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不做皇后-第17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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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何?”
“君子之约?”林培之诧然挑眉。
“是我们不妨约定一个日子,在这个日子到来之前,我们都必须将手中所有的事情了结掉,而后一道折返南渊岛。”荼蘼眸光轻漾,梨涡浅浅:“只是不知你意下如何?”
“好”林培之爽然回答,略一思忖之后,他又道:“便定在七月初七前,如何?”
正文 16 忆往昔,惊见故人
二人谈定正事,便有志一同的不再说起这些烦心事。林培之将手中已剥好的一只蜜橘放在一边的一只白底青花云龙瓷盘上,却再没动它。在发现荼蘼略显好奇的目光后,他便解释道:“我母妃在世之时,最爱吃蜜橘。且每次都要将橘上的筋脉尽数挑去……”
他想着自己的母亲妙妃,眸内不觉现出温柔之色来。荼蘼见他这副神情,却是不由的想起此时正远在苏州的段夫人来,她偏头想了想,一时竟未想起段夫人平日最爱吃什么水果。她自愧于自己的疏失,不由的叹了口气道:“到今儿我才注意到,我竟不知道我娘爱吃什么水果”
林培之一笑,随手提起一边的酒壶,为自己斟满了酒,仰头一口饮尽:“但你母亲还在”只要人还在,便总能弥补从前的疏失,而人若早已不在,再说什么也只是惘然而已。
荼蘼深以为然的点了点头,见他有意再饮,不禁拧了眉,伸手按住了他刚刚放下的酒壶:“这酒烈,还是少喝些的好”她说着,便将手中已剥好,却才吃了两瓣的蜜橘递了给他。
林培之深深看了她一眼,没再说什么,毕竟还是放下了手中的琉璃盏,接过蜜橘,慢慢的吃着。
荼蘼眸光流转,却注意到浣花溪一边的一株花树下,正有一名青衣丫鬟静静立着,不时注意着这边,显然是林培之留在这里侍奉的人。她站起身来,对那丫鬟招了招手。那丫鬟倒颇机灵,将她招手,便快步走了过来,荼蘼低声吩咐了几句,她便答应着去了。
林培之在旁,显然已听见了她吩咐丫鬟的话语,因展颜一笑,敲一敲桌子,调侃了一句:“这是哪里来的管家婆子,竟连我喝什么酒也都管上了”他口中虽说着抱怨的话,却是一派怡然自得之色。
荼蘼面色不变,悠然回身,轻描淡写道:“你喝什么,我哪里管得了,不过那酒我却是不喝的”
林培之哈哈一笑,提起酒壶轻轻晃了一下后,却道:“这酒,乃是卢先生所酿名曰断肠”
荼蘼微诧的扬了下眉:“断肠?”回想起这酒下腹之时,那股异乎寻常的烧灼之感,确是近乎于痛,也莫怪卢修文会名之为“断肠”。只是她在庐山与卢修文相处多年,却似乎从没见他饮过。
二人正说话间,那丫鬟却已折了回来,将一壶酒送入亭内。林培之见她过来,便自住了口,待她放下酒壶,他便摆了摆手,示意那丫鬟可以退下了。
“独酌应是可断肠……”他伸手转而提起丫鬟刚刚送来的那壶酒,为自己斟满了,曼声吟道。而他的这句话也恰恰解释了为何荼蘼从未见卢修文饮过这种“断肠”酒。
荼蘼默默咀嚼着这句话,不由的叹息了一声。林培之显然已有些醉意,一面自斟自饮,一面似漫不经心的随口说道:“卢先生与我母妃乃是青梅竹马,我外祖曾有意将我母妃许配给他。只是可惜,后来我母妃却遇上了皇兄……”他耸耸肩,有些讥嘲道:“这就是人的命……”
“母妃决意随皇兄进京,卢先生伤心之余毕竟放她不下。那年恰是大比之年,他犹豫再三,终于还是选择了进京赶考。入京之后,他也不愿去找我母妃,于是便在京北寻了一处佛寺住下。”林培之笑了一下,却忽然抬头看了荼蘼一眼:“你猜猜,他遇到了谁?”
荼蘼几乎便要回他一句:我怎会知道。但目光落在他面上时,看到他那副似好气又好笑的模样,却是忽然之间便是心中一动,脱口问道:“可是嘉铘长公主?”
林培之抚掌笑道:“可不正是不过那时的长公主已将嫁入熙国公府,而卢先生对我母亲又是旧情难舍,长公主知情之后,一怒之下,却还是嫁给了如今的冼公爷……”
荼蘼一手支颐,想着这些纷繁复杂的往事,不由的叹息了一声。只是叹息之后,她却又忍不住觉得疑惑,因问道:“你今儿怎会忽然想起说这些?”她与林培之相识已非一日,林培之从未对她提起过这些前尘往事,但今儿他却说了,怎不令她心生疑窦。
林培之随手提起酒壶,又给自己斟了一杯,仰头一饮而尽。新换上的酒水显然力道远不如先前的“断肠”以至于他微微皱了下眉,才道:“你也知道,我今儿去见了严婕妤”
那些与往事有所关联之人,如今几乎皆已随风逝去,所剩下的,不过是如卢修文、嘉铘长公主一类的半局外人。而在此刻,他却忽然见到了严婕妤,怎不令他心生感慨。
荼蘼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心中却不期然的又想起那个清雅来。
清雅,她……究竟是自己家中的局外人还是局内人呢?她不清楚,却明白自己心中的那一丝不安之情已愈发的明晰。她忽而举起眼前的琉璃盏,一个仰头将盏中所余的“断肠”尽数饮下。
酒入愁肠,如刀割,似针刺,一股酒气随之冲入脑中,带来阵阵醺然,她不由脱口赞道:“好酒”到了这个时候吗,她才忽然明白过来,难怪卢修文会酿出这等烈酒来。
喝酒若为求醉,那自是醉的愈快愈好。
……………
大乾京师西北角上有一条不甚起眼的小巷子,因巷子口上种了几棵颇为繁茂的榆钱树,巷内所居之人便理所当然的将这条小巷称之为“榆钱巷”。此时已是六月下旬,榆树早生得高大茂密,浓密的树荫铺展开来,将整个榆钱巷的巷子口都笼罩在内,显得异样的凉爽。
巷内所居的几名街坊贪着这一份阴凉,此刻正坐在从自家端来的杌子上,在树下闲聊。
一辆甚是简陋的青帷骡车慢慢驶入榆钱巷,驾车的却是一名麻面粗衣男子。那男子入了巷子,四下看了一回,似是对路径不甚熟悉,回头与车内低语了几句后,便即跃下了车辕。他虽是蜡黄脸膛、满面麻坑,却生就了一副猿臂蜂腰的好身板,这一跃之下,更是轻若飞絮,若有明眼懂行之人见了,想必便要赞一声好,但树下诸街坊却只是抬头看了他一眼,各个继续说话。
那男子上得前来,笑吟吟拱手作礼:“诸位请了”
树下年纪最大的那名老者见他虽生得丑恶,却难得有礼,便起了身,回了一礼,问道:“这位小哥可是有事?”那男子应道:“正是”他说着,便回身指了指自己身后的那辆骡车:“我家主人乃是一名大夫。此间有一户高姓人家,请了我家主人前来诊脉……”
他还未及说完,那老者已颔首道:“小哥若要寻那高家,只从这里入内,右数第八家,门口有块下马石的便是了”那男子听了这话,忙谢了老者,重又上了骡车,驾车直往里头行去。
行不多时,他便已瞧见了那块下马石。他在门前勒住骡子,跃下车来,走上前去,在门上轻轻叩了几下。门很快被人打开了,探出一颗白发苍苍的脑袋来:“你们找谁?”
麻脸男子应道:“我家主子是来诊脉的”
那老者听了诊脉二字,忙开了大门,应道:“原来是大夫到了,快请入内快请入内”二人正说话间,那边青帷车的车帘已被揭开,有人弯腰下了骡车。此人瞧着年纪不大,紫膛面庞,唇边微有髭须,生的却颇是清秀。他下了车后,便将一只黑色药箱递了给那麻面男子,示意他背着。
然后在那老者的指引之下,一路往宅院里头走去。
这所宅院,并不如何深广,宅内却是一派的林木森森,花径曲折,倒也颇显雅致。
三人走不几步,便到了一处院子门口。那老者在门口停下,正欲言语,院内却偏有二人迎面出来,两下里撞个正着。那大夫骤然见着迎面过来的那人,不觉一震,下意识的停下了步子。那麻脸男子也便跟着停了下来。带着一名小丫鬟,迎面而来的那人,面若芙蓉、身似弱柳,可不正是清雅。
那老者见着清雅,忙行了一礼,唤道:“小姐这二位便是请来的大夫了”
清雅看了二人一眼,微微点了点头,柔声道:“辛苦二位了”她语声柔细,虽是说着一口新学的京片子,但吐字发音之中却还是带了几分南方的轻侬低语,加之声音清脆,却也好听。
那大夫拱了拱手,答道:“怎敢当小姐的辛苦二字,救死扶伤原是我等学医之人的本份”
清雅抿唇一笑,眸光宛然流转,略略想了一刻,竟又回过身去:“二位请”看那模样,竟像是打算陪二人一道进去。那大夫与麻脸男子见状,都是一怔,却也并没多说什么,便跟了上去。
清雅一面引路,一面问道:“未知大夫贵姓?”
“小姐客气,在下免贵姓胡”那大夫甚是客气的答着。他身后跟着的那麻脸男子听了胡这个姓,却是不由的轻轻耸了下肩,显然有些不以为然。因宅院甚小,几人才刚折返,便已到了厢房前头。清雅伸手敲了敲门,轻声唤道:“慧姐姐,大夫到了”
门内传来几下轻咳,门很快被人打开,露出一张荼蘼曾熟悉不过的脸容。那女子苍黄着脸儿,一面咳嗽,一面客气道:“怎好劳烦小姐亲自带大夫过来”
正文 17 有何关节
那胡大夫先时听得里头传来的咳嗽声,已是一惊,待得觑那人面容,更是瞠目结舌,一时竟僵在那里,好一刻动弹不得。而他身后的那个麻脸男子与他竟亦是同等的反应。
清雅跨入房内,发觉二人并未跟了进来,不觉诧异,因回头看了二人一眼,唤道:“胡大夫?”
那胡大夫一惊,这才回过神来,因微微一笑,道:“二位请恕在下失礼了”言毕,掩口轻轻咳了数声,而后回头看了一眼那名麻脸男子,便若无其事的进了门。那麻脸男子见他入内,忙亦步亦趋的跟了进去。清雅与那慧姐姐起先有些疑惑,次后见二人神色如常,也便不再在意。
一行人进了屋,那胡大夫简单的望闻问切一番,便自提笔开了方子,又嘱了几句后,便起身告辞。清雅及那慧姐姐奉上诊金后,也并不十分相送。胡大夫一行二人出门上了骡车,仍由那麻脸男子一路驱车,直奔秦家医馆。才刚进了医馆,二人便闪身进了一间小屋,过不一刻,秦家医馆北面的一个小小角门悄无声息的打了开来,从里头闪出两个人来,却是荼蘼与季竣灏二人。
二人谁都没有开口,只一路缓缓而行。原来今儿那胡大夫与那麻脸男子正是二人所扮。因荼蘼一心想要再见一见清雅,林培之便令向玖相助。向玖也知此事事关重大,故而不敢怠慢。恰值榆钱巷高宅之内有人患病,需得请个大夫上门诊治,向玖便安排了荼蘼与季竣灏二人扮作大夫与随从,果然甚是轻易的见到了清雅。只是,二人万万料不到,竟会在高宅之内见到那慧姐姐。
二人回到宝亲王府,林培之正与冼清秋、向玖二人在花厅闲坐饮茶,见二人面色凝重的走进门来,不觉都有些诧异。三人忙起身相迎,林培之讶然问道:“怎么这么③üww。сōm快便回来了?”
荼蘼出门之前曾说过,要想些法子尽量拖延时间,以保证季竣灏能见到清雅,并与她稍作交谈。故而这三人都以为他们一时半会必是不能回来的。荼蘼听得苦笑起来,清雅毕竟也是高宅的主人,又是内眷,宅中便有人患病,只怕也未必能轻易见到她,却怎么想到才刚入宅,便见着了清雅。
只是她还来不及高兴,随即见到的那人便已让她心头大震,且再不敢多做停留。
她那里笑得苦涩,季竣灏却已不管不顾的大步上前,在桌旁坐了,随手拿起茶壶,倒了盅茶,仰头一口饮尽:“我今儿可算是见着鬼了,这高家,他们究竟想要做什么?”他显然已意识到了事情的不对之处,虽然满腹疑惑,心潮涌动,却仍是压低了声音,不欲为外人所闻。
冼清秋见他这般模样,不禁愕然,忙追问道:“见着鬼?什么意思?”
季竣灏剑眉一轩,正欲开言,荼蘼已抢先打断了他的话:“我们在高宅里头,见着了一个意料之外的人……”她语意苦涩、面色更是凝重:“那人,你们该也见过”
林培之等三人互视一眼,几乎异口同声的问道:“是谁?”
季竣灏抢过话头:“就是从前曾服侍过荼蘼的慧清”
这话一出,未曾见过慧清的向玖倒也还罢了,林培之与冼清秋却均已色变。二人对视一眼,林培之方小心翼翼的开口向荼蘼问道:“慧清?可是那个从前总跟着你的丫鬟?”
荼蘼黯然的点一点头。因着当年的事儿,慧清出嫁后,季家人便有志一同的极少提起她。而她似乎也有所感觉,因此并不似慧纹一般,始终与季家保持着联系。只是,她却不曾想到,她如今竟会在高家,而且看今日的情形,她在清雅身边似乎也已非止一日。
回头看了季竣灏一眼,她忽然问道:“三哥,明秀与慧芝如今在哪儿?”四年前,她入宫为女史,便再不曾见过明秀与慧芝两个。她也曾关切的问起过她们二人的下落,她二哥季竣廷却只是语焉不详的说了一句,她们过的都不错。得了这么一句后,她便也再没详细的问下去。
毕竟,如今她的身份尴尬,有些事儿,让二人知晓,于她们亦是有害无益。
季竣灏回头看了林培之一眼,见林培之朝他微微颔首,这才答道:“她们二人如今都在南渊岛上。慧芝嫁了快三年了,明秀是去年出嫁的,如今过的都还不错”
荼蘼心头一松,毕竟问道:“那慧清呢?她又是怎么一回事情?”从她第一天重生,慧清便是堵在她心底的一块大石,她试图改变她,却发现自己的所作所为总是徒劳无功。与此同时,韩璀的有些作为,又让她有些不快。便在她犹豫难决之时,林垣驰干脆俐落的插手了此事,最终便宜了晴柔。
只是这些话儿,她却又无法宣之于口,只得默默埋在心里。
众人相互看了一眼,却都有些不知该从何说起之感。于林培之而言,慧清只是一个身份卑微的丫鬟,他能记住她的名字,已是不错,又怎会去刻意的关注她。而他当年之所以会带走慧芝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