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氏春秋-第8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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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这时,玉紫低喝道:“辟君!”
圆脸剑客辟一凛,上冲地动作一僵。他慢慢地转过头看向玉紫,眸中怒火犹在。
玉紫挥了挥手,示意他近前。
辟朝着前方兀自大呼小叫的众王孙狠狠地瞪了一下,不甘不愿地靠近了玉紫。
玉紫看着他,低声说道:“君只是一剑客,如此冲上前去,又能做得什么?”
辟怔住了,转眼,他双眼一亮,压低声音欢喜地问道:“姬有善策?”他跟在玉紫身边良久,知道她很有些歪主意。
玉紫笑了笑,她示意辟再靠近一些。
靠在后面的两个剑客,看到这一情景,竟不约而同地策马移了移,隔绝了别人看向玉紫的目光。
玉紫凑近辟,低声说道:“这些人都是赵王后的人,他们胆大妄为,实是被赵王后所纵容。君若真想插手,可把这事扩大。”顿了顿,她说道:“这街中的贤士游侠剑客,尽可为君所用。君何不如此大喝一番……”
玉紫交待一清后,抬头认真地看着辟,清朗地,一字一句地说道:“此举一施,君所面临的,可能是死路!而且,当君面临死境时,妾这妇人,定会置身事外,绝不会说,此事是我所使,你可明白?”
辟压低声音,呵呵一笑。这一笑,含着无尽的洒脱。他朝玉紫盯了一眼,咧嘴一笑,露出满口白牙,“姬小看了我辟!方才我想要冲出时,便已不在乎这一颗头颅。”他说到这里,突然朝玉紫挤了挤眼,嘻嘻笑道:“姬处处皆善,就是太过惜命了。哈哈。”
声音未落,他已纵马冲了出去。
辟一冲到街中,嗖地一声站到了马背上。紧接着,他双手撑腰,扯着嗓子一声暴喝,惊得风雷滚滚,“咄——”
喝声一出,四野俱惊。
辟稳稳地站马背上,他居高临下,怒瞪着还在胡闹乱撞的少年王孙们,嗖地一声拔出腰间的佩剑,高高举向天空,怒吼道:“耻乎——我王祭于鬼神时,曾祝曰:必以民之苦为己之苦!赵氏立世数百年来,代代赵王,不敢轻贱我民,不敢侮辱贤士,不敢踏残苍生!咄——我真不知,这些人是谁家子孙?竟敢如此胡为?他们就不惧怕鬼神之怒,天地之威乎?”
辟振振有词,大义凛然地喝到这里,突然声音一提,纵声嘶吼道:“诸位丈夫,我,太子赵出的剑客辟也!有我等在此,岂能任由这些小人作践大王之威?有我等义士在,怎能任由这些无知小人杀戮弱小?咄——有敢为者,且随我来!大不了抛去这颗头颅!”
辟的声音一落,好几个剑客同时齐喝道:“大不了抛去这颗头颅!”
转眼间,十几个剑客同时喝道:“大不了抛去这颗头颅!”
这是一个热血的时代,这是一个壮士们为了一饮之恩,可以割下自己的脑袋当礼物的时代!
这也是一个鄙履王候的年代,贤士剑客们拔剑而出,当者披靡的年代!
更重要的是,辟说了他的身份,他是赵出的剑客!赵出是何人也?他是赵国百姓心目中的贤太子,是他们的精神支柱!
随着辟的话一说完,百数个游侠儿、剑客已同时喝道:“大不了抛去这颗头颅!”
这一刻,他们的热血,他们的激情,他们悍不畏死的信念,被点燃,被壮大!
这一刻,他们被那伟大的激情所主宰,他们突然很想替刚刚回到邯郸的故太子做些什么!
于是,辟跳下马背,如风一样卷向众少年王孙时,街道中的闲散剑客和游侠儿也动了,他们也如风一样卷向那些王孙,卷向那些王孙们带来的走狗。
而在这个时候,玉紫急急喝道:“退后,速速退后。”
众剑客跟随她日久,很能明白她的意思。当下,他们驱着马车,向街道右侧的小巷道里退去。一直退到那不起眼的阴暗处,他们才停下来继续看戏。
而夕女等人,哪里见到过这种场合,一个个吓得目瞪口呆,只会尖叫。
风声呼啸中,辟冲上了靠得最近的一个王孙,这时,那王孙的马蹄,还踩着一个小女孩的胸口,他还在享受着那一股股鲜血向外喷涌的美丽。
“卟——”
长剑入肉的声音传来。却是辟重重一剑,砍断了那王孙的马腿。那王孙猝不及防之下,重重摔落在地,他刚刚呼喝道:“何人敢犯我?”五个字,呼地一声,一柄黄澄澄的长剑,反射着明亮的太阳金光,向他重重刺来。
就在一剑刺入那王孙的胸口时,辟纵喝一声,“妖后纵容你,鬼神不能容你!”
这一暴喝,这一剑,这“卟”地一声如喷泉一样,冲入天空的血液,在一瞬间,把所有的血都烧热了。
众剑客再也不管不顾了,他们挥划着手中的佩剑,不约而同地呐喊着,“妖后纵容你等,鬼神不能容你!”
“妖后纵容你等,鬼神不能容你!”这不是简单的口号,剑客们每这样喝一句,心口的血便热了一分,同时,手下的剑,也狠毒了一分。
“啊——”
一声又一声的女子尖叫声,混杂在呐喊声中,求饶声中,大笑声中,转眼淹没不见。
而这,仅仅只是一个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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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七章 意外收取的
百数个剑客在把十几个王孙砍于剑下后,他们已是杀红了眼,已有人转过头,向着贵女们杀来。在这些剑客身后,还有一些庶民,他们拿着手头的竹担等物,也向这边杀来。这些庶民中,混杂着嘶哑的哭声,“你们杀了我儿,纳命来!”
见到有人向这巷道冲来,玉紫喝道:“快拿出公子的令牌,大声疾呼:‘此是公子出的马车!”
剑客们回过神来,他们同时闪到玉紫的马车旁,拿出令牌高声喝道:“此是公子出的马车!”
公子出三个字一入耳,那些一冲而来的游侠儿终于停下脚步,杀向另外一侧。
就在这时,玉紫听到夕女在惊叫,“玉姬,救我,快快救我。”
那惊叫声,混在喧嚣声中,清楚地传到玉紫的耳中。
玉紫没有回头,她似乎没有听到一样,扯着嗓子惊慌胡乱地说道:“怎办是好,怎办是好?”她的声音,在这一刻,也清楚地传到了夕女等人的耳中。
杀戮和鲜血,激起了所有人心中的兽性。玉紫听到一个暴喝声传来,“是妖后祸国!她害得我王性命垂危!她纵容这些小人残杀我等!她用人唯亲!她淫秽后宫,与她的儿子公子巽私通!杀了妖后,我们杀了妖后去!”
那暴喝声,正是辟的声音。不过混在这种兵荒马乱时,除了玉紫,谁也没有注意是谁在暴喊。
辟的话,使得已经杀红了眼,还没有冷静下来的众人,血液更热了,瞬时,几十个,数百个声音同时传来,“杀了妖后——”
“杀妖后去!”
喝声如雷,人流如潮。
听到这些吼中,玉紫低声命令道:“留两人护我!其余人都混入人群中,助辟一力!”
“诺!”
这时刻,这些剑客们已经知道玉紫想要干什么了。他们欣然应诺,几个纵跃,便跳到了人流中。
几千年来,国人最喜欢凑的便是热闹,而且还喜欢盲从。随着“杀了妖后”的吼声越来越响亮,那滚滚向赵王宫奔去的人潮,已越卷越大,越卷越大。
赵王后这几年来,修葺宫殿,陵墓,设立苛捐杂税,种种行为,实已激起了民怨。平素,每有剑客贤士站出来指责,她便派人围而杀之。久而久之,邯郸城人是敢怒不敢言。
可这一刻,所有的愤怒,所有的怨气,都暴发了!热血和怨恨,使得越来越多的人陷入疯狂当中。
冲向齐宫的人流如滚雪球一样,越来越多,越来越多,到得一刻钟后,冲入另一条街道的呐喊声,已是上千人的齐呼。
就在这时,一个剑客欢喜地叫道:“公子来了!”
玉紫嗖地回头,果然,在道路的尽头,是纵马疾奔而来的公子出。他在一众贤士地筹拥下,浩浩荡荡地一冲而来。
公子出板着脸,雪白的骏马奔行如风,一转眼便冲了过来。这时,玉紫听到夕女哑着声音哭叫道:“夫主,夫主!”声音淹没在马蹄声中,公子出根本没有听到。
倒是他冲到玉紫的马车时,回过头来朝她盯了一眼。
这一眼中,隐隐带着赞许!
听着那些越去越远的暴动声,玉紫拉下了车帘,头倚着塌,闭上了双眼。
这时,一只手攀住了她的马车,却是夕女爬过来了。
她泪流满面,惊惶无比,在见到玉紫时,夕女慌乱的,声音极为为软弱无力地叫道:“玉姬,十九死了啊,你要救我。”
玉紫见她头发凌乱,脸白如纸,不由低头一看,这一看,她才发现,夕女的大腿处,已被划了一剑,十寸长的伤口,皮肉都翻起来了,那血,顺着她的裳服,向下汩汩地流去,转眼间便染红了一滩泥土地面。
看来,她伤得很重啊,再不救治,只怕要休克了。
玉紫盯关夕女,她没有动。
夕女腿上的鲜血还在迅速地流失,一缕一缕透过裳服,浸到地面上,形成一个小小地血泊。
她的唇已干裂,她的眼神已开始空洞。
夕女惊恐的,渴望地望着玉紫,无力地求道:“救我,求你,救我……”她伸出手,扯向玉紫的衣袖。
玉紫向后退出一步。
夕女这一扯,给落了个空,她扑倒在马车的横柱上。
保护玉紫的剑客,冷漠地看着这一幕。左边那个剑客朝玉紫瞟了一眼,见她面无表情地转过头,装出一副没有看到夕女的模样,便也掉转头,不予理睬。
夕女惊恐地发现,这个玉姬,她真是见死不救!
她从咽中呵呵笑了一声,开始转为空白的脑海中,泛起一个念头:是了,要是我,我也不会救她。我真是傻啊。
她清楚地感觉到,自己的生命在流逝。
夕女披散着头发,转过苍白的脸,无神地双眼盯着一个剑客,艰难地吐出几个字,“救我……我是公子出的……妻室。”
她说到最后两个字时,眼中闪过一抹期待的神光。
那剑客抬头看向玉紫,见她神色不动,便避开了夕女的眼神。
夕女绝望了,她明白了,只要自己一天没有嫁给公子出,自己的身份就没有任何意义!
可她不甘心,眼看就要死亡了,她一点也不甘心,她伸手扯向那剑客,她向那剑客年扑去。
剑客退后一步。
“扑通”一声,夕女重重摔落在地。她僵硬地扭了扭身子,却根本无法撑起自己的身体,无法站立起来。
她一次又一次地想撑起,一次又一次地倒下,她的咽中,发出模糊不清的话语,她在求着,哭着。直到她的腿伤处,血流成了河,直到她一动不能动了……
玉紫朝着夕女的尸体瞟去,心中闪过一抹愧疚,她垂下双眸,把右手食指含入嘴中,重重咬了一口。
她这一口咬得太重,转眼间,一股浓厚的腥味便在她的口中漫延。品味着鲜血的味道,玉紫喃喃说道:“要想得到我想得到的,就需学会残忍。现在,我学会了。”
这时,剑客离凑过来问道:“玉姬,我们?”
玉紫道:“可以跟上去了。”
“诺!”
暴民们如洪水一样冲到了赵王宫,武士们刚想关上宫门时,人流如潮,已一涌而上,转眼间便把他们踩在了脚下。
这时刻,赵王宫中,邯郸城中,只有一个声音响彻云霄,“杀了妖后——”
数十个大臣,急匆匆地跑了出来。他们在看到这些杀气腾腾的暴民时,顿时一惊,不由自主地向后退去。
他们一退,更助涨了暴民们的气焰,也不知是谁呐喊一声,“杀啊——”只见暴民们红着双眼,撞上了大臣们,他们这一些撞上,传来的,便是大臣们的惨叫声,呼救声。
转眼间,大臣们便被疯狂涌入的人流踩在了脚下,冲撞中,践踏中,他们惨叫连连。
紧急中,也有人在急喝,“武士何在?武士何在?”
可那急喝声,根本无法有效地传到武士耳中。
那些王宫武士,平素只有一个信念;唯命是从!现在地问题是,他们眼前出现的,是他们听也不曾听过的暴民!因为没有应对这种事的经验,又没有得到上司的指令,这个时候,他们除了后退,竟是不知道如何是好!
而不远处,那几个武士统领,在听到暴民们喊着:“诛杀妖后”的字眼后,同时退出一步,装作啥也没有看到地转过头去。
饶是如此,还是有不少王宫武士出手了。但区区数十人,又怎么堵得住这狂猛的人潮?
血,冲天而起,转眼间便染红了王宫的石板路。
暴民们还在如潮水一样冲去。
赵王后经过多年的修葺,很大很深,不过在辟等人地带领下,他们一点弯路也没有走,便杀到土台前。
到了土台,暴们便走不动了。
因为这里的武士接收的命令是另一条:无令而入者,斩!
数百个武士从土台上暴喝着杀了下来。他们居高临下,又训练有素,转眼间,便已杀倒了几百人。
这些暴民,本来便是杂乱无章的队伍,之所以冲到这里,靠的是一股血勇之气。一旦受挫,便会生出退意。
因此,随着那几百具尸体倒地,暴民们渐渐清醒了,害怕了,后退了!
就在这时,轰隆隆的马蹄声震天介地响起,马蹄声中,公子出那威严的,清朗的声音传来,“住手——所有人,都给我住手!”他明明早就赶来了,却到这个时候,才露出面。
暴民中传来一声欢喜地呼声:“是公子出!是我们的太子赵出!”同时,那些王宫武士们也停下攻击,叫道:“停下停下,是公子出来了!”
接着,几个乱七八糟的声音同时传来,“快跪下,见过太子殿下。”
有了这几个人带头,又慌又乱的暴民们纷纷丢下兵器,跪倒在地,向着公子出叫道:“见过太子!”
转眼间,暴民们黑压压地跪了一地。
公子出的身后,是上千人的军士。
他大步走到暴民们面前,望着他们,突然间,公子出跪倒在地,向着暴民们深深一礼,“赵出无能!累及父老!”
他这一跪,令得又慌又乱又是羞愧的暴民们感动了。他们齐刷刷地扯着嗓子叫道:“与公子无关,实是妖后可杀!”
公子出要的便是这句话。
他站了起来,沉痛地喝道;“诸君所言极是!妖后所为,民不能容,鬼神亦不能容!”
他转向众王宫武士,暴喝道:“尔等是赵家武士乎?是妖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