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国的迷失-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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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盟会纲领第一条“驱除鞑虏”,把同盟会革命定位于“汉族革命”,这已经使中国现代化的进程,偏离了正确方向。驱除鞑虏之后,是否平均地权就为最重要和最急迫的事情?如何平均?这一切,在当时人们已各持歧见。许多人觉得,平均地权并非急务,且陈义过高,不利于发展组织,建议删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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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节:大国的迷失(10)
但孙文认为革命成功后,要避免重蹈欧美日本的故辙,就必须平均地权,节制资本。他宣布自己的政治主张是共和主义。“人民自治是政治的极则”。但何为“共和”?孙文向友人解释说,共和“是我国治世的真髓,先哲的遗业”,可以上溯到三代之治,“而所谓三代之治,的确掌握了共和的真谛”。由此可证,孙文心目中的“共和”,与近代世界的民主制度,扯不上什么关系,欧、美、日的模式全是“覆辙”。他承认他的理想是怀古的,不过,“其所以怀古,岂不正是抱有伟大理想的证据吗?”
无论从理论或实践上看,孙文的共和思想都是十分混乱与模糊的。他的平均地权与节制资本,也无任何具体实施计划,直到1924年前后,才在苏俄顾问的帮助下,搞出一个二五减租的方案和制订劳动法,但始终没有认真贯彻。
南方人并不是天生有民主、共和的基因,而是由于地理关系,长期耳濡目染,较易接受西方的文化概念,也意识到这是一种强势话语,于是借钟馗打鬼而已。从洪秀全的皇上帝天父始,以迄于今,各式各样的“改良”、“变法”、“革命”,概莫能外。
在孙文的心底里,也许更多地把自己视作天下寄其身的圣人,而不是某一党派的领导。他成立同盟会的目的,是希望把它变成全国帮会组织的大同盟,以“驱逐鞑虏”的旗帜,一统江湖,号令天下。同盟会盟书、宣言、方略上的日期均以“天运某年某月某日”纪年,所谓“天运”者,乃洪门三合会的年号。
在讨论成立同盟会的会议上,有人对孙文的理想表示怀疑,提出质问:“将来革命成功,先生其为帝王乎?抑为民主乎?”当时孙文、黄兴均默然相对。现场气氛变得十分尴尬。安徽党人程家柽急忙打圆场:“如果吾人之心中,苟无慕乎从龙之荣,则君主无自而生。今日之会,只问满清要不要打倒,不问是帝王还是民主。” 他的回答很妙:如果你们都不想做臣子,哪来的君主呢? 1906年12月2日,同盟会在东京神田锦辉馆召开《民报》周年纪念会。赴会者竟达万人。孙文在会上宣讲革命方略,他的理想是建立一个五权分立的民主国家。其大旨可分为军政、训政和宪政三个时期。听众们如醉如狂,欢呼声、鼓掌声如同暴风骤雨。
这是一个风云激荡的大时代。
然而,大会刚刚结束,同盟会为了革命军的旗帜式样,便发生了一番明争暗斗。孙文建议采用青天白日旗:旗帜上一轮白日,周围是十二道叉光。青色代表平等,白色代表博爱,十二道叉光代表干支之数,富有中国味道。
其实,这面旗子是当年兴中会用过的,如果同盟会沿用之,则意味着奉兴中会为正朔。但实际上兴中会早已消亡,同盟会中有兴中会历史的人,不过寥寥数个,如何能令以黄兴为首的、人数最多的华兴会信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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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节:大国的迷失(11)
黄兴提出反对青天白日旗的理由是:这个图案与日本太阳旗相似,“有日本并华之象”,应尽快毁弃。不如改为井字旗。井字代表井田制,井田制同样很有中国味道。与孙文信赖日本的态度相反,黄兴对日本没有多少好感。
孙文绝不稍让,坚持用青天白日旗,因为在以往的革命中,“托命于是旗者数万人”,决不能放弃。井字意思虽好,图案太缺乏美感了。双方愈吵愈激烈,黄兴甚至怒不可遏地声称要退出同盟会。
这些革命家们在策划推翻帝制时,脑子里充满了对尧舜时代那些古老传说的憧憬。
最后黄鬍子为了团结,虽然十二万分不情愿,也勉强接受了青天白日旗。但宋教仁却从这次争论中,感觉孙文不易共事,有了另起炉灶的打算。他辞去同盟会庶务干事一职,离开日本回国,到东北和白山黑水的会党联络去了。
其实,这场争吵完全不是什么美感问题。因为这面旗帜将作为一个永恒的标志,载入史册,所以采用谁的旗帜,似乎就等于承认谁是历史的创造者。几乎每个政治家,都沉浸在同样的梦想中。
革命党的每一次起义,总是经过长时间筹备之后,到最后关头变成了仓促混乱的军事冒险。失败接二连三地降临。由于单纯依靠会党的起义,接二连三地失败,同盟会开始把目光转向新军。1908年,有一批湖南和广西的同盟会员随新军调入广东,策划以新军为主力的暴动。他们模仿哥老会的做法,在新军里散发一种叫“保亚票”的凭证,这是一张四角印有山堂香水和内外口号诗句的纸片,领了它就等于入了会。
没几天时间,新军士兵几乎个个怀里都揣着一张保亚票了。他们与同盟会联络,寻求支援,同盟会资助了他们几百块钱,作为暴动的经费。可惜还没来得及花,保亚票就被官府查获了。官府对新军进行大规模搜捕,一夜间抓了几百人,两名首领被迅速押解到广州天字码头斩首,血溅城门。
这一事件,虽然被扼杀于萌芽之中,但它标志着革命势力已经渗透到军队中了。军队加入到反叛的行列,对朝廷来说,是一个不寒而栗的凶兆。
1909年6月,孙文到了庇能。他丝毫也没有气馁,相反,他告诉大家,他已经计划好在广州再次发动起义。孙文委托胡汉民再筹五万元。但人们始料未及的是,广州新军竟于此时仓促发动起义,才一天就被镇压下去了。
同盟会在广州最好的机关被破坏了,最便利的地盘失去了,从新军逃出来的党人,恓恓惶惶,多如过江之鲫。虽然帮会兄弟讲究江湖道义,但为了招待安插他们,已经捉襟见肘,实在无法可想。
大家一致决定,以办中国教育义捐为名,向华侨筹款。这是为了避免居留国政府干涉。同时初步议定,这次举事的经费为10万元。英属、荷属各筹五万元,暹罗、安南三万元。美洲未计。即席便捐得8000多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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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节:大国的迷失(12)
然而,筹款比想象中更为困难。胡汉民遍游各埠,筹定之款,尚不满一万,离孙文提出之数,相去殊远。孙文运用他在洪门中的影响力,说服加拿大温哥华、维多利亚、多伦多各埠的致公堂,变卖或按押楼宇,陆续筹了10万余元巨款。后来民国成立,洪门曾打算请南京临时政府出资把这些物业赎回,但他们的要求却石沉大海。其实那时的南京政府,也是光棍一条,家无隔夜粮,还背着500万元债务,哪有钱还给洪门?直到1921年才由华侨自己集资赎回部分物业,无法赎回者仍不在少数。
不久,胡汉民返回香港,他已心力交瘁,甚至想通过赌博筹集营救汪精卫的款子,结果连仅有的100元也输掉了。孙文激励他说,营救汪精卫的最好办法,莫过于再发动一次大规模的起义。刺杀太上皇居然可以免死,在中国历史上,绝无仅有。朝廷之所以不杀精卫,实在是慑于风起云涌的革命势力。
1911年5月,孙文第三次赴美国筹款。他和黄三德协商后,决定把同盟会与致公堂合并。凡入了同盟会而未入致公堂的,一律加入致公堂;凡入了致公堂而未入同盟会的,也一律加入同盟会。
当时许多同盟会员对此不以为然,觉得致公堂是江湖帮派组织,其入会手续繁琐复杂,又要开坛喃唱,又要传授秘密手印,又要背诵隐语暗号,又要跪拜受训、歃血为盟,宗法迷信色彩太浓,与革命宗旨相异趣。但孙文反倒觉得,迷信是一个团结会众的好方法:“宁可社会上没有香烛供应,亦要自己造香烛,来维持这个迷信。”“这个迷信破弃了,这恐招来全部涣散。” 不是搞政治的人,说不出这么生动深刻的话来。孙文让同盟会与致公堂合并,主要是想利用致公堂筹款。经过艰苦努力,筹到的钱终于突破原定计划。孙文曾经说过,能否筹足这笔款子,只是起义的安危问题。其实,不论筹足与否,起义都是岌岌可危的。
黄兴和赵声在香港等候胡汉民。他一到来,武装起义的统筹部就成立了。这是一个军事指挥中心,由一群热血沸腾但各持己见的党人组成。黄兴、赵声担任统筹部正副部长,胡汉民担任秘书课课长,编制课课长由33岁的海丰人陈炯明担任,他是秀才出身,以优等成绩毕业于政法学堂,但在海陆丰一带的草泽绿林中,一呼百应。
当时广东是三套马车,两广总督张鸣岐、驻防将军孚琦和水师提督李准。起义前夕,统筹部认为非用暗杀手段把李准干掉不可,此人枭鸷狡诈,实力最强。一名从庇能来的党人冯忆汉自告奋勇,承担暗杀任务。他甚至还不会使用炸弹。统筹部派人从最基本的动作教起。黄兴警告说,暗杀不宜离发难日期太近。但冯忆汉却突然不辞而别,杳乎如入于渊,直到1月中旬才回来,自称在乡下堕水染病。赵声已看出他是个色厉内荏之徒,和他约定最迟不能超过3月20日动手。届期冯忆汉还是畏葸不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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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节:大国的迷失(13)
4月8日,广东的大官都到燕塘视察飞机演习。从南洋来的独行侠温生才在未和统筹部商量的情况下,独自潜往东门外谘议局,准备行刺李准。
黄昏时分,官员们陆续返回城里,温生才见其中一顶轿子护卫森严,以为是水师提督,便冲上去连开数枪。坐轿者饮弹立亡,而温生才也逃走不及,被巡警抓住了。事后才知道死者是孚琦将军,一位以昏庸无能见称的八旗将军。一个星期后,温生才在当天行刺地点斩首。他用自己的生命,换了一个庸人的生命。
这次暗杀,不见其利,反见其害。一时间风声鹤唳,侦骑四出。担任起义主力的新军二标,传说5月初就要退伍;党人在旗界租了九处地点准备届时纵火,有四处已被迫迁出了;南洋方面因为筹款,已经风声远播。
一直犹豫不决的党人,必须马上作出抉择。
南海、番禺、顺德、东莞,乃至海陆丰的绿林好汉,都已秘密潜伏广州周围,随时准备发难。黄兴匆匆前往广州。他担心胡汉民是本地人,容易给人认出,所以由他先去布置一切。起义日期定于4月26日,黄兴23日到达广州。
鉴于在日本、安南购买的军火,要27日才能运到,所以将起义日期压后一天。胡汉民预定在发难前夜率领香港的党人到广州,这时却突然接获黄鬍子电报,嘱他们暂缓行动,在河南集结的另一批党人,也暂行解散。统筹部临事游移,已经败兆毕现。
4月26日,张鸣岐、李准调巡防二营回省戒备,其中三哨占领了龙王庙高地。新军二标士兵的枪械被收缴了。官方并非无的放矢,革命党内出了奸细。胡毅生等人都主张变更起义日期,原来云集省城的各路帮会弟子,又被遣散了300多人。黄鬍子继续犹豫不决,当大部分起义军解散之后,他又得到一个坏消息,官府将于5月3日以前挨户搜查。黄鬍子大惊失色,匆忙决定,起义在4月27日举行不变。
26日晚上,在香港如坐针毡的胡汉民,终于收到黄兴电报,“母病稍愈,须购通草来”。这是命令香港的党人全体开赴广州。但这时由香港至广州的最后一班船已经开出了。胡汉民一面致电广州,请将日期推后一天,一面派人在次日早晨乘船到广州报告。当胡汉民的代表见到黄兴时,留在省城为数甚少的党人已经整装待发了。时间是4月27日下午4时。
当初貌似严密的统筹部,实际上已经不复存在。这次起义和过去一样,在经过长时期的筹备之后,到最后关头却变成一次仓促混乱的军事冒险。
黄鬍子给每个敢死队员发了一块大饼,一条毛巾和枪械炸弹。5时30分,这支以世家子弟和会党分子为骨干的敢死队出发了,向两广总督署迅猛扑去。成败存亡,掷诸孤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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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节:大国的迷失(14)
在督署门口,他们遇到了官兵卫队的抵抗。起义军一面猛冲,一面高喊:“我们是为中国人吐气,你们也是中国人,赞成的请举手!”经过短暂的驳火,起义军成功地击溃了卫队的抵抗,突入署内,但张鸣岐已经逃之夭夭。黄鬍子想在署内纵火,以号召各方,但就是找不到引火材料,最后他把火种扔到张鸣岐的床上,便率领众人向外冲去。
在东辕门,他们突然遇到李准调来的巡防营,一阵枪炮乱轰,大部分党人不是当场丧生,就是在突围时被俘。黄鬍子右手打断两指,血满袍襟,但总算奇迹般逃出生天。在这次惨烈的起义中,死难党人不计其数。官府直到5月1日才函知广仁、爱育、方便、广济各善堂收拾遗骸。由于连日阴雨,尸体已经霉胀,爬满蛆虫,一派凄惨景象。
南部同盟会经此一役,损失惨重,精华丧失殆尽。孙文后来为这次大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