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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部分

品味谈吃-第4部分

小说: 品味谈吃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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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酸菜是中国古老的一种腌制菜,《吕氏春秋》里就有“文王嗜菖蒲菹酸菜”。周文王国于陕西岐山(今宝鸡一带),说明早在三千多年前,陕西就腌制酸菜了。秦人食酸菜当是文王遗风。
  我曾目睹过母亲的腌酸菜。每年十一二月间,人们从地里把白菜、芹菜、萝卜缨等菜担回,拣好的卖了或贮存院落,剩下就作腌酸菜的原料。我家没有菜地,就买菜农的菜来腌。一般一次买50斤左右,先放院中风干一天。第二天烧一大锅开水,将白菜等分别放滚水中烫三四秒钟,取出晾干,铺在缸中。每铺完一层,就平均地撒上一层青盐,全部铺好后用大扁石压在上面,再把凉开水倒入缸中,至水淹过菜面,最后封口。封缸后耐心等待20天左右,就可启缸食用了。启缸时,用多少取多少,手和筷子不能沾水及油,这样就能长期保持清鲜不变,一般都可以吃到第二年盛夏时节。腌酸菜的吃法很多,可在吃馍、喝稀饭时就着吃,也可作酸菜面条吃,还可用玉米面作成鱼鱼烩酸菜吃。至于那酸菜汤更是夏日解渴的奇特饮料,比汽水一类强多了。每当赤日炎炎,暑气闷热,喝一碗刚从缸中舀的酸菜汤,不只心中为之凉爽,身上顿时长了精神,那酸溜溜的味道实让人难以忘怀。
  工作于大城市后,很少能吃到腌酸菜了,日子一久,思念之情也渐渐淡了。可千想万想也没想到我在“史无前例”期间,下放到素有“酸菜之乡”的陕南山区劳动改造,让我又一次饱尝了这难忘的酸溜溜。
  酸在陕南人的生活中简直是不可缺少的,搅团要酸,玉米面鱼鱼子要酸,面条,凉粉、菜豆腐都要酸,就是走路爬山也要唱着酸曲,干活间隙开个玩笑,还是酸溜溜的,不酸不能焕发精神。逢年过节,没有肉不要紧,没酸可不行。桌上摆的豆腐皮、炒冬笋、烧野鸡,中间少不了还得摆上一盘酸辣汁子。吃的时候,用筷子把菜夹到酸辣盘子里拌一下,再放入嘴中。如果吃了肥腻的大膘肉,则更要喝碗酸菜汤,以便“透透油”。日子一长,越吃越爱吃,一代传一代,祖祖辈辈都丢不下这酸溜溜。儿时吃惯了酸菜的我,更是经不住这酸溜溜的诱惑,加上生产队离县城五十多里路,很少能买到新鲜蔬菜,我也只能吃腌酸菜。好在队里家户户都有吃不完的酸菜,我什么时候想吃都可以“白吃”到。
  白吃?是白吃。今天东家给一碗。明天西家拿一盆,不用自己动手去腌就可以吃。上午包谷糊汤拌酸菜,中午酸菜烩面条,晚上高粱米馍就酸菜,酸菜成了我那一时期相依为命的伴侣。漫漫人生,有过这么一两回,每当回忆起来,还真有点生欢喜心。若有过十回八回,怕就不堪回首了,总是伴随着困苦吧!
  我嗜食酸菜,也喜欢吃醋。醋比酸菜酸得浓烈,也酸得香醇,因而也是烹饪菜肴的强化剂和调味剂。宋·陶谷因此还给它封了个“食总管”的职称。很难说古今有多少菜肴借助醋的加入得以成名,仅就我吃过一次或多次,又以醋起名的醋羊肉、醋烹黄花鱼、醋溜鸡块、醋溜白菜以及糖醋鲤鱼、糖醋丸子、酸辣肚丝汤等,都离不开醋,没了醋是烹制不出那么美味的佳肴来。一款西湖醋鱼,让中外老饕那么流连往返,更是靠了醋的神功。
  醋,除了味觉上的酸味外,人们在生理或心理上往往还会感受到某些特异的“酸味”。历史上,“望梅止渴”的故事不谈,且说80年代初,我们一行三人曾在太原著名的清徐醋厂参观,先看陈列室,即觉得醋香扑鼻。其实,陈列的样品仍密封着站在玻璃柜中,扑来的只是瓶子的姿态和包装多彩。因眼而口鼻生酸,只怕是性情中事。
  通常,我们可看到有些人的言行、素质会给人带来酸溜溜的感受,就称其为“酸态”、“酸气”或“酸儒”。还有一些人,当处在一种微妙的充满妒忌的心理活动状态时,我们又常常称之为“吃醋”,或给个雅号“醋坛子”、“醋娘子”。正因为如此,爱吃醋也成了一句难以启齿的台词,许多人都不敢承认自己爱吃醋,尤其是女人,生怕引来别人的误解。至于这些人为什么斯时斯地会酸、会醋?我非心理学家,不敢妄论长短,或许可以说这些人的胃酸分泌有了增多之故,这只能是臆猜了。
  其实,醋不只可以改善菜肴的风味,还有一定的食疗作用。中医早就认为,醋有强肝、开胃、活血化瘀的功能。在日本,东京大学教授秋谷七郎博士认为:饮服用醋可防止和解除疲劳,可降血压、防止动脉硬化和有益于皮肤美容。他的这些论点,自80年代被国人普遍接受之后,全日本竟刮起了一股强劲的“吃醋风”,男女老少都被卷了进去。我的吃醋虽与日本的吃醋风毫无关系,但在菜肴中加醋早已积习难变,用“*”时的*语,是“死不悔改”了。
  从酸菜鱼扯到了迂腐的酸儒和妇人的吃醋,似有点跑题,赶紧打住。还是回到当今盛行的酸菜鱼上来。
  酸菜鱼的底料是前边说的腌酸菜,鱼是常见的鲤、鲫、鲩、鲢等,品类要求并不严格,做法亦比较简便。先把鱼斩成瓦刀块,用酸菜、辣椒炒一下,加清水淹没鱼块,旺火煮熟,闻着冒出来的尽是酸菜的气味,便大功告成。吃起来鲜得醒胃,酸得过瘾,只要尝一回,你就难以忘怀。
  行文到此顿悟:愈是朴实无华、土得掉渣的物料,愈能成为雅俗共赏的美味,愈是简单易行的烹调,愈能保护食物的本色原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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偏辣说
歌曲取名《辣妹子》,充满着生机、生活、生趣,就令人喜欢、欣赏、佩服,愿为之添辣一丛、一枝、一叶。
  我喜欢世间各种味道,乃至无味。童年时曾偏甜、偏酸,后又偏辣,甚至自称辣狂。今即进入昔称古稀、今谓老年初级阶段,愿记下一点业已惘然的追忆。
  偏辣,首出于三秦大地家家屋檐挂着一串串火红的辣椒,准确地说,是三秦父老那对辣椒特有嗜好的熏陶。按说,吃饭要有菜乃中国人的一种常规,南方人如无菜,米饭就咽不下去,饭与菜同等重要。北方则不同,主要是吃主食,菜肴是很少见的,即是吃也以腌酱之类小菜居多,但辣椒是少不了的。一般人都知道辣椒是一种调味品,是不能单独成菜的。秦人更是不理这“常规”,吃馍夹辣椒,米饭里调辣椒,可谓“一盘辣椒度春秋”。正因为如此,外地人戏称秦人“辣椒是个菜”,并被列为关中“八怪”中之一怪。
  关中是中国辣椒出口的主要产地。中原人给它取了个“秦椒”的名号,内涵敬而远之的怯意,可秦人称之为“线辣子”,则有“亲子”之意。这线辣子长约一匝,色红似枣,细如卷烟。每当秋初,黄色的田野常常露出红红一片,煞是娇艳。入冬悬挂在庭院中风干,把个村舍装扮得格外夺目。
  红辣子可配荤素食物煎炒煨炖,或加大蒜砸碎吃,无不是下饭的好东西。就中将辣子放锅中焙焦研面,加精盐,用热菜油一泼的油泼辣子乃是人人痴情,家家都有的“常菜”,即是豪华的陕菜饭店,餐桌上也必须配置。千禧年春天,我在西安饭庄宴请流居台湾一位陕西乡党,桌上就有一罐油泼辣子,他端祥了许久后说:看见油泼辣子如见三秦人的血脉在异乡是如何流动。足见这位乡党的辣瘾、乡愁,真是痴情一片。原因是他把辣子看做自己成长的动力,视为至味,是他精神的寄托。
  红亮照人、辣香四溢的油泼辣子更是秦人一种愉悦的享受。每当夕阳西下,关中汉子从地里回到家中,脱鞋坐在炕沿,接过媳妇送上一老碗biang biang面,蘸着油泼辣子和醋汁蒜,一副怡然自得的神气,竟比“斗酒诗百篇”、“自称酒中仙”的李白还安逸。没有辣子,三秦父老赴国宴吃山珍海味也斥之无味!记得前年我去临潼一位交情不浅的老农家,给他讲了我在人民大会堂吃过的国宴,他啥话都不说,只问“有没有油泼辣子?”“没有”。我回答说。“那有啥吃场?”他那很不以为然的样子,竟使与我同去的一位上海人极为惊愕。
  我的偏辣,还在于少年就爱上了著名语言家王力先生“辣椒之动人,在激,不在诱”的话。因为我从小愿意寻找刺激的东西,于是亦步亦趋地跟着大人吃辣椒。吃第一口,使我舌头发麻,皱上眉头,乃至张嘴咝咝吸气。吃第二口,使我辣火得抓耳挠腮,五泪俱焚。第三口吃下去,竟浑身血脉畅通,甚至有意气飞扬之感。就这样,从不敢吃到吃,从吃少到多吃,进而到“不可一日无此君”。我忽然想到,不是忽然而是深深感到:辣椒之辣火,实在表达出它的德性来。它不像葱、姜、蒜和芥茉那种辛辣,是辣得很凶,一进口就像火灼了你的舌头,接着又冲向了喉咙。尤其是辣的很顽固,不是一会就过去,而是长时间在那里辣着你。难怪王力先生说它具有“刚者”之强。我之所以由一般的吃辣变成辣狂,可能与王老刚者之强的话有关。为了显示自己的“刚”,常常与同学一起较量,记得在师范学校上一年级时,各班共选出10个同学参加吃辣椒比赛。方法是每人一罐油泼辣子(约二两),用三个烧饼夹着吃,时间限制为10分钟。其它9人大都吃了三分之一,最多吃了一半,就辣得吃不下去了,我用两个烧饼夹完所有辣子,提前三分钟结束战斗,一举夺得“辣子大王”称号。现在想起由此引起胃痛了好几天外,还辣得大便也十分困难的难堪情景,还真有点后怕。
  世上有些事是很怪的,吃辣子受了罪,还要吃,还要颂。至今,我仍认为辣子是个好东西。中医认为辣椒性热,助消化、去湿气、易上火。肝火旺盛,就会动情,肺腑之言,赤胆忠心,显而易见。至于辣椒与革命是否构成因果关系,及至“不吃辣不革命”,我没有作过研究,可人们的饮食与性格密切相关好像也是事实。
  俱往矣,我已经不属或不宜于任何狂态的年龄、年代与地带了。惟心头尚存或永存一丝忆辣的惘然。我开头就说过,我虽有偏爱,然也爱世间一切味道。从小欲寻刺激,又置身于赏辣、吃辣的环境,能不爱辣?但物极必反,经历过狂辣之后,也有一段多少有点忌讳。因为辣火火是不足于应付环境。辣与甜好像结合起来才好。辣烈太露常常被视为不幸的预兆。可我还是弄不明白,世界原本是酸辣苦咸甜各味都有的,世界原本也是多味而又单一的,惟多味方见单一,惟单一方见多味。辣和甜都是多味中均有的,为什么只能偏爱甜而不能偏爱辣呢?
  允许我们泛爱各种味道,也允许我们由于心境乃至时空的转换而有所偏爱。爱辣吧,因辣中有生机、生活和生趣。允许我在自己的黄昏季节,心头仍静静地默存一丝狂辣。
  

苦尽甘来话苦菜
来到阳春三月,雨后天晴,来到终南山下一家供应无污染绿色野菜的餐馆。刚一进门,就被大厅中间铝合金玻璃柜中翠绿的食物所吸引。我低着头仔细分辨,啊!这是荠荠菜,这是野韭菜、野芹菜,当我继续往下看时,餐馆老板在一旁热情地指着说:这是酸罐罐、旋风草、运血丹……后边说的名称我未听清,也不想听清,眼睛只瞅住那运血丹,这不就是苦苦菜吗?
  “先来点凉拌运血丹尝尝吧?”精明的老板似已猜到我的意思,又补充道:“我是早上才从山坡上挖回的”。当我表示同意后,不一会儿一盘水灵灵的拌苦菜端上桌。吃一口,当年苦涩的味道未减,第二口吃下去,“苦后甜”就感觉出来了。品尝着这数十年未见的苦苦菜,不尽绮思无限。
  苦苦菜是我儿时就熟悉的一种野蔬。在我的老家,每当杨柳吐着鹅黄般嫩芽时,无论是田边、路旁,还是河滩、沟坡及其庭院,都会长出苦苦菜。苦苦菜貌不惊人,身材瘦弱,不像芍药、牡丹那么逗人喜爱。令人惊异的是这看着毫不起眼的细小生命,竟有着顽强的繁殖能力。它不计地力肥瘠,也不要求人们浇水灌溉,更不管土质软硬,即便是乱石滩和碾麦场的硬土板,也能破土而出。它今天才露头角,两三天后就亭亭玉立,过不了十天半月就开始孕育子女。即是匍匐于地下的根茎有多么深,第二年也照样发芽,那怕是纤弱的芽还是顽强的长着。你刚采过几天,新芽又出来了。
  大概正是由于有着“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的顽强生存意识,苦苦菜自古至今都是中华民族的一种恩物。我国最古老的一部诗歌总集《诗经》就有“采苦采苦”、“予所捋荼”。荼,就是苦菜。说明当时人们在大量采食。曹植的《籍田赋》里有“夫凡人之为圃……好苦者植荼”的记述,从中可以看出,至少在汉魏时有人还有意种植过苦菜。陆游诗中有“一杯苦荬齑,价值娑婆界。”苦荬,是苦菜的又一古称。看来,诗人对腌制的苦菜是很感兴趣的。至于明人黄正色“但得菜根俱可唉,况于苦荬亦奇逢。初尝不能回甘味,惯醉方知醒酒功”诗,将苦菜身价抬得那么高,怕只能说是诗人的夸张了。
  苦菜的食疗功能也不能低估,《神农本草经》、《本草衍义》和《嘉佑本草》都有苦菜消炎止痛、清火败毒的记载。现代医药学证实,苦菜既可以用于急性细菌痢疾等传染病,也可用于肠炎、咽炎、肺炎等炎症,还可用于多种出血症及降低血压等。这也许正是关中有的地方称它为“运血丹”的原故。
  苦菜虽已有三千多年的菜令,且有一定的食疗功能,为什么长期以来难以进入大雅之堂?例证之一是清代袁子才的《隋园食单》找不到苦菜的记录,影响至今的菜谱,包括近20年出版的几十本中国菜谱,没有一个用苦菜烹制的菜肴,那怕是作为配料也好。还有,城市人不用说吃苦菜,怕连见过的人也很少。
  大凡一种食物能否为人喜爱或雅俗共赏,除了本身条件及其实用价值外,还与人的生活习惯、味道接受程度有一定关系。在现实生活中,一般人喜欢甜味、酸甜味和鲜味,即使未经学习体验、也会因本能嗜好而喜食,在精神上亦可引起愉快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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