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医贵女-第31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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涟漪眉头一动,忍不住又犯了职业病,“玉护卫,您最好平躺在床上,否则……”
“我如何躺得下?”玉容打断了她的话。
涟漪也惊觉,今日的重点好像不是玉容的伤,而是她苏涟漪的“伤”。低头,不语。
室内一片死寂,无人说话,而玉容也是不知如何开口。
两人便这么僵持了一炷香的时间,涟漪甚至觉得双腿站得有些累了,玉容才再次开口。“不许隐瞒,你的脸,到底能治好吗。”
面上缠着面纱的涟漪,垂下双眼,浓密的睫毛遮住瑰丽的眸子,也遮住眼底的阴险。“伤口愈合是没问题的,只是这深可见骨的疤,这一生已是消不掉了。”
苏涟漪的声音很平静、很平淡,既没哀伤也没愤怒,仿佛说的不是自己的脸,而是别人的一般,而她的口吻,也完全是大夫述说病情的口吻。
这平淡的语气听在玉容耳中,却别有一番无奈的滋味。
室内又陷入了死寂。
“容貌……”玉容想说容貌不重要,但却又觉得此话太假,反倒如同嘲讽。“小涟,以后……你便跟着我吧,名分也会给你的。”
名分一词,已说明了玉容的态度。
不得不说,苏涟漪心中是感动的。玉容对她有心,她早知道,虽玉容不像飞峋那般无论自己容貌如何都对爱情坚贞,但以两人刚认识寥寥数日的交情来看,能容纳毁容的自己,又给个名分,已着实不错了!
可惜,苏涟漪可不想在玉容身上要什么名分。
“玉护卫,您的好意,小涟心领了,但还是算了吧。”涟漪道。
玉容一愣,本以为自己这番话,小涟能感激涕零,“为何拒绝?难道你以为,你还能找到如意郎君?小涟,你还小,不知这世间男子有多在乎皮相,即便是我……也……”叹了口气,“这么与你说吧,我的家世,比你想象中的要大。甚至,要大过你从前所在的元帅府。我虽只能给你一个妾室身份,但已足够你荣华富贵一生了。”
“我怎会不知玉护卫在为我着想?”涟漪作势苦笑了下,“正是因玉护卫对我好,我才无法这样……跟随玉护卫。”
玉容不解,“我都已不在乎你的容貌,你还有何顾忌?”
涟漪慢慢转身,对着门口幽幽叹气,“我……我……我……”我了半天,却没说出什么。
玉容急了,不顾伤痛,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到底还发生什么了?”声音带着颤抖,他想过那件事,却不敢多想。
涟漪根本不打算给他侥幸的机会,暗暗一笑,但语调突然哀婉,“我……被那禽兽……侮辱了……”
晴天霹雳一闪,玉容浑身无力,跌坐在椅子上,双目空洞,再不发言语。
面纱之下,涟漪轻轻一挑眉。说了一堆谎话,就这一句是真的,她确实被苏大虎……不对,是云飞峋侮辱了嘛。飞峋是她第一个男人,也是唯一的男人,只不过两人已成婚了。
这一次,彻底将玉容击败了,他愣愣在椅子上,再无一语。
涟漪见此,轻声道,“玉护卫早些休息,我先退下了。”说完,无丝毫迟疑,转身离去。
……
树林深处。
一间黑色的小营帐,风餐露宿的是不同于奉一教众人的另一帮人。
几个小帐围成一圈,中间点燃篝火,云飞峋坐在篝火旁烤着火,不发一语,愣愣的看着火苗,不知在想些什么。
篝火上,烤着野兔和野鸡,上面刷着香料,被火烤得油滋滋的,飘香四溢。
野兔已烤好,崔鹏毅取来盆子,用匕首将野兔割成几块,而后再次撒一些盐等作料,颠了记下,那佐料自然调匀,递了过来,“大人,兔子烤好了,您先吃吧。”
云飞峋将视线从火光上收了回来,摇了摇头,“你们先吃,我还不饿。”脸上的易容物已卸除,在跳跃的火光照耀之下,飞峋刚毅的面庞、深刻分明五官,如同雕塑一般俊美无双。
“大人,已是半夜了,您还是吃一些吧。”崔鹏毅继续道。
飞峋抬眼,看了他一眼,但目光已不想从前那般冰冷,而是带了一些柔和。“好。”伸手操起一直兔腿,便吃了起来,哪怕是丝毫没有胃口,哪怕形同嚼蜡,为了崔鹏毅的关心,他也依旧吃着。
崔鹏毅自然明白云飞峋是不忍让他担心。如今两人相处的时日多了,熟了,崔鹏毅对这年轻的首领好感与日俱增。不仅是因他的高超的功夫和敏锐的判断,更是因他的谦和和善良。
云飞峋是个内热外冷的,一旦熟了,便会为朋友肝脑涂地。
数次任务,并非次次一帆风顺,每一次殿后都是首领本人,即便众人抗议却也无法改变他的命令,只因首领不希望大家受伤。他将所有人看做兄弟,而非下属。
这也是为何,这一次首领放着自身任务不去完成,反倒跑到奉一教帮助涟漪郡主,大家非但不反对,相反全力支持的原因之一。
“郡主她,会有危险吗?”崔鹏毅道。
云飞峋将口中的兔肉咽下,微眯了双眼,“不知道,但我相信她的实力。”
崔鹏毅失笑,“为何会如此相信?”何况对方是一名女子。
飞峋头也不抬,又拿了块肉啃,“自然相信,我们是夫妻。”
“夫妻?”老单身汉崔鹏毅此时不理解了,抓头想了想,脑子里却突然蹦出一个想法——有老婆会是什么感觉呢?
崔鹏毅怎么会想到,他未来真娶了个老婆、贤内助,而红娘不是别人,正是首领的妻子、涟漪郡主——苏涟漪。
------题外话------
大家虚惊一场吧,女主自然不会毁容!一切都是演戏。
事情发展到现在,也算是即将高潮了,东坞城结束后,还会有一段平静的日子的,更有惊喜(惊喜内容保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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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9,新圣女,苏涟漪(求!表!扬!)
东坞城,依旧那般萧条,并未因苏涟漪一行人的到来而改变半分。
徐府。
徐姨娘出嫁前的闺房,正门支着一副绣架,绣架设置在此正好可借道门口自然光线,不至太过伤眼伤神。
徐姨娘是个女红好手,长夜漫漫经常用刺绣来打发时间,但今日却不知为何,频频刺伤手指,还不到一个时辰,已经刺了四次。
苏涟漪离开后,徐老太太将自己房内的丫鬟分来了两个,小朱和小翠,专门伺候徐姨娘。而小朱买来徐姨娘要的彩线回来时,正好看见徐姨娘若有所思的含着指尖,一眼便知发生了什么。
“大小姐,今日有些阴天,再好的眼睛看不清,您就别绣了,省的伤眼。”在徐府,徐老太太要求下人们都称呼徐姨娘为大小姐,其意便是回家了,不是别人家的姨娘。“昨日老太太说入秋了,再不赏花就没了,要不然大小姐去陪陪老太太赏花?”
徐姨娘笑笑,心中明了小朱贴心,既帮她圆了刺伤手指的尴尬,又提了很好的建议,让她出外解闷。
她最近确实郁郁寡欢,众人都以为是思念元帅或是看到家中落败心情不好,其实这些都次要,主要的是,她担心涟漪郡主。
从涟漪郡主离开东坞城去潜伏奉一教到如今,已有了十日,整整十日,杳无音讯,她如何能不担心?先不说若涟漪郡主出了意外,他们这一行人都不会有好下场;就从感情上来说,她喜欢涟漪那个小姑娘,实在不忍见她有什么意外。
徐姨娘站起身来,慢慢走到门口,看着萧萧而落的秋叶,再一次忍不住叹气。郡主,您可一定要安全归来!
突然,司马秋白来了,脚步匆匆,“姨娘在吗?”因司马秋白的身份是元帅府的人,自然称呼其为姨娘。
门外的小翠道,“是小白哥啊,大小姐正在房内呢。”一张小脸粉扑扑的,小跑到门口,将欢快收敛,规规矩矩道,“大小姐,门外白管事求见。”
徐姨娘赶忙快步出了门,虽然在徐府内,她为大小姐而司马御史化身为管事,但徐姨娘还是对司马御史该有的尊重却一丝不减。
“徐姨娘,今天我上街,竟碰到了京城的熟人,”司马秋白面上狂喜,“那熟人听说姨娘您也在东坞城,说什么也要来拜会,如今正在大厅里呢。”
徐姨娘一愣,熟人?虽她在京城十几年,但可以说相熟的人也是寥寥无几,那些人都不是东坞城人,谁会千里迢迢来东坞城呢?一头雾水。“是谁?”
司马秋白刚想说,想到那人的化名,说了姨娘也不知道,而真名又不能直说,便干脆卖了个关子,“姨娘您去看看就知道了!”
徐姨娘顿时了然,莞尔一笑,“白管事开玩笑打趣还真是千年一遇,行,就为今日的千年一遇,我去看看。”说着,便连同司马秋白和两名丫鬟去了前院。
会客厅。
当徐姨娘到会客厅时,简直惊呆了,她愣愣呆在原地,面色略带苍白,而后惭愧地低下头去,“飞峋,姨娘对不住你。”那声音已颤抖。
来者不是别人,正是云飞峋。
云飞峋略微一想,便能猜到徐姨娘为何会如此。对着徐姨娘一拱手,“徐姨娘可安好?这一次小侄东坞城,家父听说姨娘回家探亲,特意让小侄前来探望。”几步上前,压低了声音,“姨娘不用愧疚,涟漪现在很安全。”
徐姨娘为何会如此,还不是因为自己将苏涟漪“弄丢”了,无法和其夫云飞峋交代。
“真的?郡主她现在在哪?郡主为何不会来?这十几天,我真是急死了!”说着,徐姨娘激动得快哭了出来。
小朱、小翠两名丫鬟在门外,司马秋白怕两人听见什么,赶忙吩咐两人,一人去沏茶,一人去拿茶点。
“徐姨娘别激动,坐下慢慢给您说。”云飞峋道。
徐姨娘入座后,云飞峋也在离她不远不近的地方,找位置坐了下来。云飞峋道,“涟漪她现在已成功潜入奉一教,而那邪教的目的也即将浮出水面,现在我要回城内需要做的,便是她叮嘱我实施的下一步计划。”
徐姨娘一头雾水,“飞峋,你不是被皇上委派检查军营吗?怎么突然来东坞城,又和郡主碰了头?”
云飞峋耐心解释,“飞狐营本就离东坞城不远,也是偶然的机会,我得到了涟漪的消息,而皇上交代我的任务也已完成,便直接来协助涟漪了。”
“那奉一教,到底是什么名堂?”问这话的是司马秋白。
云飞峋思索了下,最终决定实话实说,“奉一教是北秦国的势力,但其背后的主子到底是谁,如今还未确定。”
“北秦!?”司马秋白大吃一惊,“我们鸾国与北秦一向井水不犯河水,关系还算不错,为何北秦舍近求远来干扰我国内政?”
飞峋道,“涟漪说,这不是普通干扰内政,与其说是有目的而行,还不如说是一个游戏。”
“游戏?”司马秋白不解。
飞峋耐心解释,“如今奉一教内掌管教内事物的是北秦国端木家的独子,而种种迹象表面,奉一教背后的主子应是北秦太子。”而后,云飞峋便将这几日在奉一教内所发生的一切从头到尾说了一遍。
整件事,将司马秋白和徐姨娘听得一愣愣,最后拍案叫绝。
司马秋白满脸的崇拜,“涟漪郡主不愧是我的师父,我师父决策千里,真是太棒了!”
徐姨娘则好像还在梦中一般,“我的老天爷,这比台上的大戏还要好看,还要一波三折!”
云飞峋内心苦笑,外人听得跌宕起伏,实际上一步一步有多艰苦,也只有当事人知道。当时涟漪为了取得信任和成绩,整夜不眠,又冒着被传染的风险为迅敏治病,有多艰辛。
“那你们接下来的计划又是什么?”司马秋白问。
云飞峋笑了笑,“接下来的首要任务,便是去见徐知府,徐文成。”
司马秋白皱眉,“那个不作为的老家伙,滑得和油条似的,之前也不是没去过。待我回京,定要好好参他一本!”御史职责之一,便是弹劾庸官、贪官。
飞峋的面色顿时冷了下来,“司马御史,有些话我必须要说,但若是说得重了,还得请司马御史多担待。”
司马秋白一愣,下意识知晓自己说要弹劾吴文成,云将军不同意。转头看向徐姨娘,果然,徐姨娘也是低着头不知在想什么,毕竟,徐文成是徐姨娘的舅舅。
“您说。”司马秋白道。
云飞峋举目看向窗外,“司马御史出身平静的司马世家,从小锦衣玉食、前途无忧、聪颖好学,长大后一举夺下三元,又遇明君对你重用,所以你的性格便单纯极端。在你眼中只有两种人,好人、坏人。你却从未想过,好人为何好、坏人为何坏。如今我便为你讲讲,为何当年两袖清风被全城爱戴的徐知府变为现在不作为的徐文成吧。”
司马秋白被云飞峋说得有些脸红,若是外人,他哪是那么好欺负?定会引经据典,与之展开雄辩。但对方确实自己师父的夫君,也算是自己半个师父,他怎么能无视辈分,冒犯师父?
云飞峋内心一团火燃烧,好像要爆炸一般,根本不理会司马秋白,“十几年前,东坞城可以说是全鸾国出京城外的第二大城,驻守将领是我父赤虬元帅,而知府则是徐知府。东坞城虽是边关,但在我父与徐知府一武一文的治理下,却是固若金汤、安定无比。但结果呢?结果既非皇上褒奖、也未流传千古,其结果竟是先皇听信谗言,将我云家一家老小骗入京城、架空权力、监视软禁。”
司马秋白听到这,已后悔了刚刚说的话,对云飞峋的指责也理解了几分。
“司马御史,你千万别以为先皇是给元帅一个闲职,他是想杀了我们全家!全家老小一个不剩!”云飞峋越说越激动,狠狠一拳砸在桌上,那结实的梨木桌立刻出现一道不小的裂纹。
司马秋白面色一片苍白,这些……他还真没听说。
云飞峋收回了拳头,想到儿时经历的事,面上满是冷笑,“司马御史若是不信,大可问问徐姨娘,我们云家是否曾在京城内被歹徒夜袭,屡次袭击,京城府尹竟一丝线索查不出,这些,徐姨娘都是曾经历过的。”
徐姨娘回忆起当时的情景,长叹一口气,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