断魂城-第2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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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灵迷惘地问道:“天妒红颜?什么意思,难道赵飞燕……”
我沉重地说:“她疯了!”
“疯了!”李灵惊恐地掩住嘴巴,难以置信地看着我,“什么原因,调查清楚了吗?”
“据高阳说,她手里面一直攥着一只玻璃小瓶,也许,那只玻璃瓶是至关重要的线索。”我的眼前浮现出那只小巧玲珑的翠绿色的玻璃瓶,到底是什么用途呢?这样的小瓶似乎并不常见。
或许是受赵飞燕的影响,李灵的情绪一下子变得异常低落,她忧心忡忡地站起身,不安地在房间里走来走去,可以想见她心里的惶恐与无助。
李灵终于停在《黑公主》前,长久地凝视着画面上那双微蓝色的眼睛:“你刚才说,《黑公主》现在已不受高阳的掌控,那么又是谁有这样的能力,让《黑公主》背叛高阳呢?”
我无法回答她的话,因为这也是萦绕在我心中的迷雾,以高阳在心理催眠方面的功力,要使《黑公主》脱离高阳,除了能化解高阳在画面上施制的所有催眠手段,还必须重新给《黑公主》下达新的指令,就像给一个活生生的人进行换脑术一样,没有非凡的能耐,又怎么可能做到这一切呢?
我走上去,和李灵并肩而立,看着《黑公主》那双幽深的泛着蓝色光晕的眼。说实话,这双眼睛非常迷人,温婉而清澈,特别是眸子深处浅浅的忧伤,让每一个看到的人都心生怜爱。和她对视久了,你无法控制自己不被这双柔媚的眼睛牢牢抓住,它们像两只醇厚的酒泉,让你身心沉醉而不愿醒来。
突然,我发现黑公主的眼睛轻快地眨动几下,我悚然一惊,后退了半步,碰了碰身边的李灵:“你看到了吗?她刚刚眨了一下眼。”
李灵奇怪地扭头看着我:“怎么会呢?大概是你眼花了吧。虽然这幅画有种神秘莫测的力量,但我从未看她眨过眼睛。”
难道是我的幻觉?我揉着太阳穴,借以让自己的大脑更加清醒。或者是这段日子,自己一直东奔西跑,身体过于劳累致使精神涣散,产生短暂的幻觉也就不足为奇了。
李灵退回到窗边,百无聊赖地看着窗外淅淅沥沥的雨水发呆。我能够想象这些日以来,一个未经世事的女孩,突然经历了这么多让人不可思议的事情,心理上的惊恐与精神上的压抑有多大,能够保持现在这份清醒,已经是很不容易的事了。
我依然和黑公主静静对视,我怀疑刚才自己看到的并不是幻象,因为那种感觉太真实了。
在《黑公主》褐黑色的背景里,依稀可见那些奇诡的符号,它们若隐若现,像一只只幽灵,藏身于浓厚的阴影里,窥视着我们的一举一动。
黑公主的眼再次眨动了一下。
这一次,我可以对天发誓,决不是我的幻觉,因为,除了眨眼,我的耳边分明听到一个遥远而真切的声音,那是一声幽怨的叹息,尽管很轻,但我还是可以肯定,它就出自于《黑公主》的嘴巴。
我的背上很快堆满了毛悚悚的寒意,但我并没有因此乱了心神,相反,我的头脑出奇地冷静,就像我面对的只是一名被禁锢的少女,而不是什么神秘可怕的被施加了魔力的油画,不仅如此,我的心里竟然升起一股强烈的冲动,那是一种极欲帮助他人的冲动。
“她需要我的帮助!”我没有回头,相信李灵可以明白我的意思。
“你也可以感受到她的呼唤了!”李灵没有动,倚着窗棂,幽幽地说。
“救我……”声音柔弱而朦胧,但每一个字却清晰可辨。
不错,这个声音就是从画面上传出来的,也就是说,它是《黑公主》向我发出的呼唤。
我忍住了内心的惶惑,不由自主地想:我该如何救她呢?如果她当真需要我出手相救,总不成我进入画中吧。
“我被深埋在沙漠黑井里,只有双龙钥匙,才可以解开禁制。”《黑公主》似乎看穿我的内心,这使我的震惊无以复加。
我们一直在努力寻找钥匙,但是却并没有什么线索呀。我在心里说着,等待她的下文。
“意大利的歌声里可以找到它们。”果然,她可以读懂我的心语。
我心里一惊,“意大利的歌声”不是赵教授留给我们的那首怪诗里的话吗?我还记得当时我在推测时,认为“意大利的歌声”是指自鸣钟,这种钟摆对现代人来说已是古董,只有在上个世纪初期才可以看到这种东西。我苦苦思索着这句话的含意,难道说,双龙钥匙就藏在有自鸣钟的地方?但是到哪去寻找自鸣钟呢?
“告诉我,到哪里可以找到自鸣钟?”我在心里焦急地问。满怀期望地盯着黑公主的双眼。
回答我的只是一声极轻的叹息,然后所有的声音都消失了,我只能感受到《黑公主》美丽的双眼暗淡了许多。
我呆立了几分钟,才回到窗前。李灵忧郁地看我一眼,说:“赵飞燕其实很无辜的,对方却没有放过她。”
“你也怀疑赵飞燕的精神错乱是有人故意而为?”我问。
“当然啦,一个好端端的人怎么会无缘无故地精神错乱呢?况且,她并不是那种心理承受力弱的人。”
我赞同她的观点,只是我们无法找到赵飞燕精神错乱的真正原因,唯一留下的玻璃瓶也一时弄不懂它的用途。
回到住处,我给自己冲了一杯浓浓的咖啡,尽管疲倦像头老虎在我体内咆哮,可是我不敢让自己松懈下来,暗中的对手一次次地伤害我周围的人,而我到现在为止,除了被对方牵着鼻子走入一个个扑朔迷离的死胡同,连一点有力的线索也没有查到。也许,在我焦头烂额,如同热锅上的蚂蚁一样盲目地跑来跑去时,对方正悠闲地坐在某一个窗户后愉快地大笑。他在玩一个猫捉老鼠的游戏,看到我被耍得晕头转向,他一定十分得意。而让我真正感到恐惧的却是游戏的尾声,猫在戏弄够了时,会一口将老鼠吞下,对方是否也会在失去耐性时,将我们打入18层地狱?
我决定打个电话问问罗薇的丈夫,来证实我的猜想。
电话拨通后,幸运的是她丈夫正在身边,简单地问候后,我问:“赵月离开德宏是什么时候?”
“5月8号!”对方回答得很干脆。
“你能确定是那一天吗?”我问。
“错不了,那天正好是国际红十字日,我特意到商场给母亲去买了礼物,因为她是一名医生。”
我极力忍住心里的震动,问:“你知道赵所长回江城的事由吗?她应该留下假条之类的。”
对方的回答同样简洁明了:“她说父亲病危,走得匆忙,并没有留什么请假条。”
挂上电话,我沉痛地对李灵说:“根据赵月的时间与事由,她就是杀害赵教授的凶手。”
“你这么肯定吗?”李灵怀疑地问,“她可是教授一手拉扯大的。俗话说,血浓于水,在那个艰辛的年代,赵教授将她抚养成人要付出多大的代价啊!这份恩情比血还要浓了不知多少倍。她怎么会做出如此禽兽不如的行径?”
“教授死亡的时间是在5月8日夜里。”我咬咬牙,告诉李灵说,“但是赵月是在8号离开德宏的,你知道她在离开时给单位的事由是什么?”
李灵困惑地摇头。
我一字一顿地说:“她的事由是‘父亲病危’!”
“什么?”李灵惊呼着跳起来,她抓住餐桌的边沿,“那个时候,赵教授还是好端端的呀,难道她有未卜先知的特异功能?”
“未卜先知?”我缓缓地说,“这只能证实一点,她早就预谋杀害赵教授。所以,在单位里并不避讳地说出那个理由,然后回到江城,将教授约出去实施杀害方案。”
“她这样做岂不是自我暴露?”李灵不解地问。
“这正是她的聪明所在。”我说,“她早就算计好了赵教授死亡的时间,等警方发现尸体时,她并没有在江城现身,而是在第三天才出现在人们视野里。造成一种假象——她是在得到教授死讯后才回来的。而且,警方根本不会想到她会对自己的父亲动手。”
“你的推断一旦成立,那赵月岂不是一个危险人物?”
“岂止危险,简单是一个可怕的恶魔。”我紧紧地皱着眉头,“你知道教授死后,警方尸检报告怎么写的,‘非正常死亡’,就是根本不能确定原因的死亡。从身体组织只发现教授死于窒息,却没有任何外力作用,也没有药物反应。可以这样理解,教授是忍住一口气,把自己给活活憋死的。”
“那你怎么又说凶手是赵月呢?”李灵瞪着眼问我。
我忍俊不禁地笑道:“你呀,说你聪明,有时候傻得太离谱了。用脚趾头都可以想到,人是不可能自个儿憋死自己的,别说是忍一口气,就是自己用手掐,也不能造成窒息死亡。因为窒息死亡与其他死亡方式不同,在死之前会有短暂的休克现象,而人在休克后,肢体会失去力量,所以,一个人想掐死自己,当他处于休克状态时,手指会自行松脱,这样,他的呼吸道重新畅通,身体器官的供氧得到恢复。所以,最多只能休克而不能掐死自己。你这个傻丫头,居然不明白这个道理。”
李灵憋红了脸,嗔羞道:“都是你的分析太精彩了,人家根本就没去注意这些道理嘛。”
我收起笑容,沉下声音道:“让我们费解的是,有什么深仇大恨使得她要置自己的养父于死地。”
“难道是因为双龙钥匙?”李灵轻声自语。
“或许不是如此简单。”我分析道,“假如教授拥有双龙钥匙,就算黑井宝藏被教授获得,她也没必要去加害教授,因为教授拥有这一切,实际上不就等于她自己也拥用吗?”
“也许她想一个人独吞所有宝藏。”
我坚定的否认:“教授年事已高,不管他拥有多少财富,最后的继承人还是赵月,她有必要冒这个险去杀死教授吗?更何况这些宝藏根本只是存在于传说中,谁都没有见过,在得到宝藏之前,她更没理由杀害教授。”
李灵迷惑地摇头:“照此看来,她杀害教授根本就不是为了宝藏,而是另有原因。”
我点点头:“并且这个原因促使她一定要杀死教授,这完全是一种仇恨的表现。”
“仇恨?……”李灵一头雾水。
我知道她心里充满了巨大的疑问,我又何尝不是满腹疑云。
其实,恐惧源于人心,而仇恨的心,总是酿造出最大的恐惧。
第十八章 月芽儿胎记
这一天,谢晓刚刚走进“息壤”的办公室,就有接待生敲门进来,递上一张字条。
谢晓拿起字条,上面只有简单的几个字:下午两点,不见不散。
没有落款,也没有事由,谢晓喊住正要退出的接待生,问:“这是谁留下的?”
接待生恍惚地摇了摇头:“一个女人,看上去三十多岁。”
“她没有留下姓名吗?”谢晓放下字条,漫不经心地问。
“没有,她只是让我把字条亲手交给你,说你自会明白。”
谢晓微微皱起眉头:“这么奇怪,到底是谁呢?”
打发走接待生,谢晓打开电脑,调出所有客户的资料库,从女性客户一个一个地查看。两个小时很快过去了,谢晓合上电脑,迷惑地自语:“资料库上根本没有对上号的,这个女人是什么来历呢,做事这样神秘莫测。”不过,谢晓很快就释然了,“息壤”毕竟是一家心理治疗与咨询的机构,到这里的客户自然是形形色色,出现一些性格怪异行事诡秘的客户,也是正常不过了,并没有什么值得大惊小怪的。
下午两点,谢晓正仰在宽大的办公椅上小憩,激越的门铃声硬生生地将她拖离甜腻的梦乡,她打着哈欠,口齿不清地说声“请进”,然后强打起精神,正襟危坐地直起身子。
门开了,谢晓一眼就看到了接待生背后的女人,她穿一身黑色连衣裙,脸上戴着一副宽大的褐色太阳镜。从她僵硬的唇线里,谢晓可以感受到她镜片后的目光正直勾勾地注视着自己,这种感觉让谢晓心头升起不愉快的情绪。
接待生正要开口,被谢晓抬手止住:“这儿没你的事了,你下去吧。”
来人步伐僵硬地直行到谢晓对面,不请自坐地占据了一张旋转椅,她迎着谢晓的目光,两人对视良久,双方都没有丝毫退让的意图。
谢晓终于忍不住开口问道:“请教芳名贵姓!”
黑衣女人平静答道:“伤心人。”
谢晓在心里“哼”了一声,瞧这架势,大概是武侠言情剧看多了,把现实生活也当成是一幕大戏来过了,自称“伤心人”,是不是住在“绝情谷”之类的与世隔绝的地方。再看对方全身上下清一色的黑色,连指甲油都是那种紫黑色的,似乎要把自己严严实实地裹在黑色的阴影里。
谢晓微皱眉头,对方既然不愿以真实姓名示人,必定有其苦衷,作为心理抚慰师,自然也不能过于计较,于是露出轻松的笑容,随口问道:“你觉得我们这里的环境怎么样?”
黑衣女人依旧是一张扑克脸:“不错!每一个看到这里的人,都会感觉恬静舒雅,心理上的紧张就在不知不觉中消除了许多。”
“这就是我们刻意追求的效果。”谢晓试探对方,“你是朋友介绍过来的吗?”
女人不言不答,只是缓缓地摇摇头,谢晓可以清楚地感到她镜片后的目光一直没有离开自己的脸,这让谢晓极不舒服,似乎脸颊上有只不知名的小虫在爬行,麻麻的,痒痒的,搅得心里泛起一股无名的烦躁。
谢晓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压下了心头的浮躁:“那么,你不会认为我们这里是一处休闲会所吧?”
黑衣女人扬了扬下巴:“我知道‘息壤’是一家心理诊疗所,这正是我来这里的缘故。”
谢晓绷紧的心弦松弛了下来,既然对方知道,自己也就不必费尽口舌去解释,那么,现在,谢晓就可以把她当作一个寻求心理帮助的对象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