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祥如意长公主-第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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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晚上,白少风在安排休息的别殿内辗转反侧;愣是没合眼。
把玉宁放在京城里多一天,就多一分危险。
能尽快出去也是好的,可现在还是把不准圣上是怎么个说法。
若传言不假,圣上应该是绝没有要害玉宁的意思;那圣上年纪虽小,没有实打实的兵权政权,但天下好歹还是他名下的;且玉宁也是名正言顺正统的长公主。要是能让玉宁亲自面圣,圣上认出了自己的亲姐姐;到时长公主还朝也指日可待。
但多出这些个侍卫禁军已经是难上加难,虽是皇族侯郡;也是要过一层层的检问。
一夜下来,白少风除了觉得必须要带玉宁面圣;其它什么也没想出来。
书到用时方恨少。
天光初亮的时候,白少风急得还是百无一计。翻了个身转念一想,既然没办法带玉宁进皇城。那只能把皇上带出皇城了。
幸而,皇城内墙都不高;唯独外墙没有世青的那境界的轻功不能过之外,其余的内墙白少风要过都是绰绰有余;到了外墙那里的卫兵已经不算太多,逐一击破也不是不可能。想到此处,白少风激动地一下子从榻上跃起。
只是看门外已近大亮的天色只能等入暮了才能下手。
整个白日里,他站在位于高处的泰和殿台阶顶俯瞰皇城;挑选最快捷能出得皇城的路线。
终于挨到暮鼓敲响,白少风一袭藏青色劲衣;乘着宫女内侍换班的间隙翻身躲在万和殿的横梁上。
第十四章
……》
夜深,万和殿中依旧一片死寂。两位掌灯的宫女推开殿门,跨进殿内将殿中分布各处的宫殿点亮;而后两位侍官进殿,侯在门口的地方。一位女官抱着圣上跨进大殿,将圣上放在殿中龙案后的雕龙长椅上。毕竟是孩子,才翻了几下案上的奏折;就偷偷拽着女官的袖子问:
“朕的玉宁姐姐呢?”
女官面露难色,颔首答道:
“禀圣上,长公主已经驾鹤西行了。”
小皇帝放下手里的折子,挪到女官身边上又问:
“那玉宁姐姐什么时候从西边回来呢?”
女官斟酌了一下词汇后道:“长公主不回来了。”
小皇帝这回不答应了:“是不是朕不乖,姐姐不要朕了?”一个小孩子,奶声奶气说这些话;足以看出他多么想念自己已经死去的唯一的姐姐。连一旁的女官听得心头也一酸。
原本以为在旁候着的女官会退下,可看眼前的架势;她们没有要退下的意思。只怕一会进了寝宫就更难带走圣上了。房梁上的白少风思讨再三决定动手。
白少风才要跃下横梁,就被一股力拉住手臂。回头一看,白少风几乎要岔了气;压低了声音和气息道:
“不是叫你保护玉宁,你进宫来干嘛!?”
同蹲在梁上云世青不以为然:“玉宁现在比你安全多了,你这是要干嘛?劫持御驾?不想活了?”
白少风急急道:“那你说怎么办!?带玉宁混进宫现在几乎不可能了。”
云世青扶额叹:“你怎么知道不可能,至少混进来比你劫持御驾安全保险多了!”
白少风和云世青,这两个人小时候干坏事的时候;云世青一这么说,就说明云大公子已经有几成的把握了;男孩子嘛就喜欢玩点打打杀杀的游戏,云世青负责出馊主意;然后由白少风去实行。最后就是白少风的屁股得挨上亲娘王妃的竹条子。而且有趣的是。这哥两往往在犄角旮旯的地方谈话比平常交谈要有成效许多。有成效的负面效应就是,两人总是说到忘情处;声音就大了起来。
“什么人!”御前侍卫明显发现殿梁上传下来的声音。
不过,两人被发现惯了;就有一套逃跑方案。一般就是云世青负责引走追兵,白少风就地待命。
云世青才要往下跳,但见白少风拔剑也要下梁;立刻问:
“你要这是要做什么?”
“帮你啊!”白少风答。
云世青又恢复到幼年模样,敲了白少风头一下:
“就你那点武功,摆两个架势,一亮你的青和剑;是怕他们不知道你是北靖王爷是不?”
白少风一遇上云世青就有种说不出的迟钝劲:
“一会儿,大内的高手都聚过来你一个人怎么对付得了!?”
云世青邪邪一笑:“怎么对付不了,我云世青要走;还没人能留得住。”说完,云世青已然跃下高梁。
殿下的侍卫混乱成一团,云世青几乎不用和他们过招;脚轻点那些侍卫的肩头或头顶,就跃出了洞开的殿门外。一众人忙提着兵器追出大殿。没人看清那一身淡色衣袂的人是谁,好似一阵风;掠过殿上。其中一个守卫想了想说:
“会不是江湖上盛传的玉蝴蝶?”
“有可能,快查看一下万和殿有没有丢损什么东西!”另一个守卫道。
听得梁上的白少风只想笑。
云世青江湖上有个御名:玉面罗刹,是说他武功了得;长得俊俏却从不手下留情。另一个美名就是玉蝴蝶,这只是传言;因为江湖上从没人见过玉蝴蝶。都说这玉蝴蝶是个绝色女子,专门劫富济贫;其实,这玉蝴蝶就是云世青。只是他最恨别人把他当女子,所以死不承认自己就是玉蝴蝶。玉蝴蝶便是天下间轻功最好之人,因为世人从没看清过他的长相;身形快得连男女都来不及分辨人就走了。只大概能知道穿着一身颜色挺浅的衣服。都说像玉做的蝴蝶,就叫玉蝴蝶了。
早上醒来,林茜吧唧了嘴一下;脖子那叫一个酸呐。腰也酸,背也酸;葵儿端着洗脸水进来就埋怨:
“主子,您怎么趴在窗户上就睡着了?着凉了可怎么是好。”
林茜揉揉发胀的眼睛迷迷糊糊地答道:
“我也不记得了,诶;云世青呢?”恍惚记得昨儿个晚上是跟云世青聊着聊着就迷糊上了。
葵儿拧干手巾递给林茜:“云公子交代说出去办事了,让您安心住着。”
拿过手巾,林茜胡乱擦了擦脸。暗想,要我待在妓院里?到处都是十八禁画面,这合适么;还让我安心在这儿。言下之意,就让我甭出了这婉香阁;我要是男人现在早就要乐晕了。可我又没那方面的癖好,怎么待着怎么不得劲。
虽说林母没有在教育上给予林茜什么大的帮助,可是从小;林母就严格教育林茜除了不要接近男人之外,还不能接近涂脂抹粉的女人。道理很简单,接近男人会变坏;接近涂脂抹粉的女人会学坏。林茜同意上半句,下半句就不置可否了。虽如此,林茜倒是真没怎么接触过涂脂抹粉的女人。林母的意思,涂脂抹粉的女人就代指“从事不正当行业的女性”。到了林茜耳朵里,就被她的小脑袋理解转化为:那点女老师都是涂脂抹粉的,所以要躲她们远点。后来林茜想想,老娘说得太有道理了;那些当老师的女人,有些还不如卖肉的!拿着学生的红包乐得跟亲大姨来了似的。看见那些没送礼的,脸色跟来了每个月要来的‘大姨妈’一样。
探头看看窗外,其实这个院落很安静;仿佛和前面香艳的婉香阁形成的鲜明的对比,院子里连花都很少;看着素雅又'炫'舒'书'服'网'。想来挺像那个卷云寨里云世青别院的。林茜伸了个懒腰。
“主子,要吃点什么吗?”葵儿收拾好手上的铜盆手巾问。
“不用,昨晚的还在肚子里。你下去忙你的吧。”林茜摆摆手。
葵儿笑道:“葵儿能忙什么,主子您要什么吩咐葵儿就是。”
说着,院子里传来几声吠叫。林茜激动地探出头观望,一只小黑狗正爬在颇高的假山上,进也不是;退也不是,急得汪汪直吠。
假山下一个女孩子急得要往假山上爬,林茜直叹,小姐啊,你也不掂量掂量你那小体格;你上去了比那小狗更难弄下来。说着奔下楼,二话不说;撕开罗裙就手脚并用往假山上爬。要说,古人的假山比攀岩简便不少,三下五除二;林茜就够着了那小家伙。小家伙却很不领情,对着林茜又是一阵狂吠;她哪管得了那许多,伸手抓过小狗脖子一提。好家伙,小东西;见林茜来抓它。转了头对着林茜的手就是一口。
你个小畜生!不知道我是来救你,还反咬我一口。真是狗咬吕洞宾了。想着,林茜只能忍着疼把小东西抱下来;跳下假山。才觉得腿下钻风。
低头一瞧,怪不得脚下嗖嗖的小凉风直灌……林茜唯一的裙子,现在已经成了前后两片风中飘零的布了。方才救狗心切,没想就撕开碍手碍脚的裙子了。幸好里面有穿亵裤,不然……咱们的林茜其实也有害羞的时候。
把狗交还给那姑娘,那姑娘放下狗;拉过林茜的手一口咬了下去。
第十五章
……》
林茜才想叫,姑奶奶,你家狗咬我还不够;你怎么也来凑上一口时,忽觉手并不疼;那女孩子只是用嘴把林茜手上伤口血吸出来。
看看地上惊魂未定一脸天真无邪的小黑狗,林茜脑子闪过一个可怕的字眼:
狂犬病。
小姑娘吐出血拿出一盒子粉轻撒在林茜的伤口上:
“放心,他没病;这是银黄田七粉能消炎止痛。我嗓子不好的时候就用这个,吃着难吃;拥着挺好的。”
小姑娘的声音清亮好听,她接着又说:“你可真厉害,我本想叫龟公帮我抓的;可是他们在前堂忙着。还没请教姑娘你名讳?”
“我叫林茜,你呢?”林茜不自觉对眼前的小丫头很有好感。
小姑娘笑得很甜:“我叫花奴。”
“你名字真好听。”林茜由衷赞道。却被气喘吁吁追下楼来的葵儿拽了拽后襟,葵儿掩着嘴凑到林茜耳朵边:“主子您忘了这是哪儿了?她多半是风尘女子,少接触为好。”
“风尘怎么了,哪没个尘的。和一般女人比起来不就是一个批发和零售的区别嘛!”这句话,是弄堂口做美容生意王姐说的;她们那家美容美发店基本都是男人进进出出,代理足疗和按摩了。王姐那岁数都够当林茜大姨了,可每次见着林茜非要林茜管她叫姐。想到这里,林茜不禁怀念起王姐给她做的只能用‘酷’来形容的发型。要是再王姐倒腾她头一回,再回这儿;那绝对是‘酷毙了’。王姐其实特有意思,大概是因为身边的女人都喜欢把她们这类人归成“公敌”不但自己鄙视,也会让自己的子女远离她们。而王姐这一辈子做下来,捞了一身病;虽然治得七七八八了,却是不可能有孩子了。王姐就对林茜说,她特想要个闺女;不用像依冉那么争气。能跟林茜这么傻傻愣愣的就好,老了;死了也有人送终。
葵儿见劝阻无效,只能嘟着嘴在边上看着。
花奴蹲着身子自顾自逗弄那小狗,而后抱起小狗;抓着小狗的爪子假装拜年一样对林茜拜拜。嘴里假装戏里的小生,念念有词:
“谢谢这位姑娘相救,恩情无以为报。一口之情小生定会负责。”
林茜也点了一下小狗的鼻子问:
“那小子你准备怎么负责?”
“小生愿娶姑娘为妻。”花奴粗着嗓子说,说完搂住小狗;直拍手。声音又恢复正常道:“好好~小相公要娶你为妻啦!”
应变再快,林茜还是懵懵懂懂;不知道这唱的是哪一出:
“什么小相公?干嘛娶我?”
花奴指着小黑狗说:“他就是我的小相公,他被妖怪变成这样的;我们定好亲了,但是你刚才救了他。他为了报答你要娶你为平妻,你以后就可以叫我姐姐了。”
越听越别扭,要说嫁给白少风似乎还说得过去;他白少风再不济。也算个人,这个小黑狗就太离谱了。不但离谱,你个小破狗还要两媳妇!?北靖王也不过一个妾室-淑仪妃,你个小狗可是赶超他了;我林茜怎么能嫁给你个小黑狗!
“不行,我看他对你情深意切;我就不夺人所爱了。你想和我义结金兰倒是没问题,你说呢?”林茜瞥了一眼无辜的小黑,对花奴说。
花奴杏目看天,考虑了一下;点头应道:“好!”说完拉着林茜的手,另一手三指朝天,“我花奴在此起誓,与林茜结为异姓姐妹;有福同享有难同当,如有相背不得好死。”
林茜看这小花奴信誓旦旦,就学着花奴的样子也抬起三指指天为誓。
“花奴,你怎么又在这里玩小狗。”婉香气冲冲走近,见到林茜也在;欠身行了一礼,转头对花奴:
“花奴,快梳妆打扮一下;今天是十五。要见客的。”
花奴点头,又对林茜鞠躬:“姐姐,花奴要去梳妆了;晚些时候,花奴再来找姐姐。”说完招呼了一下小黑,“小相公,我们走。”小黑听话地跟在她身后。
“婉香姐,她这么小就要接客?”林茜有点替花奴惋惜。
婉香目送花奴:“花奴已经十八了,别看她平时傻傻的;她可是婉香阁的花中魁首,色艺双绝。她娘把她送来的时候就抱着一条小狗,说是放着陪着她的;后来那狗病死了,她就又捡了一只一模一样的;硬说是她相公。反正青楼女子,哪有一个是好命的;让她这么自己骗骗自己也好。”
一番话,听得林茜有些唏嘘:“就没有人为她赎身?”
婉香抽出前襟的帕子:“有,她不愿意;说是自己已经有夫君了;况且那些个公子哥,赎个花魁回家顶多让她当个妾室。有些妾处境还不如婢女,我也不愿意让花奴遭这份罪。她只要见见客人唱个曲,跳个舞就好。每月十五,是她见客的日子。”静默一刻后,婉香又说,“不过花奴能和您处得来,也算她的福分。”
林茜多少有些不好意思,也不叫处得来处不来;花奴是个好女孩儿,任谁都会和她处得来。
“你们谈什么呢。”
云世青不知从哪冒出来,大步走到林茜和婉香面前。
“世青,我们在说花奴那孩子呢。”婉香答道,
“对了,说起花奴今夜她要到御前献舞祭天是么?”云世青问。
婉香点头:“不错。”
云世青双手环在胸口,指向林茜:“今晚让花奴带她去。”
“娘,你听我的就好;就当是帮我。”云世青拉起婉香的手。
顿时,林茜感受到一种暧昧的气息;婉香慌忙抽出手,皱眉:“娘何时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