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南春早-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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闷油瓶深吸了一口气,抚平了吴邪翘起的头发。“不用。”
看这闷油瓶离开背影,吴邪伸手触上了自己的唇……难道他只是为了治疗才如此的么?没来由的失落感袭满了吴邪的全身。
然而,这时的吴邪并不知道,很多事情就在这一刻起发生了变化。
06
吴邪感觉自己站在峨眉山之巅,四处云雾缭绕像棉花糖一样填充着空间的六个方向且无尽的延伸着。他低头看着脚下,只是一个泛白光圈,云层稀薄的地方可以清晰地看出进深感,就像是从飞机的小窗俯视着大地,那些个有规则的小黑点是建筑物么?!……吴邪的膝盖开始打漂——认谁站在七千英尺的高空都得是这个反应。他小腿肚子哆嗦得蜷缩到地上去了……这到底是什么鬼地方!
远处悠长且单一的音节缓缓传来,听起来像几十个长号同时吹响,吴邪的注意力被吸引了去,他开始浮想联翩,想到集结号;想到布达拉宫;想到瑞士莫尔日……这声音越来越近。它庄重威严,特别是在这个浑沌的空间里显得更加气势恢弘!它像一种暗示,压迫着听到的人的神经,让他们想要赶快离开。吴邪变得局促起来,可是移动都成问题,跟不要说躲藏了!他害怕地将脸颊贴在膝盖上,双手捂住耳朵。吴邪觉得自己像一只把头埋在沙堆里撅着屁股的鸵鸟,果然是自欺欺人,那声音好像是直接传到大脑里。恐惧随着血液一下一下充斥着心脏……
“吴先生,你怎么在这里?”
吴邪应声抬起头,云彩上站着一个西装笔挺的男子。
“伤脑筋……”男子回头张望着。他弯下腰抓住吴邪的手臂。
那人凑近了,他那深刻的五官和稻草状的脑袋看一遍就不会忘记,吴邪几乎脱口而出,“黄明……”
吴邪眼前模糊的人影一点点清晰,看清了是一张哭笑不得的脸。
“老板!请把人儿名字念全了……丢了一半是咋回事啊?就算我没意见,我爸妈也会有想法的!”
“王盟?”
“唉~总算认识了……”
刺眼的阳光斜斜的在地板上照出一个亮得发黄的光区,吴邪感到不对劲瞄了一眼闹钟。
晕!已经9点了?! 6点的时候闹钟没响???……嗯?是被人按掉了!
“老板,快下楼吧。有些不对劲……”
“……”
楼下——
摆设用的圈椅上,冯小姐端坐在那里,没有依没有靠双手温婉地交叉放在膝盖上!她的眼睛专注的看着堂里站着的人——那人正低着头,瞥去了半边脸。冯小姐可以看到一半,吴邪的位置可以看到另一半。那张向来泰山崩于前,我自巍然不动的脸此时铁青铁青的。
“这位小哥和冯小姐认识?”王盟附耳低语。
王盟也这么觉得么?……这也太诡异了!做梦刚梦到黄明,冯小姐就上门了?!冯小姐的傍边笔直地站着一个男人,是那个板刷头,没见着黄明。
这气场,吴邪进也不是,退也不是。思量着要不要出去缓和一下,正在玩我们都是木头人的三个人终于有人成了输家!
板刷头向前跨了一步,一只脚向后一顿,整个人的重心越来越低,眼见着就要膝盖就要触到地面了……现代的服饰做这样的动作,真是一点美感都没有!若是王朝时期,长长的袍子前襟一抖,再一甩,凭板刷头这个高挑斯文玉树临风的模样做起来绝对风流潇洒!
闷油瓶极快地伸出一只脚,带着十足的力道向对方的膝盖扫过去。板刷头也不是泛泛之辈,他轻盈地向后一跃避过了闷油瓶的攻势。
“云鹏,没规矩!”冯煌的语气像一个母亲在责怪自己不懂事的孩子。
面对冯煌的斥责云鹏顺从地低下头,像一个认错的孩子站回她的身边。
这一切落在吴邪的眼里,他被弄糊涂了。刚才那一脚幸好避过了,要是挨到这一脚,铁打地膝盖也得碎了!而冯煌责怪的是叫云鹏的男子,而不是出手的闷油瓶。再看看云鹏,面对冯煌谦恭的姿态,在现世少有的,这两个人是什么关系?上下级?不,刚才冯煌的语气不像。母子?……怎么看这两个人年龄的差距不会超过十岁。
“冯小姐,不好意思,让你久等了。”吴邪挂着职业笑容走进客堂。
听到吴邪的声音,闷油瓶转身就走。和吴邪擦肩而过眼皮子都没有抬一下。闷油瓶走了也没见冯煌站起来阻止,只是淡淡地目送着他的背影。
“这次来,可是为了玉的事情?上回我和黄明先生提过,最近……”
“不着急!”冯煌打断了吴邪的话,“我们只是路过进来看看。”
“噢……”哪有三天两头路过的……
“那玉,吴先生可曾戴在身上!”
“在!”吴邪从口袋里拿出来给冯煌看。
玉握在冯煌的五指间摸了又摸,许久才放回吴邪的掌心。
“那我们先走了!”
这就走了?“我送你们。”
“不用了,留步!”
感觉她是专程为摸白玉而来……还是说,吴邪抬起头看着木质的天花板!
“老板,你说会不会是姐弟恋?”目送着冯煌和云鹏走出了视线,王盟终于憋不住了。
“啥?”
“小哥和冯小姐啊!……怎么看都想是来讨情债的!该不会是那种关系吧?”
等明白王盟话里的意思,吴邪狠狠的给了他一脚——要是让闷油瓶听见,明年的今天就是他的忌日!
“呵呵!开玩笑的!你说那小哥伺候人的模样……呣”王盟握着下巴沉思状,然后甩了甩头,“想象不出来!”
伺候人的模样……夜里的一幕一幕窜进了吴邪的脑子里,闷油瓶的视线,闷油瓶的手,闷油瓶的唇……
“老板,你的脸好红啊!发烧了吗?”
“……”吴邪恼羞成怒,一副别以为我手抬不起来就对付不了你的神情抬起腿又是一脚,“很闲么?盘你的货去!”
07
冯煌走了之后,一天没看到闷油瓶。吴邪以为他又要闹“神隐”,那天夜里倒还是准时出现了给他扎针。这回子扎完了就走,一声不响的,仿佛又回到了初识那时候……此后的日子,日复一日宁静、平淡、没什么变化地过着。
每天夜里不得安宁,这天中午的时候吴邪终于撑不住,和王盟打了个招呼上楼补觉去,刚沾上枕头眼皮就粘到了一起,心里念着三点的时候有人上门看货,便沉沉地睡去……
一个声音平和的女声在吴邪的耳边抱怨着股市大跌的幅度以及股民们的气愤。
近半年来这个话题一直都是焦点,前几年的股市涨势太好了以至于全民炒股,去年的年末就有了苗头,果然不出敏感人士所料今年才开了个头,股市从挺拔的牛脊变成了坡型的熊背!这不,吴邪妈妈拿着家里的钱炒股被牢牢地套住了。平时回家没少听妈妈唠叨,吴邪爸爸呢,是个本分人,这种投机的事情他是既不赞成的,多年的辛苦钱赔了,现在除了叹气就没干别的,怪只怪他是出了名的妻管严……每次一提这个话题,家里马上低气压。
吴邪就郁闷了!怎么连睡觉都会梦到这种事情?!
他逼迫着自己睁开眼,女声是从距离自己很近的黄色小鸡发出的。那东西吴邪认得,是大三那年拿回家却一直没机会让它开口的收音机——此刻它叫得甚欢。
唉?这只收音机自己不是送人了吗?……等等,这里是哪里啊?
彩色的丝线在绸被面上绣出一只硕大的孔雀,艳丽的翎羽呈扇形在它的背后打开,深蓝色的眼睛炯炯有神;深红色的床架下端木雕的祥云一团团地拥住一起;铜质的弯钩勾起帐子弯出两个对称的弧度……吴邪不记得自己的床是这样的啊!
“你醒了?”
吴邪抬起头——眼前不正是他赠予收音机的人吗?黄明一身居家休闲的装束,坐在床对面的椅子上一脸苦笑得看着自己。
“黄明先生。”
“叫我黄明就可以了!本来是想早点送你回去的,但是……祖母想见你!你是要洗漱还是要泡澡?”
“我……洗漱好了!”
吴邪的话音刚落,门扇应声打开,穿整齐的女子从门口捧着铜盆子、痰盂、毛巾……鱼贯而入。
“呃……祖母是个传统的,家里规矩多了一点。你先将就着一下!”黄明边说,边翻出一套西装放在吴邪身边。
吴邪早就愣得说不出话来,进来的女子各各盘头罗裳,步履轻盈地像在飘一样……再看看这房间里,雕梁画栋,灯笼烛台,古色古香!木质家具的漆面油亮油亮的,不像现在古董店的蒙了薄薄的一层灰,它们被照看地很好的样子!
更令人费解的是,环视这么一圈下来竟然没找到一个电器开关……难道这年头还有人晚上点蜡烛看书的么?!
跟着黄明约莫走了有半小时了,廊穿院子、院子穿廊……不知道过了多少个垂花门、多少个池塘子!从第一次见到冯煌吴邪就知道她绝对不是个缺钱的主儿,他猜测过想她这样的人居住的会是怎样的地方……有记载说故宫有9999间半个房间,他娘的!这里看起来和故宫有一拼。周围的雾气很大,能见度只有十米左右,走过的地方被雾隐了去。前面负责带路的女子和黄明还是没有要停下的意思。这,走到什么时候是个头啊!
“快到了!”
“呵呵,”被戳中心事吴邪干笑了两声,“冯小姐也在么?”
“不在……最近她比较忙!”
“……”忙?忙还往我店里跑?!
“吴邪……其实本来没打算把你牵扯进来,有些事……是连我们都控制不了的!”
“不怪你!”吴邪单纯地按照正常的对话方式接应着,至于这句话的本身的含义……他完全没有想法。
吴邪很想知道到底庄周梦蝶,还是蝶梦庄周?但,在这种诡异的环境下问问题是件很不恰当的事。
又是一个垂花门,门口站了两位服饰一致的女子,她们看到黄明便福下身子,福得很低。
“元君在里面么?”
“元君已经恭候多时。”两个女子异口同声。
黄明嗯了一声,带着吴邪跨进小院。
起初,吴邪以为是小院,进了以后才发现他错了!这个花园,风景极好,精致的假山和小亭,溪水潺潺……这些都不算。让吴邪惊讶的是,放眼望去竟能能看到远山层层叠叠,水墨画一般立着。这里好比把山东的泰山放在苏州拙政园傍边……好东西都给占齐了!
小亭外站着一排人,对称得捧着金香炉、金香盒、金唾壶、金盆、金瓶,呈喇叭口站开。用膝盖想也知道了,他们要找的人已经就在小亭中。
“元君!”
看见黄明走到亭子前作揖。吴邪忙跟着作揖——又是这种压迫感,仿佛周围的空气都有了分量,压在吴邪的身上死沉死沉的,不知不觉身体越压越低……
“不必拘礼,抬起头来!”说话声听起来四十多岁的样子,节奏很慢,听到的不是懒散的情绪,而是郑重和威严!
吴邪抬起头,亭子里的妇人人的发髻高高地束起,深色的袍子上两条金色的对襟闪闪发光,那好似用玉塑出来的手从缎子的袖子里伸出把弄着盖杯……这妇人看起来和自己母亲差不多大,不!比母亲更年轻一点——这就是黄明说的祖母??
妇人招手要吴邪过去,吴邪看了黄明一眼对方没有反应,他迈着承重的步子很是艰难的移动着。
她好像意识到了什么,伸手一挥,顿时雾散去了,明媚的阳光撒在院子里的花草上,湿冷的感觉被温暖取代。吴邪只觉得身体一轻,负重的感觉消失了。
元君示意他走到她的身边来坐下,黄明还是笔直的站在他们身边,貌似这个家的家教正如黄明所说的,很严格的样子……
元君仔细的看着吴邪,她的目光和第一见到黄明是一样,感觉高高在上的长辈看着自己出色的孩子那样,充满着宽容和赞许。
“家里几个孩子?”
“……呃,我是独子!”这个问题,让吴邪有些意外。
“哦~父母都在吧!”
“都在!”
“祖辈呢?”
“爷爷前几年走了!”
“哦……其实,作长辈的心思很简单,只要晚辈过得好,时常回来看看就行了!你是独子,长辈们的心你应该更清楚吧!”
“是……”
“之前,我让煌安排,没想到来的是你,”元君握上吴邪的手,“看来,你是一个很有缘分的孩子!”
“……呵呵” 应归应,吴邪完全捕捉不到这个对话的重点。
“……作为长辈,我曾经做过一件很不该的事情,当时气急了!不想深深地伤到了自己的孩子!如果还有机会,我一定会让那孩子知道做长辈的心情!”
吴邪很想知道,为什么她要和自己说这些?她嘴里的孩子又是谁?话刚到嘴边,却被一个惊慌的声音打断了!
“元君!!”
一个穿着长款中山装的男人跑到凉亭前,咚——地一声跪下。吴邪被吓了一跳,怎么这家人都那么喜欢跪人呢?
“禀元君,地动!”
前一秒脸上还挂着慈爱微笑的妇人,她弯弯的眉毛顿时变成八字型。
“哪里?”
“龙门东北、邛崃西南!”
“煌呢?”
“回元君,煌正在南方处理白灾!”
元君沉思片刻,说道,“通知南边的和北面的,我和一起去找百忍!”
她走过吴邪的身边,欲言又止的看了他一眼,“明王,你照顾他!”撂下这句话,她一刻不停留的走出了院落。
“这是?”等一片人跟在妇人身后浩浩荡荡的离开了,吴邪才敢开口问。
“看来又有得忙了,今年真不太平……我先送你回去?”
“哦……”
又是一阵摇晃,吴邪只觉得身体飘在半空中,颠簸着移动……他使劲睁开眼睛!
咦……自己怎么会在闷油瓶背上??!!!
“怎……怎么回事?”这下闹得,吴邪说话结巴了!
“呀~老板你睡得真死!刚才房子晃了一下,你没感觉到么?怕是要地震了!”
“地震?”
只见古董街的小巷子里站满了从屋里跑出来的人。
庆幸的是,就晃了这么一下,没有发生大家想像中恐怖的情景。约莫半小时以后人们陆陆续续得回到自己的房子里。
不久一个骇人听闻的消息传开了:
【2008年5月12日14时28分04。0秒;四川汶川县发生8;0级大地震。】
08
自从5月12日以后,汶川的余震间歇性发作。伤亡、坍塌、获救、寻亲的讯息轮番滚动着,整日整日的汶川专题报道占据着电视、广播、网络,人们的心情跌到谷底。
俗话说:福无双至祸不单行……吴邪算是体会到了!
屋漏偏逢连夜雨,一波未平一波又起……距离汶川地震不到一个月,广东地区大暴雨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