霸汉-第25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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测,舂陵军也不用发愁了,他们还可以去北方夺天下!”刘玄不无揶揄和愤然地道。
“皇上,我看事情不至于这般,若林渺是真的刘秀,认祖归宗也是应该的,皇上大可下诏让林渺归附,说不定使北方平定,不用圣上费一兵一卒呢!”王凤想了想道。
“哼,如果林渺真的平定了北方,他会归附于我吗?你不见刘寅这般热捧林渺吗?我看他是糊涂了,不知道谁才是汉室正统了!”刘玄愤然道。
“圣上何用如此生气?此也未必不是一件好事,圣上乃是人心所向,众望所归,乃刘家宗室,无不信服,如果林渺也是刘家之人,他便不能不听圣上调度,否则就是汉室叛徒!若能得此子于北方,却绝对是一件好事!”朱鲔见王凤那般说,也附和道。
“何况,此子曾在昆阳助我们大败过王邑,也算是立下了功劳,他之所以如此相助我们,只怕其本身就有归附圣上之意,只要给其名分,相信应能服此子!”王凤对林渺的印象极好,因为当日若不是林渺舍命来援,他只怕已经战死于昆阳了。
王凤对林渺的才智和武功都比较欣赏,倒是容易接受,这才为林渺说好话。不过,他对江湖中的消息也有些意外。
刘玄冷冷一笑道:“此子羁傲不驯,其心恻然,能为我所用吗?”
“圣上太高估他了,林渺不过只是一个小小的枭城城主而已,又能有多大作为?便连赤眉军都不敢不承认圣上乃汉室真主,他一个小小孺子又算得了什么?”朱鲔不屑地道。
“天下乃是圣上之天下,刘家乃是圣上之刘家,林渺焉敢不服圣上之令?”陈牧也插口道。
刘玄的神色稍缓,随即又冷冷地道:“朕心中尚有一结,无法释怀。朕昨夜梦天狗食日,风沙弥眼,似置风雪之中感奇寒袭体,不知哪位卿家可为朕解开此梦?”
众臣顿时色变,心头剧震。
刘寅的眉头皱得极紧,刘玄的圣旨下的好快,也很怪。
刘寅看了圣旨三遍,然后长长地叹了声,脸上升起一股莫可名状的无奈,该来的终于还是来了。
刘寅的情绪并未逃过刘富的眼睛。
“大公子!”刘富欲言又止地道。
刘寅苦笑了笑道:“如果我这次无法回来,你便带夫人和琦琪去北方找老三,我再写封信给你带给他!”
“大公子,圣上只不过是让你去商讨一下军机,帮他解一个残梦而已!”刘富神色微变道。
刘寅吸了口气道:“我的事情我自己比谁都清楚,舂陵刘家是绝不会输给别人的,你不用安慰我!”
刘富神色间也有些愤然,道:“难道大公子不可以与我一起去北方找三公子?既然南方不能留我们,自有地方可以留我们!”
“舂陵刘家数百年基业,说走就走,谈何容易?那必会让族人受累,我岂能因一人之私而连累整个家族?你只要记住,如果我有什么不测,便要全力相助老三!”刘寅沉声道。
刘富蹙然,旋又正色道:“那二公子呢?”
刘寅神色间我了一丝伤感和无奈,苦苦地道:“二弟变了,他已经不是以前的二弟了!”
“大公子何以如此说?”刘富惊问道。
“也许以后你便会知道,他以为他做的事都很秘密,其实又有哪一件事情可以瞒得了我?”刘寅叹道。
“二公子他没有什么吧?”刘富骇然惊问道。
刘寅笑了,道:“他有保护自己的方法,你不必要知道太多,如果有一天,当你发现二弟也变了,你便可以安心地跟三弟了。虽然我尚未曾见过他,但我相信他绝对不会亏待你们的,更不会丢舂陵刘家的脸!”
刘富点了点头,他见过林渺,到过枭城,因此,他比刘寅更深切地体会到林渺不会亏待他们,也相信林渺绝对不会丢掉刘家的面子,所以他点头!
“可是族中的其他各位长老又会怎样呢?”刘富担心地道。
“我已经和忠叔商量过,并仔细地研究过可能会出现的变故,忠叔一定会安排妥当的,你只要协助忠叔,照顾好琦琪和夫人就行了!”刘寅道。
“大公子早就知道可能会这样?”刘富讶问道。
刘寅自豪地道:“我刘寅一生英豪,从不会错算,没有什么事情是我不详的!只是时不予我,才会有今日一劫。”
“也许……”
“没有也许,你就按照我的吩咐去做,世上有许多事情都是身不由己的,如果一切出我意料自然是最好,但有备无患乃是必须的!”刘寅打断刘富的话道。
“要不要通知二公子?”刘富又问道。
“不用!他此刻尚在前线,我不想让他分心!”刘寅露出一丝黯然却诡异的笑。
刘富不由得怔住了。
“你去收拾东西,我给三弟写封信便要启程了。”刘寅道。
刘富一下子似乎苍老了许多年,叹了口气道:“我这就去!”
“大哥接了圣旨没有直接去宛城,而是回了舂陵?”刘秀的神色微变。
邓晨也怔了怔道:“也许是顺道,大司徒是走水路,自然是顺路。”
“从南乡如果走陆路到宛城快多了,为什么大哥会选择水路呢?”刘秀深深地吸了口气。
“你真的不是真正的刘秀而是刘仲吗?”邓晨反问。
“名字并不重要,不错,我确实是刘仲,但我已经用刘秀之名十余年了,相信并不太影响什么。”
邓晨神色有些怪,道:“那往后我应该叫你刘仲还是刘秀呢?”
刘仲笑了笑道:“那你就叫我刘仲好了,既然长兄已经给三弟正名了,我就不该再用他的名字,也该做回我自己了。”
“你不会觉得这对你并不公平?”邓晨又问道。
“这并没有什么不公平,老三流落江湖二十年,受尽了苦难,我这身为兄长的又能为他做些什么?这些都是我应该做的!”刘仲大度地道。
邓晨的眸子里闪过一丝欣然,道:“江湖之中盛传林渺,哦,不!应该说是真的刘秀乃是身具天相的帝命,难道这个传闻也是真的?”
刘仲的眸子里闪过一丝冷光,笑着反问道:“二弟相信这宿命?”
“我不信!”邓晨道。
“那就是了,没有什么是与生俱来的,坐享其成是不可能有任何前途的,所谓的命并不在天,而在人,事在人为!如果说他身具天命,只是别人在为自己的失败找借口而已!”刘仲淡然道。
“大哥所说甚是,不过,我想圣上传诏大司徒,可能会与此事有关。”邓晨眉头微微皱起道。
刘仲故作轻松地笑了笑道:“也许吧,不过也许是因为别的。”
“如果圣上真因此而传诏大司徒,只怕会对大司徒极为不利!”邓晨担心地道。
“长兄乃是圣上的族弟,而且又功高盖世,应该不会有事的,别瞎猜了!”刘仲道。
“要不然大司徒何以走水路过舂陵,而不是直接去宛城?我总觉得这之中的事情有些蹊跷!”邓晨道。
刘仲脸色变得很沉郁,但他却没有再说什么。
“主人对少主这些日的言行很不满!”杜吴吸了口气道。
刘仲神色不变地反问道:“师尊知道了?”
“少主这些日子所说的话江湖中有谁不知?少主本不该承认林渺的身分,此子可能会成为你日后最大的威胁!”杜吴吸了口气。
“你以为我不说话就可以改变林渺是刘秀的身分吗?”刘仲反问。
杜吴一怔,道:“可是这也好过于让天下人确信他的身分呀?”
刘仲淡淡一笑道:“你错了,即使我不说这些话,天下人也同样会相信!如果是我长兄要做的一件事,是没有可能做不好的,你们也太小看他了!”
杜吴神色微变,有些无可奈何地道:“主人可能不会这么想!”
“我会向师尊解释的。如果我不如此表态,又如何能让长兄与刘玄之间的矛盾激化?”刘仲淡然道。
杜吴一怔。
刘仲随即又冷然道:“若长兄在的话,我们的计划根本就无法实施,而眼下便是最好的机会,如果你连这一点都无法看到,我想你也没脸在我面前说话了!”
杜吴脸色顿时苍白,结巴道:“请少主原谅属下的无知!”
“哼,我不希望这样的事有下一次发生,你立刻给我赶去宛城,看看那里究竟会发生一些什么。”刘仲冷哼道。
“是,属下这就前往宛城!”杜吴神情一松,他知道刘仲不再责怪他了。
刘仲的脑子里却闪出了另一道身影,竟是曾莺莺。
刘仲也不知道为什么会在突然之间想到她,也许他曾经真的爱过这个女人,但这只是曾经。
这一刻,刘仲倒很想知道曾莺莺在干些什么,在舂陵过得怎么样。
第 四 卷
第五章 刘寅之死
曾莺莺曾经听丈夫“刘秀”说过自己的身分,因此对丈夫是刘仲并不太感意外,但是对那林渺才是真正的刘秀却感到极为意外。
舂陵刘家的长老会议自然无法瞒过曾莺莺,再怎么说,她也是刘家的儿媳。
在曾莺莺的直觉中,舂陵刘家将有大事情发生,这是一个女性的直觉,不过,她从来都没有在意这些。
不可否认,曾莺莺确实是见过大风大浪的人,曾经是燕子楼的台柱,什么样的人物没有见过?什么样的事情没有听说过?她也学会了遇事不惊,见怪不怪。
在这一点之上,李盈香虽也是大家闺秀,却与曾莺莺相去甚远。
舂陵刘家的人,都不能不说曾莺莺贤慧,在做人和处理事情上,总能够让人无话可说。在贤慧之上,更透着精明果敢的性情,有时候让人觉得,曾莺莺如果是个男子,那她一定可以叱咤风云。
曾莺莺本就是名满天下的人物,但却寄身舂陵刘家,并不曾张扬自己的个性,更不摆任何架子,这让舂陵刘家的人感到庆幸。
刘家有这样的夫人确实应该庆幸,所以,刘寅在入宛城见刘玄之前,便先回到舂陵来见这位弟媳。
刘寅回舂陵也就只是为此,其它的事情他在很早之前便已经安排好了。在他心中所剩的这最后一个未了心愿,便是要见这位曾名动天下的弟媳。
曾莺莺的歌声乃天下一绝,琴技与舞姿也都使天下男人为之倾倒,女子为其迷醉。
刘寅见曾莺莺,却不是聆听其歌声的,也不是来听她抚琴轻舞。
任何见到刘寅走入曾莺莺所居后厢的人都可以看出这一点
刘寅一入后厢,便以绝快的手法捏碎了小屏儿的咽喉。
小屏儿是曾莺莺一起自燕子楼带来,亲如姐妹的俏婢。
刘寅杀了小屏儿,没有给小屏儿挣扎和惨叫的机会。
刘寅要杀一个丫头,那个丫头便注定要死,即使是刘寅要杀一个全无防范的高手,也是易如反掌,保证不会让那人发出任何声音。
江湖中人对刘寅的传闻从来都不会怀疑,也不敢怀疑。
所以,刘寅一出手,小屏儿就死了,瞪大着眼睛,不敢相信这是真的,似乎想说什么,却什么都说不出来。
小屏儿死了,刘寅带着微笑杀了她,她这一生最后说的一句话,便是回答刘寅的问话:“少夫人在后花园。”
曾莺莺在后花园!
小屏儿的尸体被刘寅的亲卫拖走了,这一切像是从未发生过。
当然,这很出所有人意料之外,他们都不明白为什么刘寅突然出手杀小屏儿,但他们不敢问。
刘寅从不喜欢人问多余的话,如果可以说出来,他绝不会瞒在心里,如果他不想说,任何想问原因的人都只会注定是个凄惨的结局。
刘寅是个军人,更天生便是将才,做人跟治军一样严谨。因此,在他身边的人一般都明白,什么时候该问,什么时候应该闭嘴。
刘寅没说原因,他只是走向后花园。
刘家的后花园很大,有些像皇宫内院,毕竟,舂陵刘家乃汉室正统,而且更是富甲一方的大家族。
曾莺莺在后花园看几名俏婢掷球,意态甚闲,在疏柳的残影之下,微倚小亭上,有着无限的风姿,手中还握着一支白玉洞箫。
刘寅含笑而入,神情微有点倦意。
那群戏球的俏婢见刘寅走入,立刻停住游戏,赶忙行礼。
刘寅在舂陵刘家有着至高无上的地位!
在更始军中,刘寅身为大司徒;在舂陵刘家,则是一族之长,一家之主!
每个刘家的人都尊敬刘寅,都敬仰刘寅的为人。
如果只是在刘家的本系之中选择一个继承天下者,那刘家的人定会选刘寅而不是刘玄。
刘寅并没有承袭帝业,因为绿林军并不是刘家的,尽管之中融合了刘家的许多力量,但刘寅却没有刘玄那般幸运,也许叫狡诈。
也许,刘寅的悲哀在于天时不济,而成了帝业的失败者,但没人可以否认,刘寅的能力和威望。
刘寅的表情依然很和蔼,尽管天生便具一股肃杀的霸气,但并不让人感到惊惧。
“老爷……”
曾莺莺也见到了刘寅的到来,不由得脸色微变,忙起身施礼。
“莺莺见过长兄!”
“莺莺不用多礼,我只是顺道回家看看,在点小事要向你交代一下。”刘寅含笑道,说话间已经走入小亭之中。
曾莺莺垂首不敢与刘寅对视,道:“不知长兄有何事?还要劳亲自大驾,让下人传一声就行了。”
“呵,我们好像很少有机会在一起聊聊了,如果今日不亲来,只怕往后便没有机会了!”刘寅不由得叹了口气道。
“啊,究竟是出了什么事?长兄竟如此悲观!”曾莺莺大吃一惊,脸上顿显示出惊疑不定的神色。
“圣上下旨传诏我去见他。”刘寅又叹了口气道。
那些亲卫很知趣地守在亭外稍远之处,并不敢妨碍两人谈话。
“难道这有何不妥?”曾莺莺再惊。
“圣上忌我已不是一日两日之事了,现在天下已是其囊中之物,飞鸟尽,良弓藏,这一点乃是天下至理……”
“可是兄长与圣上有血脉关系,血浓于水,再怎么说也要念及兄弟之情呀!”曾莺莺打断刘寅的话道。
“我真希望我与他不是兄弟,那样他也不会这么急着要对付我了!”刘寅叹了口气道。
“那长兄有何打算?”曾莺莺问道。
“生死对于我来说倒是无关紧要,只是我尚有几个心愿未了。因此,我才来找弟妹!”刘寅道。
“长兄还有何未了心愿?”
“第一个便是二弟刘仲,你的好夫君!如果我出了什么不测,只怕他会做出过激的事来!”刘寅道。
“大哥放心,我一定会好好帮夫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