居辽同志兴衰记-第1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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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室内布置得如此漂亮,严整有序,心里真是愉快!这不是农村,而是城市嘛!”居辽同志说。
“他们把它建得很美!”我说。
露台后边坐着一个男子,此人长得很胖,生有一张圆圆的红扑扑的脸。他愣头愣脑地望着我和居辽同志。
会计朝着这位男子瞥了一眼,然后对着我们说道:
“两年前这个人是个僧侣。”
“啊,僧侣!到这儿来,僧侣,过来!”居辽同志对男子说。
他露出乐呵呵的笑容,走到我们身边,说道: 。。
居辽同志到山区去(4)
“我曾经是僧侣,是僧侣……”
“怎么样啊?我看你膀大腰圆的,身子骨蛮不错,你应当把这么好的身体用来为农业社谋福利才是啊!是这样的!再也没有什么‘快乐啊,快乐,僧侣造出来的快乐’!你可以制造快乐,但那得是让集体快乐。”
微笑在僧侣的脸上结成了冰。
“是的,先生说的是。”
“啊,这样说话我们觉得不好。把‘先生’、‘hejvallah’这些寺院语汇从语言中清除掉。这是些什么词!”居辽同志说。
“我将清除掉,我将清除掉。”僧侣说道。
“你剃掉长胡子的时候就该把这些词汇清除掉,不然就习以为常了。就是这样,僧侣,就是这样!”居辽同志一边拉起他的手一边说道。
僧侣刚一离开,居辽同志便向会计询问,像这一类人在他们村里是不是很多。会计回答说有那么三两个。
“他们现在都干什么活儿?”
“两个下大田劳动,一个放羊。”会计说。
“巨大的变化!”居辽同志感叹道,稍停了一会儿,又补充说,“尽管是这样,还应该注意,不要让宗教思想在暗地里偷偷地传播,不要以为这种思想会立刻消失,这是长期的斗争!僧侣们可不像外表上表现出来的那么蠢。相反,他们很狡猾,因为他们有千百年的经验。他们结婚了吗?”
“没结婚。”
“使把劲儿,给他们结婚,因为家庭能管住他们。我怕他们利用单身汉的身份去乱搞……”
会计粲然一笑。他从居辽同志口中听到的这种事儿,在此以前就没在脑子里想到过。不过,虽然是这样,会计觉得这一想法还是对的。这时候,他看到僧侣要了一杯咖啡,坐到露台的尽头。只有这时,他才觉察到忘记问我们想要点儿什么了。我和司机每人要一份咖啡,居辽同志要了一份橘汁儿。
露台上吹起凉丝丝的小风,为了凉快凉快,居辽同志袒露出胸膛。他叹了口气,尽享凉意。周围的这些山丘,凉风的飕飕声,从远处传来的母鸡的咯嗒声和萧萧的马叫声,把他送进一个真诚的世界,送进生机勃勃的大自然中。他连小卖部服务员放到餐桌上的清凉的橘子汁儿都没有注意到。真正的激情完全征服了他。
“是的。”他不冲任何人讲下去,大发感慨,“大自然用她那美妙绝伦的妩媚和温柔征服了我,她把咱们变得柔和而温情,将咱们身上的野性和粗鲁一扫而光。生活中的苦苦拼搏,人与人相互间的交锋、较量,无数的困难和不幸弄得咱们忧心忡忡、郁郁寡欢。假若不是大自然具有如此诱人的美丽,面对包罗万象的美,咱们就会变得冷漠无情。喂,我说戴木克!”
他的双眼向绿葱葱的山丘望去,那山丘被淡淡的薄薄的宛如轻纱的云雾所笼罩。我们默不作声,望着沉浸在激情大海中的居辽同志。
会计拿起那瓶橘子汁儿往杯子里倒,瓶嘴发出的“咕嘟咕嘟”的响声唤醒了居辽同志。
“噢,”他说,“橘子汁儿来了?”
他拿起杯子,送到唇边,橘子汁儿很凉。
“你们在哪儿把橘子汁儿保存得这么凉?”居辽同志问道。
“俱乐部后面的树木当中有一个泉眼,我们把啤酒、橘子汁儿和其他饮料都浸泡在泉水里,喝的时候非常清凉爽口……”会计说。
“这事儿可太美了。在这般极富生命力的泉水面前,电冰箱等于零……”居辽同志一边表达极大的欣喜之情,一边说道。
远处出现了两个人,其中一个身材很高,头上戴着一顶草帽;这顶草帽跟居辽同志的那一顶一模一样。 txt小说上传分享
居辽同志到山区去(5)
“社长来了。”会计说。
“哪位是?”居辽同志问道。
“高个儿戴草帽的那一位。”
这两个男人靠近了俱乐部的台阶。社长迈步朝前走,登完了三层台阶,登上第四阶时就进到露台里了。居辽同志打量了一下社长的腿,并与他自己的腿作了一番比较。
“喂,戴木克,大自然养育人长高个儿,犹如抚育橡树和杨树那样。这些在大自然环境里长大的树,是人工培育的树不能相比的。”居辽同志说道。居辽同志刚把话说完,社长就又向前迈了一步,来到我们桌前。
“欢迎你们到这儿坐坐!”社长说。
居辽同志站起来,跟社长握了手。我向社长介绍居辽同志的情况,告诉社长居辽同志的姓名和职务。社长讲他能与他的同志相识并坐在一起感到很高兴。
“你们怎么样?是不是有点儿累?”社长说。
“我们自己感觉非常好。”居辽同志说。
“那太叫人高兴了!”社长说。接着他又冲着会计说,“彼特罗,告诉司机车库在什么地方,把车存到里边去,防止小孩子淘气把车弄坏了。”
居辽同志看了司机一眼,然后又看看社长,说道:
“我要打发车回地拉那,不爱把它留在自己身边。我希望在大约十天的时间里步行活动。我要把车给那些同志送回去。”
“最好还是把车留下。”社长说。
“没关系,等到我回去的时候,他们会给我把车送来的。车留在这儿,我心里不痛快。”居辽同志说。
社长微微一笑,说道:
“人追求多种花样,我说,同志们,你们想喝点儿什么?”
“我们正在喝。”居辽同志说。
社长先看了一眼会计,然后瞄了瞄橘子汁儿瓶子和我们的咖啡杯。
“咳,我说彼特罗!你用橘子汁儿款待这些同志,叫他们受苦?去对卡索说一下,让他给我们端八瓶啤酒和六盘烧牛排。”
居辽同志插话说:
“谢谢,这太过分了!我们不想吃什么!”
“彼特罗,要八瓶啤酒和六盘烧牛排,就这样,照我说的办!”社长命令道。
居辽同志再次干预,可是,社长并不动摇。
“这是坚决的命令,我们很高兴啊!”社长说。
会计站起来,走进俱乐部里,跟小卖部的服务员说,要他为尊敬的客人准备啤酒和烧牛排。社长递给我们每人一支烟,他坐在桌子旁边,因为个子超常的高,所以看上去仿佛是站在那里似的。这时我想起了居辽同志那张身体状况报告单。报告单上面有这样的记录:世界上最矮小的人是波利娜·玛斯戴尔斯,其身长是56厘米。
“农业生产的情况怎么样?”居辽同志问道。
“截至目前情况不坏,玉米生产开头情况不错,小麦呢,目前正在收割,我们要说的是,每公顷的产量是20公担。”社长说。
“太好了!”居辽同志说,“文化活动你们开展得怎么样?”
社长在坐着的位置上动弹了一下,看了一眼自己的同志,他是个少言寡语的农艺师,这会儿正默默地坐在桌子的一角。农艺师捋着山羊胡,若有所思地说道:
“不怎么样。不过眼下是收割大忙季节,小麦打下来要入库,玉米要除草、中耕,还要浇水。”
“一句话,没有时间搞娱乐。”社长说。
居辽同志没有兴趣去听这些话,他的脸上露出苦溜溜的表情。可是,然后又无可奈何地微微一笑:
“社长,我要和你交锋呢。”他说。
“交锋啊,居辽同志。”社长严肃地说。
“文化不应该处于小麦和玉米的后勤位置上。”
居辽同志到山区去(6)
社长往烟灰缸里弹了一下烟灰,掏出手帕擦擦汗水。
“扔下小麦于不顾,围着未收割的麦穗去跳舞吗?”他说。
“舞嘛,要晚上跳。”居辽同志说。
“整天割麦,打麦,腿脚还能让我们去跳舞?”社长说。
“停停,停停!我是在同一个反文化的人交锋。”居辽同志笑着说。
“居辽同志!……请你,居辽同志!……”社长的火气上来了。
我注意到了,社长是一个脾气很大的人。居辽同志也明白这一点,因此改变了谈话的腔调。
“我是说为了让干活儿的人快乐快乐,可以组织一场杂剧演出。”
“冬季里,我们的业余演出队,有时会在某个地方组织一场演出的。”社长较为平静地说。
“现在我们正在准备举行盛大的民间文艺会演,我想你们的业余演出队应该参加。”居辽同志说。
社长说着话,脾气又上来了。
“现在我们正在热火朝天地搞收割,没有时间去准备民间文艺会演。”他说。
“咱们要交锋的,社长同志!”居辽同志重复地说了一遍。
“咱们交锋嘛,居辽同志!”社长也重复地说了一遍。
就在这时候,啤酒和下酒的小菜来了。
居辽同志和社长互相碰杯、祝酒。谈论文化时他们的话都非常谨慎,以便彼此谁也别伤害谁。我的上司在良好的品行方面是出类拔萃的。
“文化么,”他说道,“是唯独人才能拥有的财富,野兽和其他生物同这一财富毫无联系。”居辽同志向农艺师点头示意,就这一想法想得到他的理解,“其他东西作为财富只有野性,人在没有文化而生活的时间里保存了野性,也就是说,人还是野兽的时候,或者刚刚脱下兽皮的时候,是保存了野性的。有些伟大的学者,由于他们特别喜爱文化,所以曾提醒说:只有依靠文化才能进行革命。在此处他们有错误……”
社长突然蹿个高,喊道:
“在此处我有你!”
对居辽同志来说,这一喊叫声来得太突然了,把他吓了一跳。
“这是怎么了?”他问道。
“所以说,当我对你讲不能用上文化课收麦子的时候,我是正确的。”
居辽同志清醒过来了:
“请你不要这样,不是一回事儿!不要把学者们偏激的哲学观念弄得很低级、很庸俗。我们处于另外的环境里。呵,咱们将要交锋的,社长!”
这场谈话一直持续到我们站起来朝着田野走去的时候。
3
我们将要到社长家里吃晚饭。居辽同志挺尴尬,因为社长是叫他作为尊敬的客人到家里吃晚饭的,在这种时候,他没有道理去跟人家进行思想交锋。良好的品行不允许他为了文化问题与家庭主人吵嘴。可是,从另一方面来说,他不能为了一次宴请的区区小利去践踏原则。处于这样一种境地,他在想,社长是否是有目的地请他吃晚饭,难道社长想叫居辽同志同村里文化的落后状况妥协?
“尽管如此,我还是要较量一番。”居辽同志说。
“今天晚上最好不要发火,居辽同志。”我对他说。
“不!我要击败他!”他一边在我面前眨巴晶亮闪光的眼睛,一边说。
“你不觉得在一次晚宴上吵架似乎不太合适吗?”我说,竭力让自己是一个讲究方式方法、很有分寸的人。
“为了原则我要这样做!”居辽同志说,“尽管是这么说,你还是要坐在我旁边。你看到吵得过了头的时候,就踩一下我的脚,因为当我保卫起社会的集体事业的时候,我就会忘记一切而发火。” txt小说上传分享
居辽同志到山区去(7)
居辽同志用这些话逗得我发笑。我把头转到一边,以免让他看见我的表情。居辽同志以为我是在打量那个僧侣,此人正从我们身边走过。
“我似乎不喜欢这个僧侣!”居辽同志慢条斯理地说道。
“为什么?”我问道。
“他是一个寄生虫,从咱们一到这里,他就在这一带地方晃悠……”他说。
“会不会有什么要申诉的事情……”我说。
“一个僧侣能有什么申诉的?”
“他是一个人嘛。”我说。
“是一个。那是肯定的!”他说道,然后冲着僧侣说,“哎,僧侣,累了吗?”
僧侣停下脚步。
“不累。Hejvallah。”他说。
“你听到了吧?这个人还说‘hejvallah’。”居辽同志冲着我说。“喂,僧侣,不要再说‘hejvallah’那些话了!”他对僧侣喊道。
僧侣狡黠地凝视着居辽同志:
“先生,您跟我叫僧侣,所以我回答您‘hejvallah’,咱们是站在一个点上呢。”
刹那间居辽同志变得目瞪口呆,过了一会儿他慢慢地对我说:
“他还真聪明,滑头鬼!”然后对僧侣说,“那我该怎么叫你?”
“该怎么叫我?您应该叫我阿布杜拉赫同志,阿布杜拉赫·米拉玉梅利,这是我的名字。”僧侣说完,赶他的路了。
“噢,”居辽同志感叹道,“跟人民应该有分寸才是!”
会计来了,叫我们到社长那里吃晚饭。四处都是暮色和山羊群响起的铃铛声,空中荡漾着不冷不热的晚风。远远的河里传来青蛙“呱呱呱”的鸣叫。风尘仆仆的农民从路上走过,亲切地向我们问好。在这夏日里热烘烘的傍晚,居辽同志激动地朝前走着。
“你们的社会文化设施怎么样?”居辽同志向会计问道。
“挺好。我们有澡堂、托儿所、面包房……”会计逐一地数点着。
“农民们去澡堂洗澡吗?”
“你知道吗?跟你说假话我害臊!从前不去,人们在家里洗澡。”会计说。
居辽同志打断他的话:
“不去?应该说服他们,叫他们听话。不然的话,我们为什么要建澡堂?为了装饰门面,为了好看?为了炫耀,为了大造声势?你们去吗?你们社长、生产队长他们,妇女主任去洗吗?”
“有时去,有时不去。”会计说。
居辽同志沉默片刻,好像是为了思考一下。
“你说说看!能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