踏足偏厅,谢安就注意到梁丘舞早已站在偏厅门口等待,在见到谢安时,梁丘舞的眼中略微露出几分惊讶,似乎对于谢安乖乖在rì落之前回府有些吃惊。
“将军!”四将不约而同地抱拳,神情很是肃穆,连带着谢安也不禁学着他们的动作抱了抱拳,让看在眼里的梁丘舞与伊伊二人感觉有些好笑。
“眼下并非在军营之内,不必这般拘谨,四位兄长请坐……”梁丘舞抬手招呼四将入席。
“多谢小姐!”四将微微一笑,也不客气,就自入座。
这时,梁丘舞这才转头望向谢安,轻声说道,“安,你也坐,抱歉,我还以为你不会这般准时回来,是故,不曾叫厨子准备酒菜……唔,这样吧,你与我同坐一席!”
“呃,这样不太合适吧?”顶着陈纲那杀人般的目光,谢安讪讪说道,“你们好像要商议什么大事,我在场,似乎有点不合适……”
是不合适啊,你个笨女人没瞧见那陈二哥正用那种凶狠的目光望着我么?!
显然,梁丘舞并没有长孙湘雨那般察言观色的本领,见谢安这般说,她微微一笑,说道,“在座的都不是外人,你也不是,坐吧!”
谢安心中苦笑不已,但鉴于梁丘舞话已说到这份上,他也不好再借口离去,而就在他还没坐下之时,忽然席下的陈纲一拍桌案,不悦说道,“你坐右边!”
“诶?”谢安吓了一跳,不知自己哪里又惹到了这位陈二哥,就在他思索之际,却见梁丘舞轻轻在他肩膀一拍,平静说道,“不碍事,你就坐这里吧。”说着,她在谢安的右侧跪坐了下来。
纳闷地望了一眼席中四将那难以捉摸的神色,谢安恍然大悟,要知道大周以左为贵,似他这般大刺刺地坐在主位,还在梁丘舞的左侧,也难怪那位陈二哥心中恼怒。
想到这里,谢安不禁对维护了自己的梁丘舞有些感动。
值得一提的是,谢安所坐的,那本是一人的席位,如今却坐了两人,难免有些拥挤,以至于他的胳膊无法避免地贴在梁丘舞身上。
谢安不得不承认,这种感觉很美妙,当然了,如果席下那位陈二哥没有用那种要吃人的目光望着他的话,那就更好了。
不过话说回来,对于眼下的状态,谢安不禁有些纳闷。
今天到底是什么rì子?
怎么这四位神武营的副将都来了?其他三人暂且不说,连一直留守在军营里的那位罗四哥也来了?
难道东公府或者神武营出了什么状况么?
感受着屋内的不明气氛,谢安隐约感觉有点不对劲。
在谢安胡乱猜测时,梁丘舞抬手对席下四将抱了抱拳,正色说道,“今rì请四位兄长前来,实则有一桩事关我神武营的大事要告知四位兄长……”
此言一出,屋内的气氛顿时又紧张了几分,谢安错愕地发现,刚才一直针对自己的陈纲,此刻也没工夫来理会他,眼中流露了几分惊色,望着梁丘舞皱眉说道,“小姐,莫不是那件事,朝廷……”
“唔!”梁丘舞点了点头,皱眉说道,“今rì早朝,户部尚书将那份奏折上呈陛下,经过众朝官商议,朝中百官有七成支持削减我'四镇'军器资费,将这部分财政归于常备军……”
“减多少?”谢安记忆中一贯嬉皮笑脸没有正形的项青紧张问道。
梁丘舞呻吟了一下,沉声说道,“保守估计,至少五成……”
此言一出,席下四将面色俱是一变,性格最为冲动的陈纲,眼中神色已隐隐冒出火来,气愤说道,“什么?五成?!”
项青与罗超二人,亦是面色不渝,低头不语。
“五成啊……”最为老成的严开抬手摸了摸胡须,惆怅地叹了口气。
见陈纲、项青、罗超神情激愤,梁丘舞抬手说道,“四位兄长稍安勿躁,户部尚书李大人也说了,这些年,我大周频频生事,先是北伐外戎,而后江南又生乱,如今,朝廷又西征洛阳平叛,国库吃紧,不得已出此下策,李尚书的意思是,朝廷分担过去的一半器械资费,而另外一半,便要靠我四镇自力为之……”
“如何自力为之?”项青冷笑不已。
梁丘舞皱了皱眉,补充道,“李尚书还说了,他知我四镇耗费颇大,如今国家财政吃紧,不得已行此下策,是故,他奏请陛下给我等四镇一道圣旨,叫我等四镇自行组织商队,可免过关之税、过城之税、过境之税,一切关卡税收皆免……”说着,她从袖口中摸出一份圣旨,摊在桌上。
“这有个鸟用啊!”陈纲勃然大怒。
话音未落,他的声音戛然而止,因为他听到,正歪着头望着那份圣旨的谢安,一脸轻笑地调侃着。
“这不是好事么?”
“……”
整个屋内顿时安静了下来,包括梁丘舞在内,众人都用异样的目光望着谢安,尤其是陈纲,望向谢安的目光中充满了愤怒。
☆、第二十章 出乎意料
“啪!”短暂的沉默之后,陈纲拍案而起,怒声斥道,“你这无耻小人,我忍你很久了!”说着便要伸手去抓桌旁的佩剑。
见此,项青连忙一把将他拉住,皱眉喝道,“陈二哥!”
“不要拦着我!”陈纲一把甩开了项青的手臂,一脸愤然地正要踏出席中,严开沉声喝道,“陈纲,当着小姐的面,你要做什么?!——坐下!”说着,他瞥了一眼谢安,咳嗽一声说道,“且听听谢兄弟对此事的看法!”
“这个无耻小人,能有什么高见?!”陈纲怒吼一句,不过还是坐了下来,看得出来,严开这位老大哥在四将中确实有着不低的威信。
而另外一旁,梁丘舞也正用隐隐带着几分责怪、几分诧异的目光望着谢安,正色说道,“安,此事关乎我神武营两万余将士,莫要当儿戏……”
“我知道,”谢安笑了笑,安抚着自己这位对什么事都无比认真严肃的未婚妻,耸耸肩说道,“朝廷削减神武营的军用资费,确实是一件头疼的事,不过也没头疼到那种地步吧?圣旨上都说了,凭着神武营的军印,可免除大周境内一切关税,这可是一件不得了的好事啊……”
“那又怎么样?”梁丘舞不明所以地说道,“我神武营乃冀京四镇,乃我大周精锐之师,怎么可能自行组织商队去行商敛财?如此,军不成军,成何体统?”
谢安闻言笑了笑,摇头说道,“这份圣旨可没说让你们自己组织商队啊,这字里行间我只看到,朝廷削了你们五成的军用资金,不过却给你们一个'特权'作为弥补,就是印着神武营军印的路引,可以免除一切税收,其他的,可什么也没说……”
“这有什么区别么?”梁丘舞疑惑问道。
“区别大了!”谢安轻笑一声,右手拎起那份圣旨,摇头说道,“朝廷的意思,多半是见你'四镇'每年耗费庞大,但是不到万不得已,你等四镇又不得调离冀京,是故比不上大将军麾下的全国兵马有用,是故,朝廷打算削减你等的耗费,补充到可调用的军队……”
“确实!”梁丘舞点点头,也不掩饰,如实说道,“我东军神武营乃骑兵,兵器、铠甲、马匹、马甲,缺一不可,每年耗费,着实庞大,我神武营两万将士的耗费,甚至比地方军队十万人还要多,按理来说,我等也不可再奢求什么,只是这些年来,朝廷已屡次削减我四镇军费,为了维持我神武营必要的军用物资,我等不得不削减军中将士的军饷,下至士卒,上至将军,但是这一次,朝廷未免削减地太狠了……”说到这里,她长长叹了口气。
“别急别急,事情还没糟糕到那种地步,”鼓起勇气拍了拍梁丘舞的肩膀安抚着她,谢安望着手中的圣旨戏谑说道,“我也瞧出来了,朝廷这次是想大幅度削减你等四镇军费,不过嘛,为了缓解你们的不忿,是故装模作样给了一点好处,可惜的是,这份圣旨却有一个致命的漏洞……”
“漏洞?”
“啊!换而言之,就是在起草这份圣旨的时候,那些户部的官员们疏忽了……”
“疏忽?”在座诸人都是一愣,连满脸怒气的陈纲也安静了下来。
“你看,”将圣旨平铺在桌上,谢安轻笑着对梁丘舞说道,“这里只写了,'凭神武营军印之路引,可免境内一概之税',但是没有特别注定,是否要你们自己去行商,朝廷的意思,大概是想让你们盖一份军印给家族的商队,免这支商队税收,作为弥补,对吧?”
“可我梁丘家世代为将,哪里有什么……”
“笨啊,所以我说这是个漏洞啊,梁丘家没有商队,难道冀京也没有么?我们可以印上几十、几百份路引,卖给冀京的商人啊……免国境内一概税收,这可是那些商人梦寐以求的事啊!”说着,他撇了撇嘴,不屑说道,“也不知是哪个笨蛋起草的拟诏,要是我们心狠点,多卖一些,恐怕户部今年要损失几百万甚至上千万两税收!”
席下诸将闻言倒抽一口冷气,面面相觑之余,忽然不约而同地站起身来,围在梁丘舞与谢安那一席桌案前,仔细查看那份圣旨。
正如谢安所说的,圣旨上并没有注明,四镇是否能将印着神武营军印的路引转让给其他人。
“安,你……”梁丘舞望向谢安的目光中,充满了惊讶,她万万没有想到,这个看上去一无是处的男人,竟然有着如此敏锐的直觉。
旁边,项青望了一眼谢安,拍了拍陈纲的肩膀,轻笑说道,“意外的……挺靠得住嘛!”
“哼!”陈纲正捧着圣旨仔细瞅,闻言抬起头,瞥了一眼谢安,虽然他的眼神表明他依然不喜谢安,不过,先前的那份厌恶,以及那份恨不得将谢安剥皮抽筋的狠劲,却似乎悄然退散了。
而对于谢安来说,四将对他的改观,还不如梁丘舞那一个吃惊的眼神更叫他得意,毕竟,那个男人不想在自己的女人面前展现本事呢?
“真是想不到,还能有这等转机……”一想到困扰了自己许久的难题被谢安几句话化解,梁丘舞倍感意外,不由自主问道,“安,那究竟又要以什么价格出售我神武营的路引呢?”
谢安摸着下巴想了想,思忖道,“按照我的想法,就五万吧,五万两白银一份!”
“五万两?”正低头议论的四将皱了皱眉,期间项青说道,“五万可不够弥补我神武营的耗费啊……”
“又不是卖一份,”谢安没好气地望了一眼项青,继而咧嘴笑道,“一份五万,一百份不就五百万两了么?”
“五百万?”即便是神武营的四将,闻言亦惊地倒抽一口冷气,连话不多的罗超都忍不住喃喃说道,“我神武营一年军费加军饷,也不过一百万两上下……能卖那么多?”
望着罗超那认真而严肃的目光,谢安不敢玩笑,就实说道,“冀京西南,大致有大小商家数十家,麾下商队更是不计其数,运气好的话,或许一家便能买上几份……哦,对了,期限的话,就定为一年吧!”
“兄弟怎么知道地这么清楚?”项青忍不住问道。
谢安苦笑一声,自嘲说道,“我是去年到的冀京,本想在那些商家找份差事,可惜的是,人家不是嫌我年纪太小,就是嫌我并非本地人士,再者,当初我落魄街头的模样实在也太惨了点,所以奔走了两个多月,还是没找到一份差事……拜其所赐,冀京西南城大大小小的商家与其相应的财力,我也算是略知一二了。”
见谢安的神色越来越黯然,众人识趣地没有追问下去,一旁伊伊更是岔开话题问道,“姑爷为何不将期限定得高一些呢?比如两年,那样不是能卖出更加的价钱吗?”
“对啊!”项青眼睛一亮,正要说话,却见谢安摇了摇头,正色说道,“一年足够了,人心不足蛇吞象,一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虽然朝廷吃了亏,但是碍于这个失误是他们犯下的,多半不会来找我们麻烦,只能暗认吃亏;但倘若贪心不足,定个什么五年、十年,恐怕朝廷就要来找我们的麻烦了,毕竟这可是钻了圣旨的空子,从户部的税收中得来的钱!”
“言之有理!”严开信然地点了点头。
“对了,这件事还要尽快完成,否则一旦朝廷事后察觉,那今rì这番话,可打了水漂了……”谢安低声提醒道。
四将闻言面色一惊,回顾梁丘舞抱拳说道,“小姐,既然如此,事不宜迟,我等四人当即派人去印制路引!”
梁丘舞站起身来,抱了抱拳,“有劳诸位兄长了!”
“哪里!”说着,四将望了一眼谢安,包括陈纲在内,都对谢安抱了抱拳,继而转身,急匆匆地朝着府外奔去。
目送着四将离去,梁丘舞这才转过头来,望向谢安,眼中满是欣慰与欢喜,拱手说道,“安,这次你做得很好!——我替神武营上下两万将士,谢谢你!”
谢安不禁有些受宠若惊,心中也是暖洋洋的。
不过这人呐,免不了得意忘形,见梁丘舞对自己的态度如何和蔼,谢安早将这个女人的厉害之处抛之脑后,有些得寸进尺地嘿嘿笑道,“那,有什么奖励么?”
“奖励?”梁丘舞愣了愣。
“对呀,你看,我帮你这么大一个忙?——要不然,给一个让我心跳的奖励?”想到美处,谢安舔了舔嘴唇。
却不想梁丘舞闻言皱了皱眉,一本正经地说道,“你乃我夫婿,你帮我,乃你分内之事,何来奖励?——再者,何为让你心跳的奖励?”说到最后,她的眼中满是疑惑。
真是受不了这个女人,什么时候都是那么一本正经的。
“……”谢安无语地拍了拍额头,梁丘舞的反应让他明白,以她作为对象开玩笑,实在是一个错误。
好在旁边伊伊的识趣,嘻嘻一笑,附耳在梁丘舞耳畔说了几句,只听得梁丘舞微微一愣,待望了一眼谢安后,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