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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部分

甲午战争-第2部分

小说: 甲午战争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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壳的海滩,袁世凯的脚被擦伤出血了。丁汝昌见了,笑道:   

  “真难为你这位少爷了!”   

  丁汝昌的语气,仿佛是袁世凯在与他并肩统率军队。其实,那时候两人的身份差别很大。也许后来当上总督、大总统的袁世凯回顾往事时,对自己年轻时代的身份总有一种错觉吧。   

  当时丁汝昌是与派遣军司令吴长庆同级的将领,而袁世凯不过是吴长庆的一名幕僚而已。幕僚也称幕客,是个人私设的秘书,并非由国家正式任命的官吏。原来袁世凯科举落榜,属于国家公务员考试不合格者。幕僚也有因主人的保荐而得到中央政府任命的,但那必须有相应的理由。袁世凯在朝鲜非常活跃,得到吴长庆的推举,终于“奉旨,以同知用,并赐花翎”。同知是知府的副手,正五品。所谓花翎,是用孔雀羽毛做的垂在帽子后面的装饰物,特为赏赐给五品以上有功绩的官吏。   

  这是那年九月的事,可见七月在朝鲜登陆时,袁世凯还是个白丁,不能与从一品的水师提督丁汝昌平起平坐。   

  “你看看我的脚!”   

  坐在沙滩上,丁汝昌把脚伸到袁世凯面前。   

  “嚄!”袁世凯大吃一惊:提督的脚底板似乎相当硬,竟然没出一点儿血。   

  “咱俩走的可都是一样的沙石滩呀!”丁汝昌道。   

  “您的脚底板真够硬的。”   

  “比草鞋是结实多了。”   

  “简直像牛皮一样!”   

  “这是练出来的,哈哈哈……”   

  丁汝昌放声大笑。   

  “太可怕了!”袁世凯瞟了一眼提督的脚掌,毫无顾忌地说道。   

  “纨绔子弟!”丁汝昌心里又念叨了一遍。   

  丁汝昌忽然羡慕起袁世凯来。这个无官衔的二十四岁的年轻人,是河南项城县名门望族的后代;而丁汝昌出身于安徽庐江的贫农家庭,从淮军的一个士卒,经历千难万险才升为将领。恰似由小伙计熬成大公司经理的人,对华贵之家出身的新职员的成长环境,往往会蓦地生出一种妒忌之感。   

  他把脚放到沙滩上,端详袁世凯的脸。   

  “您怎么了?”袁世凯问。   

  “让你看了这么半天的脚底板,怪不好意思的!”   

  “不好意思?您这是说到哪儿去啦……锻炼是件好事嘛!要知道有今天,我也在山野里打赤脚,练一练脚底板了。”   

  “现在也为时不晚。”   

  “对……我这就开始练。”   

  “随你的便。”丁汝昌喃喃说道。   

  他并不是存心练出脚底板的。生在贫困家庭里,少年时代的丁汝昌从来没穿过鞋。投身军旅也是为了糊口。那年月,当兵的都是吃不上饭的人。   

  也许比乞丐好些吧!人们常常是抱着这种心情从军的。丁汝昌与众不同的,大概就在于胸怀大志。他有一种志向:不管怎样,当了兵就要在这个世界上做一番事业。   

  在大都是失业者禀性的士卒当中,稍稍正经些,显露头角并不困难。甚至可以说,平平常常地干两下就会引人注目。   

  丁汝昌是刘铭传的部下,曾讨伐过捻军。刘铭传是李鸿章创建的“淮军”的将领。   

  捻军,是在河南、安徽、山东一带造反的起义军,好像与南方的太平天国相呼应似的。所谓捻,有拉帮结伙之意,最初产生于农村共同体之中,是行侠仗义的集团,与私贩当时属于专卖的盐有关。若是干非法营生,就变成自卫的武装。发生灾荒时,这种武装集团便揭竿而起。蒙古族出身的将领僧格林沁率骑兵与捻军作战,惨遭大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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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节:提督与青年(2)         

  如此强大的起义军,被李鸿章采取分割作战,终于土崩瓦解。朝廷军的骨干是淮军。丁汝昌在讨伐捻军中立了功,从下级军官升为中坚军官,进而跻身于高级将领之列。   

  “因为那家伙识文断字啊!”昔日的伙伴们半带妒意地说。的确,丁汝昌很好学,不仅在少年时代,从军以后也孜孜不倦地学习。   

  然而,最幸运的恐怕是他当上清军中为数甚少的水师将领。他的出生地庐江县是水乡泽国,他从小熟悉水,船就好似鞋子。升为高级将领以后,他被调到水师。在陆军中,人才济济,是难以超群出众的,但海军方面竞争者就不多了。   

  仅仅是幸运吗?   

  不,我自己努力了!   

  丁汝昌常常这样自问自答。他以重金雇用通晓外国语的幕僚,翻译有关海军的书籍,努力吸取新知识。关于海军的知识,他被公认为首屈一指。   

  但出类拔萃也是一种苦恼。对于海军的事情,连一个水平相当的谈论对手也没有。不被人理解是苦恼的。   

  丁汝昌闭上眼睛,又回想起欧洲之行的种种场面——雾茫茫的伦敦街道,巴黎的凯旋门,柏林的歌剧……还不到一年的时间,所以记忆犹新。他是奉李鸿章之命,前往英国购买军舰,并考察法、德两国的海军。   

  丁汝昌睁开眼睛。   

  云雾蒙蒙,隐约看见停泊在海上的大清舰队。那里有他搭乘而来的军舰“威远”号,运载兵员的招商局的“镇东”号和“日新”号,还有装运武器弹药的“泰安”号……   

  “真可谓威风凛凛呀!”袁世凯说。   

  “差远啦!”丁汝昌应道,仍眺望着船队的暗影。   

  “噢?如此还……”   

  “同英国水师相比,我们的舰队简直是玩具!”   

  丁汝昌站起身,环视四周,他要选定登陆地点。   

  “我做点儿什么呢?”袁世凯问。   

  “我没打算叫你做什么……只是想让你多知道些海军的情况。”   

  “多知道些海军的情况?”   

  “必须让大人物好好了解一下海军。”   

  “我又不是什么大人物!”   

  “你是未来的大人物呀!”   

  丁汝昌说完笑了,然而,他的侧脸却显得很凄楚。   

  关于使中国和日本都兴师动众的朝鲜“壬午之变”,略说几句。   

  清政府在鸦片战争中露了马脚,其软弱无力已是路人皆知。在朝鲜内部,“投靠清朝绝非上策”的主张日益增强。恰恰从这时候起,日本因明治维新而走上近代化的道路,有了实力,开始向朝鲜扩张。   

  日本依据1876年的《江华条约》,在釜山和元山设置了特别居留地。在居留地里,日本把持了行政权和司法权,并享有进口免税的特权。于是,日本商社把大量的外国商品带进朝鲜,沉重地打击了当地的手工业者。同时,日本商社囤积粮食,使米价成倍上涨,剥削平民。此外,日本政府还向朝鲜派出军事教官,企图把朝鲜军队日本化。   

  日本在朝鲜扶植亲日势力是必然的,亲日派自称“开化党”,多数是不满现状的人。他们把执政集团称做“事大党”,加以反对。而“事大党”一如既往,大都有依靠中国的思想。   

  由于日本插手,开化党的势力日见强大,事大党逐渐衰落。到1881年时,形势急转直下。   

  “壬午之变”就是试图把逆转的局势再逆转回来。发端是朝鲜民众的反日行动。三菱公司职员大渊吉威、大仓建筑公司职员儿玉朝二郎、东本愿寺和尚莲元宪诚等三人,在日本人居留地以外的安边府,被激愤的民众袭击,莲元当场死亡,大渊、儿玉身受重伤。   

  这时,唯恐天下不乱,虎视眈眈的是大院君李昰应。其父是第十六代仁祖的七世孙,从李氏朝鲜的王族来说,这是较远的一支,但成了第二十一代英祖之孙恩信君的继嗣之后,一下子近了起来。第二十五代哲宗一死,依照宗例,李昰应的次子李命福继承了王位,就是李太王。由于年幼,生父大院君摄政,从1864年至1873年,大权在握,为时十年。史称“大院君执政时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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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节:提督与青年(3)         

  大院君颇有才干,但过于独断专行,结果政治上漏洞百出,被政敌钻了空子。   

  他的政敌是李太王之妃闵氏一族。在大院君看来,作为自己的儿子的妃子,是他亲自选定的,竟然忘恩负义。而闵氏一族认为:太王已经二十多岁了,总有个大院君这样的保护人,实在讨厌。外戚掌握实权,在朝鲜是合情合理的。   

  闵妃与胞兄闵升镐攻击大院君失政,鼓吹国王亲政。1873年,大院君不得不交出了摄政权。   

  这时大院君才五十三岁,年富力强,却被迫引退,所以此后九年间他一直是切齿扼腕,痛恨至极。名为国王亲政,实质是闵妃及其背后势力掌握了实权。   

  这时候,发生了反日骚乱。反日情绪最强烈的是军队。日本向朝鲜派了军事教官,企图使朝鲜军队日本化。旧式军队的官兵是最怕整编的。兵饷拖欠了一年之久,六月份好歹用粮食代替,发了一个月的饷金,但那粮食却是发了霉的。官兵们怒不可遏,拥到军资监①殴打经办人员,并越级向武卫都统使②控告,但毫无结果。   

  “壬午之变”被称做“军乱”或“军变”,就是因为暴乱的主力是军队。一年不发兵饷,好容易领到,却是霉米,所以官兵们忍无可忍了。这是自发的暴动,但伺机以动的大院君岂能放过它。   

  你们吃不上饭,原因在日本!   

  闵妃一党与日本勾结,必须铲除!   

  大院君不失时机地煽动。   

  暴动的目标指向日本公使馆和闵氏家族。   

  本中尉等八人生死不明。”   

  事后查明,这次事件中被杀的日本人有堀本中尉等十三人,其中有尸可认者十二人。   

  大院君进入王宫,清除闵党,夺回政权。外面纷纷传说大院君在王宫内把儿媳闵妃毒死了,于是,政府向全国发布了讣告。后来判明闵妃逃到忠清道清州,平安无事,政府又布告全国,取消服丧令。   

  “日本以什么姿态出兵呢?”丁汝昌朝前走,袁世凯跟在后面问道。   

  “军人不应该管那类政治问题。”丁汝昌答道。   

  “是的……”   

  袁世凯嘴上这么应着,心里却不以为然,摇了摇头。丁汝昌没有看见他身后的年轻人的动作。   

  不了解政治状况,就难以采取果断的、临机应变的军事行动。   

  军人更应当关心政治,袁世凯心里想。   

  “你不是军人,当然可以议论政治。”丁汝昌缓步踏着沙滩,温和地说道。他对身后的年轻人有了好感。“不,岂止要议论,希望你大议特议。我们军队是只管打仗……政治上的事,问我这样的军人,实在答不上来。”   

  “像您这样经验丰富的人也不明白吗?”   

  “不明白。”   

  丁汝昌停下脚步,又朝海上的舰队望去。   

  “迟了一步啊!”袁世凯说道。   

  他指的是日本动作迅速,而清军落后了一步,但从他的语气中却听不出惋惜之意。   

  倘若我说出这句话,语气一定会更加悲愤激昂,可这个年轻人几乎是无动于衷。迟钝,还是沉着?莫非是有教养?丁汝昌暗想。   

  “就因为中堂不在啊!”说完,丁汝昌回过头来。袁世凯正眯缝着眼睛仰望天空。   

  “中堂在的话,能更快一些吗?”袁世凯问。   

  “我想,多少会快些的……”   

  中堂,是对宰相的雅称。自唐以来,把负责国政的人叫做中堂。清代不是宰相制。军机大臣也有多人。清制最高职位为大学士,而文华殿、武英殿、文渊阁、东阁、体仁阁等处,都设有大学士。因此,中堂这一称呼,只用在代表其时代的核心政治家身上。   

  丁汝昌所说的中堂,是文华殿大学士、直隶总督兼北洋大臣李鸿章。当年四月,因母亲去世,他卸下所有职务。本应离职二十七个月,但国家多事,只准服丧百日。“壬午之变”恰恰在这期间发生了,临时代行李鸿章职务的是两广总督张树声。   

  张树声是安徽合肥人,与李鸿章同乡,也是淮军的最高将领。李鸿章虽在守制,但其实是张树声的幕后人,这是谁都清楚的。不过,表面上他不在朝廷,所以决策迟缓,人们自然要认为是李鸿章没主持朝政所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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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节:提督与青年(4)         

  对,我非做一个这样的人不可……哪怕只有五分能力,也得人们相信我有十分能力!袁世凯暗暗想。   

  丁汝昌把李鸿章奉为“信仰”,而这时的袁世凯还没有什么信仰之类的东西,但他深知信仰是强有力的,是奋斗的智慧。对于什么能使自己成功,什么能使自己失败,袁世凯有极其敏锐的嗅觉,简直称得上是天才。这也许是一种本能吧。不论什么事,他都把它同人生的斗争联系在一起。   

  提起袁世凯,人们马上会想起他是李鸿章的四大门生之一,是军事遗产的继承人。的确如此,但“壬午之变”时,袁世凯还没有跟李鸿章直接结识,作为吴长庆的幕僚,他只不过是李鸿章的间接下属。   

  “你多大了?”丁汝昌突然改变了话题。   

  “二十四。”   

  “在你这个岁数时,我才是淮军的一个小兵,而中堂已经是进士了。人生真是千差万别啊!”   

  话题又拉回到中堂身上。   

  “真是了不起的人物!”袁世凯缩了缩脖子,说道。   

  进士是科举最高级考试的合格者。清代原则上每三年举行一次这种考试,参加者必须具备“举人”资格。当举人也必须过几个考试关。哪个小镇出了一名举人,就会像过年一样热闹。三年一次,万名举人云集北京,接受考试,能考中进士的不过三百来人。应试没有年龄限制,有的人头发白了,还要进考场。李鸿章的前辈曾国藩中进士是二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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