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不做皇后-第5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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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年温玉,贴身佩戴有冬暖夏凉之效,便是王公世卿有幸得之,亦必视如珍宝,轻易不肯示人,想不到荼蘼这般轻易的便将这等至宝赠了与她,让她也不觉有种受宠若惊之感。
荼蘼抿嘴一笑,道:“这东西确是珍贵,不过当日我爹有幸,却是得了一块整玉,剖了开来,却也雕了好些佩玉,物稀方为贵。若多了,也就并不稀奇了!”
白素云一笑,她自然明白这等天材地宝,哪有人嫌多的道理,但荼蘼极这般说了,她自也不好小家子气的将收下的礼物再还了回去,当下替腹中孩儿谢了。
正在此刻,外头果有丫鬟来报,说是季竣灏到了,此刻正在门外候着。荼蘼忙起身辞了二人,明秀已捧了银狐裘连帽斗篷来,荼蘼穿好斗篷,又拢好帽子,接过明秀递来的暖炉,这才出门。金麟与白素云便也一路送着,白素云送至垂花门前,被荼蘼再三劝说,方才回房去了,金麟则一路相送。有他在侧,荼蘼也不肯上轿,只与他一路缓缓行着。她此刻早已换上了雪地行走的木屐,踏在雪上,咯吱作声。雪上屐痕小巧,迤旎曲折。
将至门前,荼蘼才笑道:“先生不必送了,等来年开春,得了闲儿,我必常来走动!”
金麟淡淡一笑,温和道:“也好!”他口中说着也好,终是一路送至二门,见了季竣灏,这才相互作别而去。当下荼蘼上车,马车疾驰而出。才刚出门不久,荼蘼已听见外头传来一个颇清朗又有几分熟悉的声音:“今年这雪,下得倒也凑趣,且喜没有雨!”
~炫~一个略觉低沉却平滑如丝般温润的声音淡然接口:“瑞雪兆丰年,京郊附近,来年定然是要丰收了!”这个声音一入耳,荼蘼便忽然的颤了一下,一瞬间,已觉浑身冰冷。
~书~她想也不想的揭帘看去,离马车不远的地方,正有几骑人马傲立雪中。
~网~而其中一人,更是在第一眼,便撞入了她的眼帘,驱之不去。那人一袭纯黑狐裘长袍,愈衬得身躯修长挺拔,虽在马上,却自有一番俊雅雍华之气,便纵是立于一众人品俊雅的世家公子当中,那份高华之气,也自夺人眼目。荼蘼纤手一颤,车帘已飘然而落,她深深的吸了口气,将一个已到了口边的名字生生咽了下去,只低叫了一声:“三哥!”
季竣灏正控辔缓行,听见她叫,便问道:“怎么了?”
荼蘼强压下心中不快,问道:“他们是怎么回事?”适才那一眼虽是匆促,但她仍可清晰的辨出那边的几个人:林垣驰、林明轩、穆远清还有一个是与她甚少谋面的闫超凡。
季竣灏嘿嘿一笑,道:“今儿原是约了在状元楼吃酒的,我去了林家后,见着大家,他们听说我赴了约还要送你回家,肃亲王便说状元楼太远,若吃了酒再来京郊接你,未免耽误时间,倒不如便在他新置的别院小聚一回,然后便来接你回府!”
荼蘼咬了下唇。有种想踢她三哥一脚的冲动,只是事已至此,便是踢他一百脚一千脚也已是于事无补了。季竣灏倒没发觉妹子的反常,只嬉笑道:“明轩又在里头起哄,说他与你已有好些日子不见,也实在很想看看你如今出落得甚么天姿国色的模样……”
荼蘼闷闷的哼了一声,无奈道:“该死的三娘子……”
季竣灏听她又叫林明轩做三娘子,不由得哈哈大笑起来。此刻山上几人已见了车来,因纷纷纵马而来,林明轩老远便笑道:“小荼蘼,好{本书来自炫&书&网久不见,你怎么却只记得我旧时模样呀!”
显然他已听见了荼蘼适才喃喃的低语,而他正是先前评价这雪下的凑趣之人。
荼蘼扁了扁嘴,知道今儿这一关终是过不去。只得将心一横,索性落落大方的揭了帘子,对着来人莞尔一笑:“三娘子就是三娘子,终不成过了几年,便成了三爷了!”
其时天寒地冻,四野苍茫,一片琼瑶世界。黑红相间的马车内,有人揭帘嫣然,娇颜半露,只觉肤光胜雪,眉若远山含黛,眸如春水流转,水色红唇勾起一抹浅淡弧度,虽未露齿,却有梨涡盈盈浅浅,一时风采,竟比那二月*光更胜三分。
林明轩猝然见她,不觉双目一凝,一时竟移不开视线,便是马也忘了勒住。好在那马是他素日骑惯的,眼见前头便是马车,便人立而起,生生的扬起前蹄,长嘶一声,却几乎将他撅下马去。他这里一惊不提,那边季竣灏也被他惊出了一身冷汗,当即骂道:“林明轩,你疯子,吓着我妹子,我看你如何向我爹娘交待!”
林明轩一阵赧然,尴尬遮掩道:“咳咳,我这马缰怕是旧了,天冷手又滑,咳咳……”
季竣灏斜眼睨他,见他神色泛红局促,手指微颤,心中忽而也明白了几分。他与林明轩素日交好,自然不愿见他太过窘迫,当下不再提起此事,只笑着回身岔开话题道:“荼蘼,你可还记得肃亲王殿下?”他口中说着,便随手一指马上含笑凝睇的林垣驰。
荼蘼深吸一口气,对林垣驰绽开一抹礼节性的笑容:“数年不见,殿下气色更胜往昔!荒郊野外,大雪漫天,请恕臣女无法下车行礼!失礼之处,还请殿下见谅!”
林垣驰目光温煦,唇角含笑:“小姐客气了,但请安坐无妨!”他的目光似是在看她,又似是在透过她看着一个遥远的影子,这种感觉让她很不舒服。
在这个男子身上,她寻不出丝毫当年她曾死心塌地爱过的那个清俊少年的影子。
这个人,他早已不是林垣驰了,他过早的褪去了年少时深深吸引了她的那份优雅沉静与落寞忧郁,而迅速的成为了那个坐在高高龙椅上,身穿明黄龙袍,恩威莫测的一代帝皇。
穆远清等人也都各自说了几句客套话,荼蘼一一含笑颔首,旋即放下车帘,再不开言。
有些疲惫的靠在车壁上,她忽然开始怀念那个在庐山上,带着几许认真,又带几分戏谑,举手之间便拔去她一根碧玉玲珑簪的林培之。或者,南渊岛会成为她最佳的归宿。
她第一次这么认真的想着。
正文 04 故人现况
马车在京郊的道路上缓缓前行着。荼蘼懒懒的靠在车壁上,有一句没一句的听着外头几个男子说话的声音。离开了五年,京城人事都已大变模样,她想着林明轩,不由自主的绽开一丝微笑。林明轩与她三哥同岁,今年该是二十一岁了,容貌也早在秀美之中更添了几分英气,不复当年三娘子的美貌,确是有些三爷的气质了。
她想着,忍不住便笑了一笑。穆远清的容貌却无多大改变,只是英武之气更重。看到穆远清,倒让她不由自主的想到了自己手中还有一个烫手山芋未曾丢了出去。
那个东西,自己该交给谁才好呢?林垣驰?他如今已将登上太子之位,她对锦上添花之事实在兴趣缺缺。前情已随风去,她早无意再去计较,但也实在没有必要对他太好。
她默默想着,那么……就送给林培之好了!让他去称霸海上,助他打下一个比大乾更要广阔得多的世界……只是,想到林培之,她便不由自主的想起冼清秋来,苦笑的叹了口气。觉得这个世界真是混乱成一团,让她深感有些无所适从。有些怅然的暗暗叹了口气,她收回纷乱繁复的思绪,听到外头闫超凡的声音温和道:“我看今晚,我们不如便去清平侯府叨扰一番罢?”语气里带了几分笑谑之意。她微微的挑了下眉,想着闫超凡。
闫超凡与穆远清一般,亦是将门出身。在四人里头,年纪最长。这位闫公子乃是京中出了名的风流种子,据说此人十四岁初通人事后,便开始流连于秦楼楚馆,四年里头,竟是连娶了八房姬妾,且皆是闻名京内的绝色名ji。闫家只他一个独子,正恨不得他能多多开枝散叶,因此也不阻拦。不过据说他的妻子宁氏既妒且悍,故而他娶妻之后,倒也收敛了不少。
荼蘼听他说今儿晚上想去自家府上叨扰,不觉略一撇嘴。
外头季竣灏哈哈大笑道:“去我家也好,不过先说好,等见了我爹,你们可得好好的为我说说情,务必求他老人家放我自由才好!”外头闫超凡闻言便已哈哈大笑起来。
只是这笑声,听在耳中,似乎……有些孤清?荼蘼有些诧异的想着,因外头明明有五个人在,可是在笑的居然只有季竣灏与闫超凡二人?外头两个人显然也发现了这事,于是笑声便有些尴尬的止歇了下来。季竣灏疑惑的大声叫道:“明轩?远清?”林垣驰毕竟乃是皇子,虽说几人平素交情甚好,但碍于上下之别,终究不好质问于他。
外头顿了一下,旋即传来林明轩带些茫然的声音:“怎么了?”
啪的一声轻响,显然是季竣灏无语的一拍脑袋:“没事没事,你们两个只继续发呆就是!”
荼蘼在车内暗暗怀想车外季竣灏一脸无奈的神情,忍不住抿嘴偷偷一乐。
季竣灏虽是叫林明轩与穆远清各自继续发呆,但这两个人毕竟有些不好意思,因强提精神,各自说了几句。闫超凡见状,便又将适才的提议重新说了,二人自是点头。
林垣驰却是直到此刻才含笑问道:“竣灏,你二哥大约何时到京?”
季竣灏随口道:“我二哥比不得我,他既说了年前回来,年前就一定会回来!”
荼蘼在车内听他们说起季竣廷,倒不觉怔了一下。季竣廷若回了京,不知卢修文会否随他一道回京?或者会罢!她暗暗的想着,一时之间,倒也无心再去听外头几人说话。
因着大雪,马车行的并不甚快。却是走了足足大半个时辰,方才到了侯府。荼蘼径回内院,换了衣裳后,便往段夫人房里行去。才刚进院子,便听里头传来孩童欢快的叫声,却原来是安哥儿与轩哥儿兄弟两个在雪地里奔来跑去,玩的好不尽兴。安哥儿还好些,轩哥儿还小,个子矮,穿的又多,看着活似一只红色绣球在院子里滚来滚去。
几个丫鬟在旁守着,生恐两个小祖宗摔了跌了。
房内,段夫人立在窗前,含笑凝睇着外头两个好不开心的孩子。二个孩子瞧见荼蘼,已双双扑了过来,甜甜叫道:“姑姑!”荼蘼见他二人皆是一色的脸似苹果,手如萝卜,不禁又是好气又是好笑,毕竟哄了他们一回,这才一手一个,将二人都牵了回房。
三人进了房,段夫人忙使丫鬟为他们脱了外衣,又叫人去煮红糖姜茶来,待缓一缓,一人喝上一碗去去寒气。轩哥儿年纪还小,刚才玩了一会,也有些累了,只是眼皮打架。
段夫人便令人将他们二人一并带去稍稍休息。这当儿,荼蘼早脱去了身上的银狐斗篷。笑着在段夫人跟前坐下。段夫人便问起金麟与白素云的近况,荼蘼一一答了。
段夫人点了点头道:“白先生有了身子了么?这可是喜事!”
荼蘼笑道:“可不是,女儿看金先生的模样,也是高兴的很呢!”
因又说起林垣驰等人来,段夫人听得直皱眉,不悦道:“你三哥如今可是愈发的不成体统了。虽说这几个人,不是皇室贵胄便是世交之子,从前也都有过数面之缘,只是如今你已大了,他们也都还不曾娶妻,你三哥这等做法,却是大不应该?”
荼蘼其实倒并不在意这个,虽说她实在不想下次再有这种事情发生,但也无意让季竣灏被责骂,闻言毕竟笑道:“女儿听说闫超凡可是妻妾成群呢,哪有都不曾娶妻的说法!”
段夫人蹙眉摇头:“超凡那孩子,原是个风流种子,好容易娶了妻子收了心,却不料又是个命薄如纸的,过门才三年,连个一儿半女也没留下,这便去了,至今也还没有续弦。家里的妾室又不知因了甚么原因。这些年,也陆续的遣了出去,可把他爹娘急得坏了!”
荼蘼闻言,也不觉轻叹的摇了摇头,旋即笑道:“还是娘的消息灵通!”
段夫人笑道:“这些话,都是你爹回来同娘说起的。娘想着,你一个女孩儿家,这些闲言碎语,还是少知道些的好,便没有对你说起!”她说着,倒想起另一件事来。因道:“远清那孩子原已定了亲了,不想他娘今年春里忽然没了,便一直耽搁到现在。明轩原已看中了袁家的女儿,只是还不及上门提亲,他祖父便没了,事情便也不了了之。”
荼蘼听段夫人说得这般详细,不觉怔了一下,心中便有些疑惑。段夫人适才还在说女孩儿家,闲言碎语只是少知道些好,怎么这一刻的工夫,却又将这些话儿全说了给她听了。她心下疑惑,不免诧异的望着段夫人。段夫人微笑了一下,只轻轻拍了拍女儿的手。
荼蘼见了段夫人神情,这才恍悟过来,知道段夫人是觉得这些人无论哪方面都及不上林培之,因此有意将情况说给她听,好使她心中有数,该避的,只是避着些。
母女二人说了一回话,却听见外头月琴笑道:“夫人来了!”旋打了帘子起来。
荼蘼抬眼看去,果见韩璀披一件大红猩猩毡斗篷进来,斗篷上,依稀还沾了些许雪珠。才一进来,她身后的芸桦便上前为她除了斗篷,她这才过来见了礼。
段夫人便问道:“这个时候,你怎么却来了?”
韩璀笑道:“今儿肃亲王等人来了家中,侯爷使我来问婆婆,看可有甚么需注意之处?”
段夫人已从荼蘼口中得知事情原委,当下道:“你公公还不曾回来么?”
“公公适才已差人回来说了,说外头雪下得大,天也黑了。三舅父那里又只是苦苦留他,盛情难却之下,少不得只有留一晚了!”
段夫人点了点头,原来今儿季煊却是去了她嫡亲兄长,现如今朝中的兵部尚书段元清家中。在自己兄长家中,她自无不放心的道理,因道:“外头的事儿。便由着他们兄弟两个去罢!他们都是少年人,又是享受惯的,我看他们呀,有酒也就够了!”
这话说得房内众人皆笑了起来。等众人都笑过了,段夫人才又吩咐道:“你一会子去叫几个人,令他们将西面的厢房细细打扫了。雪天路滑,他们又都骑的马,叫侯爷无论如何都将他们留下过夜,明儿再回去也不迟!”
韩璀闻言,忙道:“还是婆婆想的周到,正该如此呢!”便回身叫芸桦速去。
芸桦答应着,匆匆出门去了。这当儿,两个孩子也都醒了,听到母亲说话的声音,都欢欣雀跃的奔出来,腻住母亲。韩璀摸了摸安哥儿的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