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在胜利仪式上的士兵-第4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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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弟兄们，我问你们一个问题，我们是军人，军人是应该守土抗战，还是要服从上峰的命令？”肖鸿霖脸色铁青的说道，战士们沉默了片刻，雷鸣般的回答：“守土抗战。”肖鸿霖吼道：“好，那我再问你们，如果上峰不叫我们守土抗战，让我们做逃跑军人，我们干不干，听不听？”战士们再次雷鸣般的回答：“不干，不听。”肖鸿霖脸色缓和了下来：“好，弟兄们，实话告诉你们，黄军长黄德凯，这个无耻的败类，他已经带领部队逃跑了，他带领着21军2万多弟兄逃跑了，鬼子就在眼前，父老乡亲们还留在城里，他已经跑了，还命令我们和他们一起跑，弟兄们，你们说应该怎么办？”战士们大吃一惊，军官们更加是震惊，有一些和司令部关系比较密切的早就知道了这件事情，他们甚至暗自埋怨肖鸿霖，为什么不听从上峰的命令，赶紧撤退，如果真和鬼子拼个你死我活的，这些年积攒的钱财岂不是都要化成青烟，你肖鸿霖要做烈士，你自己做去，凭什么拉上我们。战士们齐刷刷的回答：“请团长示下。”肖鸿霖满意的笑了：“好，我决定继续执行原来的命令，在叶县构筑防御工事，掩护乡亲们撤离，只要有一个老百姓还留在叶县，我98团决不会撤离。”说完，他轻蔑的看了看副团长赵山一群军官，大声说道：“我不愿意强求大家跟我一起拼命，所以愿意走的，我决不强留，大门就在前面，谁想走谁就走，不走的，就要和我一起一心一意打鬼子。”赵山尴尬的咳嗽了几声，走到了队伍前列：“鄙人觉得还是应该执行上峰的命令，郭师长已经给我发来了电报，撤销了肖团长的职务，由鄙人代理团长一职，因此我宣布肖团长刚才的命令作废，98团今天下午撤出叶县。”此言一出，全团震惊，战士们议论纷纷，一些军官得意洋洋起来。
　　“放屁。”朱团长看不下去了，“赵山，我看你就是条软骨头的狗，大敌当前，你不想着如何杀敌报效国家民族，净干些鸡鸣狗盗之事，我看谁敢撤肖团长的职，我让他走不出叶县城门。”他一个眼色，民团士兵一拥而上，枪口对准了赵山一伙，赵山的党羽军官也都掏出手枪对准了肖鸿霖和朱高虎，赵山吓得连连摆手：“朱团长，何必动怒，我也是执行上峰的命令嘛。”他摸出了郭汝岗的电报，朱高虎接过来看也不看，撕得粉碎，正在这个时候，城门口大乱，朱高虎和肖鸿霖心里暗惊，难道是日本人杀过来了，那可糟糕了。
　　一群骑兵旋风般的冲进了城门，为首的正是33师师长郭汝岗，郭汝岗勒住缰绳，从马上端详着眼前这一群剑拔弩张的人，“哈哈，我来的正是时候呀，都给我把枪放下，放下。”跟随在郭汝岗身后的都是郭汝岗的警卫员，他们每人2把德国进口的盒子炮，黑洞洞的枪口对准了互相对峙的两帮人。
　　

第五十二节　打进东京，扬旗富士山
赵山看见郭汝岗来了，喜出望外，立刻示意部下放低枪口，肖鸿霖也示意朱高虎把枪放下，听听郭汝岗说什么再说。
　　郭汝岗跳下战马，热情的握住了肖鸿霖的双手，清了清嗓子，放缓语气对肖鸿霖说道：“鸿霖，你看看，你们这是干什么呀？一起出生入死的兄弟，难道有什么说不清的吗？”肖鸿霖没有接茬，朱高虎在一旁大声说道：“郭师长，是不是解除了肖团长的职务，命令98团撤出叶县？你真的把我们叶县2万多父老乡亲丢给了日本人？”郭汝岗叹了一口气道：“我也是没有办法呀，上峰有令，我必须执行，再说日军兵力太多，别说98团了，就算我一个师放到叶县，恐怕也坚守不了1天，为了避免更大的损失，为了日后反攻，98团必须执行上峰的命令，今天跟随师部一起撤走，如果肖团长原意执行上峰的命令，可以官复原职，如果不执行，那老哥我也爱莫能助了。”朱高虎大怒：“军人的职责就是守土抗战，日本人马上就要到了，你们却要丢下我们撒丫子逃跑，我看国家白养活你们这群丘八了。”郭汝岗见朱高虎出言不逊，勃然大怒：“朱高虎，你一个小小的民团团长，是不是活得不耐烦了，我堂堂国军少将，难道就收拾不了你个少校？郭连长，给我把朱高虎抓起来。”警卫连郭连长一个箭步就冲了上来，就要缴朱高虎的枪，朱高虎怒目而视，一瞬间就打开了枪机，随时准备开火。
　　肖鸿霖见事情要闹大，急忙压住了怒火，一只手把朱高虎的枪口推向地面，另一只手推开郭连长的枪口，对郭汝岗说道：“师长，别动怒，你听我说。”他把郭汝岗拉到人群之外，诚恳地对郭汝岗说道：“师长，不是我有意要抗命不遵，你听我把话说完再决定好不好。”郭汝岗也压住怒火说道：“好，鸿霖，你但说无妨。”肖鸿霖说道：“师长，你说你把全师都撤走了，你想过没有，就凭咱们师的机动能力，如果能跑得过日本人的汽车轮子，再说了，咱们军的任务是守卫叶县，保护徐州的侧翼，黄军长擅自撤退，难道等日后追究其责任来，一句上峰有令就能够搪塞过去吗？难道黄军长不会把责任压到您的头上？师长，您再看看城内的2万多百姓，日本人来了，他们会怎么样？南京惨剧难道您还原意重演吗？师长，我们是国民革命军，是中国军队，军人就是为了保护百姓而生，如果不战而退，您真的希望日后老百姓说起咱们33师，都戳我们师的后脊梁骨吗？师长，请您三思，33师的荣誉，叶县百姓的生死，您的仕途，都在您的一句话了。”郭汝岗被深深地感动了，的确，肖鸿霖说的句句在理，从公从私，98团都应该在叶县坚守，尤其是郭汝岗看到民团将士们喷火的眼睛，看到城门口那些颤巍巍站立的花甲老人，看着被人抬来的李县长，他低下了自己的头，半响抬起头看着肖鸿霖真挚的眼睛说道：“鸿霖，今日一别，不知道还能不能再见面了。”肖鸿霖心中暗喜：郭汝岗这么说，就是同意98团在叶县死守了。肖鸿霖充满感情的说道：“师长，您放心，小鬼子也没有三头六臂，等你们和乡亲们走远了，我们就来追赶你们，咱们以后还要一起打进东京，扬旗富士山的。”郭汝岗其实也是一个好军人，他同样希望赶走侵略者，只是军长有令，他不能不从，他激动地握住了肖鸿霖的双手，“鸿霖，咱们可说好了，一定要一起打进东京，扬旗富士山。”两行泪水顺着腮帮子滴到了地上。
　　郭汝岗重新站到了98团官兵的面前，他大声宣布：“98团肖鸿霖团，继续执行军委会的命令，坚守叶县，阻滞日军进攻。”全团官兵愣了一下，顿时欢呼起来：“坚决执行命令。”民团官兵也激动地拥抱到了一起，仿佛他们在欢庆胜利，而不是走向死亡。朱高虎来到了郭汝岗的面前：“郭师长，我高虎一个粗人，刚才对不住您了，我给您赔罪了。”说完他啪啪给自己来了2个耳光，郭汝岗急忙拉住了他：“朱团长，我知道，你不是故意的，算了，算了，如果有机会，我一定要和你畅快淋漓的喝一壶。”朱高虎点点头：“郭师长，有机会，我们不醉无归。”
　　郭汝岗把赵山叫了过来：“赵山，现在我告诉你，98团团长还是肖鸿霖。”赵山尴尬的立正回答：“是，师长。”郭汝岗说道：“好了，请肖团长训话。”
　　肖鸿霖再一次站到了98团的官兵面前，他望着那些熟悉的面孔，今天他就要带领他们走向死亡，走向98团的最后时刻，不，他相信，98团的火种不会熄灭，新的98团必将比今天的98团更加的辉煌，走向98团全体官兵的梦想，扬旗富士山。
　　“弟兄们，98团的弟兄们，民团的弟兄们，今天，我们站在了这里，站在了叶县的城墙边，远处，是野蛮的敌人，他们的目的是杀死我们，奴役我们，为了让我们和我们的后代永远做他们的奴隶，今天，留在这里的每一个人，日后都将会被载入史册，我们在这里是为了国家民族而战，是为了自由而战，逃跑，我们可以多活几天，甚至几年，几十年，但是如果我们每一个军人都这样不战而逃，那我们的民族注定要变成日本人的奴隶，为他们做牛做马，我们都是平等的人，我们渴望在自己的土地上耕耘，收获希望，繁衍子孙，我希望你们今后给自己的子孙讲故事的时候，可以自豪地告诉他们，当年，你们在叶县，是作为一个人，一个中国人，一个铁骨铮铮的中国人，为了自己的国家民族，为了明天，为了自由而战，而不是作为牛马卑贱的活着，我们就要在这里向日本人证明，我们是中国人。”肖鸿霖满脸泪水的发表了日后闻名全国的演讲，他们要用自己的生命告诉全中国的人，国军决不会抛弃他们的人民，他们要用生命告诉日本人，你们可以夺走我们的生命，但你们绝不可能让我们弯下不屈的脊梁。
　　半响无言，空旷的城门，风在低低的鸣叫，啪啪啪，突然，有人在寂寥的拍掌，是郭汝岗，郭汝岗满眼含泪，用力拍打自己的手掌，而后，雷鸣般的掌声响起，有98团的士兵，有民团士兵，还有那些父老乡亲，最用力的就是站在郭汝岗身后的警卫连官兵，每个人都热血沸腾，他们万众一心，决心要和日本人血战到底，决不投降。
　　98团注定要在叶县的县志上写下浓重的一笔，一段不可磨灭的记忆。
　　几十年后，一位花甲老人独自来到这里，来到古城城门口那高高的花岗石纪念碑前，抚摸着碑石，回忆着几十年前那悲壮的一幕，潸然泪下，这纪念碑最高处摆放的就是从富士山运来的一块红色石头，它象征着近千名守卫着流淌的鲜血。
　　“打进东京，扬旗富士山。”肖鸿霖大声地喊道，“打进东京，扬旗富士山。”98团的官兵举起枪支，大声地喊道，“打进东京，扬旗富士山。”朱高虎和民团官兵大声地喊道，赵山一开始还垂头丧气，后来也举起了右手，大声地附和道：“打进东京，扬旗富士山。”李县长挣扎着从担架上爬了起来，站到了城门口的旗杆前，在几个士兵的帮助下，把一面国旗升了起来，让它随风飘扬，任意摆动。
　　中国万岁，中华民族万岁。
　　打进东京，扬旗富士山。
　　

第五十三节　大战在即
这声音回荡在每一个将士的耳边，这声音响彻天空，天地为之震撼，远在东京的日本天皇突然莫名其妙的打了一个喷嚏，他原本因为观看战报欣喜地心情没有缘故的变坏了，他对着东条等人发着莫名的怒火，连他自己都不知道，这是为了什么？
　　在临上马之前，郭汝岗紧紧地握住了肖鸿霖的双手：“鸿霖，千斤重担你来担了，保重。”肖鸿霖紧皱着眉头：“师长，您还是把警卫连带回去吧，万一路上有什么危险。”郭汝岗爽朗的大笑了起来：“鸿霖，我也是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的，这一个班足够我自卫的了，只是，我的侄子还要你关照一下。”郭汝岗大声喊道：“郭智，过来。”郭连长急忙跑步来到两人面前，立正敬礼：“请师长吩咐。”郭汝岗疼爱的看着侄子说道：“郭智，既然你自愿留下来为国家尽力，我只希望你一件事情，不要给我郭家丢脸，给33师丢脸。我走了。”郭汝岗说完飞身上马和警卫班扬长而去，郭智和肖鸿霖久久的望着他离去的背影。
　　肖鸿霖看着郭智叹息道：“你何必留在这里，师长身边也很需要你的保护亚。”郭智斩钉截铁的说道：“我也是33师的一员，难道团长还不明白，把我留在这里，就等于是师长留在了这里，师长也希望为保卫叶县尽一分力量亚。”赵山走了过来：“团长，惭愧呀，惭愧。”肖鸿霖大度的说道：“不说了，咱们什么都不说了，只要你留下来了，咱们还是好搭档。”大家都欣慰的笑了。
　　肖鸿霖毕竟是从德国军校出来的，对于防御还是有一手的，而且叶县的地利和人和都在他的一方，肖鸿霖把2000民团分成了2部分，1000多人由副团长马占海指挥护卫掩护剩余的老百姓趁着包围圈没有形成赶紧撤离，余下的分出一部分作为担架队，其余的都补充到98团各部，由正规军官指挥，以便最大限度的发挥民团士兵的战斗力。
　　99团路过叶县的时候，把自己的全部重武器和部分轻武器留给了98团，这下子可乐坏了那些民团官兵，他们手里那些陈旧武器鸟枪换炮了，肖鸿霖也乐坏了，一下子多了13挺重机枪，30多挺轻机枪，火力得到了部分加强。
　　叶县的城墙是宋朝修建的，历经元明清修补加厚，经历了数场战乱，但城墙敦实厚重，基本完整，在城墙下有并排跑3匹马的马道，而城墙的外墙和宇墙之间可以并行4人，其顶层方砖乃是古代修建河堤的条石，十分的坚固，下面筑有空心敌台，敌台正面有射口，平时用青砖掩护，内可容纳3…5人，装备1挺重机枪。而在城墙外面是古老的护城河，从远处的叶岭河流来的河水灌满了护城河，再向外看，还有几十个非常隐蔽的山包，说是山包，其实业就是略微高出地面，一般人根本看不出来，可是这些山包可不简单，学名叫作倒打火力点，顾名思义，这些火力点的射口都是开在后面，这一招还是肖鸿霖在德国进修的时候学来的，因为一般在进攻方发起进攻的时候，都会非常注意正面的火力点，进攻方很不容易在嘈杂混乱的战场上发现从自己最安全的后方开火的火力点，因此，倒打火力点很容易给进攻方造成重大损失，但是倒打火力点如果被发现，里面的士兵那就绝对难以脱身，因此，倒打火力点虽然对抗进攻比较有效，但是战斗中很少使用，不过，98团早就把生死置之度外，因此士兵们踊跃报名要到倒打火力点教训鬼子，这让军官们非常为难，最后，赵山率领90名最优秀的士兵一起进入了倒打火力点，全团官兵和民团将士集体向他们敬礼，因为他们生还的可能几乎没有。
　　肖鸿霖注视着老百姓漫长的队伍逐渐远去，收回了目光，他把望远镜对准了东边，天边已经出现了火光和黑烟，日本人终于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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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四节　军人荣耀
微风徐徐吹过叶县城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