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氏春秋-第9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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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紫掀开车帘,温柔地看着他,微笑道:“我一妇人,愿居于君之身后。此间诸般事宜,依然已以你为主!”
见亚还有点犹豫,玉紫低声说道:“亚,我曾是赵王之人啊。”
这一下,亚明白了。他点了点头,道:“玉,我不会让赵出小儿知道你的所在!”他说到这里,纵身跳下了马车。
玉紫望着他冲向众游侠儿的身影,笑了笑。
这一次来到隔地,是她思考良久的。这个时代在商业上,虽然有很多不完善的地方。可中园人,从远古开始便善于划地盘。在这个时代,不管是牧牛马,贩珠宝,还是粮食走私,都有专门从事的家族。在这个时代,她没有得到那家族的允许,便擅自进入他们经营的领域,是会触怒整个阶层的。
既然那些已经成熟的领域不容她这个弱女子进入,那么她只能利用亚的所长了。
亚的所长有两点,一是交朋发,二是他具有游侠儿的身份。所以玉紫她计划是,在隔地这个盗贼的老窝里,打造一支游侠儿组成的镖队!专门为来往的商队提供保护。何况,这里还有无数可供耕种的昔日良田!
相信当她控制了隔地之日,便是一般的小国,也不得不对她忌惮三分之时!
亚在隔地的老窝,位于离此百里外的隔城。
隔城是座老城,方圆足布五六十里,也就是临淄城那么大。
那院落是个占地上百亩,分为东南西北四苑。
东苑精美的木屋中,玉紫正坐在塌上。整个房中摆了五个炭盘,暖和之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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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百八十一章 赵王后的情意
一阵脚步声传来。
亚悄悄地探了探,见玉紫懒洋洋地靠在塌上,膝盖上披着狐皮,从侧面看,四个月身孕的她,已经有些显怀。
“亚?进来吧。”玉紫侧过头,宛如秋水的双眸含笑凝视着他。
亚咧嘴地笑,坐到她面前,举起几上的酒斟大喝了一口后,说道:“玉,我已购得百金重的粮草。另外,已购得稻种前来。耕牛用犁已请得墨匠制好,得犁五十具,现是冬日,百来号人按你地要求,在山坳中耕作,渠道也在开通。想来明年春日,便可得稻田数千亩。众人得知稻田有收时,可回故地迎回妻儿,正兴奋着。”
到了冬天了,通往三国的商队,已明显减少。玉紫便压下行镖的事,只是吩咐众游侠儿专心开荒。
开荒所选的地方,位于山坳深处,只有一个出口通往外面,三面的山脉,都有溪水流下,极适合耕种。
在这种交通极其不便,发展趋势也完全不同的时代,她不愿花费那个时间去寻找考证牛犁是否已经存在。她能做的,是把她记忆中的犁,模糊地画出来。
玉紫画出的玩意,与现实中的犁相差太远,可以说,她只是提出这个设想。
但是,从古以来,任何发明,最难的是从无到有。一般而言,只要有个明着的方向,发明一件东西便不是那么难。
铁在这个时候称做恶金,使用的人不多,但多少有人在该用。在玉紫的重金奖励下,铁犁不到一个月便出现了。
………………
赵王宫中。
长大的,可装上数十几道菜肴的几面上,摆满了食物。这些食物,有寻常的鼎煮之物,更多的,却是各种炒菜。
赵王后温柔地看着赵出,轻声说道:“知王喜这些炒食。王何不尝尝?”
这两月来,赵出食欲不振,吃饭时,经常朝那些食物看了一眼,随便过一下口,便下令撤去。
赵王后眼见他一日消瘦过一日,心中不安,便把邯郸城中,那最开始的四十三个酒家的炒菜师傅叫了几个来,令他们做出这一桌菜。
因此,这桌上虽然有几十道菜,可光一道炒野猪肉,便有四五碟,都是出自不同人之手。
赵出冠冕下,俊美的脸神色淡漠,在对上赵王后殷勤温柔的眼神时,他只是一眼瞟过,便毫不在意地别开。
赵出没有注意到,当他的眼神瞟过时,赵王后娇美的脸上,闪过一抹苦涩。
不过同时,她的笑容更温柔了,见赵出迟迟不拿起筷子,她的声音直是可以掬出水来,“大王,何不就食?你这数日间,每顿只是食得数口。大王日理万机,怎可如此?”
赵出抬头看向她。
他深邃的眼神,直直地盯着她,直盯得赵王后都有点狼狈时,他点了点头,低声说道:“然,我堂堂丈夫,怎可如此?”
他从一侧拿起筷子,夹了一块野猪肉放到嘴里。
肉一入口,他便是一哽。
赵王后连忙欠起半身,关切地看着他。
赵出没有抬头,他一下又一下地,把口中的那块肉嚼烂,一口吞入。
然后,他把米饭扒拉两口,大大地塞入嘴中。直到一盅米饭全部入腹,他竟是再也没向几上的菜肴伸出第二次筷子!
赵王后含笑的脸,在这一刻,慢慢转为黯然。
不过一刻钟,赵出便挥了挥手,冷冷地说道:“撤了!”
“诺。”
几个寺人上前,端着满几没动的菜肴退了下去。
赵出目光沉沉地望着外面光秃秃的树木,低声说道:“冬日了,天寒否?”
他的声音极低,极低。
就在这时,一件呜咽声传来。
赵出不耐烦地皱起眉头,看向正以袖掩脸,低低抽泣的赵王后。
只是一眼,他便移开了视线,喝道:“退去!”他这一声喝,极沉极重。
赵王后先是一噎,转眼她的抽泣声更大了,她以袖掩脸,从袖底下哽咽道:“大王怎能如此?大王怎能如此?”
她似是有太多的话,想一吐而出,“妾在大梁时,听得娇娇们说起大王。她们说,‘大王乃风流丈夫,如切如磋,如琢如磨,纵世间最好的玉,也形容不了大王的风姿,纵是天下的明月,在大王面前也是光芒全无。’妾日日听闻,心中对大王,实倾之慕之,恨不能日夜相守,生同塌,死同陵,生生死死,永不分离。”
当她说到“恨不能日夜相守,生同塌,死同陵,生生死死,永不分离”时,赵出的嘴角一扬,浮出了一抹嘲弄的冷笑。可是他看向外面隐隐青山的双眸中,却隐隐间,流露出一抹怅惘怔忡。
赵王后接过宫婢的手帕,把脸上的泪水拭了拭后,继续说道:“妾在得知要嫁给大王后,欢喜之情,无法言说。因知大王风姿过人,妾日日弹琴,夜夜吹笙,只求得见大王后,可与大王共欢。”
她说到这里,已是哽不成声。
直是过了好一会,她才抬起泪水纵横的脸,痴痴地望着赵出,泣道:“大王,妾归你已有二三月。这二三月中,你却只在妾的身边,留得半宿。妾思大王寂寞,令美姬前来相陪,妾怕大王劳苦,遍寻庖丁,做得美食,只求大王对妾展颜一笑。”
她说到这里,从塌上站了起来。
她上前两步,来到赵出面前,盈盈跪倒,她身姿摇曳间,如梨花带雨般泣道:“大王,妾真是不知,要如何做来,才能博得大王一笑?”
赵出淡淡地瞟了她一眼,温和地说道:“孤已知了,退下吧。”
“妾不退!”赵王后尖叫一声,她仰起含泪的小脸,苍白的,弱不胜风地求道:“请大王开恩,请大王告知妾,妾要如何做来,才能令得大王忘却那个玉姬?”
‘玉姬’两字一出口,几乎是陡然间,整个大殿中,变得冰寒无比。
一层层飘飞的纱幔,这时刻也似被寒冰所冻,凝滞在空中不再飘摇。
赵出静静地盯着赵王后。
他只是静静地盯着,便这么盯着,可这一刻,“扑通扑通”地跪地声不绝于耳,却是候在殿中的宫婢寺人全部跪了下来。
他们颤抖着,不停地颤抖着。
赵王后这时候,已吓得脸白如纸,已缩成了一团。她咬着自己的唇,暗暗悔恨:明明想好了,只是向大王倾诉苦痛,求得他的怜惜的,怎地一时忘形,又提起了那个贱妇?
赵出盯了赵王后几眼,在见到她缩成一团,不停地哆嗦时,他的眼前一花,恍惚中,出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那个身影,在他这般盯来时,也是这般白着脸吧?有时候,她高兴了,兴许还会哆嗦几下?
那个狡诈百出的妇人啊,在他的面前,做尽了姿态,可只要他一转身,她便还是她。
是了,到得后来时,她连这种作态也不曾有了。后来啊,如他这样盯着她,她便一边含着泪,委委层层地瞅着自己,一边小腰身扭啊扭,扭啊扭,扭到自己的腿旁。然后,她会撅起小嘴,抱怨地说道:“夫主,你吓坏我了。”她嘴里说着吓坏,那双手,多半不老实地搁上了他的膝头。
想着想着,他的嘴角一扬,露出了一抹浅笑。
殿中的诸人,已被他吓得失魂落魄,连头也不敢抬,哪里看得到他此刻的笑容。
不过,赵出脸上的笑容,只是偶一闪现,转眼间便被他收了起来。
赵出一定神,便发现,眼前低头垂泪的,并不是他那妇人,而是另一个女人。
他慢慢地闭上眼。
当他再次睁开眼,眼中已是一片清明。
他收回视线,淡淡地说道:“出去吧。”
赵王后一凛,迅速地从恐慌中清醒过来。她连忙抬头,对上了赵出那撑着额头疲惫的模样。
赵王后收起恐慌的心,站了起来,她向他试探地靠近一步,低低地小心地问道:“大王,你可有不安?”
一句话问出,她见赵王不曾理会自己,便再向前踏出一步,伸出小手,试探性地抚上他的手。
就在她的手碰到他时,蓦然,赵出暴喝一声,“滚——”
这一声喝,直如惊雷,极响极沉,极为突然!
赵王后吓得猛然向后跌出几步,一屁股坐倒在地。这时,一个惯会看眼色的宫婢连忙上前,扶起赵王后,跌跌撞撞地退出了大殿。
她们刚刚离开,大殿中,再次传出赵出优雅地喝声,“都退出去!”
“诺诺。”
一阵慌乱的应诺声中,众寺人宫婢全部退了出来。只留下空荡荡的大殿,以及大殿中,那个孤独地坐在首位的王。
这时,一阵风从半开的殿门刮入,呼地卷得妙纱幔摇曳飘飞。
赵王后失魂落魄地回到殿中。
她的宫殿,不在土台上。
她刚刚坐下,一阵脚步声传来,与她长相相似的魏姬跑了进来。
魏姬,是赵王后的亲妹妹,魏国的嫡公主,也是她陪嫁的媵妾,这样的身份,原本一入宫,便会自动封为夫人的。可赵王没有下命令,她就直到现在,还是一个小小的姬妾。
魏姬来到赵王后身侧,朝着她细细打量了几眼,问道:“姐姐,大王他?”
赵王后摇了摇头。
她摇着头,以袖掩脸,哽咽道:“有甚用?有甚用?赵出那心,已成铁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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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八十二章 公孙
魏姬闻言瞪大了双眼,急急问道:“姐姐,他说了甚?”
赵王后泣不成声,“满殿美食,他只动了一筷,我苦苦相求,他连眉头也没皱一下。他的心,全在那贱妇身上!”她说到这里,恨从中来,手握成拳,朝着前方的几重重一捶,哽咽道:“那贱妇,那贱妇……”
赵王后还在不知如何唾骂玉姬时,魏姬已腾地站了起来。
她瞪着外面的天空,半晌后,她咬着牙根,低低地说道:“既如此,何不杀了那贱妇?”
魏姬这话一出,赵王后嗖地抬起头来。
她泪水还在脸上,那目光中已带着一抹惊骇,她迅速地朝左右瞟了一眼,沙哑着说道:“尔等,近前来。”
她叫的,是那些宫婢寺人。
四个宫婢,两个寺人低着头,双手笼在袖中,走到赵王后面前。
她盯着他们,冷冷地说道:“魏姬方才之言,你们听到了?”
六人大慌,忙不迭地摇着头,“无,无。”“奴不曾听得。”
“扑通”一声,一个宫婢率先跪下,她这一跪,“扑通”“扑通”跪地声不绝于耳,六人争先恐后地跪倒在地,叩头不已,“奴等不曾听得。”
“善。”赵王后阴森森地喝道:“若有一言外泄,你等六人,休想活得命来!”
“不,不敢!”
“退下吧。”
“诺。”
六人一退下,赵王后转向魏姬,瞪着她,怒道:“你多大了?说话恁地不管不顾?”
魏姬羞愧地低着头。
赵王后狠狠剜了她两眼后,声音稍缓,“罢了,那六人皆是你们从魏带来的,断不会外泄。”
魏姬闻言,吐了吐舌头,朝着赵王后调皮地一笑。
笑过之后,她凑近赵王后,认真地说道:“姐姐,妹以若,那贱妇,非杀不可!”
她斩钉截铁地说到这里,又续道:“姐姐你想,若是大王得知那妇人已死,纵伤心数日,终有平复之时。若让她这般话着,难不成,要令你我守一辈子的活寡?”
这话有点份量了。
赵王后呆呆地望着那闪烁的烛光,发起呆来。
她的眼眶犹红,脸上还有泪痕残留,直是出神了许久,她才摇了摇头。赵王后以袖掩脸,低低说道:“大王他,实有过人之处,我,不敢杀。”
“哧——”
魏姬哧笑出声,她瞪着赵王后,恨声说道:“姐姐既然不敢,那由妹妹我来使人罢!”她眯着双眼,阴森地说道:“那日贱妇离去时,大王的眼眶都红了,他还把自己关在殿中。那时,妹便知道,那贱妇留不得,因此,我已令人远远跟着那妇人,留意了她的去处。”
魏姬一边说,一边看着赵王后的脸色,等着她的回答。
赵王后没有回答,她一直低着头,一直以袖掩脸,不曾说好,也不曾反对。
魏姬见状,慢慢站了起来,轻声说道:“姐姐的意思,妹妹明白了说了。”
说罢,她转身朝外走去。
直到她走出了大殿,赵王后才抬起头来,怔怔地看着魏姬的身影。她怔怔地望着,咬着唇,半晌半晌后,低叹一声。
………………
冬深了。
玉紫已经怀孕五月了,那鼓起的肚子,再也掩不住,纵使她身材曲线玲珑,纵使这裳服宽大之极。
外面的天气,一日冷过一日。眼看再过半个月便要立冬了。玉紫令人为游侠儿制好了芬冬衣和被塌,准备让他们过一个暖冬。
这时的人,身体还具言原始人的一些特点,例如,特别的耐寒。这是一个没有棉被的时代,到了冬日,贵族们还可以穿上裘衣保暖,庶民们就只能在葛衣外再加一层葛衣了。
而他们的鞋子,还是千篇一律的草鞋,冷得渗人。
这时,玉紫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