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室操戈-第1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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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贾谧因此挑唆贾南风说,你不能再这样容忍太子,应该尽快下手,将他废掉。然后再立一位听你话的皇子为皇太子,只有这样,才能保住你的皇后之位,“更立慈顺者以自防卫。”贾南风听信了贾谧谗言诬告,便在朝廷到处散布流言蜚语,大说司马遹不是,“后纳其言,又宣扬太子之短,布诸远近。”虽然如此,知道真相的大臣,都明白这全是贾南风和贾谧的阴谋,“于时朝野咸知贾后有害太子意。”时任中护军的赵俊,就请司马遹先下手为强,除掉贾南风,司马遹却不听。大臣刘卞,于是暗中联络人,准备除掉贾南风。结果,由于贾南风常让亲信微服到处打探消息,刘卞等人的密谋,竟为贾南风密探得知,刘卞无奈之下只好自杀。
对于贾南风打算废掉太子的野心,尚书左仆射裴頠等人更是警惕。于是,裴頠“以贾后不悦太子,抗表请增崇太子所生谢淑妃位号。”由于贾南风从中干预,此事遂不了了之。虽然一时目的没有得逞,但对贾南风乱政仍感到担心的裴頠,还是不死心。之后裴頠又和司空张华(《博物志》作者),以及贾南风堂兄、侍中贾模等,准备上书废掉皇后贾南风,改立司马遹生母谢玖为皇后,“议废之而立谢淑妃。”张华和贾模听了,觉得时机还不成熟。一方面,因为司马衷当时还没有废掉贾南风的意思。另一方面,由于皇室成员意见还不尽一致。因而担心这样做,怕给西晋王朝带来灾祸。“帝自无废黜之意,若吾等专行之,上心不以为是。且诸王方刚,朋党异议,恐祸如发机,身死国危,无益社稷。”结果裴頠等人的意见想法,最终未能如愿。 。 想看书来
帝痴呆皇后售其奸 废太子八王急相煎(4)
大臣们打算废掉贾南风的愿望一时落空后,已经有所察觉的贾南风,为了巩固和保持自己后位,终于向司马遹举起了屠刀。公元299年(元康九年)腊月一天,司马遹的长子司马虨身患重病。贾南风知道后,谎称司马衷也病了,让司马遹赶快入朝探望父皇。司马遹到了后,贾南风却躲着不见他,并让人将他安排在事先准备好的密室。“乃诈称帝不豫,召太子入朝。既至,后不见,置于别室。”这时,贾南风“遣婢陈舞赐以酒枣,逼饮醉之。”陈舞按照贾南风意思,带着三升酒和一大盘枣来见司马遹。并逼着司马遹将这些酒和枣全部喝完吃下,“使饮酒啖枣尽。”司马遹无奈,只好按陈舞要求先喝酒。当他勉强喝完两升后,剩下的一升酒再也喝不下去,便央求将余酒带回东宫再喝。“遂可饮二升,余有一升,求持还东宫饮尽。”然而,陈舞死活不同意,非要他当场喝完。司马遹被逼得没办法,只好将剩下的一升酒也喝了。“逼迫不得已,更饮一升。”
司马遹喝完这些酒,顿时醉意朦胧,神情恍惚,“饮已,体中荒迷,不复自觉。”就在这时,有个小婢拿来一个封着口的箱子哄他说,皇帝有诏,让你将里面纸上所写内容抄写一遍,“诏使写此文书。”司马遹一听有诏,惊慌地看了一眼。这时,只见小婢从箱中取出一张白纸,一张青纸,再将事先准备好的笔墨纸张放在跟前,催逼他照着赶快抄写一遍。“小婢承福以纸笔及书草使太子书之。”醉酗酗的司马遹,想看看这些人到底让他抄写什么,贾南风的心腹,根本不让他细看。醉得不成样子的司马遹,只好稀里糊涂地将别人准备好的内容,照着抄写了一遍。“太子醉迷不觉,遂依而写之。”司马遹抄写完,连他自己都不知道抄了些啥内容。“急疾不容复视,实不觉纸上语轻重。”由于司马遹神志不清,手不听使唤,一些字抄写成了半拉子都不知道,“太子醉迷不觉,遂依而写之,其字半不成。既而补成之”
被人强迫灌醉的司马遹,究竟抄写了些什么话?原来,在此之前,贾南风早已让黄门侍郎潘岳,写下了一段对司马遹极为不利的话。“使黄门侍郎潘岳作书草,若祷神之文。”潘岳事先写的这段话是这样说的:“陛下宜自了。不自了,吾当入了之。中宫又宜速自了。不了,吾当手了之。并与谢妃共要,刻期两发,勿疑犹豫,以致后患。茹毛饮血于三辰之下,皇天许当扫除患害,立道文(即司马遹长子司马虨)为王,蒋氏(司马虨母)为内主。愿成,当以三牲祠北君。大赦天下,要疏如律令。”(《资治通鉴》卷83)这段话的意思说,父皇啊父皇,你应当早点自杀。否则,我要将你和后宫中其他人全部杀了。我已经和母亲共同约定好,就打算这么干了。贾南风得到这张由她一手导演,精心策划且很多写成半拉字的纸,顿时如获至宝,随即交给了司马衷,“后以呈帝。”头脑痴呆的司马衷,不知这是贾南风奸计圈套,更不知当时醉得一塌糊涂的司马遹,是在贾南风心腹逼迫下抄写了这段由人写好的话。因此,当他看完之后,情绪十分激动,于是当即到式乾殿,召集公卿大臣并宣布说:“(司马)遹书如此,今赐死。”司马衷还怕大家不相信有这事,又将司马遹手抄的这段话,遍示在场大臣和其他王室成员。
明知一切全是贾南风阴谋奸计的众大臣,慑于其淫威,大都不敢多说什么,“莫有言者”。只有司空张华和裴頠等人,极力不同意废掉太子。张华认为,自古以来,因为废太子导致的内乱实在太多了,况且西晋王朝建立时间还不长,如果废掉太子或者赐太子死,极有可能引发内乱。裴頠甚至让人取来司马遹以前所写文书底稿,以比对笔迹。早就预料到这一手的贾南风,将事先准备好的司马遹平时启奏的十多张草稿纸拿来,“众人比视,亦不敢言非者。”一看再没有人敢说什么,贾南风矫诏召来长广公主(司马炎之女),让她帮着司马衷说,废太子事要抓紧办。大臣们如有不服者,要严肃处理。“事宜速决,而群臣各不同,其不从诏者,宜以军法处之。”尽管如此,由于张华等人反对,废太子事,一直议到太阳快落山了,还是没有定下来,“议至日西不决。” 。。
帝痴呆皇后售其奸 废太子八王急相煎(5)
面对这种僵局,担心夜长梦多的贾南风,怕因大臣们反对,司马衷改变主意,于是她又觉得,只要能将太子撵下台,就是暂时不赐他死也行,这样总比大家意见不一致,拖下去要好些。如果拖下去,说不定还会拖出什么意外来。贾南风遂又改变策略,对司马衷说,算了吧,也不要赐太子死了,我看就废为庶人行了。司马衷一听,只好顺台阶下了。“乃表免太子为庶人,诏许之。”
之后,司马衷和贾南风,让尚书和郁持节,解结为副,然后和梁王司马肜、淮南王司马允、武陵庄王司马澹、赵王司马伦、太保何劭等人一起到东宫,宣布“废太子为庶人。”这伙人到了东宫时,司马遹正和人在玄圃游玩。看到这么多人来,司马遹知道事情不妙,于是急忙换下太子服饰,无可奈何的接受了这一事实。“闻有使者至,改服出崇贤门,再拜受诏,步出承华门,乘粗犊车。”随后,司马澹“以兵仗送太子妃王氏、三皇孙于金墉城,考竟谢淑妃及太子保林蒋俊。”司马遹和太子妃王氏及儿子们,被幽禁在金墉城后,心肠毒辣的贾南风,又使出一手狠招,她让亲信的一名宦官,上书谎称说自己准备和司马遹谋反。司马衷一看这封“自首书”,就让宦官首领,立即送给大臣们传阅。“贾后又使黄门自首,欲与太子为逆。诏以黄门首辞班示公卿。”没几天,贾南风让人将司马遹转移囚禁在许昌宫。“又遣澹以千兵防送太子,更幽于许昌宫之别坊,令治书御史刘振持节守之。”贾南风还下令,司马遹在迁往许昌宫时,所有大臣一律不得为他送行。太子洗马江统等人,冒犯禁令前往送行,结果一个个被贾南风亲信收捕入狱。“(江)统与宫臣冒禁至伊水,拜辞道左,悲泣流涟。都官从事悉收统等付河南、洛阳狱。”
司马遹刚被废掉,王衍这个势利之徒,就逼着女儿和司马遹分手。“太子之废也,妃父王衍表请离婚。”为了表明自己心迹,知道迟早逃不出贾南风魔爪的司马遹,只好给王妃留下一封遗书。遗书中说,“鄙虽顽愚,心念为善,欲尽忠孝之节,无有恶逆之心。虽非中宫所生,奉事有如亲母。自为太子以来,敕见禁检,不得见母。自宜城君亡,不见存恤,恒在空室中坐。去年十二月,道文疾病困笃,父子之情,实相怜愍。于时表国家乞加徽号,不见听许。疾病既笃,为之求请恩福,无有恶心。”之后,又详细回忆了自己被人强行灌醉后,为贾后和亲信逼迫而抄写那段话的经过。遗书最后说道,“父母至亲,实不相疑,事理如此,实为见诬,想众人见明也。”意思是,他和父皇之间,本来不应被怀疑,但事情到了这一步,自己实在感到很冤枉,所以只好留下这封遗书,目的是让大家明白事实真相。
让司马遹想不到的是,就在他废后不久,母亲谢玖就被贾南风暗中指使人杀了。“及愍怀遇酷,玖亦被害焉。”同时遇害的,还有他的另一位夫人、长子司马虨之母蒋俊。一年多后,赵王司马伦带兵入宫杀了贾南风,司马衷这才下诏改“赠(谢)玖夫人印绶,葬显平陵。”谢玖这个平民出身的无辜女子,在残酷的宫廷内争中,因为儿子的倒霉,下场却是如此凄惨!
对于司马遹被废,当时很多知情人包括众多皇室成员,当面虽然不敢多什么话,但一个个内心都是无比气愤。“太子既废非其罪,众情愤怨。”平乐乡侯阎缵,甚至带着棺材上书司马衷并为司马遹喊冤。和司马遹关系比较好的右卫督司马雅,力劝赵王司马伦(司马遹堂祖父)等,让他带头除掉贾南风。而奸臣孙秀等辈,乘机故意说朝中现在到处传言,说大家要废掉贾皇后,再立太子。结果,居心叵测的司马伦,又和孙秀劝贾谧“早害太子,以绝众望。”颇有心计的贾南风,让亲信四处打探消息。当她听说这些传言后,一时很紧张。于是让情夫、太医令程据和其他心腹,尽快除掉司马遹。“闻之忧怖,乃使太医令程据合巴豆杏子丸。” 之后,贾南风又矫诏让黄门孙虑赍到许昌“以害太子。”司马遹自废后,一直囚禁于许昌。因为惧怕贾南风和心腹毒杀自己,从不轻易吃别人做的饭,每天都亲自做饭吃。“太子恐见酖,恒自煮食于前。”贾南风知道这些情况,又让人将司马遹单独关在一间小房子,不给他饭吃。一些同情司马遹的宫人,只好每天偷偷翻墙给他送去一点饭食。为了早点杀掉司马遹,孙虑“乃逼太子以药,太子不肯服。”司马遹想上厕所,孙虑怕他乘机逃跑,自己不好向贾南风交差,便用药杵残忍地将年仅23岁司马遹活活砸死。“因如厕,虑以药杵椎杀之,太子大呼,声闻于外。”(《晋书》卷53)司马遹死后,贾南风假惺惺地对司马衷说,“遹不幸丧亡,伤其迷悖,又早短折,悲痛之怀,不能自已。妾私心冀其刻肌刻骨,更思孝道,规为稽颡,正其名号。此志不遂,重以酸恨。遹虽罪在莫大,犹王者子孙,便以匹庶送终,情实怜愍,特乞天恩,赐以王礼。妾诚暗浅不识礼义,不胜至情,冒昧陈闻。”在贾南风表演下,司马衷最终以广陵王礼安葬了司马遹。书包 网 。 想看书来
帝痴呆皇后售其奸 废太子八王急相煎(6)
随着司马遹遇害,晋王室从此陷入一片混乱之中。一些本来对皇后贾南风专横而又凶残不满的亲王,立即把矛头对准了贾南风。赵王司马伦、齐王司马冏等,遂率兵入宫,以为太子司马遹报仇为由,发誓要除掉贾南风。
公元300年(永康元年)四月的一天,赵王司马伦和孙秀等人,联络当值的右卫督闾和为内应,约定半夜“以鼓声为应”,入宫除掉贾南风。一切布置妥当后,司马伦假称皇帝有诏,召集三部司马长官当场宣布说,“中宫与贾谧等杀吾太子,今使车骑入废中宫。汝等皆当从命,赐爵关中侯。不从,诛三族。于是众皆从之。”随后,司马伦又矫诏让齐王司马冏率领三部司马百人,排閤而入。早已在里面接应的华林令骆休,得知这些情况,立即把司马衷挟持到东堂,“迎帝幸东堂。”司马伦又让人召见贾谧,准备将他杀掉。贾谧刚到殿下,一见情况不妙,大喊“阿后救我!”话音刚落,“乃就斩之。”
此时已控制了后宫的赵王司马伦,马上让司马冏入殿捉拿贾南风。当司马冏带兵到了贾南风住处,贾南风顿感情况不妙,便生气地质问司马冏,你们带兵到后宫想干啥?司马冏对她说,我是奉诏来收捕你。贾南风一听感到很纳闷,又问司马冏,皇上诏书向来都是通过我发的,你从哪弄来什么诏书?“诏当从我出,何诏也?”说完,贾南风匆忙转身朝外跑,并对着司马衷大声喊叫:“陛下有妇,使人废之,亦行自废。”边跑还边回头地问司马冏,今天这事,到底是谁挑的头?司马冏说包括司马伦等有好几个人。贾南风一听,无奈而又沮丧地说,“系狗当系颈,今反系其尾,何得不然。”意思说,如果早知道有今天这样的结局,还不如当初将司马伦等辈先杀掉。
贾南风被司马冏逼出后宫,一眼看到贾谧尸首,这个不可一世,自知末日到了的女人,顿时无奈地放声大哭。司马伦不管她的哭声多么凄切,即遣尚书刘弘等,“遂废贾后为庶人。”之后,将她关押在建始殿。没几天,司马伦又让刘弘等人,“持节赍金屑酒赐后死。”贾南风位居后位11年之后,终于结束了恶行累累的一生。她的妹妹贾午、妹夫韩寿等人,一个个也未能幸免。“赵粲及韩寿妻贾午等,付暴室考竟。”在这场内乱中,司马伦连当初不同意废掉司马遹的司空张华、裴頠等人也不放过,将他们全都杀死。“执张华、裴頠、解结、杜斌等,于殿前杀之。”张华遇害后,阎缵独摸着张华的尸体恸哭说:“早语君逊位而不肯,今果不免,命也夫。”对着贾谧尸首,阎缵则骂着说:“小儿乱国之由,诛其晚矣。”
司马遹被废杀过了两年,司马冏为了专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