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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9部分

亲事-第6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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乐氏勉强露出些笑容,把刘士雁朝前一推,道:“去,跟你七嫂道歉。”

刘士雁把身子扭了一扭,一脸的不情不愿。

乐氏低声哄她:“乖,刚才娘是怎么跟你说的?”

“那你真答应给我做一柜子一模一样的新裙子?”刘士衡撅着嘴问。

“回头马上就做。”乐氏给了她肯定的回答。

刘士雁这才朝前挪了几步,在离着苏静姗丈把远的地方站住,声如蚊呐地道:“七嫂,是我错了,给你道歉。”

苏静姗充耳不闻,该干甚么,还是在干甚么。

刘士雁生起气来,蹬蹬蹬地跑回乐氏身边,道:“娘,你看,不是我不道歉,实是她不识抬举!”

其实这真怪不着苏静姗,实在是因为刘士雁道歉的声音太小,根本听不见,不过,苏静姗就算听见了,多半也不会搭腔,因此事态发展到 现在,她去意已决,根本接受不了甚么道歉了。

乐氏正要安慰刘士雁,忽闻席夫人咳嗽了一声,她想起自己同席夫人达成的协议,忙把已到嘴边的话改了口,耐心地劝刘士雁道:“乖, 你再去说一次,声量放大些,娘再多给你做一条新裙子,保准是她衣橱里都没有的款式。”

刘士雁嫉妒的就是苏静姗那一柜子的裙子,听说有机会压过她一头,马上高兴起来,几步走到床前,提高了声音道:“七嫂,我给你道歉 ,你别回东亭啦!”

“哦,知道了。”这回苏静姗应了一声,不过还是手下不停地在收拾行李,一点儿要停下来的意思都没有。

刘士衡终于忍不住了,按着胸口出声问道:“你就忍心眼睁睁地看着我病死?”

甄氏马上哭了起来:“好端端的,说甚么死不死的,你这是想要娘的命呀!”说着就去拉苏静姗,道:“好孩子,以前我们多有对不住你 的地方,你千万别朝心里去。你十五妹不懂事,冤枉了你,这里也给你道歉了,你不要同她一般见识。”

苏静姗知道刘士衡是装病,所以无动于衷,但一想起同样关心她爱护她的计氏,就生出可怜天下父母心的感概来,于是扶住甄氏,让她在 床边坐下,然后道:“东亭我是回定了,不过二太太你放心,刘士衡的身子好着呢,一点儿毛病都没有。”

甄氏哪里肯信,拉住她不肯撒手。。o。

第一百零九章 离府

苏静姗毫不迟疑地伸手去掰甄氏的手,她是常做活的人,手劲儿大,三下两下就挣脱出来,还继续叠衣裳,收拾行李。

甄氏哭丧着脸看向席夫人,席夫人微不可闻地叹了口气,出声留苏静姗,道:“姗姐,先前是祖母一时糊涂,竟让你回娘家去,祖母这里 给你道歉,你也莫要再提回去的话,安安心心地在这里陪着七哥儿。”

苏静姗这会儿是不管见着谁,只要他是刘家的人,她就一肚子的气,闻言马上顶了回去,道:“若刘士衡不需要我冲喜,只怕休书已经给 我了罢?”

席夫人面现尴尬,贾氏连忙出来解围,道:“七弟妹,老太太是真心留你,你别误解了她老人家的一番好意。”

苏静姗微微一笑:“那这好意,我心领了,改日若能东亭碰见,再谢谢老太太罢。”

贾氏无法,摊了摊手。

刘士诚见苏静姗油盐不进,只得去推刘士衡,叫他去留苏静姗,道:“俗话说得好,夫妻没有隔夜仇,你赶紧去跟你媳妇说几句好话,哄 一哄,也就好了。”

刘士衡心想她这脾气拗起来,好话哪里有用,但还是走过去,道:“都是我的错,没能护着你,你大人有大量,且饶过小生这遭罢。”说 着,一个长揖作了下去。

刘士诚见苏静姗还是没反应,只得又道:“七弟妹,你看我跟你五嫂,成日里吵吵闹闹,也没把休离挂在嘴上,可见此事重大,非同小可 ,你还是莫要再提了,赶紧把行李放下,咱们一家人和和睦睦吃个晚饭,也顺便替大太太和几个兄弟姊妹接风。”

乐氏见刘士诚提及自己,只得也出声道:“五哥儿说的是,七哥儿媳妇快别收了,这事儿都怪我们士雁不懂事,你别跟她计较。”

事情发展到这里,各人都劝过,该道歉的人也都道了歉,照说苏静姗就该借坡下驴,委委屈屈地哭几声,然后顺势留下,日子该怎么过还 怎么过。但苏静姗却没这么想,她觉着,众人越是劝,大太太等人越是道歉,这刘府就越发留不得,因为只要有一天留着,她就一天是刘家妇 ,揉圆捏扁都由得她们——谁知道她们这会儿满口蜜糖地把她劝留下了,会不会转头就在她身上连本带利地讨回来?

她一面这样想着,一面去瞧乐氏和刘士雁,果见她们面带笑容的表情背后,藏着许多的恨意。若是留下,还不知她们会怎样对付她呢!虽 说她并不怕这些,可跟些个毫无关联的人斗来斗去,除了损伤脑细胞,还有甚么益处?所以,还是离去的好。

苏静姗想着想着,加快了收拾行李的速度。

众人眼睁睁地看着苏静姗把几个包袱都装进箱子里,叫杨柳和如玉两个抬了,扬长而去。

她这一走,最着急的却是乐氏,催着席夫人赶紧派人去追,席夫人却只叹了口气,没有出声。

贾氏本来要叫刘士诚去追的,但见到乐氏如此,反倒把刘士诚拉住了。

甄氏担心着刘士衡的病,连忙叫墨兰和锦葵扶着他去追苏静姗,嘱咐她们道:“七少爷的病只有在七奶奶跟前才会好,你们赶紧扶着他去 追。记着,七奶奶在哪里,七少爷就得在那里,寸步不能离,不然拿你们是问!”

墨兰和锦葵赶忙应了个是字,扶着刘士衡追去了。刘士衡一出骜轩的院门,见席夫人等并没有跟上来,便马上挣脱了墨兰和锦葵的胳膊, 拐上一条小路,直奔倒座房而去。

他到了倒座房,找着在这里住的松烟,急急地吩咐他道:“即刻派人通知城中所有的骡马行、镖局和码头,从现在起,所有的马车、镖师 和船只,我都包了,不许再接别的客人。”

松烟到底是常年跟在他身边的人,听得令下,先转身把事情交代下去,看着各小厮快马加鞭地出了府门,再才回过头来问刘士衡为甚么要 这么做。

刘士衡却称这会儿没功夫跟他解释,只顾扭头朝来路看,见苏静姗仍不见踪影,想来是落在了她后头,这才稍稍放心,转头叫人把他的坐 骑追风牵来,骑上马,朝离刘府最近的码头去了。

他抵达码头时,一个刘府的小厮正奉着他指示,在那里同船老大们包船,那小厮见着他来,赶紧上前行礼,奇怪问道:“七少爷,您这是 要去东亭?怎么不坐咱们家自己的船去,却要包别家的船?”说着,抬手朝前方一指:“您看,咱们家的几艘船都停在那里呢,您看够不够用 ?”

刘士衡顺着他所指,朝前一看,果见几艘高大气派的船只停靠在那里,把旁边别的船都比了下去。他本来是想截断苏静姗的去路,然后劝 她回去的,但见了这几艘自家的船,却临时改变了主意,把那几艘船上的船老大都给叫了来,细细交代他们几句,然后把几张银票分发了下去 ,并道:“若是事情办成,大大有赏。”

那些船老大并非刘府一般下人,平日里也是见过许多银子的,但试问拿着大沓的银票打赏的,能有几人 ?'…'更何况此人就是他们的主子。因 此争先恐后地拍着胸脯向刘士衡保证,一定完成任务。

刘士衡满意地点头,朝他们一挥手,那几个船老大便登上各自的船,亲自把船头飘着的刘字旗降下,收了起来。

刘士衡围着码头转了一圈,见所有别家的船只都已被刘府小厮包下,所有刘府的船只从外观上看都跟普通商船无异,这才放心地拣了个隐 蔽的地方,躲了起来,只时不时地朝码头张望。

从苏州到东亭的人,多走水路,因为水路便捷又舒服,除非那人是急着要赶路,才会去坐那又颠又簸还贵的马车。而刘士衡之所以要把骡 马行和镖局也包下来,只不过是以防万一罢了。

而这个码头,是离刘府最近也是最大的码头,此时天色已晚,苏静姗多半会选择到这里来搭船,因为去远处的码头,很可能会因为天黑而 被船家拒载。当然,苏静姗也可能选择在苏州住一晚上,明日再启程,不过看她刚才那副急着要走的样子,这种情况不大可能。

刘士衡没有料错,没过多大会儿,便见一辆马车在码头停下,上头下来两个人,连着一只大箱子,正是苏静姗带着杨柳和如玉。

刘士衡马上提起了精神,偷偷盯住码头那边,眼睛都不敢眨一下。

苏静姗留了杨柳看箱子,自己则同如玉分头去向船家询问,看哪艘船愿意去东亭。

刘士衡的银子显然没有白花,两人绕了一大圈,却是一艘船都没有租到。而不远处那几艘卸掉了刘家旗的刘府船只,则因为太过于豪华, 而被她们直接忽略了。

刘士衡急得跳脚,恨不得冲出去将那船指给她们看。还好他家的船老大们极有眼色,见着有人遍处打听去东亭的船,马上纷纷探出头来, 问道:“夫人,可是要去东亭?我们船上还有位置,搭你们一个?”

话音未落,马上有另一个船老大来“抢生意”:“夫人,来我们这边,来我们这边,我们这边船舱大,床铺新!”

还有船老大喊话:“我们这边供应饭食,只要上了船,百事不消你操心!”

杨柳走过好几年的镖,见此情景很是熟悉,便对苏静姗笑道:“准是这几家的船都快满了,就等再多带上一个好起锚呢。”

苏静姗急着走,默默算了算自己带的银子,大概够付船钱,再加上有杨柳和如玉两个昔日镖师护航,甚么船都敢上,于是便让杨柳去挨着 问价钱。

一时杨柳同其中一家谈好了价回来,便一起上去看船舱,只见那船上极尽奢华,家生一色的红木雕花,连马桶都不例外,苏静姗不禁咂舌 ,怪不得租这船一个船舱就得百来两银子,原来布置得这般贵气,估计这价钱,还是因为她是尾客,不然价格多半更高。

杨柳见苏静姗很满意,便同如玉把箱子抬了上来。那船家很是殷勤,不但帮着她们抬箱子,还亲自送了茶水点心来,并道:“他们已经在 生火烧饭了,一会儿就有饭吃,我给夫人送到舱里来。”

苏静姗道过谢,又给了赏银,船家退了下去,并替他关上了舱门。其实他为苏静姗关上舱门,倒并不是因为体贴,而是因为这时候,刘士 衡正只身一人,偷偷摸摸地朝船上来。

船家见着他,连忙朝苏静姗那舱看,见门窗都是紧闭的,这才舒了口气,给刘士衡指了间船舱,叫他躲进去,不等起锚别出来。

船家给刘士衡指的那个船舱,就在苏静姗隔壁,刘士衡迫不及待地躲进去,把耳朵贴到了舱壁上,想听听她们都在说些甚么。

还别说,那边的苏静姗三人,正在聊天,而且聊天的内容,就是他刘士衡。

先是如玉的声音:“七奶奶,有句话,还没出刘府时我就想说了,一只忍到现在。其实你同七少爷之间又没有甚么大矛盾,怎么就闹到休 离这一步了呢?不就是十五姑娘冤枉了你么?可她已经道过歉了呀?”。o。

第一百一十章 骚扰

接着是苏静姗的回答:“人争一口气,佛受一柱香,我回了东亭,自己开铺子赚钱,一样吃喝不愁,那为何却要留在刘府受那些冤枉气? ”

如玉悠悠地叹了口气:“七奶奶,这世上的事,哪有你想的那样简单,你看我跟杨柳,哪怕有武艺在身,还不是一样被欺负得无处立足, 须得投靠你才过得下去。”

这回苏静姗没答话,换作了杨柳的声音:“如玉,你这是甚么话?是嫌离了刘府,失了庇护?还是舍不得刘府的荣华富贵?”

如玉苦笑一声:“我现在只不过是个丫鬟,就算刘府有享不尽的荣华富贵,也轮不到我头上,我只是替七奶奶担心罢了。”

苏静姗道:“如玉,你放心,你现在是我的人,你那些亲戚欺负不到你,若他们趁机找上门来,我就送他们去衙门。”说完又道:“还有 ,以后叫我姗姐,莫要再叫七奶奶。”

如玉的语气略显犹豫:“可是你而今的身份,仍是刘府七奶奶呀,七少爷又没有出具休书。”

苏静姗没有出声。

如玉还在继续:“再说,你不为自己着想,也得为苏太太苏太太想一想,若是我们改口叫你姗姐,那就算被没休,都要传作被休了,这些 风言风语传到苏太太耳里,定是很难过……”

苏静姗打断了她的话,道:“我娘不是那等死要面子活受罪的人。如玉,若是你不愿意跟着我,可以回刘府去,或者我把卖身契还你。”

如玉的声音略显惊慌:“七……姗姐,你想到哪里去了,我如玉岂是那等受不了苦的人 ?'…'再说你在东亭还有铺子在,也吃不了甚么苦,而 且还落得逍遥自在,我高兴都来不及呢。我只不过是替你惋惜而已……”

杨柳亦道:“姗姐,如玉的为人你还不清楚,她真只是为你担心……”

许是因为刚才苏静姗发了狠话,如玉没有再深劝,不一会儿,就听见那边“姗姐”“姗姐”的叫开了,对刘士衡的称呼,也由“七少爷” 变作了“刘七少爷”。

刘士衡在这边听得心急火燎,恰逢船老大亲自来送晚饭,他便夺过餐盘就朝隔壁跑,也不管这其实是他的晚餐。

苏静姗正在船舱里同杨柳和如玉畅谈回到东亭后的美好生活的,忽然舱门被撞开,一华服男子端着个餐盘冲了进来,带进一股冷风。

杨柳和如玉大喝一声,出手就打,那男子的身手却极为灵活,左躲右闪,愣是避开了她们的拳脚,将个餐盘稳稳当当地搁到了苏静姗面前 ,道一声:“七奶奶,请用饭。”

他把“七奶奶”几个字咬得极重,而且说话间还不忘朝杨柳和如玉横去一眼,似在怪她们刚才没有像这样称呼苏静姗。

杨柳和如玉这时才看清了他的脸,齐齐惊呼一声:“七少爷!”

此时苏静姗也认出了刘士衡,眉头大皱:“你怎么也在这船上?”

刘士衡打了个哈哈,道:“啊,是啊,真巧,我正好有事要去东亭,却不想在船上碰见了七奶奶。”

他这话都是升调,全然不似他平日里的口气,一听就是在赌气。苏静姗心想,我的气都还没消呢,你倒气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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