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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部分

秘藏1937-第4部分

小说: 秘藏1937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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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方隐锋淡淡说道:“兄弟,闹够了没有?赶紧走吧。”

  刀疤脸怒道:“他奶奶的,你哪里冒出来的,多管什么闲事?”

  方隐锋不急不恼,从钱夹中抽出一张照片,道:“识相一点,别为难这位小姐。否则的话,我让你们从巡捕房中躺着出来。”

  刀疤脸看了一眼照片,气势顿时馁了,转身拉起女人和孩子,道:“走啦。”

  那女人气急败坏道:“难道算了吗?你……那是到手的钱哪!”

  刀疤脸大叫一声:“奶奶的倒霉!少废话,走啦!”连拉带拽,骂骂咧咧地走了。

  茹淡月等他们走后,才看出端倪,道:“他们是一伙儿的?”

  方隐锋一笑,道:“上海滩什么人都有,什么事都会发生。你一个姑娘,要学得小心一点。”

  茹淡月望着照片,道:“这是什么照片,他们怎么看一眼就吓跑了?”

  方隐锋道:“我与租界华人探长冯一龙的合影。”见茹淡月一付不解的模样,又道:“在租界的地面,凡与巡捕房长官有交情的人,帮派的混混都不敢轻易着惹。”

  茹淡月若有所思,道:“你早已看出这是一个骗局,才会拦着我不去抱那孩子。”

  方隐锋道:“在上海住得久了,自然能看出一些门道。好了,这事过去了,不要再去想它,咱们回家吧。”

看不见的线索(3)
茹淡月住在弄堂深处,房间不大,收拾得十分整洁。房里有一扇朝西的窗,阳光从这窗里投射进来,照着房中一张棕绳绷床,床上没架帐子,叠着二条洁净的青布被褥,床边的桌子上放着圆镜、梳妆盒和女人用的胭脂香粉。茹淡月脸红道:“太乱了,您可别笑话。”将椅子上的几件洋布衬衣、裙子收进衣柜,一边请方隐锋坐下。

  方隐锋见她殷勤招待,心里有些不好意思,道:“我呆不长,坐一会儿就走。你千万别客气。”

  茹淡月道:“要的,要的。方医生是客人,我去沏茶。”不等方隐锋谦让,从桌上拿起一把宜兴小茶壶,将喝了一半的茶水倒掉,重新沏了一壶,端给方隐锋。

  方隐锋正觉得口渴,也不客气,接过来猛吸一口,从响声里就可以判断出,这一口已经把茶水全都吸干了。

  茹淡月微微一笑,道:“茶,可不是这么喝的。”

  方隐锋揭开茶壶盖子,看了看剩下的茶叶,水是温热的,很浓,道:“来点解渴的,给碗凉水也行。”

  茹淡月道:“给客人喝凉水,太失礼了。茶有的是,您慢慢喝。”她到小厨房里找了一个大搪瓷杯子,抓了一把茶叶,沏了一大杯茶交给方隐锋,道:“给,使劲喝吧!”

  方隐锋喝了几口茶,放下杯子,将小铁箱放在桌子上,道:“我来找你,是受人之托,把这个铁箱交给你。”

  茹淡月奇道:“给我的?是谁托您给我送来?”

  方隐锋道:“一个姓尹的先生。”

  茹淡月摇了摇头,道:“我在上海除了几位要好的同学,没有别的亲人。您说的尹先生,我从来没听说过,他为什么送东西给我?”

  方隐锋愣了愣,道:“这事越来越离奇了,想不到你也不认识尹先生……”顿了顿,又道:“茹小姐,也许你还不知道,我们可能都卷进一场凶杀案件。下面我给你看的东西,非常残酷和血腥,你要有个心理准备。”

  茹淡月见他说得十分郑重,一颗心不禁悬了起来,点头道:“是,您说吧。”

  方隐锋取出那叠照片,道:“照片上的人就是尹先生,你仔细看看,以前见过这个人吗?”

  茹淡月看了一眼照片,一下子闭上了眼,过了一会儿,才慢慢睁开眼睛,将几张照片一一看完,花容失色,低声道:“他……死了吗?死得这么惨!”

  方隐锋暗暗一叹,他本不愿让这些血腥的画面惊扰到这个单纯的姑娘,但是这些照片是唯一的线索,不能不拿给她看,道:“这位尹先生在死前的几天里,一直在关注你。也许他有什么话想跟你说,只是没等到开口,便被人杀害了。”

  茹淡月道:“他……为什么关注我?我不认识他,也从来没见过他。”

  方隐锋道:“凡事必有原由,绝不会无缘无故地发生。”目光回那个小铁箱上,道:“也许秘密就在箱子里,我可以打开它吗?”

  茹淡月道:“当然。”

  方隐锋从衣袋中取出一把改锥,插入锁扣,用力一扳,将锁撬开,道:“行了。”打开箱盖,只见箱中塞满了碎木屑。方隐锋把手插入木屑中摸索,摸到一个半圆形的金属片,取出一看,是半枚太平天国的龙凤大花钱,通体为黄金所铸,径长一尺,平托在掌心,十分压手。方隐锋对太平天国的钱币不算陌生,但是这么大的纯金制钱,还是第一次见到。

  茹淡月道:“这是什么?”

  方隐锋道:“太平天国的龙凤大花钱,纯金铸造,非常罕见。”

  茹淡月道:“为什么只有半枚?”

  方隐锋道:“不知道,想必自有深意。”将龙凤大花钱举起,对着阳光仔细查看,只见钱币从中而断,断口锋利,断纹却很凌乱,应是被人用钢锯锯断。他将箱中的木屑倒空,反复找了几遍,却没发现其它的东西。

  见方隐锋脸上流露出失望之色,茹淡月道:“怎么?”

  方隐锋苦笑道:“蹊跷的事太多,我脑子里杂乱无章,理不出丝毫头绪。”

  茹淡月道:“如果理不出头绪,且放一放再说。反正我是不认识尹先生的,也许他认错了人。”话才说完,摇了摇头,自己也不相信对方会认错人。

  方隐锋知道她在安慰自己,笑道:“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再大的秘密也有破解的时候,不必急于一时。”说完站起身,道:“我先走了,如果查到什么线索,我会通知你。”

  茹淡月将他送出家门,两人弄堂外分手。 电子书 分享网站

看不见的线索(4)
方隐锋本想回家,走到一半路,想到素芳母女刚搬了新家,还有不少力气活儿要干,于是改变主意,转道来到素芳家。

  刚进家门,只见屋中坐着一个军官,身材魁梧,仪表堂堂,肩头佩带着上校肩章。方隐锋先是一愣,而后又惊又喜,大声道:“天厚兄,哪阵风把你给吹来了?”

  那上校笑道:“方医官,找你可真不容易。我先找到你的诊所,没人,又找到你家里,还是没人,幸亏你诊所里陈护士告诉我这个地址,不然的话,咱哥俩今天是见不着了。”

  方隐锋道:“我早已不在军界混了,你还叫我医官?”

  上校道:“我不管你现在干什么,我就叫你方医官。在我心里,你既是医、又是官,当兵的不敬长官还成?”

  方隐锋拿他毫无办法,转身给林素芳介绍道:“他叫熊天厚,外号熊瞎子,三十六师二一一团团长。当年他干营长的时候,我是军医,我们俩在一个锅里喝过稀饭,在一个战壕里躲过子弹。”

  熊天厚一挺胸膛,向林素芳敬了一个标准的军礼,道:“弟妹。”

  林素芳羞得脸通红,道:“我们还没结婚呢?”

  熊天厚呵呵一笑,道:“早晚得结婚,这声弟妹,我提前叫了。”回手在方隐锋肩头重重一拍,道:“我与方医官不是一般的朋友,是生死至交!当年在战场上,我被一颗子弹打穿了小腹,身上血流掉了一半,是方老弟给我输的血,又替我缝合伤口,我才拣了一条命。我身上流淌着他的鲜血,用军人的话说,这是过命的交情。”

  方隐锋淡淡说道:“多少年前的事,还提它做什么?”岔开话题,道:“西安事变后,三十六师不是调防西安了吗?你怎么跑到上海来了?”

  熊天厚道:“三十六师是首都守备师,一旦发生战事,当以保卫南京为首责。上海是南京的门户,在这个非常时期,必须要有一支能打硬仗的队伍顶在沪上。”

  方隐锋关切问道:“全师都开过来了吗?”

  熊天厚道:“我们团是先遣团,宋师长率全师征集给养装备,随后开拔。”

  方隐锋紧紧攥了攥拳头,道:“你们能来我就放心了!打仗亲兄弟,上阵父子兵。毕竟是老部队,我信得过你们。”

  熊天厚笑道:“信得过我,就请我喝酒吧。咱们在外面找一个酒馆,不必讲排场,这样喝的痛快,又得聊。”

  正说着,林老太太从屋外走了进来,道:“长官,听你的口音,是东北人吧?”

  熊天厚忙道:“老太太,我是晚辈,您叫我长官,我可担待不起。我和方医官是兄弟,您也别把我当外人,叫我天厚就成。我祖籍奉天,很小的时候随父母进关,后来考上黄埔军校,毕业后一直留在军队里。”

  林老太太道:“好啊。既然是老乡,谁都不许走,我刚做好饭,就在家吃。”

  林老太太和林素芳手脚麻利,一会儿功夫,饭桌支好,酒菜端了上来。虽然都是家常菜,却也香气扑鼻。

  熊天厚坐到桌边,提鼻子深吸一口气,道:“好久没吃过家乡菜了,真香啊!”吃了一口菜,道:“这菜烧得没说的,好手艺!”

  林老太太道:“随便做了几样,哪有什么希奇的?”

  熊天厚道:“可别小看咱们东北菜,里面讲究可大了。就说这土豆吧,要面而不酥,这就讲究炸工;茄子要入味但是不能咸口,这就讲究调味和烧工;辣椒要熟还要脆口,这就是火候了。嘿,不要以为家常小莱上不了谱,其实越是简单的菜,越要下大功夫。”

  林老太太点头道:“说的好,你懂。”

  方隐锋道:“他的嘴馋全师闻名,每到一地,必先打听有什么好吃的,从不亏待自己的肚子。有一年打仗,这家伙挨了一枪,伤势不重,我给他包扎伤口,他硬是把我消毒用的酒精给喝了,还说嘴里淡得没滋味,这么好的酒,不喝可惜了。”

  大伙儿一听都笑了。林老太太年纪大了,陪了一会儿,先回房睡下。剩下三人接着聊,话题渐渐说得深了。林素芳道:“熊大哥,有一件事我一直不明白,隐锋也从来不说,你能不能告诉我?”

  熊天厚拍着胸口道:“你问吧,我一定告诉你。”

  林素芳道:“当年他在军队里干得好好的,为什么离开?听说宋希廉长官亲自挽留,说了不少好话,都没有劝住他。”

  这话一说出来,熊天厚与方隐锋都是一阵沉默。过了一会儿,熊天厚低声道:“弟妹,方医官有一方石印,你见过没有?”

  林素芳道:“见过,还记得印上刻的两个字:觅渡。那是他最宝贝的物件,轻易不肯离身。这方石印怎么了?”

  熊天厚道:“这方石印原来的主人,是一个了不起的人物,叫瞿秋白。”

  林素芳微微一惊,道:“瞿秋白,我听说过这个人,那不是共产党吗?好象多年前死在福建了?”

  方隐锋面沉如铁,缓缓说道:“不是很多年,民国二十五年,在闽西长汀!”

  熊天厚道:“惭愧!枪杀他的部队,正是我和方医官服役的队伍,国民革命军第三十六师。”

  方隐锋从怀中取出石印,道:“瞿先生被俘之后,除了长期营养不良造成的虚弱,他的肺病也相当严重。宋师长命我和一位陈医官给他治病,他很感谢我们,却不肯服药,说:‘我也是医生,深知自己的病情。减轻一点痛苦是可以的,要治好病就大可不必了。’我当时并不理解,但是现在明白了,瞿先生已经断绝了生存下去的念头。这方石印,便是他在行刑之前送给我的纪念。”

  熊天厚低声一叹,道:“我还记得那天的情景,瞿先生饮一杯水酒,高唱歌曲,高呼口号,泰然走到罗汉岭下的刑场,盘腿席地而坐,淡淡说道:‘此地甚好!’饮弹而死,自始至终,没有丝毫犹豫,更没有一点死的畏惧。”

  方隐锋道:“我总是想不明白,一个人面对死亡,怎么能做到如此从容和淡定?如果瞿先生是一个赳赳武夫,面对刀枪大叫脑袋掉了碗大个疤,二十年后又是一条好汉,那么我也许钦佩他的勇气,却绝不会刻骨铭心记住他。我痛心的是……他是一个文士啊!一个典型的中国知识分子,从来就不是舞刀弄枪的人。他应该生活在书斋里面,如果他愿意,他可以成为举世闻名的学者、作家、诗人、翻译家、书法家、画家、金石家甚至名医,这些对他而言都是轻而易举。如果他愿意,他完全可以不死,只要他低下头,放弃自己所追求的信仰,马上会得到一条生路。但是他没有这么做,他不齿让自己的脊梁弯曲,而是把自己点燃成一根火炬,去照亮黑暗,直到把自己的生命烧个精光。”

  熊天厚道:“我听说瞿先生在共产党那边的日子也不好过,用他们的话讲,叫做犯了路线错误,永不被重用,甚至被清离出主力部队。”

  方隐锋黯然道:“也许这才是瞿先生最大的悲剧,国民党悬赏重金要买他的命,共产党却在这个时候把他遗弃,苍茫天下,何处是他存身立足之地?”顿了顿,又道:“常人若到了这种境地,必是心灰意冷、万念俱焚,但是瞿先生没有!共产党也好,国民党也罢,谁也无法动摇瞿先生的灵魂和信仰!正所谓士可杀而不可辱,当年文天祥被捕后,跳水、撞墙,唯求一死。瞿先生也一样,早已冷漠了虚名、淡忘了利益,因此在他羸弱的身躯之中,生出了世间最大的坚强和最大的从容。”

  一声长叹,一阵沉默。过了很久,林素芳才轻叹一声:“可惜了!”

  方隐锋道:“以前没跟你说,是我不想提起这件事。这样一位集思想家、文学家、翻译家、金石家、书画家于一身的大师,竟死于我服役的军队!而我……我明知他踏上死路却无力相救!在那一刻,我对内战充满了厌恶,不愿再为这场战争效力,这便是我离开军队的原因。”

  林素芳点了点头,低声道:“原来如此!”

  方隐锋把玩手中的石印,喃喃道:“觅渡,觅渡!瞿先生老家的祠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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