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欲八鲜汤-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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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何启发?”
“说白了,那是个关于婚外情的案子,假设凶手和那个男人是一对夫妻的话。”
“可以这么认为。”
“所以我想知道杜小美为什么要请你们来喝八鲜汤。很明显,她正是为了让你们注意‘八鲜汤’这三个字才特意写的请柬。不然她没必要写请柬,她可以打电话,这样更简单直接,她应该有你们的电话。她为什么要这么做?”他盯着她的脸,眼神泠洌。
说得没错,这正是莫兰一开始感到困惑的地方。
她为什么要刻意让她们注意这三个字呢?其实理由只有一个。
“一开始,我认为她是在开玩笑,我想她大概是想吓唬我们。她这个人开起玩笑来向来就没什么分寸,而且她比我们小,又是从小被宠惯的孩子。”她说
“这不是玩笑。”他断然道。
“那你认为是什么?”虽然答案早在莫兰的心中,但她还是想听听高竞的想法。
“是威胁。”
威胁。莫兰不由在心中回味了一下,不得不说这个词用得很贴切。
“她是想用张素萍的例子威胁你们,如果你们胆敢跟我的丈夫有一腿的话,我就会象张素萍那样把你们剁成碎块炖成八鲜汤。”高竞目不转睛地盯着莫兰,“所以,她认为在你们之中,有一个是廖勇立的情人。只是她不能肯定是谁,所以把你们都约来了。”
有道理,莫兰想。
“但是猜疑并不能代表事实。”她说。
“哦?”他并不认同。
“你认为不是?”
“你们没有人缺席就是最好的证明。”
不错,只有做贼心虚的人才会刻意回避,如果有谁缺席就好像是在不打自招。她们几个对八鲜汤的故事都耳熟能详,所以猜出她的用意应该并不难,这么看来,高竞今天拜访她的目的绝不单纯是恭喜她洗脱嫌疑。
“好吧,我承认的确有这种可能性。你想知道什么?”她问。
“那三个人的事你了解多少?”
“从谁说起呢?”
“随便你。”他用手撑着下巴饶有兴趣地注视着她,露出一副洗耳恭听的神情。
其实这三个人她认为都不可能是凶手,但如果要说谁是廖勇立的情人,她倒有点吃不准了,首先她觉得举止失常的戴柔就很可疑。但是难道真的是戴柔?她脑中立刻勾勒出一幅可怕的场景,戴柔拿着尖刀站在黑暗中回过头来朝她狞笑,一瞬间,她感到呼吸困难,手脚冰凉,连血液都仿佛凝固了,她赶紧提醒自己,现在是安全的白天,一切都只是她的幻想。她摇了摇头,迅速把自己拉回了现实。
“那就先说说容喜。”她决定先把戴柔放在一边。
“姜容喜。看上去蛮理智的那个。”他道。
“你说的没错,她的确很理智,并且又聪明,又有头脑,对财务方面的事尤其很精通,这可能跟她的职业有关系,她是审计师。她不可能是廖勇立的情人,因为她很爱她的老公。虽然她老公只是一个没什么情趣小职员,事业平平,为人小气,但她却始终对他一心一意,有求必应,据我所知,就在一个月前,她还给她老公买了一款价值不菲的数码相机,因为那人喜欢摄影,谁都知道这爱好就是烧钱,当然埋单的都是容喜,几年前,她还为他租过一间小屋作暗房。”莫兰用不以为然的口吻说。
她记得有一次问姜容喜,你老公为你买过什么?她居然一时答不上来。而据莫兰所知,自他们相识以来,那男人几乎一毛不拔,就连他们结婚办喜酒的钱,也大都是姜容喜负担的。作为一个理智精明,见多识广的现代女性,甘愿生活在这样一个吝啬自私的男人身边,不是因为爱情还会因为什么,所以,莫兰肯定,姜容喜不可能是廖勇立的情人。
“他们没小孩。”高竞提醒道。
“现在过了30再生孩子的人也大有人在。”莫兰觉得这实在太平常了。
这理由显然说服了高竞。
“好,下一位。”他道。
“那就说说燕淑。”
“就是语无伦次,惊慌失措的那个。”
“燕淑确实很胆小,平时碰到小虫子都会吓得魂不附体,更别说碰到这种事了。”莫兰的脑海中闪现出赵燕淑那漂亮纤细的身影,廖勇立的情人会是她吗?莫兰拿不准。燕淑当然不会主动去找廖勇立,但如他反过来去找她,她会拒绝吗吗?
“她几岁了?”
“比我大一岁,29。”莫兰轻叹了一口气,燕淑这几年的遭遇,她知道得很清楚,“她大学期间她谈过三次恋爱都没有成功,工作之后,她经人介绍跟一个业务员结了婚,我只见过那个男人两次,看上去蛮老实的,至少她从来没有抱怨过他什么,他们有一个女孩,经济条件一般,但还过得去,燕淑不是爱享受的人,用钱方面很节俭。他们不见得有多相爱,但他们是最平常的夫妻,关系稳定,风平浪静。”
“不抱怨并不代表真的满意。”他用惯常的嘲弄口吻说。
她并不接口,而是继续说下去:“再来说说戴柔。”
“打扮时髦,自以为是的那个。”他道。
她不得不承认,高竞的评价十分精当。
“她跟我同岁,在广告公司任职,为人爽快大方,不拘小节,爱看时尚杂志,喜欢逛街买衣服,半夜泡酒吧和吃西餐,每周大致有五个晚上跟朋友们一起度过,她是个交游广阔,潇洒自在的人。据我所知,从毕业后,她大约交过不下30个男友,我是指跟她正儿八经谈恋爱的那种,但是她跟谁都没超过3个月,当然这并不表示她是个随便的人,她只是不想结婚而已,我想她要么太挑剔,要么就是还没玩够。”
“你刚刚说什么?她爱吃西餐?”
“对。”她点点头,脑子里突然灵光一现,她知道他为什么这么问。如果戴柔喜欢吃西餐的话,那么她很有可能经常光顾廖勇立的餐厅,这只要拿着她的照片去那家餐厅问问服务员就可以得到答案。莫兰想,如果高竞真的拿着她们几个的照片去询问的话,没准被指认次数最多的是她自己,因为几乎每周她都要去廖勇立的餐厅。于是她说:“就算经常去廖勇立的餐厅吃饭也并不表示有什么特殊的关系。”
“至少可以说明两人其实有联系,而不是象她所说的,她只是跟你们在一起的时候才有机会跟他说话。”高竞道。
这么说,他已经找过她了。
“她是这么对你说的?”
“我看了她的口供。她显得很无辜,说自己毕业后就没跟杜小美和廖勇立联系过,结果突然收到请柬,兴冲冲地赶来赴约,却不料发生了这样的惨案。给她录口供的警官说,她很震惊,但并不悲伤。”高竞道。
她不可能悲伤,她一向讨厌杜小美,而且一旦讨厌就永远不会改变,莫兰想。
“你们在大学里搞的那个社团叫什么来着?”高竞问。
“烹饪社团。当时张素萍也是其中的成员,发起人是她的一个同班同学。我们都是这个社团的成员,因为不是同班同年级,所以年龄有些落差。”
“既然关系那么好,那毕业后你们为什么都没有跟杜小美联系?”
“其实是,杜小美刻意不跟我们联系,最后那几次活动她都没参加,借口各种各样,但给人的感觉就是她没兴趣再跟我们交往了,所以我们后来也不叫她了。”
莫兰并不是不知道曾经一口一声亲爱的叫她的杜小美为什么会突然放弃跟她们交往,但老实说,她不在乎,毕竟她跟杜小美是两种人。当她发现丈夫出轨的时候,她不会写信威胁,也不会跟对方拼得你死我活,因为那样做,用母亲的话说,太有失风度了。万事随缘,不要强求,母亲曾经一再告诫她,以前她不觉得,现在她觉得这是至理名言。如果她那时候一直纠缠在那段毫无希望的婚姻里,恐怕就不会看清楚自己其实未必爱那个人,未必需要那段婚姻。但可惜从来没人告诉杜小美这个道理,所以她才会以为自己一旦拥有就不能失去。杜小美从大学期间就对康勇立情有独钟,她刻意回避她们是因为她那时正在追求他,她不希望两人的关系因此受到影响,多么幼稚的想法,他还不是照样背着她跟她们交往。
“说说杜小美,她这个人怎么样?”
“养尊处优的富家女,以公主自居。”
“这种人通常很爱炫耀,而且一旦开口,就说个不停。”高竞道。
“没错。”
“昨天她都说了什么?”
“她说自己怀孕了,而且夸口说就算她身上有一千条疤,廖勇立也会永远爱她。”
他突然笑了,笑得很阴险。
“你笑什么?”她回眸瞪了他一眼。
“她没怀孕。”他平静地吐出这四个字后,又立刻补充了一句,“法医说的。”
莫兰惊得目瞪口呆。
原来她是故意这么说的,为的只是显示她跟廖勇立的爱情有多么牢不可破。也许正是她那番话激怒了在场的某个人,这么说,她们中真的有个人是廖勇立的情人,那么会是谁呢,莫兰觉得手心直冒冷汗。
“她的确说得太多了。”莫兰叹息道。
“我们后来在抽屉里找到凶器,一把很锋利的德国产小刀。”他炯炯有神地注视着她,“可以从关节处干净地把手指切下来,不流多余的血和碎肉,你们中一定有人是厨房高手。”
“其实料理鸡鸭鱼肉她们都能胜任,至少若干年前我见过。”
“现在呢?”他问
“我不清楚。”莫兰坦言。
“以前谁的切配功夫最好?”
“燕淑和容喜都行。但是这种活一旦你失去兴趣,或者长期不做的话,就会生疏。”莫兰想像着她们挥刀砍东西的情景,觉得不寒而栗。
“我同意。”高竞道。
当天晚上,莫兰被恶梦惊醒。自从事情发生后,她就经常被梦魇困扰。
在梦里,总会出现杜小美的身影,她在不停地说话,不停地说,然后她的头突然掉了下来,血溅得满地都是,接着她的身体就象一根太阳下的雪糕那样开始慢慢融化,最后变成了一滩血水,只剩下一根戴着钻戒的手指。最可怕的是,那根手指突然会变得无比肿胀,而且还在动,接着,一双高跟鞋向它移近,有人捡起了它……
是戴柔!
她望着那根手指,露出无比贪婪的表情,随后把它放在嘴里……每次梦到这里,莫兰都会突然惊醒。
不能再这样下去了,她对自己说,明天她一定要去找戴柔问个清楚。
6。情人现身
莫兰穿过草地,径直走到公寓楼的玻璃门前开门走了进去。戴柔的公寓在12楼,莫兰不知道眼下她在不在家,她没有打电话事先通报自己的到访,但现在是周日上午11点半,凭她以往的经验,此时戴柔应该刚刚起床。
可很快她就发现自己错了,她按响1301室的门铃 ,却没有人来开门。她不甘心,又按了铃,仍然没人开门。看来她是出去了,应该事先跟她约好才对,莫兰懊恼地想。于是她准备打道回府,但就在她准备转身离去的时候,屋里传来一声巨响,好像木制家具砸在了地板上的声音,接着又是一阵悉悉索索。有人!她连忙使劲按门铃。
过了好一会儿门才开。但让她惊讶的是,站在她面前的居然是廖勇立,他头发散乱,眼神尴尬,脸上有两道明显的抓痕。
屋内则一片狼藉,一个五斗橱整个被掀翻在地上,书籍、衣服、报纸、各种化妆品散了一地,莫兰想,刚刚她听到的大概正是它倒下发出的声音。
而更令莫兰吃惊的是,她很快发现戴柔躺倒在沙发旁边,头颈上缠着一根领带,她起初以为戴柔遭遇了不测,但很快她就松了一口气,因为戴柔正试图自己爬起来。
莫兰连忙扶起戴柔,同时忍不住斥道:“你们在搞什么!”
戴柔拍拍衣服上的灰,把脖子上的领带一把扯下来。
“你问那个死笨猪!”戴柔指着廖勇立气急败坏地说,眼泪在她眼里打转。
这事看来一时半会也说不清。
“好了,先把这个大家伙扶起来!”莫兰指挥廖勇立,廖勇立部不情不愿地走过来,帮她一起把倒在地上的五斗橱扶了起来。
随后,莫兰把衣冠不整的廖勇立拖到沙发上坐下,给他做了一个冰袋让他敷脸,又强迫戴柔坐到她对面,给两人各倒了一杯咖啡。
“好,现在可以说了吧。”
“他想谋杀我。”戴柔别过头去不看莫兰。
莫兰瞟了一眼廖勇立。
“为什么?”她问。
“是她杀了小美。”他回答得很干脆。
“放屁!”戴柔回过身来愤怒地吼道。
“我想来想去,只有她才有可能做这种事。”廖勇立用冰袋敷着肿起来的左半边脸。
“你有什么证据?”莫兰禁不住问。
“她恨透了小美。那天她给我打电话,在电话里一个劲地骂小美,简直丧失了理智,她还说要给小美颜色看。”他疲倦地用毛巾捂住眼睛,好像要哭出来了。
“你这副嘴脸给谁看!滚!要哭回去哭!”戴柔醋意实足地说。
莫兰分别看了两人一眼。
“请问,你们两个究竟是什么关系?”她静静地问。
这问题让廖勇立有些尴尬,但戴柔却回答得很干脆:
“我们是情人。”
廖勇立没有否认。
果然如此。不过莫兰没想到这么快就有答案,这大概就是杜小美不断打电话找戴柔,而戴柔始终躲着不见的原因了。这也解释了为什么她会对这次聚会那么紧张了,看来她早已也看破了杜小美的用意。
“那么杜小美是否知道你们的关系?”
“她有怀疑。”戴柔突然冷笑了一声,“要是我的男人一个星期有三个晚上不在家过夜,我也会起疑心的。”
“三个晚上?”
“也许你不信,他也对我说过要永远爱我,但他却不肯跟杜小美离婚,还让她怀了孕,让她这么得意洋洋地在我面前炫耀。说实话她死了我很高兴!”戴柔一边梳理她的头发一边恨恨地说。
“戴柔你该明白,你让我很为难,我们说好只是做情人的,但是你要的却越来越多,以致我招架不住。如果我知道你也会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