冤鬼路全集5部-第13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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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寰全身一震,他的身后突然传来石裂山崩的一声巨响,张寰悚然回头,却蓦地发现身后不知道什么时候站着一位神采飞扬的少年,穿着七星法袍,背着一把剑,正含笑看着他。眸子里蕴涵的精光,全身散发出来的一种活力与青春,还有笑容中的魅力都与他这呆滞木讷的身躯形成强烈的区别。张寰瘫在石碑上,指着那个少年颤声道:“你……”他的全身因为震惊而不住的战栗,眼睛凸了出来,脸上的颜色很快变成灰白,那个少年只是笑着,站着,看着他,没有任何言语,但是神情中透露出的那股亲热劲彷佛早跟他相熟了一般。就在这个时候,石碑后面突然有一个缥缈的声音响起:“过来啊,你快过来啊!”张寰张大着口猛力吸气,颤颤巍巍转过头去,小土坡的对面远远站着三个笑容可掬的人,前面一个身躯肥硕,正在朝他这边拼命挥手,表情热切而渴盼,后面一男一女却相对含蓄,看上去象是一对恋人,只是并肩靠着微笑着望着这方。
张寰又回过头去,那位少年听见了对面三人的呼唤,笑意更加明显,他朝张寰点点头,朝小土坡对面开始跑了过去。宽大的七星法袍在风中掀起了飞扬的衣角,头上戴着的道冠上两条丝绸带子更是肆意的飘舞着,如同一首缠绵的古曲,悠韵而长远,足以勾起人万般的心思。那种风姿让张寰仿如到了梦境,他张了张口似乎是想问点什么,但是他想不起来到底该问什么。那位少年跑着跑着,却突然自己停了下来,侧着头,专注的看着什么东西。张寰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只见小土坡的右边,也是在一处不近不远的地方,有一个茂盛的葡萄架,开满了紫色的小花,架下站着两位更如天人一般的少年。一位金发碧眼,正平平的伸出一只手,手上抓着一个那种小孩子玩的皮球,看样子正在递给对面的人。对面的那位少年则紫发紫眸,虽然打扮怪异,但是看上去却内向沉静。两个人这样互相对望着,紫发少年没有去接那个球,金发的少年也没有把球收回去的意思。张寰目不转睛的看着,他不明白自己到底看到的是什么画面,但是他的心里却油然生出一种欢欣感,觉得这件事似乎曾经和自己有关,所以必须要看下去。良久,紫发少年终于伸出一只手,轻轻的搭在那个皮球上,金发少年嘴角边出现了一丝几乎察觉不到的微笑。
张寰偏过头去看那位穿着法袍的少年,只见他笑意更加浓了。远处的三人又开始喊了:“快点啊,张笛!”象是有什么东西在胸口忽然炸开一般,张寰突然热泪盈眶,他大声的叫喊着:“张笛!张笛!张笛!”他不顾一切的叫着,叫到最后泪水滚滚而下。那位少年回过头来,还是那么亲切的笑容,只对他他微微点了一下头,便毫不犹豫的朝那三人跑了过去。跑着跑着,那少年脸上的笑容象是终于绽开的花朵,写满了久别重逢的快乐和挂牵多年的热烈,还有一份游子归家的迫切。四个人紧紧的拥在一起,影像渐渐消于无形。张寰伏在石碑上,用自己手臂枕着自己的头,放声大哭,困扰了他十年的问题终于在这里得到了完全的解答。在那一瞬间,他记起了所有的东西,记起了十年前那场灭绝人伦的战争。孤星寒将自己的一部分记忆封存在这里来避免他受到致命的心理打击,让他多活了十年。他这十年里,之所以老觉得身上少了一样什么东西,是因为自己的魂魄不全,最震动人心的记忆带走了他的全部活力和精神。然而,天不负他,他终于回忆起来了一切,一切不能丢弃的东西。
一天后,搜救人员找到了奄奄一息的张寰,把他火速送进了华西医院。在ICU重症监护室里,张寰缓缓的睁开眼睛,他的父母发出悲人的哭号:“张寰——”张寰平静的纠正道:“对不起,我的名字叫张笛。”说完之后,他满足的笑着,最后一次闭上了眼睛。人间界唯一一位特殊灵媒介质终于离开了他守护了三十年的地方。
与此同时,终南山上也哀钟四鸣。各法术大派都几乎出动了全部的弟子,来到山上参加盛大的孤星寒羽化会,缅怀这位为法术界作出太多牺牲的道家第一弟子。大会开完之后,孤星寒的棺柩即将葬入后山历代的祖师墓地。张剑锋作为大弟子正在察看要陪葬的物品,其中有一样是孤星寒在世收的弟子名录,张剑锋详细又再看了看,问下面跪伏在地的门人道:“大家都看清楚了吗?有没有师父的弟子没有收录进去的?”正说着,两鬓早已花白的乾会道长突然哭天抢地的从内堂踉踉跄跄的跑出,一把抢过张剑锋手中的名册。张剑锋吃了一惊道:“师叔,你干什么?”乾会道长歌道:
我欲绝天去,
天不允我绝。
背手独伫立,
悠然见山雪。
歌罢,提笔在名录上匆匆挥了几下,把名册掷在地上,大声哭道:“去了,都去了,大家都去了!”摇着双手哭叫着进入内堂。地下弟子均骇然相顾道:“师叔难道哭疯了?”张剑锋忙捡起名录一看,只见在自己名字前面,赫然多了一个名字——“张笛”。张剑锋捧着名录喃喃自语道:“张笛……张笛……张……”哀钟再次敲响了,悠然不绝的钟声弥荡在终南山的每个角落。张剑锋走出山门,呆呆的看着难得一见的满山风雪,低声念道:“背手独伫立,悠然见山雪。”如同飞絮般的雪花慢慢飘落下来,轻柔的降落在他的肩上,张剑锋感到了一阵凉凉的寒意,不止是在身上,更在自己的心里。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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实体书 第一部 冤鬼路(出书版)
冤鬼路
第一章血光
传说对于大学校园来说,早已如家常便饭,或者说,是一个约定俗成的秘密。当一代又一代的天之骄子离去,它却生了根似的生生不息,绵延不绝。怨恨,跟爱一样,也可以无边无际。因此才有了传闻中永远无法消失的噩梦——只属于校园的噩梦。
月色如水,悄无声息地流泻在这座有100多年历史的大学校园里,寂静如黑暗般迅速扩散,瞬间便弥漫了整个天空。教学楼里的一间间灯光与天上的繁星争相辉映,街旁挺立的各式复古灯柱下,一尊尊雕塑般的身影错错落落地点缀着周围的花圃,行色匆匆的行人,忙得见到了熟人也只是简单地点点头打个招呼就擦肩而过,更遑论那些连走路也捧着书在看的人了。素来有书卷墨香之地美称的校园,在期末考试来临之际,还平添了一份凝重和急遽。
“坏了!”何健飞在走廊上本想掏出手机来看时间,谁知手机没找到,却发现把最最重要的英语书漏在宿舍里了,取而代之的是八百年前早已考完的体育理论。他愠怒地看看旁边正极力忍住笑的舍友张传勋:“说什么来晚了没位置,被你催啊催,催成这种结果。这下好了,我看我去攻读体育理论博士都绰绰有余了。”张传勋按捺下幸灾乐祸的冲动,笑道:“反正我带了,不过没啥笔记,我不看的时候你就拿去先凑合着瞅几眼吧。你英语那么好,还读什么?”说着从书包里拿出书来,打算向何健飞炫耀一下,却一眼瞧见书的封面上印着四个似曾相识的大字“体育理论”——原来他也带错了。
张传勋恼怒中又带点尴尬地将书包推给已经笑得靠在柱子上的何健飞:“明天就要英语考试了,我还有n个单词没有背熟。那个眼镜张历来喜欢抓人重修,我得马上赶回宿舍拿书。你先帮我霸住一个位置。”何健飞止住笑:“自修时间校车不开,从这里走回宿舍起码要个把钟头,你这样一去一回,就是拿到书也没多少时间看了。”张传勋说道:“这个不用担心。啸天前几天跟我一起在电教楼旁边,探得一条小路叫赤岗顶,直通我们宿舍那条主校道,不用二十分钟就可以到了。”何健飞笑道:“那你去吧,顺便把我的也带来,好像就放在桌面上。”
何健飞一个人进了教室,随便找了个位置开始翻看高数。看着看着,心里不由得犯嘀咕,张传勋是个极端内向的人,平时只喜欢呆在宿舍上网或玩游戏,怎么会有兴趣去探什么小路呢?前几天隐约听别人说起,在前几个星期的民主投票中,秦啸天以几票之差输给张传勋,失去了优秀学生的荣誉称号,一直怀恨在心,又如何肯跟张传勋一起在校园里游逛呢?越想越觉得不对劲。两个钟头已过,就算是走主校道也该回来了,却仍旧不见张传勋人影。何健飞再也没心思看下去,略略收拾了一下书包便匆匆地赶去宿舍。
电教楼位于老校区的东北角,从风水方位来看,五行缺金,左右无池塘湖泊,唯有四周古木森森,是个福则至福,祸则极祸的地方。由于新的多媒体功能课室落成,这座旧电教楼已经很少使用,大部分时间是作为仓库存放废弃的电子仪器。因为年久失修,外墙的水泥早已脱落得差不多了,露出里面斑斑驳驳暗黄色的砖块,几道深绿色的苔带蜿蜒而过,最后淹没在墙脚半人高的草丛中。这不过是栋可有可无的建筑,学生们之所以知道它,多半是因为学校在吹嘘功绩时,总爱拿它跟多媒体功能课室作对比的缘故。
不知是不是这一带街灯比较昏暗的原因,何健飞在电教楼前面转了几圈,始终没找到张传勋说的那条叫赤岗顶的小路。宿舍关门时间将近,何健飞只好放弃继续搜寻的想法,登上了校车。由于在电教楼那里耽搁了时间,何健飞回到宿舍时已经快十一点,班里的同学大多习惯在十点半的时候回来,除了自己那间宿舍四楼的灯光全都是亮着的。张传勋不在宿舍?何健飞心一紧,三步并作两步跑上四楼,忙不迭地摸出钥匙开门摁灯,却见两张桌面上还端端正正地摆着两本英语书,而张传勋的书架上,除了书包里面的几本外也没见少。
难道他出了什么事?来不及想清楚事情的究竟,何健飞把两个书包往自己床上一甩,抓起钥匙就往外冲,刚到楼梯口,就见同班同学黄达开抱着一堆资料走来,讶异地问道:“宿舍就快关门了,这么晚你还急急忙忙地到哪儿去?”何健飞忙将张传勋的情况告诉了他,黄达开听了笑道:“四教开了几间通宵课室,听说里面还设有教科书借阅室,去电教楼肯定经过那儿,我估计他是嫌走路累,跑到通宵课室去拼搏了。这里是大学校园,他一个大男生,你还怕他有什么事?英语试卷上我还有一大堆不懂的地方,你来我宿舍给我说说吧。”何健飞听他这么一说,觉得也是自己敏感过头,就放下了心,道:“我宿舍没人,静一点,你还是来我这里吧。”
转眼已到半夜一点,何健飞放下英语书,困倦地打了个长长的呵欠,准备上床睡觉。挂蚊帐的时候,何健飞望着床上沿的一个挂钩迟疑了一下,他在想今天晚上有没必要把招魂铃挂起来。何健飞的另一个隐秘身份是法术界中人,他两岁就被收入五台山门下,跟随当时佛家泰斗五台山方丈智能大师学习法术,成为法术界中最年轻有为的俗家弟子。因为五台山镇鬼众多,与鬼界结怨甚深,所以出山后何健飞习惯晚上挂一个招魂铃用来示警。自从进了大学之后就很少挂,一来大学乃读书圣贤之地,鬼神同尊,二来也是自己懒惰,招魂铃通常是一个月就只挂那么一两天做做样子。可是不知为什么,今晚心底总有一丝不祥的预感,想想那东西挂上去有百利而无一弊,何健飞最后决定把那件五台山五大法器之一的招魂铃挂上去。
“叮叮当当”半夜,高分贝的铃声愣是把何健飞从梦乡拉回现实中,他翻了个身,迷迷糊糊睁开眼,见窗户两边的窗帘飘得老高,才记起睡觉前忘记关窗户了,外面可能就要下暴雨,所以突然起了这阵大风。“停!”何健飞一道黄符封住了招魂铃,咕哝道:“这烂招魂铃,有鬼来响,有风来它也响,还说是什么有名的法器!”正骂着,突然发现蚊帐外面,靠阳台的地方立着一个模模糊糊的黑影。何健飞一愣,低声道:“传勋,你读完书回来了?”那黑影并不答话,却开始一步一步向他走来,何健飞奇怪道:“你怎么了?我问你你怎么不说话?”那黑影仍自顾自地向他的蚊帐慢慢逼近。想起招魂铃持久的异常响声,何健飞顿时心生警觉,一掀被子敏捷地坐起来,沉声喝道:“你是何方幽鬼,不去冥界轮回,跑这里来干什么?快退下去,否则休怪我五台山法器无情。”话音一落,黑影顿住了脚步,却并没想走的意思。借着从阳台处透进的几缕朦胧月光,可以清晰地看见那个黑影忽然缓缓地抬起双手,接着又开始移动步伐,笔直地向何健飞的床摸索过去,眼看就快到了床边。
挑衅?何健飞大怒,一手拈起一张黄符,一手猛地掀开蚊帐,外面空荡荡的,黑影早已不见了。何健飞站在床边正狐疑地打量四周,这时,门外却有了动静。“呜……呜呜……”一阵低声的抽泣若有若无地响起,听到那熟悉的低沉嗓音,何健飞总算松了口气:“传勋,你刚才干吗不说话,把我给吓死了。怎么了?受了什么委屈?”说着跑到门边握住门把一拉,谁料那门结结实实地丝毫未动,开了灯一看,发现门锁了双保险,是他昨晚亲手锁上的。
门并未开锁,房内先有黑影,门外后有哭声,还有招魂铃的响声,何健飞背上渐渐冒出了冷汗,他呆了一会儿,还是拿出钥匙开了双保险,然后万分小心地拉开了门,低声叫道:“传勋,你……”只说了半句,他不禁就愣住了。走廊上一片寂静,两边宿舍的门都关得紧紧的,哪有什么人影?这间宿舍离楼梯很远,如果传勋要跑掉,不仅时间不够,也没有可能不弄出响声。他听得清清楚楚,刚才那声音分明就是传勋的,难道说……正想得头痛,“砰”房内突然传来一声巨响,何健飞忙回头看,张传勋的英语书掉到了地上。他复又向门外望了一望,仍是毫无动静,料想也许是哪个小鬼误闯进来,只得重新锁了门,把窗户关好,捡起英语书,继续回到床上睡觉。
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