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舞烈焰-第8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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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言摇了摇头说:“那西北军府的那些军队呢?”
一听莫言问道西北军府,小兵立马诧异地瞪大了眼,“你竟然知道西北军府?你究竟是何人,究竟想干什么?”
莫言愣了会,冷然道:“我就是莫言,若你知道丁点清王爷的事,那么你就该知道我!”
小兵眼中各种情绪飘过,最后脸色一白又一红,马上就要半跪下去行礼。
莫言一把拉住他,轻声说:“赶紧说。”
小兵吞了几口唾沫,继续道:“那西北军府的兵……我们也不知道为什么,他们竟是……竟是从禁宫里面开出来的……十几万人,当时愣是把我们吓了一大跳……他们,他们都说是王爷神机妙算,神兵天降……”
话说到这里,小兵看了看莫言变得铁青的脸不敢再说一个字。
他果真是骗了她!
说什么要她去拦截那六十万大军,分明是要排外,分明是要她置身事外,将她撵得远远的,他连自己的安排都不告诉她,现在回忆起来,那晚在书房他那些心腹闪闪躲躲的眼光,诸葛铭说的那些意思不明的话……分明,他们分明都是知道的,只有她,只有她像个傻瓜一样蒙在鼓里,还自告奋勇地要去借神兵,殊不知,在别人的眼中那全都是狗屁!
他们一定都在背后笑她吧,笑她傻,笑她蠢,笑她愚昧无知,自作多情!
然而她又有什么错?她只不过是想帮他实现愿望,只不过是想对他好,只不过是……毫无怀疑地相信他而已。
到头来,竟是一场可悲的笑话。
他这个局外人,就这么站在远处看她一个人在戏台上唱尽悲欢离合,再转身离开。
一切,都是假的吗?
他的所有柔情,他的所有爱护,他的所有在意,他的所有付出……都是假的,都是做戏吗?
为什么?这一切究竟是为什么?
莫言靠在城垛旁,紧咬着嘴唇,喉咙酸涩得难受,雨落在她苍白的脸上,如同哭泣的落花,无助地洒落一地。
“轩辕……轩辕帝上如何?”
小兵似乎没想到他们心目中的未来国后会如此难过地问起轩辕帝上,一时有些反应不过来。
“他究竟如何了?”莫言凛着双目,愤怒不已。
小兵肩膀一抖,颤抖着嘴唇说:“昨日清早,在城外一百里处的郊野,本来是太子党的五万军队和清王的五万军队在对峙,但不知为何轩辕帝上竟然出现在战场,还与两方军队的大将大打出手,一时两方人马十万军队就围困了轩辕帝上……王妃你……”
莫言软剑一卷,厉声道:“然后呢?轩辕帝上他……他究竟……”
他究竟怎么了,他是不是死了?
这句话怎么也问不出口,她只能捂住自己的嘴,咬着牙,拼命不让自己呜咽出声。
小兵明显被吓住了,愣了半天才一抹脸上的雨水和汗水,颤抖着嘴唇说:“我……我不知道……王妃……王妃你……”
莫言唰地放开卷着小兵脖子的软剑,迅速转身,快速消失在风雨之中。
小兵愣愣地看着那个雨幕之中越来越模糊的白影,耳边回响着一句清冷的话:“记住,我不是什么王妃!”
禁宫城门,大雨淅沥地冲刷着泼在宫墙上的血红,淌在地面汇成血色的红海。
她站在禁宫门口,看着那经历了风霜雨雪,沾染了无数血泪的城墙,心痛得难以附加。
混着漫天的雨幕她脚下一点,悄然潜入其中。
翡云殿,乾坤殿,阑水宫,凤藻宫,金翔殿……每一个宫殿,每一个花苑……他可能在的地方都没有他的身影。
莫言脚踏着琉璃瓦,眼泪止不住地掉。
抓了很多个宫女都没有问出任何消息,六宗主和魑魅也不见踪影,整个禁宫安静而沉默,除了大广场上那淌着的血,其他与平常没有任何区别。然而,分明,全都不一样了。
昨日早晨他被十万人围攻,最后究竟怎么了,究竟怎么了?
飞身下瓦,疾风骤雨中,她立在乾坤殿前,看着那殿中黄白交映的一片。
“抓刺客,抓刺客!”一个统领模样的男人唰地抽出长剑,站在禁宫门口,遥指着莫言凶神恶煞地大喊。
“叫拓跋泠岄出来!”
那人一愣,继而怒气冲冲地怒吼:“好大的狗胆,竟敢直呼王爷名讳,来人啊,给我乱刀砍死!”
软剑唰地弹出,在森亮电蛇的闪耀下晃得那女子的脸美如仙娥冷若修罗。
瞬间,数百个禁宫侍卫将女子包围起来。
“我再说一次,叫拓跋泠岄出来,否则,我要你们全部死无葬身之地!”
雨点冰冷,风如长啸,倏亮的天幕下血迹未干的历梁又将添难以愈合的新伤。
软剑弹如长练,剑上罡气森然,瞬间犀利劈开雨幕,女子眉目刚毅,白衣飘起,飞舞间迅速收割鲜活的生命。
她的脸上全是晶莹的水珠,随着她的每一个动作泠泠滚下,苍天也无语,泪流满面。
我从不想杀人,但却为你,杀人无数,让双手沾满鲜血,缠满怨魂。
我为你殚精竭虑,为你奋不顾身,为你壮大实力,如今,众叛亲离,终和你的人举刀相向。
这究竟是为什么?
为什么?
泠岄啊,正因为你是泠岄,所以无论你怎样对我,就算是无视我,欺骗我,践踏我,伤害我,甚至杀了我……我都可以忍受,我都可以原谅,但是,你怎么可以伤害他,你怎么可以借我的手去伤害我最在乎的人?
你怎么可以……怎么可以用这么残忍的方式要我的命?
电光刺眼,叫嚣间把一切撕成碎片,雨,越下越大,仿佛谁撕心裂肺的哭泣,雷声滚滚,沉痛呜咽……所有一切都在用力将过去的美好扯入地狱,弥漫如雨雾,终将消散在泣血的回忆中。
白衣的女子疯狂一般出手毫无章法,只握着手里的软剑一次次破开重围,然而,人群又就如斩不断的潮水般,缺口不断被撕开却复又合上。
血色晕开在白衣上,像是一朵朵盛开在地狱的彼岸花,娇艳如血,美得摄人心魄。
“韩将军,去禀报王爷吧,这个刺客太厉害了,都杀了我们五十多人了!”
淅沥雨声中,许久才传来韩大方沉重且决绝的声音:“传令下去,弓箭手准备,杀无赦!”
莫言抬起嘴角浸血的脸,在白茫雨幕中遥遥看向韩大方,仰天大笑,剑尖轻颤,在风雨中画出绝望的弧度。
天与同泣,地与同悲。
萧君颜,若你未亡,那么请好好活着为我报仇。
若你亡了,那么黄泉路上等我一程。
你答应过我,不离不弃,生死与共。
昭阳殿,特有的透亮琉璃瓦将点点碎光投射在静水般的汉白玉地面上,光影浮动,烛火闪耀如万千银河璀璨星光。
红泪轻淌,照见那红纱下一袭如绸黑发。
雕花阑木床上,红纱如雾,雾如朝霞。
那男子笼着一袭红衣侧身躺着,一手抱着肩,一手搭在腰间,修长的腿蜷着,像是一个冻着的婴儿。
他闭着眼,似乎是睡着了,琉璃瓦上洒下的光影落在他身上,沉睡中的他像是被放在摇篮里顺水漂浮的孩子。
修长如烟的睫毛,如颤动的蝴蝶——阴柔!
如笔勾勒的隽眉,如雨洗的青山——有那么点英气。
冰雕玉琢的鼻梁,如精致的玲珑——俊美!
点绛含珠的嘴唇,血染的彼岸花——妖冶!
再搭配上尖细倔强的下巴,弧线优美的侧脸,修长性感的身材和那连女人都梦寐难求的雪玉肌肤——完美!(此素无良作者的描述,非拓跋王爷的想法,咳咳,虽然他也不得不承认,萧同学比他好看…。)
拓跋泠岄站在红纱外看着那沉睡中的男人,来回比较了一会,不由得暗自皱眉。
心道,萧君颜,你果真是男人中的女人,女人中的男人,不男不女,也不知阿言怎么会喜 欢'炫。书。网'你这么个妖魅的怪物。
轻咳了一声,拓跋泠岄冷声道:“萧君颜,把烈焰交出来我就放了你!”
雕花阑木床上的人还是老动作优雅且高贵地躺着,一言不发。
拓跋泠岄负手走到一旁的朱漆椅子上坐下,不动声色地说:“若是你死了,你依旧得不到阿言!”
闻言,床上的人终于有了点反应,虽然只是将抱着肩膀的手放在了脸侧,不过也好歹证明他是在听着他话的。
一直闭着的狭长的眼终于睁开了一丝,瞬间,房间里就洒满了漫天的星光。
“天涯海角,宇宙洪荒,言儿必与我同在!”
他悠悠开口,嘴角自信地翘起,像是被风轻轻吹动的彼岸花,开得那么绚烂妖艳,光照彼岸。
拓跋泠岄腾地站起,几步跨过去俯身掐住萧君颜的脖颈,威胁道:“不许你这么叫她!”
萧君颜冷哼一声,微微偏过头,眯着眼笑出了声。
拓跋泠岄眼中恼怒更甚,然而手终究离开了他的脖颈。
他不是冲动的人。
“萧君颜,若你爱她,那么当初你就不该让她经受那样的痛苦,若你爱她,你就应该义无反顾地交出烈焰,这一切都是你自己种下的孽障,你到底明不明白?”
床上躺着的男人终于转过头,妖魅的眼中闪现认真的光芒,“烈焰?拓跋,你确定你说的是烈焰?”
拓跋泠岄一愣,接着说:“若能找到凤舞我自然就……可惜找不到凤舞,萧君颜,这一切你应该比我更清楚!”拓跋泠岄坐到一旁,痛苦地撑着脑袋。
萧君颜平躺着身子看着挂满红纱的床帐,隔了半晌才说:“这些是谁告诉你的?”
“你别管是谁,你只需交出烈焰便是!”
萧君颜想了会,然后冷笑:“烈焰?交出烈焰然后等死?拓跋,你好手段啊,这一次又收买了我的哪一个手下?怎么,又想骗我?”
“究竟如何你才愿意交出烈焰?”
“让我带她走,我自然有办法救她。”
“你做梦!萧君颜,我的想法与打算你再清楚不过,这种想法你最好尽快忘记!”
“拓跋,我不知道是谁告诉了你这些东西,不过,我想告诉你事实的真相,因为只有我才能救她,没有我就没有凤舞,没有凤舞言儿必死无疑,你懂吗?”
“哼,萧君颜你又在玩什么把戏?”
“言儿的魂有大部分锁在凤舞中,如今凤舞苏醒时间将到,只需进行祭祀唤醒凤舞即可,然而,祭品只能是烈焰,你懂吗?”
他说得那么轻松,头发潇洒地散着,嘴角还噙着笑,仿佛事不关己。
“兮云子说的?”
“这是事实,无可争辩,虽然有很多东西仍旧困扰着我,但这点我坚信不疑。”
“你的意思是——你是祭品?”
“是。”
“你会死?”
“是。”
“你会离开她?”
“不是,我的魂永远在她身边。”
“这样对她——何其残忍!”
“怎么,只允许你对她好吗?说起来你又何尝不是……命运无奈,我只能拼尽全力去带给她美好,即使那一切只是一场梦,但只要我编织了,那也是曾经存在过的,我很残忍,我要她刻入骨髓,记一辈子!”
“水寒说,你是这个世上最难懂的人,以前我看不懂你,如今,更难懂。”
“我并不需要你们懂。”
“她还是要随你回轩辕的吧,她已经恨透了我。”
“她还会回来的,当我已经成为过去的时候……我曾经发誓要拼尽全力成为她的大山,给她倚靠,给她庇护,拓跋,如果有一日我……”
“好了,别再说了,萧君颜,你何时变得如此啰嗦?”
“我是自私的人,这一次,我要带她离开。”
拓跋泠岄捂着眼撑着头没有说话。
光影斑驳在汉白玉地面上,照得人影恍恍惚惚。
不一会,有侍卫恭恭敬敬地来请走了拓跋泠岄,萧君颜浑身无力地躺在雕花阑木床上,陡然想起她临走前那个点水般的吻。
雨势一直很大,她身上泅出的彼岸花谢了又开,开了又谢。
肩胛骨上插着一根倒刺的箭,鹰羽的斑斓箭簇随着她挥剑的动作轻轻颤动。
粹白的发带在雨水冲刷下早已不知落在了哪,透湿的发就这么搭在她的背上,纯黑的颜色,孤独而绝望,站成这白芒雨幕中一道决然对立的风景。
他匆匆赶到的时候,见到的就是这么一副场景。
“阿言,我们终于成功了,我得到了皇位,你高兴吗?”
“阿言,才三天不见,我却怎么那么想你?”
“阿言,雨这么大,你赶紧过来,去换衣服好吗?”
“阿言,你受伤了,在流血,要包扎!”
“阿言,这不是我的本意!”
“阿言,你要相信我,我不是存心骗你的!”
“阿言,泠岄怎么舍得伤害你,怎么舍得?”
“阿言,无论我做了什么,都是为了你,你懂吗?”
……
千言万语,愁肠百结,肝肠寸断,步步皆殇。
那么多那么多的话想要跟你说,那么多那么多的事想要与你分享,然一切一切终究汇到嘴边凝成三个最不堪忍受与承担的字:对不起。
一朝梦醒了无痕,谁与独醉千年沉。
雨声清脆拍打在他如玉的脸上,他睁大了眼想看清楚对面女子的脸,却怎么也看不清,怎么也看不清了。
泪何其多,却只能混乱在雨水中,铺天盖地地流向地狱。
心何其痛,却在她仇恨绝望的眼中,化成了不可言说的哀凉。
软剑挺立,亦如它主人那不肯弯折的脊梁。
莫言撑着软剑站在大雨之中,长发顺着背脊披落在腰间,不住地滴水。她的脸隐在透湿的黑发中,苍白如纸。她伸手,握住插在右肩胛骨上的那支箭,狠命一扯,顿时血洒九天。
拓跋泠岄看着地面晕开的红,捏紧手,全身都在风雨中颤抖。
她用血染红了他的眼,告诉他,你犯下了永不可饶恕的罪孽,永不可饶恕!
连血都没止,莫言抬起剑指着拓跋泠岄,大声说:“不客气!”,然后仰天大笑。
拓跋泠岄紧紧看着她,被冰雨冻得血液凝固。
她曾经说,“雨是水汽循环的结果,是自然而然的,你们这个世界的人还相信那是上天为怜悯苍生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