霸汉-第28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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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才是好兄弟!”廖湛不由得拍了拍申屠建的肩,赞道。
“朕就猜到他们会有此心!哼,申屠建呀申屠建,你们也未免也太轻视朕了!”刘玄神色微有些狰狞地道。
“柳公公!”
“奴才在!”
“你立刻传朕密旨,让杜吴火速带禁军包围这几个反贼的府邸,一定要把张卯、申屠建、胡殷、廖湛这一干反贼抓住,若是谁敢拒捕,杀无赦!”刘玄肃然道。
“张公公!”
“奴才在!”
“你也传朕圣旨于李松兄弟二人,让其封锁长安所有城门,禁止任何人出入,没有朕的手谕,任何人都不得开门!”刘玄又道。
“奴才明白!”
“哼,想造反?就别怪朕不念旧情!”刘玄深吸了口气道。
“报——”中军再次入帐,却是浑身浴血。
邓禹也微惊,但声音依然很平静地问道:“如何?”
那中军的气息有些急促,但神色间却极为沉稳,刘奉一看便仿佛已知结果。
“回军师,敌军已被击溃,降一千九百四十人,杀敌两千,剩下的向邯郸方向溃逃,鲁青将军正在追杀!”那中军很清楚地报出数目,没有丝毫零乱。
“嗯,很好,我会给你们每人记功一件。我方伤亡情况如何?”邓禹又问道。
“我方有一百七十六人战死,两百余人受伤,但已无碍。”那中军道。
邓禹神色一变,责问道:“怎会伤亡如何严重?”
“因敌将实在太过厉害,这些兄弟都是在围堵之时身亡。”
“对方是何人为将?”邓禹问道。
“张参之子张义飞!”
“难怪,好!你先下去吧。”邓禹微恍然。
“报——”又一名中军极速奔入帐中,见到邓禹便立刻呼道:“军师,大喜!”
邓禹讶然,顿也喜形于色地问道:“何事大喜?”
“邯郸城破,城中守军尽降,王郎被擒,刘林战死……!”
“哗……”刘奉立身而起,却带翻了桌几,神色极为狰狞。
那中军吓了一跳,不由怯怯地望了邓禹一眼。
邓禹心中也暗叹了口气,刘林战死,这是个意外,但心中却大松了一口气,至少邯郸已破。
“将军节哀,战场之上各为其主,生死总是难免。”邓禹安慰道。
刘奉惨然一笑道:“罢了,罢了,你们也杀了我吧,不用对我如此假惺惺的!”
“我们需要的乃是将军这种人才,如今王郎兵败,我劝将军良禽择木而栖,又何用如此?”邓禹道。
“你们杀了我兄长,今后我们之间便有不共戴天之仇,我刘奉若是降你,岂不是不忠不孝不义之辈?”
“将军何用如此固执?”邓禹还想劝。
“邓军师好意刘奉心领,枭城军中拥有如军师这般人物,我刘奉败得心服,但绝不是不识大义大体之人,请军师代我转告刘秀,希望我家江山能光复昌盛到永远!”刘奉说完一声悲啸,在邓禹尚未来得及阻止之时,已一拳击碎了自己的天灵盖。
“将军!”邓禹大惊,一把扶住刘奉倒下的躯体。
刘奉的表情没有痛苦,以虚弱得只有邓禹才能听到的声音道:“我刘奉……一生……无愧……无愧……天地——”
邓禹一时怔住了,刘奉就死在他的怀中,他的心有着莫名的痛楚,就是因为刘奉最后一句话。
刘奉死了,但最后一句话却有着无法抹杀的分量——他一生无愧于天地!
在忠、孝、义面前,刘奉选择以死来维护自己忠、孝、义的气节,这给邓禹心灵的震撼之强是无法衡量的,也正因为这一句话,使得邓禹成为东汉开国功臣之首,一生皆得刘秀帝业中最亲信最得力的功臣。
帐中的其他枭城军将领也为之震撼不已,中军们却傻眼了。
“将刘将军的尸首厚葬于邯郸城外,传令不许伤害刘将军的家人!”邓禹悠然放下刘奉的尸体,吸了口气,不无惋惜地吩咐道。
枭城军以极快的速度清理了邯郸城中的一切,并出榜安民,对于百姓在此城之中的损失也加以部分补偿。
这些举措立刻赢得了邯郸城的民心,而众败军降卒则交由赶回的冯异亲自处理。
刘秀是在邯郸城破之后的第五天才进城的,因其伤势太过严重,不得不在城外休养五天,而让冯异和寇恂、邓禹三人将邯郸城中一切安置妥当后,他入城也便更安全。
刘秀入城之时,已经可以骑马,因其体质奇特,功力也恢复了四五成,伤势虽未痊愈,却也不会有太大的问题。
这几日枭城军在邯郸城中的表现极佳,这使得邯郸百姓对这个新入邯郸的主人极为欢迎。
事实上,刘秀在北方的口碑本就极好。北方十几路大小义军之中,只有枭城军的纪律最为严明,而且各种历法使得辖区之内百姓皆能安居乐业,盗贼尽去,军民互敬。
而枭城和巨鹿、信都三地之间的繁荣更是有目共睹,许多各地百姓在逃难之时首先想到的便是枭城。
在水深火热中的百姓,又有谁不希望拥有一个真心为百姓着想的明君?又有谁不希望这连年的战乱早日停止,享受太平安宁呢?
因此,刘秀的崛起使得北方百姓皆渴望成其子民。
枭城军在邯郸城中的表现也使邯郸百姓疑虑尽消,是以百姓主动夹道欢迎,许多人更是欲一睹刘秀之风采。
由于各种关于刘秀的传闻,使得人们对这个似乎无所不能、勇敢无敌的年轻霸主心仪向往。
有些人甚至开始关心刘秀是否娶妻生子,或是可能会娶几位妻子……
刘秀身边众多高手杂在亲卫之间以确保其绝对安全。
当然,这都是因为刘秀依然有重伤在身,若是平时,根本就没必要在人群之中夹着高手相护。
邓禹诸将亲自将刘秀迎入城中。
邯郸可谓是北方的重城,昔日赵都的遗风尚在,城高墙厚,护城河引清漳水,使得水深河宽,确实是一座坚城。因此,刘秀最先想要的便是得到邯郸。
若有邯郸,再得邺城,便可借之为跳板进军中原。当然,南端的青犊诸路义军尚是阻碍。
进驻邯郸,刘秀立刻收到吴汉的捷报,尤来军大败,吴汉斩杀尤来,使尤来军大部分尽数降服。
刘秀大喜,在重新整合编排诸路降军之后,此刻的兵力竟达三十万之众,而且这些天,每日都有人愿意入伍,各路豪强纷纷投效,使得枭城军迅速膨胀起来。
而此刻刘秀再不迟疑,立刻派寇恂、耿翕领兵五万直击高湖、重连,合黄河帮两面夹击,他要以雷霆万钧之势一举将高湖与重连击溃。
对于迟昭平一直在为他而战,刘秀心中确实多了许多愧疚和感激。因此,他要尽快击溃高湖、重连,使得黄河帮与枭城军顺利整合,那时他就可以让迟昭平留在自己身边,也正式迎娶这位风云一时的江湖女强人。
迟昭平确对刘秀情深义重,这一点所有枭城军的将领都清楚,也都敬佩,也只有这样的女人才配得上刘秀,才能其成就帝业。
……
入主邯郸,刘秀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拜会姬漠然。他知道此人是迟昭平的义父,更是一代奇人,因此,他第一件事便是拜会姬漠然,并让其代自己正式提亲。
然后,才是处理关于王郎的事,而在这之中,刘秀想到了白玉兰。
没有人为难白玉兰和王贤应,而王郎的其他家人则全都下狱了。
想到白玉兰,刘秀黯然欲泣,小晴则自枭城赶来早已哭成了泪人。
刘秀害怕见到白玉兰!他不知自己该如何面对这位昔日情义深重的爱人。
白善麟确实够狠心,这一点刘秀也不能不承认。
刘秀没有白善麟那般狠,但是不管怎样,他仍是要见白玉兰一次,不管会发生怎样的结果,也不管相互间会有怎样的情绪,他总不能回避现实。
生活是很现实的,现实却又是残酷的,如果说这是天命,那便是上天跟他开了一个伤感的玩笑。
小晴似乎明白刘秀的感受,她可以哭,但刘秀却不能,他是个男人,更是一方霸主,是睥睨天下的一代宗师,许多的情绪他只能放在心中。
“主公!”侍卫极恭敬地向刘秀行礼,在他们的眼中,刘秀不仅是主帅,更是神话。
王郎的皇宫极奢侈,廊桥亭谢,九曲回还,在侍卫们带领下绕了好远的路才到白玉兰和王贤应所居住的地方。
这里,冯异已下令不准任何人擅自骚扰,而且屋中所需,必须供应最好的。
“你们在外面等着。”刘秀挥手阻住铁头、赤练剑和一干贴身相护的高手,淡淡地道。
“主公……”众人微愕,略有忧心地道。
“不必说了,我知道该怎么做。”刘秀的语气极为平静,他已经学会了如何掩饰自己的情绪。
“可是王贤应……”
刘秀打断驼子的话,在小院门口顿了一下,这才悠然踏入小院之中。
小院的桃花开得正艳,如天边的彩霞,春意昂然不可遏制。
小院中是一座极雅致幽静的阁楼。
刘秀的到来,让守在阁楼外的两名俏婢无所释从,她们乃是王贤应的婢仆,却似乎知道眼前这个年轻人就是大破邯郸、无敌于北方的霸主刘秀。
第 四 卷
第十五章 一统河北
这自刘秀身上自然而生的气势也可看出。
昔日刘秀身上并不具备这种气势,这是在经历百战之后磨砺而出的锐气,那种气度则是由于自信而显示的威严。当然,这与刘秀所练的《广成帝诀》也脱不了关系。
《广成帝诀》自内部改造了刘秀的气质,使其天生所具的皇者之气充分发挥,而让人不敢仰视。
“小婢见过……”那两小婢一时之间都不知该如何称呼刘秀才好。
“免礼。”刘秀温和地吸了口气道。
“他们还好吗?”刘秀望了阁楼内那有点深幽的景象一眼,吸了口气问道。
“夫人和主公都好,只是……”
刘秀见两俏婢欲言又止,不由打断其话又问道:“那些将军对他们还好吗?”
“很好,他们一开始就不打骂我们,我们想要什么,他们都送来,也没打扰过我们。”俏婢又道。
“那就好。”刘秀吸了口气,随即移步向内阁行去。
“大人请留步,我们去通报一声。”说话间一名小婢忙匆匆行了进去。
刘秀不由得止步,心中又涌起了昔日白玉兰那幽伤而冷静俏丽的面容,往事仿佛就发生在昨日,一切都那么清晰明朗。
“造化弄人。”刘秀自语地叹了口气道。
“大人,夫人说不想见你。”那俏婢出来,神情有点无奈地道。
刘秀苦苦一笑,却并没有止步,依然向阁内行去。
那两俏婢一怔,却又不敢相阻。
“你来了……”迎上刘秀的是王贤应,王贤应没有半丝敌意,尽管神情异常颓丧,却很平静,平静得让刘秀有点意外。
刘秀望了望这个昔日不可一世的世家子弟,心中竟有种莫名的怜悯,是以他点了点头。
“她在里面,情绪很不好,也许你可以让她开心一些。”王贤应的声音依然那般平静,却透着一股无法掩饰的涩然和悲哀。
刘秀的心也一阵揪痛,他完全可以体会出王贤应的痛苦,那种痛苦的根源就是他爱上了一个根本就不爱他的女人,而且爱得那么深!
而更让王贤应痛苦的却是他知道白玉兰心中所爱的人是谁,但他却无法让白玉兰抹去心中的影子。
刘秀心中也一阵痛,因为他从王贤应的口中听出了,白玉兰对他的爱依然是那般深,这才使得王贤应痛苦、悲哀、颓丧。
爱一个人的伟大,使刘秀并不觉得王贤应讨厌,至少,王贤应执着!认真!对感情的执着便连刘秀也自叹不如,如果不是自己的出现,白玉兰一定很幸福,王贤应也一定会快乐,但是就因自己的出现,才会产生这般让人痛心的悲剧。
刘秀没跟王贤应多说,只是悠然推开内厢的门。
他看见了白玉兰,依然是一袭白裙,显得更纤瘦。
没有看到面孔,只有一个亭亭玉立的背影,给刘秀一种熟悉而又陌生的感觉,却多了几分酸楚和无奈。
“玉兰!”刘秀唤了一声。
白玉兰没有动静,对着一扇开着的窗看院中的桃花。
“玉兰!”刘秀又叫了一声。
白玉兰这才似收回心神,却依然未曾转身,仅是淡漠地问道:“你为什么要来?”
刘秀怔住了,他为什么要来?或许连他自己也不知道。
“我来看你。”刘秀怔立了半晌,才吸了口气道。
“看我?”白玉兰不屑地笑了笑,笑声依然很优雅,却并不转身望刘秀一眼。
“是的,看你。”刘秀重复道。
“我已不是昔日的我,并不需要任何人的同情!”白玉兰悠然吁了一口气,很平静地道。
“我并没有同情你,只是来看你。”刘秀道。
“这有区别吗?”白玉兰反问。
“有!”刘秀很沉重地道,顿了顿,吸口气又道:“因为我从来都没有把你当成外人,如果我同情你就最先要同情我自己!”
白玉兰的身躯微颤动了一下,但并没有回过身来,吸了口气道:“可你已经是外人了!你是胜利者,成王败寇,我不过是你的阶下之囚而已!”
“这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我依然是我,你依然是你……!”
“你说这些都没有用,春天的桃花,秋天只会成为果实,它终究会凋谢,没有人能够留住时间,也没有人能够让自己的心态停滞在某一点!”
白玉兰幽幽地叹了口气,接道:“人,活在现实中,不能让梦主宰了灵魂,梦可以用,但那终究只是梦,所要面对的仍是现实!”
“可是……”
“你不要说了,往事再美,只是往事,便像去年的桃花。”说话间白玉兰把窗子推得更开一点,伸手指着院中的桃花道:“看,这些桃花依然很红火、很美,但它只属于今年,你可以在每一朵中找到去年桃花的影子,却不到去年的感觉,更不会有去年残存于今日的花朵!”
刘秀的目光不由得也投向那片桃花,心中却更多了几分酸涩,也更多了几许无奈,恍惚间,他与白玉兰之间已经相隔太远!
稍顿了一下,白玉兰又道:“若花开花谢为一个轮回,那么我们已经历了一个轮回,所面对的,都是新的生活;若是每一个轮回都承载着一个轮回的记忆,那没有人知道他在下一次轮回后会不会被记忆的包袱压垮。因此,人要学会遗忘,学会放弃,就像桃花,留恋上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