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事-第9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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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骨子里头的轻佻,比起以前只怕更盛。
涂氏把苏静初安排到了苏静姗旁边,苏静姗便趁机小声地威胁她道:“二姐,我不管你是来作甚么的,只要你给我丢脸,就别怪我不念姐 妹之情。”
苏静初微微一笑,胸有成竹地道:“你放心。”
苏静姗半信半疑,但苏静初果真十分地守礼,在席间,别人问话,她就答,不问,就一句话也不多说,一副娴静的模样,赢来不少人的赞 誉。
熊氏细细打量她片刻,笑道:“照我说,苏七奶奶这位娘家二姐的容貌,咱们在座的谁也比不上。苏杭出美人,真是不虚言。”
孙氏自认也是个浑然天成的美人,就有些不服气,但与人比美,非她这种身份的人所为,于是便另寻了话题来扳回,问苏静姗道:“我看 令姐梳的亦是妇人发髻,不知嫁的是哪户人家,也是在京城么?”
因为在苏州,庶女与人作妾乃是常事,因而苏静姗便大大方方地回答道:“她已是嫁与了我们刘家的六少爷作妾室。”
刘家此次阖府入京的事,在座的夫人们都知道,因而只当苏静初是随刘士元一起到京城来的,于是便没有多问。只有孙氏一副关切的样子 ,继续问道:“苏七奶奶,令姐越过正室夫人前来找你,肯定是有急事罢?”
此话一出,众夫人看向苏静初的目光,马上就不同了。身为妾室,就算独自去刘府见苏静姗,都不大合规矩,更何况是独自到别人家来找 她。
孙氏说完,看了看苏静初的神情,满意地住了口,唇角啜着笑,端起了酒杯。
苏静初搁下了筷子,把双手搁到了膝盖上,苏静姗不等她开口,便小声地制止她道:“不许说你是独自来京的!”
苏静姗这一威胁,就不知再编甚么理由出来好,愣住了。
众夫人一见这架势,都悄悄地端起了酒杯,偷瞥这边,一副等着看好戏的模样。身为主人的涂氏连忙出来打圆场,道:“许是她们姐妹俩 有私房话要讲,我们也是有姐妹的人,哪个没有几句悄悄话?”
是甚么悄悄话,需要逾越规矩,找到妹妹的朋友家里来?此话不但没有平息众位夫人的好奇之心,反而让她们看向苏静初的目光中,更多 了几许探究。
在座的人中,好奇心最盛的,其实并非孙氏,而是熊氏,只不过她自持身份,是从来不会自己开口,只在桌子底下,用脚尖轻轻地碰了碰 于氏的腿。
于氏做惯了熊氏的枪,马上会意,出声道:“既是有急事,苏七奶奶还拘甚么俗礼,在座的也都不是外人,你们赶紧寻地方说正事儿去罢 。”说着又对涂氏道:“涂二奶奶,你家的屋子也不少,该拣一间给她们姐俩讲悄悄话的。”
涂氏既能请到熊氏来观花,自是与她相熟,深谙她的特殊嗜好,因此心里虽然觉得有些为难,但还是把家中符合熊氏要求的屋子在脑子里 都过了一遍,然后对苏静姗道:“花墙那边有空屋,苏七奶奶同令姐若是要谈正事,不如去那里?”
苏静姗想着,其实隔壁就有空房间,涂氏偏指了距离饭厅较远的花墙,显然是为了她们姐妹间的**着想,于是心生感激,冲涂氏笑了一笑 。但她哪里知道,花墙那边的屋子是有机关的,墙上挂的画,屋角立的镜子,后面都有暗室,直通屋后,以供那些有偷听癖好的人,躲在里头 窃听他人**八卦,而又不被人发现!
可苏静姗哪里知道这些,她只想着,离席同苏静初对一对口供也好,免得待会儿说岔了嘴,丢了脸面。毕竟苏静初私自进京,不是甚么光 彩的事,万一家中大妇动怒,惩于家法,甚至被卖被休都是可能的。虽然不论苏静初受到甚么样的惩罚,苏静姗都不会心生怜惜,只是一想到 自己很可能会因为这个姐姐的行为,受到旁人的诟病,心里就很不痛快,所以她绝不能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
想到这里,苏静姗就一拉苏静初,站起身来,对涂氏道:“那就多谢涂二奶奶了。”说完,又对其他人道:“我们下去说说话,马上就来 ,各位先吃着,等我回来再罚酒。”
她说完,就带着苏静初出去了。
熊氏看着她俩的背影,眼中透出兴奋的光芒来,不过却甚么都没说,更没有起身。
于氏洞晓她的心意,搁了酒杯,对涂氏道:“既是赏花,怎能空坐吃酒,合该把席面挪到梅树下去才是。”
涂氏哪里不晓得她的意思,马上叫来丫鬟,命她们在梅树下另摆一席,以便于氏边赏花边饮酒。
于氏站起身来,问其他人可愿随她一起出去坐。其他夫人都嫌她乡土气太重,哪里肯随她去,只推说外头冷飕飕的,不愿出去吹凉风。于 氏求之不得,于是独自去了。她去了梅树下没一会儿,便找借口遣退了陈家前来服侍的大小丫鬟,然后带着自己的贴身婢女,悄悄地朝花墙那 边而去。
158章 事败
于氏不是第一回做这种偷听的事,因而轻车熟路,径直摸到花墙旁屋子的后门处,朝四周看看无人,便自后门进去,顺着密道,走到左边 的暗室坐下——这间暗室所对应的,是前面房间墙上的一幅画,以她的经验,藏在画后偷听,比藏在镜子后要听得清晰些。
她刚坐下,便听见外头传来苏静姗怒不可遏的声音,连忙竖起耳朵,专心去听。
苏静姗是在怒问苏静初:“你是偷偷一个人跑出来的?”
苏静初点点头,答道:“是。”
苏静姗气道:“我就知道你是一个人私自来京的,不然怎会越过了六嫂,独自来见我!”
苏静初用一种近乎讨好的口吻道:“姗姐,我来找你是有事。”
“你有事关我甚么事?有事找你家正头娘子去!”苏静姗对她一点儿也不客气。
面对苏静姗的盛怒,苏静初好似没看见一般,仍旧保持着一种谦卑的态度,话语中满含期翼:“我要是能给六少爷生下个儿子,那正房娘 子汪氏也得让我三分——她嫁进刘家足有三年了,也不过养下一个女儿而已。”
她一个毫无根基的妾室,若能有个孩子傍身,自然是好,不过苏静姗闻言,却用一种怜惜的目光看她,叹着气道:“你当六少爷家的人都 是傻子呢?只怕他家娘子派来抓你的人都已经在路上了!你这一被抓回去,性命都难保,还谈甚么生儿子,做梦呢。”
苏静初听她这样说,竟扑通一声给她跪下了,哀求道:“就是因为怕被抓回去,所以才来找你!姗姐,我晓得你向来瞧不起我,可我毕竟 是你的亲姐姐,只有我过得好,你脸上才有光。”
苏静姗鄙夷道:“不敢沾您的光。”
苏静初却道:“光你可以不沾,那祸事呢?如果我被抓回去,你也是要被人说闲话的。你家的那些太太奶奶小姐们,只怕也是一样不好相 与的罢?即便你不在乎这些,那妹夫呢?他天天要去国子监念书,还要同各种有身份地位的人交际来往,难道就真不怕别人说三道四?你就算 不为自己着想,也得为他想想。”
这话的语调听起来是谦卑的,但内容却是实实在在的威胁,向来吃软不吃硬的苏静姗马上就火了。但她也不得不承认,苏静初的话正是她 所担心的,不然也不会带了她到这里来密谈,直接寻个借口打发她走便是了。
苏静初见苏静姗虽然满面怒色,却是一言不发,便知自己是说中了她的心思,于是磕头恳求道:“姗姐,三妹妹,你就行行好,帮我留在 京城,服侍六少爷罢,若是我能侥幸生下一男半女,一定记得你的好。”
苏静姗哼了一声,道:“不是我自持身份,你也不想想,我而今是刘府正正经经的七奶奶,哪里需要你来记我的好。”
苏静初见她软硬都不吃,急了,直接跪行几步,上前去抱她的腿,苏静姗厌恶至极,弯腰将她扯起来,然后重重一推。她是在乡下做过粗 活的人,力气大,一下子就把苏静初推向了墙边,撞上了挂在墙上的那幅猛虎下山图。
只听得嘶地一声,那只活灵活现的老虎被撕作了两半,露出后头的一间暗室来。苏静姗正诧异,忽见那暗室中还坐着一人,正试图拿袖子 遮住自己的脸;不过从那身服饰来看,好像是于氏。因为看不清脸,所以她有些不确定,正仔细打量,却已听得苏静初的一声惊叫:“于夫人 ,你在这里作甚么?”
于氏既然已不是头一回做偷听的事,就早有了事败的心理准备,因而任凭苏静初怎么叫,她也不理会,只顾遮住自己的脸,从凳子上跳起 来就朝外跑。
“抓住她,不能教她跑了!”苏静姗离得远,一时追不过去,便冲着苏静初大叫。
苏静初已看出于氏是躲在此处偷听,她更怕自己刚才所讲的话被传出去,因而一听见苏静姗叫她,便一个纵身猛扑上去,将于氏压倒在身 下,并顺势扭住了她的胳膊。
苏静初刚才跳跃的这个姿势,干脆利落,完美无比,简直堪比自小习武的刘士衡。看来她是真急了。
苏静姗赶将上去,先撩起苏静初的上衣,解下她腰间的一条汗巾,然后用这汗巾绑住了于氏脚,而后又解下于氏自己的汗巾,绑住了她的 手。这下,苏静初嘟囔:“怎么不解你自己的汗巾子?”于氏嚷嚷:“你也太不尊重人,我好歹也是个官宦娘子。”
苏静姗懒得同她们啰嗦,一人丢去一个白眼,马上令她们闭上了嘴。
苏静初刚才扑倒于氏时威猛无比,但这会儿静下心来,却又怕了,于是悄悄地问苏静姗:“她说得没错,她到底是个官宦娘子呢,咱们不 好把她怎么着罢。”
“怂样儿!”苏静姗狠狠瞪了她一眼,骂道。
“你家太爷是户部尚书,自然不怕她……”苏静初嘴里这样嘀咕,但到底还是不敢再插话,偷偷退到了一边去。
苏静姗翘起唇角,冲着于氏笑得无比灿烂,于氏马上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哆嗦,颤着嗓子问道:“你,你待要如何?”
苏静姗笑呵呵地道:“于太太,你若是去过苏州,了解我的脾性,就不会说这样的话,而是直接求饶了。”
于氏又是一个哆嗦,结结巴巴地问道:“为,为甚么?”
苏静姗笑着道:“于太太,我的出身,同你差不多,生于乡间,长于乡间,娘家也不过是个做小买卖的,所以我是光脚的不怕穿鞋的,只 要有人害我,我就算舍下一切,也要同他拼个你死我活。”
于氏大骇,连连摆手:“苏七奶奶,我并没有想害你,我只是走错了路。”
“走错了路?哄谁呢,你刚才可是安安稳稳坐在凳子上的!”苏静姗横了她一眼,不过没过一会儿,却又亲手把于氏扶了起来。
于氏还道她是要打人,拼命挣扎,叫道:“苏七奶奶,你可要晓得,殴打官宦娘子,可是要坐牢的!”
159章 条件
苏静姗扶了她坐好,笑道:“我打你作甚么,扶你起来好说话。”说着,扯了扯绑在她手上的那条绿地洒花绸汗巾,笑嘻嘻地道:“我晓 得背后指使你的人是哪几个,如果你胆敢把今天偷听到的事情告诉她们,我就随便找个男人,让他拿着这条汗巾子,去见你家相公。”
于氏吓得魂飞魄散,强自镇定道:“不过一条汗巾而已,你凭甚么就说是我的?我家相公是不会相信的。”
苏静姗把自己一指,道:“我会写字。”又把苏静初一指:“她会绣花。”然后挑起汗巾的一角,比划着道:“于太太,你说,就在这里 绣上你的闺名,如何?”
于氏的脸色马上就变了,而苏静姗又笑了起来,道:“其实哪消这样麻烦,于太太的汗巾,别人不认得,难道自家相公也不认得?”
这下于氏真被吓着了,只觉得浑身发软,几欲从凳子上滑下来。
这时苏静姗又自言自语地道:“涂二奶奶还真是不厚道,熊夫人也是一样……”
她是怎么知道的?!于氏只觉得眼前一黑。若被熊氏误会是她泄了密,那她攀附的道路就全毁了,相公大概会休掉她的罢?不能承认,打 死也不能承认!于氏在心里默默念着,斩钉截铁地道:“苏七奶奶,休要胡说,这都是我一个人的主意,与他人无关!”
苏静姗嗤笑一声,斜瞥着她道:“于太太,不是我瞧不起你,你不敢!”说完又道:“我又不是第一次同你们聚会了,你对熊夫人,从来 都是惟命是从,我哪里看不出来?而这屋子的暗室,这般地隐秘,若不是涂二奶奶告诉你,你怎会知道?”
苏静姗分析地头头是道,于氏哑口无言。
苏静姗拨弄着绑在于氏手上的汗巾,道:“我拿了这东西,倒也不怕你把今天的事说出去,只是你还得答应我,从今以后,须得带了熊夫 人和涂二奶奶,多多照顾我家的内衣生意;而且还得在亲朋好友间帮我宣扬宣扬。”说着,就把自家内衣店的地址,告诉了她。
于氏惊讶无比:“这,这是甚么道理?”
苏静姗道:“你管我是甚么道理,照做便是,谁让你做这等见不得人的事被我发现了呢。”说完又威胁她道:“若是你做的让我不满意, 我就让人拿了这条汗巾子,找你相公去。”
于氏欲哭无泪,但转念一想,不就是花钱买买她家的内衣,外加帮她宣传宣传么,这倒也不值甚么。反正看涂二奶奶那模样,苏静姗卖的 内衣应该是好使的,她就买几套回来又何妨?至于涂氏和熊氏那里,就更好办了,她们家钱多,买这些不值甚么……
于氏这样一想,心就放宽了不少,对苏静姗道:“我都答应你,你快给我把手脚解开。”
苏静姗满意地笑了笑,爽快地先解开了于氏的手,然后动作飞快地把那条汗巾藏进了袖子里。于氏幽怨地看了她半晌,方才蹲下身子,自 己把脚上的汗巾解开了。这时苏静初飞快地扑过来,抢走了那条汗巾。
于氏轻蔑地笑道:“放心,我不会拿你的汗巾去找你家相公的。你不过是个妾,哪有甚么贞洁可言。”
苏静初被苏静姗那样的骂都没有落泪,此刻听了于氏的羞辱,却哭出了声来。
做妾是她自讨来的,怨不得别人。苏静姗对于于氏的话,倒没甚么感觉,只是再次提醒她,不许把这里听到的事说给任何人听,若是熊氏 和涂氏问起,就告诉她们,还没来得及听就被苏静姗发现了。
于氏点了头,但苏静初犹觉不放心,硬逼着她发了个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