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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部分

琳琅-第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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床边罩着一层纱帐,还未撩开。可以隐约看见敬宣半卧在后面的身影,模模糊糊的。
空气里飘着淡淡的药味。
“陛下龙体不适?”
敬宣伸手拿了床头的一杯水,喝下润了润喉咙,才道:“无事,安神的药罢了。”他见到静亭就这么堂而皇之地出了流芳殿,也没有什么特别惊讶的表示。想来是打算先和楚江陵谈正事,之后再和她算账。
“皇姐,楚爱卿,你们见朕何事?”
楚江陵自然要客气一下:“请殿下先说罢。”静亭道:“没关系,大人先请。”她以为还要客气半天,没想到楚江陵立刻点头:“那么臣先说了。”
她还有点没反应过来。
这时候,楚江陵已经走到敬宣床前,跪下:“圣上,求您放静亭公主出宫吧!”
静亭瞪大了眼睛。
……他知道她被囚禁?
这个求情,是顺道的,还是专程的?
还没等她想明白,就听敬宣咳嗽起来。楚江陵回头,一把夺过她手中的绢帕:“臣知不该欺瞒圣上,可此事实在于礼难容,圣上恕罪!臣与公主倾心相许,情投意合。这条绢帕是臣赠与公主,诗句是为传情,绝非公主轻视陛下!”
静亭摸了摸自己的耳朵,有点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
他,楚江陵,完完全全说了她要说的话!

21 君王

敬宣显然也是被呛到了,猛地咳嗽了几声。
楚江陵回头瞪了静亭一眼,示意她别只在那里站着。静亭这才反应过来,也跟着跪下。
虽然过程与预想不同,不过结果是一样的。
“陛下……”静亭轻轻唤了一声,嗫嚅半晌,“之前我隐瞒不说,就是因为身份的考虑。其实,就是、就是这样……”
楚江陵适时接上:“臣也知此生与公主绝无可能,只是情到深处难舍难分,才会有这样一桩荒唐的事。请圣上治臣之罪,莫再让公主为难了!”
敬宣挪动了一下,但是并未起身。
“如此说来,那绢帕是你二人的信物了?”
感谢上苍,他没有在“信物”前加上“定情”二字。否则静亭都不知道自己是否把持得住。
忙点了点头:“是这样,静亭也曾送过楚大人一条。”说着杵了楚江陵一下,让他赶紧把证物拿出来。
“臣……未带在身上。”
静亭只好又低下头,撒娇道:“你讨厌……”
然后明显地感觉楚江陵全身僵硬了。半晌,才听他说道:“臣……恳请圣上放公主出宫去。臣今后定不敢再对公主有半分肖想!”
静亭轻轻“嗯”了一声算是赞同,然后梨花带雨地默在一旁。
敬宣一时没有说话。
静亭和楚江陵就也不说话,过了不知多久。“朕应了,无事就下去吧。”
楚江陵叩首起身。静亭膝盖都跪麻了,一瘸一拐地跟在后面,却听纱帐中的声音又传过来:“皇姐留下。”
楚江陵转过头,顿了一下,将手中的绢帕塞给她。留了一个喻意不明的眼神,走出去了。
殿内一时又陷入了寂静,静亭忍着疼重新跪下:“陛下有何吩咐?”
敬宣却不答话。
屋里又陷入了沉默,外面有宫人轻轻走动的声音。房内只余点滴的更漏,一下一下,冷清又规律。
许久之后,敬宣才用手支了身体,从床上坐起来。
“皇姐以为,你们说的话,朕会相信?”
静亭心里咯噔一下。
敬宣没有将纱帐挑开,她看不到他的表情。只听那有些阴鸷的语气说道:“楚江陵好大的气魄,明知皇姐你男宠无数,却还能一见倾心。不知他堂堂廷尉,肯不肯纡尊入赘你公主府呢?”
他一句话就找到了她和楚江陵的解释中最大的疑点,之一。
没等静亭说话,他又迅速指出了疑点之二:“何况皇姐当日,难道不是进宫参加春会的?居然会将情郎的信物呈到太后面前,真是让朕百思不得其解。”
你百思不得其解?那就对了,我也百思不得其解。
她有点头疼地想道,楚江陵说起来是个不错的人,品性不坏。但是经过这几次看他行事,不难发现他有一个毛病,这人容易冲动。
就比如他把他母亲的绢帕给静亭这件事——一件他经常带在身上的东西,他自然是知道上面有字。但是他把它给静亭的时候却没有想到那句诗有什么问题,甚至也没提醒她一句;在比如他今天的这个求情,一番解释很不耐深究……要是她内心再阴暗一点,一定会以为楚兄成心在害她。
她本来想的说法是:楚江陵不知道她的绢帕是要拿去春会上的,当她偶然在宫里和她碰面,和她闹着玩(……)悄悄给换掉了。这样听上去虽然还是有点胡扯,但是至少不是太离谱。况且那天楚江陵确实也是来过谆宁殿附近,敬宣应该记得的。
结果让他这么一解释,她这一套就不成立了。
敬宣冷冷哼了一声。
论起欺君,皇姐真是天下第一人!”
静亭没有抬头,肩却轻轻颤抖了一下。但说完这句之后,敬宣又沉默了下去,躺回床上。直到外面人来问要不要传晚膳,他都没有说一句话。
静亭揉了揉跪疼的膝盖,回了宫人:“陛下歇着呢,都出去。”
宫人出去后,还是没有听到敬宣发话。她试探地叫了他一声,也得不到应答。于是大着胆子站起来,撩开了床帐。
真的是睡着了。
敬宣和她长得不像。整个脸型偏窄,眉很英气。只是他抿着唇的时候,这样的面容却会显得格外脆弱。
就像现在。
他的眉紧紧皱在一起,面色也是不甚好。静亭伸手过去探了一下他的额头,全是冷汗。她这些年来很少有觉得自己除了是个公主外还能扮演什么其他的角色,此时却突然想到,她还是他姐姐。
尽管她觉得敬宣如果管她叫“姐姐”,要比叫“皇姐”顺耳一百倍,但是顺耳和习惯并不是一回事。
就在这时,他突然握住了她的手。
静亭吓了一跳,不知是否应该抽出手来。但很快发现他根本没有醒,攥着她的手翻了个身,将脸埋入枕中。
“父皇……”
他低声喃呢。
静亭怔了一下,由他握着手,没有动了。
可是她不动,过了没多久,敬宣还是警觉了。身边多了个人,他很快就悠悠醒转过来。
睁开眼睛望着她,目光似是波动了一下。
“皇姐。”
静亭忙抽手,“陛下方才睡了,错过了晚膳。我这就去叫人。”
敬宣却用力抓住她的手。不看她,却抬眼望着龙翔凤翥的帐顶。
“皇姐,朕好累。”
静亭的手轻轻颤抖了一下,但是没有动。他看上去确实很累,她过了一会儿,才说道:“陛下请先休息,我叫人去传膳。”敬宣又盯着帐顶瞧了半天,才道:“朕这里不用人了,皇姐回流芳殿罢。”随后他松开了手,“过几日,朕就放你回府去。”
静亭心里一松:“谢陛下。”
行了个礼,转身向外走。敬宣又把她叫住:“别让外面人进来。”
“是。”
“往后若是云嫔再找皇姐的麻烦,你便随便找个由头废了她罢。”
静亭皱眉,后妃的废与立,难道不是只有圣上说了算么?
转念一想,立刻明白。敬宣惜字如金,他说的“废了”——就是字面上的意思,就是让她,直接把这人弄成废的。
打了个寒战:“……好。”
掀开帘子走出内殿,外面远不及里面冷,她却依旧觉得满身的寒意。
敬宣竟然是这样对待他的宠妃的。
他谁也不信,不信朝廷众臣,不信太后妃子,也不信静亭。唯一会在梦中无意识地叫出父皇,却是因为父皇已经过世——只要是活着的人,他就不会相信他们。
谆宁殿檐下的灯被吹得摇摇晃晃,宫苑深深,一团又一团微弱的光亮在其间移动,但是很快又消逝。这座宫殿与这座皇城,最美不过于此,它轻而易举地拥有那么多人在梦中追求的、高不可攀的华贵与苍凉。
常公公见她出来,一脸担忧地走上前:“公主,圣上他如何了?”
“他很好。你们不要进去了。”
她紧了紧身上的衣服,快步走回流芳殿。
回去之后,又过了两天,静亭才从宫人口中得知,原来她被圈禁在流芳殿的事情,不仅外面的人不知道,就连太后和嫔妃都是不知道的。
但是自那日和敬宣“澄清”了之后,他就放出了一道口谕,说请静亭公主进宫小住几日。然后秘密撤销了她出门的禁令。
所以在宫中人看来,她真的是从那一天开始,进宫“小住”的。
于是流芳殿开始热闹起来。
敬宣后宫的嫔妃,这回她算是认全了。短短两天时间,几乎每个嫔妃都上她这里来过一趟,先对她前一阵惹怒了圣上表示同情与惋惜,随后恭贺她与敬宣重归于好,最后再悄悄地嘲讽她不要太得意。送上一点香囊糕点宫扇之类的东西,翩翩而去。
静亭叫人将她们送的东西都收起来,不予回应。
第三天,云嫔也不落于人后地来了。她性子欠温柔,而静亭在春会的那天看起来还是蛮好拿捏的,所以云嫔胆子不小,做了一件极符合她智商的事——在公主的地盘上,把公主骂了一顿。
静亭则叫人将她拖下去杖责二十。
后宫的杖责说来还是不算太重的,二十杖并不能真的废了一个人。静亭小的时候,一年到头加起来就被杖责过不少于一百下。但是云嫔再外头叫得撕心裂肺,让她不由得开始怀疑此杖责非彼杖责。照这么打下去,人没事,嗓子也得喊破了。
二十杖没有打完,她就已经实在听不下去,招来侍卫:“把她弄回去吧,要有什么人问起,就说是本宫打的她。”
云嫔哭喊着被送了回去。
但是这回,她再也不敢去找静亭不痛快。
静亭在流芳殿里清净了两天。却又很快听说,云嫔原来是在闹绝食,还梨花带雨地跑到谆宁殿去找敬宣哭诉。
真是自作孽,不可活。
果然,敬宣一怒之下,将云嫔打入冷宫。又过了几日,听门外扫地的宫女悄悄说,云嫔,被秘密赐死了。
她就突然想到了敬宣那日握着她的手,说“朕好累”的神情。
她想应该是不能怪他的。可是,又不知道应该去怪谁。
天气渐渐热了。
静亭被放出宫的那天,恰是小满节气。外面淅沥沥地下着雨。
穿过回廊,正巧碰见花园的另一边走来的楚江陵。他正撑着伞走着,许是因为冷,面色略显苍白。
见到她的时候,他怔了片刻,随即走了过来。
“臣送殿下出去。”
静亭点点头,道了声多谢,走到他伞下。“大人最近似乎常常来见陛下?出了什么事么?”
“军国事而已。”他的表情在说“你不要管了”。
“那……陛下最近,是不是很忙?”
“陛下何曾有不忙的时候。”他侧过脸来瞥她一眼:“倒是你,公主殿下,不如管好自己的事情。臣可没有第二次清誉来给殿下解围。”
静亭瞪他:“我这都是因为谁啊?”
楚江陵不语。
半晌才低声笑出声:“既然是‘生死之交’,殿下又何必太计较。”
静亭也笑出来。
两个人走了不多时,已经到了宫门前。守卫问明了静亭出宫的原因,便将沉沉的宫门打开。地上溅起一片水花。
楚江陵抬眼望了望门外,回首对她道:“有人来接你了,江陵就送到这里。”

22 春会的尾巴

静亭穿过宫门向外看。
只见一片雨幕中,湛如撑着伞,站在阶下。
即使隔了这么远,她依旧一眼就认出了他。细佻而白皙的只见握着伞柄,他撑了一柄青色的伞,却穿着一件淡紫色的衫子。在雨中更显得单薄了些。
见宫门打开,他一步步走上台阶,从楚江陵伞下让了静亭过来。
静亭隐约感觉这两人应是认识的,否则方才楚江陵也不会一见到湛如,就知道是来接她的。
湛如的目光却只是淡淡地在楚江陵脸上扫过,停顿了片刻,就转了开。低头对她说:“公主,走吧。”
楚江陵没有说话,向她点了点头便转身离开。
宫门缓缓关上。
湛如说马车停在不远的民巷里,两个人撑伞走过去。其间她问了他是如何知道,她今日会出宫。湛如道:“符央说的。”
“……符央又是如何知晓?”
“那就不知了,许是圣上说的。”
还挺复杂。
皇城外的路上没有其他的行人,地上的水花溅起,沾湿了静亭的裙角。
沉默了片刻,忽听湛如轻声开口:
“不管怎样,公主回来就好。”
她一怔,转头去看他。他的面容衬着背后雨幕的颜色,睫毛低垂,鼻梁秀挺。他的面色十分平静,见她望过来,便对她笑了笑。
雨下大了些,风吹着单薄的夏裳,身上有些冷。但是靠着他的那半边,风却吹不透。虽然他身上亦没有什么温度。
这样走了一会儿,她突然唤道:“湛如。”
“嗯?”
他说这个字的时候,尾音斜斜挑上去。听起来竟有些妩媚。
静亭被自己脑海中冒出的这个形容给吓到了。
“怎么了,公主?”湛如没有等到她说话。但静亭实则也不知道应该说什么,她只是想叫叫他——至于要说什么,她并不想说什么。
片刻,她才想到一句话:“……你身上湿了。”
伞并不大,而又是斜在她头顶的。他身上那半边早已湿透。
湛如道:“那你靠我近些。”
静亭被这句话噎了一下,半晌也没说出话来。隔了一会儿,湛如才终于侧过头来,望着她轻笑出声:“我这只手要撑伞,难道还要我搂着你么?”
她大概是脸红了,因为湛如笑了一笑,又转开头去。
之后很久,她才对他方才的行径有所了悟。转过眼怒瞪他:“……你再调戏你主子试试。”
回府之后,静亭还没来得及换衣服,就听说左青和符央来了。
符央是来和她说这几天朝堂局势变化的。最近,朝廷接到了一个比较重要的消息。契丹使者,即将到访了。
这件事情是有前情的,还得从上个月开始说。关外的春天总是来得比较晚,上个月,边关的积雪开始融化。在关外蛮荒之地饿了一整个冬天的契丹人,也开始活动。几个小部族的人闯进了几座边城,抢了大批粮食和布匹,并且伤了一些人。
契丹人不事生产,大部分物资来源都是靠本朝的赏赐。不过去年冬季关外天气格外恶劣,几场雪灾下来,契丹的物资所剩无几。不得不等一开春就杀进关内来抢。
但是只是抢东西还好说,伤了人,就有些麻烦了(虽说抢东西很少有不伤人的)。边陲小官管不了这事,跑到中央来哭诉,敬宣也不胜其烦。最后一拍板,叫契丹来人。
圣旨拟了,上个月就发了出去,但是直到最近两天,契丹那边才慢悠悠地有人开始动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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