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秘的解剖室:心尘-第3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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蒋伯宇再次惊醒过来。他的双手正按在胸口的心脏位置。而心脏的跳动明显要比平时快得多。他的头昏昏沉沉,口干舌燥,全身酸软得一点力气也没有。他能感觉到自己的那颗心都快要蹦出了嗓子眼。
他不明白,为什么会是何继红手中捧着那颗心舍利呢?她和那颗心舍利难道还有什么关系么?天色亮了,蒋伯宇的烧却始终没退下去。早晨七点多,申伟就着从食堂里打来的豆浆,又给他塞了一颗阿斯匹林。
蒋伯宇的咳嗽非常的剧烈了。他只能在床上躺着,额头上搭着一条浸了冷水的毛巾——每隔十五分钟,段有智都会去换上一次。申伟说:“妈的再不退烧,就把他搬到校医院去吊两瓶!”
上午段有智还跑到校医院去领了点银翘片和感冒灵。看上去蒋伯宇的高烧在阿斯匹林的作用下正在减退。但咳嗽还是时断时续。
中午蒋伯宇滴米未进。直到晚上也没能下床。还是咳嗽,发烧。申伟本来要打电话告诉###阳的,被段有智拦住了。段有智的意思是他们俩正在闹别扭呢,蒋伯宇未必想见她!申伟想想说的也是,只好打消了这个念头。
不过那天的整个晚上,申伟和段有智都没睡好。蒋伯宇剧烈的咳嗽像拉锯一样撕扯着他们的耳膜。段有智凌晨两点干脆爬下床,找了两团药棉塞在耳朵里。
早晨,蒋伯宇突然喃喃地叫着冷。他蜷缩在被子里瑟瑟地发抖,申伟干脆把自己的被子也给他加上了。段有智说:“完了,这可是发烧的先兆!”申伟狠瞪他一眼说:“不行,这伺候病人的经验,咱们肯定没有女的多,还得把###阳叫过来。管他们吵没吵架,这不正好是###阳的表现机会吗?患难见真情嘛!”
段有智看看时下的局面,只能叹口气不吭声了。
申伟说干就干。抄起电话就拔通了###阳的宿舍。接电话的正是###阳本人。
十五分钟后,###阳敲响了申伟他们宿舍的门。她还顺便带来了蒋伯宇那天遗落在操场上的雨伞。
“嘿嘿,姑奶奶,可把你盼来了!”申伟嬉皮笑脸地说。
“你说现在你不是天使,谁是天使。这老蒋可就交给你了。”段有智也挤着嗓子跟上了一句。
###阳看上去情绪不高,要是以前,早上前去死掐胳膊揪头发了。现在她全然没理会申伟他们开的玩笑。直接走到蒋伯宇身边摸摸他的额头。“在发烧,吃药了吗?”
“阿斯匹林一天两次。不敢多吃,怕刺激胃啊!”申伟说。
“咳嗽带痰吗?”###阳在医科大呆了一年多,问问题挺有医生专业术养了。
心尘 三十四(2)
“带,还挺多。”
###阳紧抿着嘴唇,若有所思。“肯定是感冒后合并的细菌感染。算了,我来照看他吧,你们把药放桌上就成。你俩要复习就复习去吧!”
段有智一听求之不得。忙说:“师姐,你这不但是雪中送炭,简直就是炭上架柴浇油带点火,温暖了咱们所有劳苦大众的心哪!”随即拍拍申伟肩膀,卷起书本就想开溜了。
临出门,申伟又加了一句:“嗳,老蒋额头的毛巾十五分钟换一次,要没开水了,你就用左边抽屉里的‘热得快’烧吧。”
待申伟和段有智离开后,###阳在蒋伯宇的床沿上坐下来。
平躺在床上的蒋伯宇闭着眼睛,因为鼻塞而呼吸粗重,不时还会猛地咳嗽几声。###阳一直默默地看着他——看着这个曾让她动心过伤心过愤怒过的男孩。他曾经离自己那么近,可在那一巴掌下去之后,她又觉得他离自己有千里之遥。
回想起借钱给蒋伯宇那件事,###阳也很委屈。当时的确是何继红交给她钱时说——千万不要告诉蒋伯宇那是她的钱,所以她才会编出这样的谎言。可,就算是谎言,那也是善意的谎言啊,他犯得着生那么大的气吗?他犯得着和她分手吗?这一点是###阳无论如何也想不明白的。
想不明白的###阳在看着蒋伯宇时,神情里就带了些委屈,带了些悲伤。她甚至怀疑蒋伯宇根本就没睡着。他一直醒着,他就是不愿理她而已。也许,他甚至都懒得说让她“滚出去”。
###阳自己心里明白,她还是深爱着他的。她想,只要他能原谅自己,她愿意为他做任何事情——哪怕,一切都重新开始!
###阳的手颤抖着伸出去,停在了蒋伯宇的额头上。她突然有些心痛,为这个现在如此脆弱不堪而前晚却那么狠心决绝的男孩子!前天,当蒋伯宇的手弹在她脸上的那一瞬间——她已万念俱灰,既对蒋伯宇深感绝望,也对自己的未来与幸福深感绝望!
宿舍里安静极了。###阳看蒋伯宇咳嗽,而且痰多,琢磨着应该给蒋伯宇服用一些广谱抗菌药物。她翻了翻桌上的药,全是抗病毒类的和清热解毒类的中成药——校医院除了这些,不会轻易给学生服用什么好药!
思索片刻后,###阳决定还是到学校外面的大药房去买点抗生素类药物来。
医科大校门外的大药房有好几个。###阳直接要了一盒青霉素V钾片。她记得上药理课时老师讲过,青霉素对于治疗肺炎、扁桃体炎一类的病有很好的效果,它的抑菌与杀菌能力十分强大。
接过药,###阳草草地扫视了一下上面的使用说明。上面说青霉素过敏者慎用。
回到宿舍,###阳倒上一杯开水,等稍凉了,她拍拍还是闭眼躺着的蒋伯宇。“伯宇,你,你对青霉素不过敏吧?”
蒋伯宇睁开眼后神情淡漠地看了她一眼——或许神志不清也根本没想看清她是谁。只是没回答她的话,就机械地接过两片###阳刚买回来的药,吞了一口###阳送到他嘴边的水后又闭眼躺下了。
还没到十分钟,###阳觉得蒋伯宇不对劲了。他的呼吸越来越急促,脸色也越来越苍白,然后全身开始了可怕的抽搐。随即颈下起了密密的紫红色小疹子。
“蒋,蒋伯宇,你怎么了?啊?哪儿不舒服啊?”###阳也吓得全身哆嗦起来。
蒋伯宇的症状几乎是在迅猛地加重。他两眼上翻。半张着嘴大口地喘气。呼吸似乎十分的困难。
###阳冲出了宿舍。在走廊里用变了声的哭腔惊叫起来:“来人啊,快来人啊!”
“快!给氧!测血压!”
“静脉,0 l%肾上腺素1毫升!”
“吸痰!呼吸机准备!”
……
“报告,血压85/66毫米汞柱,心率120次每分!”
“阿拉明!静推!”
“加氢化可的松200毫克!”
……
“报告,血压继续下降,70/55毫米汞柱,心率108次每分!”
“地塞米松10毫克,静推!”
“报告,仍是深度昏迷状态!两肺呼吸音增粗!呼吸35次每分!”
“报告,血压继续下降!60/45毫米汞柱,心率110次每分!”
“静脉,0 l%肾上腺素毫升继续!”
……
“报告,痉挛持续加重!血压难以测到!”
“心肺复苏准备!加去甲肾上腺素1毫升!”
“血压测不到,心,心跳消失!”
“报告,心电图已呈直线!”
“报告,瞳孔已散大!无自主呼吸!”
……
“停止抢救,记录死亡时间!”
“大夫,死亡原因怎么记?”
“口服青霉素导致过敏性休克,抢救无效死亡!”
急救室外,###阳瘫坐在长椅上。她目光呆滞,一直在无声地抽泣着。蒋伯宇的不少同学,还有学工处的“四眼”唐处长、刘淑琴老师都在门外焦急地等候着消息。
当护士出来低声宣布抢救无效病人死亡时,###阳发出了凄厉的一声尖叫。随后她满脸泪痕地狂喊着“不——不会——”,拉扯着急救室的门就要往进冲。被申伟他们好几个同学死死地拦腰抱住了。
“伯宇,伯宇,不要,不要啊!”###阳的喊声已成为了无力的抽泣!她扶着门框,身子一直朝地上溜去!
心尘 三十四(3)
手推车推出来了。白布单覆盖着蒋伯宇的全身!
此时,距离申伟和段有智离开宿舍还不到两个小时!
申伟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活生生的好兄弟好同学就这样和他相隔了生死两重天!
手推车在老师、同学的簇拥下再也走不动了!申伟是第一个发出哀嚎的人。他全身都扑倒在蒋伯宇身上。“醒醒,你他妈醒醒,老蒋……你没死,你别装了你没死……你他妈的王八蛋你……”顿时走廊上哭声一片!
刘淑琴老师牵着主治医生的衣袖泣不成声。“医生,他,他还不到十九岁啊。真的吗?真的吗?你们再想想办法啊……一定要救我的学生啊……”
“四眼”唐处长也别过脸去,取下眼镜用手帕擦试着眼泪。
段有智死死地揪着自己的头发,涕泪交加,语无伦次。“我们不该走,不该走,我是混蛋……混蛋!”
何继红也匆匆赶来了。
当她看见蒙着白布单的手推车,手上的书包啪地落在了地上。她紧抿着嘴唇,嘴角抽搐着,两行泪水无声地,无声地滑落下来!然后她一步步,一步步向蒋伯宇走近,向永远不会回来的蒋伯宇走近……这一段路其实不长,但何继红永远,永远都不会再有走完的机会!
天长地久有时尽,此恨绵绵无绝期!
手推车在艰难地前进。而闻迅而来的人越来越多。钱小霞来了,“奥尼尔”来了,谷副书记也赶来了……
年华似水。青春一瞬。星子刹那坠落,化为人世间的点点红尘……
心尘 三十五(1)
寒假即将来临,周一峰这学期所负责的医学心理学教学也行将结束。那天他把学生的期末考试A、B两套卷子送到教务处,回了办公室就泡上一壶上等的“狮峰龙井”——自从上次受到惊吓后,剩下的两袋“碧螺春”就被他送了人。然后,他闭上眼睛,继续冥想着严浩上次主动找到他时说过的话。
血水中夏天老师的脸、夏天老师玻璃板下的老照片,还有9号尸池里的秘密——当周一峰把严浩的讲述连贯起来后,整个事情就越来越清晰地浮现在了周一峰的大脑里。
突然他像想起了什么,一把抓起手边的电话并拔通了解剖教研室的内线。“喂,老郑吗?帮我查一查你们那儿9号尸池标本的档案。”
电话那端的郑大志觉得周一峰叫周疯子真是没错。三更半夜跑到解剖教室做实验闹得一塌糊涂不说,现在又要调查尸体标本的档案,简直比美国的FBI还要忙得邪乎。但看在两人沾亲带故的份儿上,郑大志没有表达出他的不满。“行,你说的是M9967那一具吧。我帮你看看!一会儿告你!”
郑大志放下电话后打开身边的文件柜,直接取出上面标有“标本登记”字样的蓝色塑料档案盒,然后抽出99年的卷宗,一份一份地找起来。“M9960……M9963……M9966,M9968。”郑大志的手停了一下,然后又从头到尾翻了一遍——竟没有他要的M9967的资料!
“不对呀,当时还是我亲自填写的。”郑大志想。虽说已经过了三年多,他还是回忆得起来的。虽说这些尸体的档案不如活人的档案重要,但教研室里从没乱扔过,总是归类好了放在文件柜里。“又是M9967!他娘的真邪门儿!”郑大志狠狠地骂了一句,随后拔通了周一峰办公室的电话。
“老周,详细的资料我暂时没找到。唉,不过这具尸体我倒记得一些。是99年自动捐献的。男性。死亡原因我们不清楚。防腐处理前我例行检查了一下——至少不像外伤和重大疾病。”
“你们从哪儿搞到的?”
“医院吧!家属说死者生前有捐献遗体的遗嘱。”郑大志想了想说。“是我接手的,兰老爷子一直拿它当宝贝一样看,单独存放在9号尸池,说人家动机高尚。”
“捐献?”周一峰紧追着不放问:“叫什么名字?多大?”
“嘿,这我哪儿记得,都三年了。你还以为我们是片儿警啊。不管他什么身份,到了我的刀下就是一堆骨头和肉而已,谁还关心那些嘛。要是资料不丢还好说,现在档案也不见了,妈的活见鬼!”
“你再想想嘛。”周一峰急得用手直嗑桌子。
“嗯,对了,好像是我们学校的一个学生吧……应该,应该是姓蒋……不是97级就是98级的,死的挺蹊跷。说是头天还活蹦乱跳的,第二天就没气了。我知道的就这些了。”
周一峰讪讪地笑着连说了几个谢谢,然后挂掉了电话。郑大志说的“活见鬼”三个字还在他耳边嗡嗡回想。他心想幸亏郑大志没问他调查标本档案干吗,否则他怎么解释他所遇到的活见鬼的事呢?
周一峰的头靠在椅背上。嘴角抽搐着喃喃自语。“是他……果然是他……我早就该想到这一点……”
他的思绪迅速闪回到了三年前的那个冬夜。还有那串急促响起的电话铃声。
“喂,周教授吗?我是市二院精神科的张正啊。你的学生。”
“呵呵,张主任,好久不见,好久不见。”周一峰打着哈哈客气着!这个打电话的张正也是医科大的毕业生,周一峰曾给他所在的班级上过几节课。毕业后张正分配到了市二院,没几年,年纪轻轻的就做起了精神科的主任。因为业务上的关系,周一峰和他陆陆续续打过几次交道,还去他那儿搜集过一些病例。不过两人也有一年多没有见面了。
“周教授,轻易我们是不敢打扰您的啊。但这次又得请您老出山了。”张正的口气十分的客气。
“有什么事吗?尽管讲!”
“周教授,有个精神病司法鉴定得劳驾您帮我们看看。我们年资都不高,人家要副高以上职称的才算数呢。”
做司法鉴定对周一峰来说已经不是第一次了。他是市里面屈指可数的精神病学方面的权威专家之一。七年前就取得了精神病司法鉴定资格人证书。何况,这差事还能得到一笔不菲的鉴定费用——他当然不会拒绝。
“好的,你定个时间,我就过去。”周一峰几乎没有任何的犹豫。
“呵呵,周教授,不敢劳您大骂,明天下午两点我们来车接您!”张正的声音听上去喜出望外。
第二天,一辆黑色的奥迪直接把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