霸汉-第29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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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玄听罢,神色也显得极为阴暗,深深地吸了口气道:“朕就知道王匡有反骨,他会后悔的!”
“皇上,微臣还听到了一些极为不好的谣言。”赵萌欲言又止道。
“什么谣言?”刘玄冷声问道。
“臣不敢说!”赵萌脸色有些难看地道。
“有何不敢说?既已知是谣言,又何必惧怕说出来?朕赦你无罪!”刘玄神情冷峻地道。
“他们散播谣言说皇上不是真身!”赵萌壮着胆子道。
刘玄不怒,反而“哈哈……”大笑起来,半晌才稍止住笑声道:“他们真能造谣,居然能找出这么好笑的谣言,朕不是真身是什么?难道人还会有假身?”
朝中众臣见刘玄如此,不由得微松了口气,从刘玄的表现来看,外面所传的看来是十足的谣言。
“皇上,此刻王匡正与张卯结聚大军,我们必须先清除他们,否则到时分散作战,只怕难以周转!”邓晔恳然道。
“邓爱卿的心意朕明白,你不必担心,朕早就已经让人前去了,想必汉中王的大军此刻已经够王匡和张卯这一干乱党受的,你依然回前线盯防赤眉,这才是我们最大的后患!”刘玄深深地吸了口气,自信地道。
朝中众臣再次松了口气,平日里,他们皆见刘玄不太理政事,而且只知在后宫作乐,但在这种节骨眼之上,依然有一国之君的风度,指挥若定,更是胸有成竹,这到底表示刘玄尚未昏到不识大体和大形势的地步。
“皇上,臣有奏!”谢躬出列道。
“尚书令有何事禀奏?”刘玄淡问道,他对谢躬稍有些不满,那是因为谢躬北征尤来失利,后又丢了邺城,让吴汉拣了个便宜。
“邓禹夺我河东,河东乃我长安之粮仓,我们还需夺回此地,而且河东逼近长安,也可谓是我大汉的门户重地,若让邓禹这干乱贼所得,必威胁到长安的安全!”谢躬语重心长地道。
“朕明白这个道理,你以为朝中除汉中王及那几位正在拒赤眉的大将之外,谁比王匡更有能耐?”刘玄不答反问道。
谢躬一时无语,若说到行军打仗,王匡确实是难得的将才,更是身经百战少有败绩的统帅,朝中的确没有几个人敢称自己比王匡更厉害,谢躬也不例外。
“其实朕早想解决此事,但若兵力分散,长安又如何防御?若丢了长安,我大汉又何以存于天下?因此,做事切忌急躁,解决了最该解决的问题才能够条理分明地去对待所有其它的事。”刘玄口气很和缓地道。
众臣心中更安,便连谢躬也感讶然,忙道:“皇上圣明,原来皇上早已胸有成竹,是微臣多虑了!”
刘玄不由得傲然一笑,他知道这些日子来自己确实是做错了许多事情,也把宫廷的生活过得太糜烂了,而这两月之中所发生的一切事情,也使他多了一丝沉重的压迫感,这才多花了一些时间打理政事,但此刻整个天下已经乱成了一团。
“朕之所以没有再理会邓禹,那是因为有他在河东窥视,赤眉军在华阴也会感到一种压迫感,尽管那里离洛阳近,但距赤眉更近!刘秀野心勃勃,难道就不想吞并赤眉吗?只要我们能紧守住长安,他们两路人马终会成为狭路相逢的劲敌。那时,我们的危机就会不解自消,而且还可以坐收渔人之利,这又何乐不为呢?”刘玄侃侃而道。
众臣听得不由连连点头,突然之间,他们竟觉得刘玄不只是一位至高无上的帝王,更是个放眼天下的一军之帅,颇有远筹帷幄、决胜千里的味道!顿时众臣无不心生敬意,昔日对刘玄的一些偏见也尽消。
“如果有人告诉你,邪神从泰山上跳崖,没有死你相信吗?”刘盆子淡淡地笑了笑,向樊祟问道。
樊祟吃了一惊,讶问:“邪神没死?”
刘盆子长长地吸了口气,漠然笑了笑道:“不错,他没死!赵飞飞追杀了他八百里,却仍是被他逃了,若我估计没错的话,此刻他应该在长安!”
“邪神受了重伤?”樊祟微松了口气问道。
“当然,如果不是因受了重伤,赵飞飞根本就不可能追得到他,更不可能回来见我了!”刘盆子道。
“那我们是不是要赶快攻下长安呢?”樊祟有些忧色地问道。
“长安并不是那么容易便被攻下的,而且这些日子来,刘玄在拼命地向城中储运粮草,显然他已经作好稳守长安的打算,而我们的粮草却不足以与之相比!若如昔日绿林军围攻宛城一样,时日持久,只怕对我们很不利!”刘盆子想了想道。
“那皇上认为应该如何呢?若是让邪神功力恢复,只怕对我们更加不利!”樊祟道。
“话是不错,但我们也不能盲目,首先我们得有一个储粮之地,诸如邓禹夺下了河东,便控制了大部分的粮食一样。而此刻他们又在我军背后,仅一河之隔,不能说不是一种威胁。因此,我们也必须为粮草作打算,而眼下最好的目标便是关中!”刘盆子道。
“关中?”
“不错!虽然关中不如河东,但也是进可攻、退可守的要地,且粮草充足,坐拥此地,可保粮草无忧,反之长安便失去四面粮仓,仅城中积粮也维持不了多久!”刘盆子道。
“皇上圣明!此策果然绝妙,那属下明日便下令西攻关中!”樊祟欣然道。
刘盆子笑了笑道:“刘玄储粮,且阻我们于河阴,还有一个目的,就是想我们与枭城军先对上,他却坐收渔人之利,那我们就偏不如他所愿!”
“我们就与枭城军来个东西夹攻,长安便成了瓮中之鳖了!”樊祟也不由得笑了。
这些日子来,王匡没有半刻松懈,他知道,任何一刻的松懈都有可能成为自己终身的遗憾。
如果事实真如廖湛所言,这个刘玄乃是刘仲,那么此人绝对比真刘玄更为可怕!
王匡很明白刘仲的才能,昔日昆阳之战,便是其以少胜多,大败王邑百万大军,其胆识、战略,在绿林军中鲜有人能与之相比,而且其敢杀刘玄而取而代之,可见此人行事只计成败,更是不择手段。
昔日在绿林军中,也只有刘寅兄弟二人最为抢眼,或许王常是一个例外。
王匡虽然高傲,但他绝不敢轻视舂陵刘家的兄弟,这也是他纵容刘玄除掉刘寅的原因。
刘仲对治军极为有方,而且历法严明,只是王匡不明白何以刘仲成为天子之后,却如此昏庸,是以他对廖湛的话尚不全信。
不过,他也并不是一个大意的人,在决定杀那几名禁卫之后,便开始了积极备战。他知道不管刘玄是真是假,都一定会派兵攻打他。
而此刻长安城中的兵马并不多,又有赤眉之祸,能分出的兵力,他并不惧,而长安可用之兵都在远处,调来此地,也绝对需要一段时日。是以,他尚有足够的时间准备一切。
王匡是这样想的,不过,事实会否是如此,却并不是由他所想,所以在汉中王刘嘉大军逼临城下之时,他愕住了!
汉中王的大军来得太快,而且是十万大军齐发,这不仅让王匡吓了一跳,廖湛和胡殷也大大地吃了一惊。
张卯的旧部尚未曾聚齐,刘嘉便已赶到,这使王匡的许多计划都不得不打住,应战更是有点仓促。
刘嘉大军一到,立刻以极强烈的攻势,狂攻下三城。
胡殷首次出战,却被打得大败而归,王匡只好守住所剩的两座城池,并不敢轻易出战。
三辅之地的百姓,对王匡和张卯本就极为痛恨,皆因此二人平时在三辅作威作福,残暴虐民,而此刻刘嘉的大军攻到,许多百姓都知道汉中王乃是一个爱惜子民的将帅,很多人都暗为刘嘉出力,这才使得王匡迅速痛失三城。
张卯此刻也仓促调聚了大军赶来,却被刘嘉的军马伏击,使其形式更乱。
王匡和张卯也没想到刘嘉大军如此犀利,攻势如此之猛。
或许只是因为王匡在河东新败,战士的斗志低落,抑或是因此战乃为更始军内部的战争,而使得战士们无法卖力作战。
王匡和张卯对此也是毫无办法,而且协助刘嘉的大将申砀,本是三辅豪强,在三辅各地极有号召力,这使得王匡和张卯的处境更为艰难。
不过,事已至此,已没有回头路可走,战争只有胜者与败者之分,没有强弱的定义!
“什么?你是说赤眉军的主力已转移?”刘玄神色微冷,问道。
“不错,据探子来报,赤眉军绕过了我们所守的城池,似是向关中方向进发!”于匡肯定地道。
刘玄的嘴角牵动了一下,似乎想起了什么,深深地吸了口气,向谢躬问道:“关中有多少兵马?”
谢躬一怔,眉头皱了起来,道:“估计仅五万左右。”
“五万兵力,而赤眉军主力至少在十五万以上,看来关中难保了!”刘玄叹了口气道。
“那也不一定,关中城坚,若是固守,赤眉军只怕也难讨到好处。”谢躬道。
刘玄不置可否地笑了笑,吸口气道:“传朕旨意,将关中的粮草准备好,除留下必要的之外,其余全部运回长安!”
“啊,若是如此,只怕会动用太多的人力……”
“哼,难道你们觉得朕应该把这些粮草留给赤眉军,以备他们来攻打长安吗?”刘玄冷冷地打断兵部侍郎的话,冷问道。
“臣知罪!”兵部侍郎吃了一惊,忙请罪。
“哼,知罪就好!你们又能给朕出什么好主意!能有办法退赤眉军吗?能让樊祟降服于朕吗?”刘玄大声叱道。
殿中众臣皆不语,刘玄所言也确实是事实。
顿了顿,刘玄又道:“朕养你们便是为了让你们能为朕治理国事,打理天下,可你们睁眼看看——眼下这个天下已乱成了什么样子?!朕稍稍疏懒一点,你们也跟着疏懒了,现在赤眉都快兵临城下了,你们认为朕能怎样?”
“臣以为,我们应守于长安,与赤眉打稳守之战方是上策!”邓晔壮着胆子道。
刘玄顿住骂声,望了邓晔一眼,淡淡地问道:“邓爱卿何以认为这是上策呢?”
邓晔想了想,直言道:“臣以为,目前我们除了固守坚城之外,在京城之中并无人真的可以在平原征战中胜过赤眉军!”
“你是说我军中无人?”刘玄并不生气,很淡然地反问道。
“不!我朝兵多将广,只可惜都分散得太远,诸如汉中王便是足可拒赤眉之人,但却要平王匡之乱,而郑王又远在南阳,大司马却在固守洛阳,否则,赤眉焉能张狂!”邓晔环顾四面,直言不讳地道。
尽管殿中诸将多有微词,却也不敢与汉中王、郑王和朱鲔相比。
“这便是你要固守长安的理由吗?”刘玄反问道。
“这只是其一!”邓晔又道。
“那何为其二?”刘玄问道。
“其二则是我们可以集中兵力,保存实力,以待外援赶到,全力一击!而固守长安还有一个好处,那就是可以持久地将赤眉军拖到冬天!赤眉军皆是来自东方,而且其装备不全,兵马虽多,却多是农民,并无御寒之物,若是到了冬天,这西北的苦寒必让赤眉难以承受,其斗志和战力定然大损,而且只要我们调来关中的粮草,相信固守长安一年两年都没问题,此城中水源充足,而赤眉军即使夺得关中,也仅是空城几座,没有粮草,其势必难以长驻。若是我们能再支持半年,在饥寒之中,赤眉军又能有何作为?而我军则是养精蓄锐,到时必能一击成功!”邓晔分析道。
“邓将军所言果然是好计!”谢躬也不由得赞道。
刘玄顿时神色顿缓,不无赞赏地道:“邓爱卿此话正说中了朕的心事!赤眉军只是劳师远征,近日之所以军心振奋,皆因连胜数仗!若是我军凭城而守,其数月不能攻下,必锐气大减,军心思归,届时自然是不攻自溃!”
“皇上圣明,智比天人!”赵萌趁机道。
“赵卿家不用赞朕,多去想点如何备用守城之器吧。”刘玄不冷不热地道。
“是!是!皇上教训得是!”赵萌忙道。
邓晔显出一丝鄙夷之色!对于这个昔日极受刘玄之宠的人,邓晔并不怎么看好,皆因其只懂权术搬弄是非。
“哼,廖湛几人真是蠢,居然想朕弃长安而流动作战,可惜呀可惜!”刘玄不由得叹了口气。
殿中众臣不由得愕然,刘玄居然为几个叛臣而叫可惜,确使他们感到意外,却不敢插嘴多说话。
刘玄又叹了口气道:“如果不是他们胆敢叛朕而去,朕又何必守于长安?”顿了顿,旋又道:“好了,关中运粮之事,便由尚书令去办吧,绝不可有失!退朝!”
“微臣明白!”谢躬应了声道。
大漠风沙极烈,刘秀还是第一次尝过这种大漠风沙的滋味,不过也真是别有一番风味。
大漠,对刘秀来说,确实是陌生的,但却并不让他感到忧虑。无论置身何处,他都不会真的担忧。
当然,刘秀不急,但他身边的亲卫却一点都不敢稍有松懈,毕竟此刻刘秀的身分已不同于往日。
对于大漠,刘秀不熟悉,但小刀六熟悉!那五百飙风骑更是有许多人对大漠熟得不能再熟了。
这次刘秀选择走大漠前往西域,本就是想避开中原的许多势力,直抵姑藏。
这些年来,西域王母门不断向中原发展,也不断地由楼兰诸国的发展向长安靠近,而且在西部各地都有相关的组织,所以王母门在西域的影响极大。
刘秀此行并不全是为了赴西域王母门,更重要的却是要出使西域,亲会大漠和西域的匈奴诸部。
对于来自西域的支援,刘秀的体会倒也深刻,若不是呼邪单于的匈奴马和鲜卑的三河马,他的骑兵又怎可能纵横河北而没有敌手?而与匈奴之间的修好也是极为重要的。
“前面是胡屠族的地盘,再往北便可以至龙城,向西则是涿邪山。”黑鹰一组的组长格朗上前禀报道。
“既然到了这里,就去胡屠族补充一些食物和水吧。”刘秀想了想道。
“我们这么多人一起去,只怕会让他们以为我们是马贼。”小刀六笑道。
“哦,我们不过二十人而已,很多吗?”刘秀讶然反问。
“看,我们一个个都这么骠悍,二十个可不简单呀!”小刀六又笑道。
刘秀不由得笑骂了一声,打马便向正前方奔去。
胡屠族,乃是活动于燕然山与涿邪山一带的游牧部落,其属匈奴所统,部落不大,但男女老幼皆学骑射,民风极为强悍,可算是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