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凰,誓不为妾-第2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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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纠结极了,数不清数量的尸体已经被水浸泡了一天一夜。若是往年的温度倒也罢了,她抬头看着太阳,用手遮住刺眼的光芒:“这种天气,只要再持续两日,可就要完蛋了。”
“安大人。”惊云唤道。
她正火大着,听见惊云的声音,脸色更加的不快,没好气的问道:“不是让你去赵家挖粮食去了吗?怎么还在这里!”
说着,一脚揣在他的小腿上,这点疼痛对惊云来说算不了什么。让他郁闷的是,他不过才叫了一声:“安大人”,一个多余的字都没说,竟惹得她勃然大怒。
抬眼向纪阿四求救,却只见他的主人冲他使了个眼色,忙打消了别的想法,委屈的说道:“粮食倒是从仓库里挖出来了,可赵家的人,死命的拦着不让我们搬走。”
说了一半,瞧见安雅的脸色,声音越来越小,几不可闻:“我们怕伤了大人的家人,这才…”
“哦?”安雅疑惑的看着惊云,冷冷的说道:“那几个祸害,居然还活着?”
倒不是她觉得这一家子人该死,只是没想到他们这般的好运气,听惊云的口气,不仅活着,还好的不得了?要不怎么能有力气叫嚣呢?
赵家的宅子塌了大半,他们却能死里逃生,还真是应了那句老话,好人不长命,祸害遗千年。
她摆摆手,一言不发的向前走去。
离赵家大宅还有老远的距离,安雅就听到了刘妍芷泼妇似的叫骂声。她不禁捂了嘴,干笑了几声,这样的好戏,她都不记得有多久没有见过了。
平日里,赵静曼最是在意自己的脸面,刘妍芷人前的时候,也总装出一副大家闺秀的样子。
要不是这次安雅想从赵家搬走存粮,她还不见得能露出本来的面目。
刘妍芷披散了头发,身上的衣服也是凌乱不堪,唯独那气势,还是一如既往的嚣张跋扈。
那几个派来搬粮的大汉生怕伤了她,围了一圈,进退两难,硬生生的隐忍着,头上的青筋一跳一跳的,显是愤怒极了。
要不是辱骂他们的是安大人的表姐,他们早就一巴掌拍了下去,保管老老实实的,哪里要受这等鸟气?
刘弘文重伤初愈,只坐下一旁叫骂着,赵静曼却是插了腰,时不时的上去推搡几下。
惊云觉得好生诧异,听说安大人自幼是长在赵家的,她那样杀伐决断的性子,能有这样的亲戚真真的是出人意料。
“行了表姐,你不要脸面,姨母还要呢,咱们赵家还要呢?”
待走的近了,她才看清刘妍芷,除了狼狈了些,浑身上下,竟是完好无损,半点伤痕也无。
她先是在心中叹了声:“真是好命。”转头见到赵家大宅里幸存的小楼,不免鄙夷起来,赞一声:“怨不得。”
安雅向来觉得自己贪生怕死,却不曾想到赵静曼有过之而无不及。
他们一家三口住的院子,修的那叫一个坚固,那叫一个稳如泰山。
纵使整个平江县的房子倒了个七七八八,刘妍芷的小楼也不过是掉了几片瓦,几乎可以算的上是“毫发无损。”
这样的良心工程比起她那幢在冰雹来时,瞬间倒塌的小楼,质量不知要好上多少。
安雅甫一出言,刘妍芷便立时掉了“枪口”,对她大骂道:“我说是谁有这样大的胆子,敢来赵家抢东西,原来是你这个养不熟的白眼狼啊!”
刘妍芷喘了几口粗气,舔了舔干裂的嘴唇,尤不解气的骂道:“自己偷,自己抢还不算,现下还带了个不知从哪冒出来的野男人,来抢我家的东西。”
她的手指不停的指指点点,恨不得戳到安雅的脸上:“我告诉你,赵家的家业都是我的,你一个铜板都休想拿走!”
一边说着,一边打量着纪阿四,口中啧啧有声:“呦!你看看我,早就说你是个贱人,这才过了几天,又换了男人了?”
刘妍芷伸手在纪阿四的脸上揉搓了几个,讥讽道:“瞧着比上次那个穷酸小子好了不少,模样也俊俏了些。怎么着,还真以为自己攀了高枝,就能惦记着赵家了啊?”
惊云眼见得安雅的脸色愈发的阴郁,嘴角的笑意愈盛,心中暗自发笑,这个泼妇可没少羞辱他,脸上被她指甲划破的地方可还疼着呢。
他现在巴不得这个不开眼的女人,说的越难听越好。谁不知道安大人笑的最高兴的时候,就是她最生气的时候。
再说了,就算她能忍,他家庄主可不见得能沉住气,一想到纪阿四的样子,惊云便不由自主的感到一股子寒意。连忙收了调笑之意,端端正正的做好,只等着好戏上幕。
要说安雅,她仍是风轻云淡的样子,和一条疯狗斗,赢了又有什么意思?
她才不要做这个傻子。
“我可是为了赵家着想啊!”她淡淡的笑着,一把将还在吃纪阿四豆腐的刘妍芷拉开,说道:“整个平江县,谁人不知赵家,家大业大,若说没有余粮,任谁也是不信的。”
她逼近一步,脸上分明是在笑着,却让人不寒而栗:“我现在把余粮搬走分给这些人,可不光是给赵家一个做善事的机会。那些人要是饿极了,自己过来抢,还能给你们剩下点吗?”
她掩了嘴,咯咯的笑着:“表姐怕是不知道,这人呐,为了活着,可是什么事情都做的出来的呢?”
安雅打量着刘妍芷,目中满是狠戾:“也不晓得表姐身上有多少肉,够这些人吃上几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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竹子的重感冒终于好的差不多了,啦啦啦。
☆、【056】人性(二)
刘妍芷瞪大了眼睛看她,一脸的震惊,眼前的这个女人真的是安雅吗?
她踏步而来,气势咄咄逼人:“我现在把赵家仓库里的余粮拿走了,灾民总归是不够吃的。等到他们人吃人的时候,也会记得表姐的功德,下手总会温柔些,你说是不是?”
“表姐,看你这身娇肉贵的,想必是不知道这人肉的滋味吧!”她像是想到了什么极好笑的事情,眉眼间皱成一团,仿佛连眼睛都是笑着的:“哎呀!拿小刀一片一片的割着,吃一点,割一点,这样才新鲜么,你说是不是?”
“到最后哇,表姐,你就只剩一副骨头架子,可心脏还在跳着的。”
她将手伸到刘妍芷的面前,一张一合的,如同还在跳动着的心脏,冷冷的笑着:“也不知道,这赵家小姐的肉,和别人的比起来,味道是不是要好上许多?”
她从袖中拿出匕首,摇晃着,锋利的刀刃,贴着刘妍芷的脸颊划过,“表姐,要不要尝尝,自己的肉吃起来,是不是格外香甜?”
安雅收起笑意,纤手一指:“你们还站着做什么?”
也不知明明没有什么力气,瘫坐在地上的刘弘文,哪里来的一股子蛮劲,拼命的阻拦着,手指紧紧地抠住装了大米的麻袋。
“哗”的一声,袋中的大米悉悉索索的撒了一地,安雅蹲下身子,捡起地上的一粒米。
本该白色的大米,因为被水浸泡,又被埋在废墟中,沾了不少泥土,有些发黑。可就是这样的大米,也就只剩下眼前这为数不多的数十包了。
她的太阳穴一阵疼痛,恼怒的一把抓住了刘弘文的手腕,迫得他不得不松开了手。
她的眼神可怖的让人不敢直视,低低的说道:“若是不想立时血溅当场,姨父还是休要阻拦的好。”
安雅直起身子,惊云上前一步,在她的耳边急急的说了几句话,她陡然失色,不耐的催促道:“你们还不快点搬走!”
安雅转过身子,刚要举步,似是想到了什么,犹豫再三,终究还是回过头去,轻声说道:“要想活命,还是老老实实的呆在家中,锁好门窗,一步也不要外出的好。”
说完,再无留恋,向前走去。
一边走着,一边问道:“表姐的相公,难道死了吗?”
纪阿四顿了顿,仔细的思索了一番,这才答道:“昨日慌乱,倒也未曾在意,不过今日还真没见着,要不要我派人打探一下?”
“罢了…”她止住了他,说道:“是死是活,都不打紧,现在管不了许多了。”
就这半天的功夫,平江县中已经涌入了大量的外地灾民。
放眼看去,他们衣衫褴褛,头上身上,哪里都沾满了血污,疲惫不堪的身躯,颤抖着犹如行尸走肉一般,摇摇晃晃的走着,步子虚浮。
让人觉得下一秒,他可能就要倒下,再也爬不起来。
安雅细细的找着,想从人群中找到李寒的身影,却怎么也找不到。心下一紧,无奈的叹了一口气。
正排队领着稀粥的平江县中的人,警惕的盯着这群“外地”人。
城中的粮食本就奇缺,好容易分到了这一碗稀粥,虽说吹一口气,都能荡起几道涟漪,可总归是活下去的一份希望。
街坊邻里的还自罢了,相识多年,这点情谊还是有的。至于这些人…
安雅看着他们目中喷出的怒火,暗道一声不好。
大魏在马背上得了天下,当初随着太祖皇帝打天下的兵士们后来虽然解甲归田,但是这武艺也是没落下的。
更何况大魏民风开放,就连女子也多有武艺傍身,这一动手,便真真是“惊天动地”。
领头的“外地”人兴奋的大喊着:“乡亲们,打赢了他们,咱们就有饭吃了!”在他的身后,一大帮子人怪叫着,向着那口煮粥的大锅冲了过去。
看着那些红了眼,不顾一切的百姓,安雅心想,这大魏的民风果然不同寻常,要是战场上的士兵们,能有他们一半的勇猛,何愁霸业不成啊!
但是,她很不高兴。
明明是一桩天大的好事,眼看着就要变成流血场了,放在谁的身上,也不可能高兴。
一声呼哨声响起。
几个大汉冲进了两队人马的中间,霎时间将这些乌合之众的队伍冲的散了。
纪阿四的人似是极有经验,出手很有分寸,避过对方的要害攻去,一时间那些灾民便纷纷倒下。
“他妈的,他们不给咱们吃的,咱们就杀了他们,看谁还和咱们抢!”
领头的人不过二十几岁左右的年纪,眉眼间尽是一片凶悍。
这些灾民人数众多,就算是大象也禁不住蚂蚁缠,更何况名剑山庄的人根本不愿下死手,一时间竟是搞得颇有些狼狈。
远处的安雅看着这一幕,面色渐渐的沉了下去,她知道这些人的实力,对付这些山野村民根本就是毫不费力,却是为了不伤及他们的性命而在拼命隐忍。
而他们却是一拳一脚,实打实的想要这些人的小命。
她心里很不爽,非常的不爽。
安大人不爽了,后果很严重。
“一群窝囊废!”安雅有些恼火的骂了一句,声音里夹杂了她如今七品上的真气,传遍了长街之上的战场。
被分割开的几个战团,被这一声大喝暂时停止,名剑山庄的几个大汉趁着这个机会,退到了一边。
不过是片刻,便已经有两个挂了彩,鼻血糊了他们一脸,着实有些吓人。
纪阿四见他们如此,感觉丢了脸面,不由的骂道:“我的手下,几时这么无用?”
大汉们羞愧的低着头,胸膛不停的起伏着,心里好生不服气,心想这些人哪里是自己的对手,只是…
他们的这一身武功,不是用来对付和自己一脉相连的同胞的,同是大魏的子民,怎么下得去重手?
自己又不能真的把人杀了,可那些灾民却招招要命,打起来怎能不吃亏。
纪阿四看着安雅越来越难看的脸色,沉声说道:“给我一点时间,我一定能处理好。”
安雅怒极反笑:“一群不知廉耻的刁民,居然还搞得自己受了伤,传出去我还要不要见人啊!”
☆、【057】后果很严重
“喂,小娘子,你说什么呢?”领头的少年已经逼近了安雅,眉宇间的那些戾气更加的明显了,“把你手里的粮食交出来,老子今天就放你一马。”
安雅看了他一眼,就像是看着一个死人。
那个少年阴恻的说道:“小娘子,说你呢!快点交出来!居然敢和老子作对,想怎么死呢?你知不知道老子是谁?”
她微一愣神,便觉得好笑极了,一般说完了这句话,接下来的台词难道不该是夸耀自己的爹是好生的了得么?
看来各个时代的“公子哥”,着实是没什么新意,就连这威胁人的话,都是这般的无趣。
“笑什么笑?待我填饱了肚子,好让你尝尝本公子新发明的巨棒之刑。”
这话明显带着淫亵和侮辱的意思,这下,就连惊云也觉得他是活腻了。
安雅理都不理少年口中那一串的惊叹,眯着眼看着他和他周围的那几个带头闹事的“外地”人。
只见他们虽然狼狈,但身上穿的却是上好的锦缎料子,眉眼间的那股子嚣张跋扈的气焰,隔了老远就知道俱是官家子弟。
余杭郡富庶多年,在京中犯了事,但凡有点门路的人家,都把那些惹是生非的子弟,“流放”到此,也不算什么多隐秘的事。看他们的样子,定是作威作福惯了的。
平日里为非作歹的便也罢了,这等时候,还惦记着满足自己的,真真的是让她有些无语。
她沉声说道:“只要是敌人,只要是想要伤害无辜百姓的敌人,出手就要狠。不管是家外面的敌人,还是家里面的敌人,这个道理,难道你们不知道?真是白活了这么大岁数!”
见面前这位看起来柔柔弱弱的女子不理会自己,那人气的不轻,怒上心头,浑然忘记了自己的本意不过是抢几袋大米,填饱了肚子。
口里说着脏话,振振有词,叫嚣着向着安雅冲了过来。
纪阿四忙不迭的向后退去,抖了抖衣袍,生怕沾了那人即将飞溅而出的脏血。
二人相距还有些远,安雅的眼睛里闪过一丝冰冷的颜色,然后扬起了右手。
瞬间,啊的一声惨叫划破了天空!
那人抱着自己的手腕,痛的嚎叫了起来。一只细长而尖锐的发簪竟是如同鬼魅一般射出,生生刺穿了他的手掌。
鲜血滴答滴答的顺着那名少年的手掌往下滴着,四周的灾民都看傻了眼,呆呆的望着她。
“那可是郡守家的公子啊,她怎么敢,就这样废了他的一只手?”
“国难当头,哄抢救灾物资者,杀无赦!”
她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自己胸中的怒气,眯着眼睛,一字一顿的说道。
她那记阴森恐怖的发簪,只是暂时震骇住了这些几乎被逼到了生死绝境的灾民。不过数息的功夫,那些灾民心中的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