菲洛·万斯探案集:班森杀人事件-第2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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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友善的向凡斯躬身为礼便走了出去。
马克汉一言不发的坐在那里数分钟之久,“妈的,凡斯!”他生气的说,“这个案子越来越麻烦,我感到筋疲力尽了。”
“你不应该把它看得这么重,亲爱的老友,”凡斯轻松的忠告,“为琐碎之事伤脑筋是无益的,常言道:‘日光底下无新事,天下本无事,庸人自扰之。’战争中有几百万人丧生,也没见你为了这个事实侵蚀损坏你的脑细胞;现在一个下流无用之人在你的管区内被好心人杀死了,你就通宵不寐彻夜不眠,我的老天!你实在是个表里不一的人。”
“表里不一——”马克汉正准备回嘴,凡斯立刻打断他。
“不要背爱默生的名句给我听,我喜欢另一位文艺复兴运动领导者之一伊拉斯谟斯的作品,你实在应该读一读,它会令你全身舒畅,这位荷兰籍教授绝对不会因艾文这种人被毁灭而悲伤。”
“我不像你,”马克汉大声说:“是老百姓投票选我担任这项职务的——”
“是啊——‘至高无上的荣誉’,”凡斯说:“但是不必神经过敏,就算上尉无罪释放,你至少还有五位可疑嫌犯:普拉兹太太、范菲、欧斯川德上校、郝芙曼小姐和班宁夫人。对了,你为何不将他们全部逮捕,让他们一一认罪,希兹会因此而兴奋得发狂。”
马克汉没有心情理会他的嘲弄,凡斯轻松的语气好像给他莫大的抚慰。
“如果你想知道,”他说:“我正打算这么做,只是我不能确定要先逮捕哪一个。”
“顽固的家伙!”凡斯接着问:“你打算如何处置上尉?如果你释放他,他一定伤心欲绝。”
“我恐怕他一定要伤心了,”马克汉拿起电话,“我现在就下令。”
“等一下!”凡斯伸手阻止他,“先别结束他所享受的折磨,至少让他再多快活一天。我有个想法:把他独自关在牢里对我们最有利。”
马克汉无声的放下电话,我注意到他越来越信任凡斯,并非因为他的困惑无助,而是他认为凡斯知道的比说出来的要多。
“你有没有试着了解范菲和他的情人在这个案子中所扮演的角色?”凡斯问。
“和其他数千个难题一样——有的,”对方急躁的回答,“但是我越试着想解决,事情反而变得更深奥。”
“大体上看来,亲爱的马克汉,”凡斯谴责他,“人类所面临的事并无任何奥秘,只有难题,而所有人类的难题都可以从他人身上得到解答;这需要人类思想得到的知识,再将此知识衍伸至行为上,就这么简单。”
他瞄了一眼时钟,“不知道史提查班森帐簿的情况如何,我有些迫不及待想听听他的报告。”
马克汉受不了了,凡斯的暗示和讥讽终于击溃了他的自我控制,他挥拳用力捶打桌面,“我受够了你这种目中无人的态度,”他大声抗议,“你一定知道一些事情,要不然就是一无所知。如果你一无所知,拜托你不要再做这些迂回的暗示,算是帮我的忙。如果你知道一些事情,你最好从实招来。自从班森被杀死之后,你就不断的做模棱两可的暗示。”
他坐回椅子上拿出一根雪茄,在他剪断雪茄和点燃的这段时间里,他的头一次也没有抬起来过,我想他是为了自己的大发雷霆感到不好意思。
凡斯若无其事的坐在一旁,终于他伸了伸腿,意味深长的看着马克汉。
“马克汉,我一点也不怪你,整件事情实在是令人愤恨,但是现在是该将此案了结的时候了。你知道,我从未存戏弄之心,事实上,我有一些有趣的主意。”
他站起来打了一个呵欠,“今天天气热得出奇,但是该做的事还是要做。你知道我是一个高贵的年轻人,你又是正义的化身,我真希望能在凉爽的天气下进行这些事。”
他将马克汉的帽子递给他,“来吧,凡事都有定数,万物皆有定时,请知会史怀克,你今天办公时间到此为止,我们将去探望一位女士——圣·克莱尔小姐。”
马克汉理解凡斯戏谑的态度不过是一种伪装,背后有他正经的目的;他也知道凡斯会按照自己的方式将已知和存疑之事告诉他,不论实情是多么迂回间接和不合情理。再者,自从揭穿了李寇克上尉纯属虚构的自白后,只要能够找到真相,他愿意接受任何意见,所以他立刻唤来史怀克,告诉他下班的讯息。
十分钟后,我们已经搭地铁在往河滨大道的途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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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女士的解说(1)
六月十九日,星期三,下午四点三十分
“我们目前所进行的探索行动或许有些冗长沉闷,”在我们进城途中,凡斯说:“但是你必须和我一起坚持下去,你无法想像我手中的工作多么难以处理和乏味,我虽然未到自怜自艾的年纪,但我几乎想让犯人逍遥法外。”
“能不能告诉我,我们为什么要去拜访圣·克莱尔小姐?”马克汉认命的问道。
凡斯急切的答道:“当然可以。我认为你最好澄清一下与这位女士相关的几项疑点。首先是手套和提袋,你应该记得郝芙曼小姐告诉过我们,在班森被杀当日,曾有一位小姐去拜访过他,少校还偷听他们的谈话,我怀疑那人就是圣·克莱尔小姐。我好奇的想知道那天他们在办公室内到底谈了什么,为何她不久后又返回。还有,为什么她当天下午又赴班森府上喝下午茶?在谈话过程之中,珠宝盒扮演了什么样的角色?还有其他的,譬如:上尉为什么把枪藏在她家?他为什么相信是她杀了班森——他真的这么认为,你知道的。她又为何从开始就认定他有罪?”
马克汉怀疑的看着他,“你以为她会说吗?”
“希望很大,”凡斯回答,“她的爱人骑士因自认杀人而入狱,她应该会卸下心理的重担……但是你不可以恫吓她;警方所用的那套交叉讯问手法,我保证对她无效。”
“你要如何引出你所要的资料?”
“像画家一样循序渐进,但必须更优雅更有礼貌。”
马克汉考虑了一下,“我想我还是置身事外,让你单独进行苏格拉底式的对谈。”
“明智的决定。”凡斯说。
我们到达时,马克汉在对讲机里表明有重要事情找她,圣·克莱尔小姐不假思索的开了门,我猜想她正为了李寇克上尉而忧虑不安。
我们在她可以俯瞰哈德逊河的小客厅内坐下。她坐我们对面,脸色苍白,双手虽然交握但仍轻轻颤抖,她先前的冷静已不见了,双目显示出睡眠不足的现象。
凡斯直接切入主题,语气轻率无礼,却立刻纾解了紧张的气氛,为我们的来访平添一些无理。
“我很抱歉的告诉你,李寇克上尉已经笨得承认是他杀了班森先生,但是我们并不十分满意他的诚意,我们无法知道他究竟是个十恶不赦的恶棍还是个具骑士精神的情圣。他的供词在某些重要的细节上交代不明,最让人不明所以的是——他将班森那间丑陋的客厅内全部电灯关熄,用的却是个不存在的开关。所以我怀疑他虚构这些情节的目的是为了保护一个他以为有罪的人。”
他头部稍稍转向马克汉,“检察官同意我的看法,但是你知道,一旦法律观念深植脑中,是几乎不可动摇。你应该记得,只因为你是班森死前最后一个见到他的人,加上其他几个不相干的理由,马克汉先生就认定你与这位先生之死有关。”
他恶作剧的对马克汉谴责的一笑,继续说道:“圣·克莱尔小姐,你是唯一能够令李寇克上尉奋不顾身保护之人,而我认为你是无辜的,所以你愿意帮助我们澄清一些你与班森先生交往情形的疑点?这些资讯不会带给你和上尉任何伤害,却很可能帮助马克汉先生厘清上尉是否无辜一事。”
凡斯的态度对女人起了很大的镇定作用。我看得出马克汉虽然没有出声,但内心却因凡斯的责难气愤不已。
圣·克莱尔小姐盯着凡斯看了几分钟,“我不知道为什么应该相信你,”她坦白的说:“但既然李寇克上尉已经认罪——当他上回跟我通话时,我就有预感——我看不出有任何拒绝回答你问题的理由……你真的认为他是无辜的吗?”
这个问题好像一个发自内心的呼喊,她的感情击溃了理智。
“我真的相信,”凡斯严肃的承认,“马克汉先生可以告诉你,当我们离开他办公室前,我曾为了释放李寇克上尉与他争辩,只有你的解释能够说服他这不是明智之举,所以我请求他同来。”
这段话的语气和态度激励了她的信心,“你想问我什么?”她问。
凡斯再度谴责的看了马克汉一眼,后者正努力的抑制心中怒火,凡斯回过头来对女人说:“首先,请你解释一下你的手套和提袋为什么会出现在班森家中?这是检察官心里最百思不得其解的事。”
她坦白直接的望着马克汉,“我应班森先生之邀和他共进晚餐,我们闹得非常不愉快。回家途中,我对他的憎恨到了极点,所以在经过时代广场时,我要司机停车,独自一个人返家。因着我的愤怒,忘记了手套和提袋,等班森先生车子开走后,我才发现自己的损失,我身无分文只好走路回家。既然我的东西在他家出现,一定是他带回家了。”
“我一直都是这么认为的,”凡斯说:“老天!——这可是一大段长路呢!”
他转向马克汉,嘲弄笑着说:“真的,圣·克莱尔小姐不可能在一点钟以前回到这里。”
马克汉笑了笑,没有回答。
“现在,”凡斯继续说:“我希望知道晚餐之约是在什么情况下进行的。”
她的面色一沉,声音仍保持平静,“我在班森的证券公司赔了很多钱,我的直觉忽然告诉我,他故意看着我赔钱,如果他愿意,可以帮我再赚回来,”她的眼睛望着地面,“他骚扰我已经有一段时日,我从没有对他采取过任何卑鄙的手段。我去他的办公室,直接告诉他我的怀疑,他说如果当晚能够与他共进晚餐的话,到时可以详谈。我知道他的意图,但我已经绝望得顾不了一切,于是我决定赴约,盼望他能够高抬贵手。”
20女士的解说(2)
“你告诉班森先生晚餐约会在几点前必须结束吗?”
她惊讶的看着凡斯,毫不犹豫的回答,“他说要尽情欢乐一晚,但是我告诉他——十分坚决——如果我赴约,一定在午夜十二点离去,这是我参加所有宴会的惯例……”她加上,“你知道,我很用心的学唱歌,不论是何种场合,我一定在午夜前回家,这是我对自己的要求和承诺。”
“令人赞赏的原则!”凡斯评道:“你所熟识的人是否都知道你这个习惯?”
“是的,大家还给我起了一个外号叫‘灰姑娘’。”
“欧斯川德上校和范菲两人也知道?”
“是的。”
凡斯思索了一会儿,“如果那天晚上你和班森先生约好共进晚餐,你为什么又去他家喝下午茶呢?”
她的面颊上范起红潮,“这并没什么大不了,”她宣称,“那天我离开他办公室后,忽然后悔答应他的晚餐邀约,我曾回去找过他,但他已下班,所以我到他家,请求他不要逼我履行承诺。他大笑着,坚持我先喝下午茶,再叫了一辆计程车送我回家更衣,他大约七点半钟来接我。”
“当你恳求他不要勉强你履行承诺时,你以为李寇克上尉先前的威胁吓阻了他,结果他告诉你上尉不过是虚张声势罢了。”
女人显然吃了一惊。
“是的。”她低声说。
凡斯温和的对她一笑,“欧斯川德上校说他曾在餐厅遇见你和班森先生。”
“是的,我觉得无地自容,他清楚班森先生的为人,几天前还警告过我。”
“我一直以为上校和班森先生是好朋友。”
“他们曾经是——直到一星期前。上校在班森先生最近主导的股票投资计划中损失比我还要惨重,他强烈的暗示我,班森先生为了自身的利益,故意误导我们。那晚在餐厅里,他甚至没有跟班森先生打招呼。”
“那些陪伴你和班森先生喝下午茶的珍贵石头又是怎么回事?”
“贿赂,”她答,藐视的笑容比声色俱厉的指责更道出对班森的不屑与不满,“这位先生想利用它们改变我的心意,他拿出一串珍珠项链给我晚餐时配戴,但被我拒绝了。我还被告知,如果我表现良好,就能拥有像这些一样珍贵的珠宝,或者在二十一日那天可以得到现有的这一批。”
“是了——二十一日,”凡斯笑了,“马克汉,你听到了吗?林德的期票二十一日到期,若付不出钱来;这批珠宝就会被没收。”
他再次对圣·克莱尔小姐说:“班森先生有没有带着珠宝去晚餐?”
“没有!我想我拒绝了珍珠项链挫了他的锐气。”
凡斯暂停了一会儿,用讨好的口吻说:“告诉我关于枪的情节——”
她一点也不怕被连累,“谋杀发生后第二天早上,李寇克上尉来告诉我他曾在前夜十二点三十分时去过班森的家,打算杀了他,但是他看见范菲先生在门外,所以打消念头返回家中。我怕范菲先生见到他,所以我要他把手枪拿到我家来,如果有人问起,就说在法国弄丢了……我真的以为是他杀了班森先生,为了怕我担心故意对我说谎。后来,当他从我这儿把枪取回并丢入河中时,我就更加肯定了。”
她微弱的对马克汉笑了,“这就是我为什么拒绝回答你的问题,我希望你以为是我下的手,这样你就不会怀疑李寇克上尉了。”
“但是他根本没说谎。”凡斯说。
“我现在知道了,我应该早就发现的,如果他真有罪,他不会把枪交给我的。”
她两眼含泪,“可怜的人!他去认罪是因为他以为是我干的。”
“这就是整个事件的来龙去脉,”凡斯点头,“但是他以为你的武器会是从哪里得来的呢?”
“我认识许多军人——上尉和班森少校的朋友,去年夏天我曾因好玩,在山上练习过射击,这个理由已经够了。”
凡斯站起身谦恭有礼的行个礼,“感谢你的慷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