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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部分

下堂后-第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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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想我当年在恋情中发狂时,也是什麼都愿意為对方做。死都愿意為他死,何况穿衣服侍。当中别有乐趣,妙不可言,我狠能体谅,所以就由着他把我当芭比娃娃玩,只是甜言蜜语不要钱的倒,引经据典,极尽我当小说家的能事,他都浅笑着听。

但我狠认真的说,「洒尘,我爱你爱到要发狂了。」他马上虎目含泪,好一会儿才能平静下来。

原来他需要的就是这麼直白的回报。

女人可以黏着男人要证明,可男人不行…最少大明朝的男人不行。他又不怎麼讲话,都闷在心底,只能表现在行动中,所以我一表白,他就安心了。

这是他第一次把心掏出来给人,也是第一回遇到符合理想的梦中人,他的最初。这个气质严肃又严厉的男人,才一点一滴的把他的脆弱显露给我看。要如此亲密信任,他才愿意倾吐。

我这才知道,当一个男子汉,也是相当不容易的。

他的母亲和父亲感情极恶,可以说,他母亲恨透了他父亲,连他的孩子都恨在一起,见都不愿意见,整天躲在佛堂念经。对小小的洒尘来说,母亲是个虚无的影子,一年见不到几次。

而他们葛家,既是世族,又是书香门第,代代科举出身,非常自傲。这样家庭的孩子五岁就啟蒙,一辈子都在唸书。他老爹非常严厉,细故就可动家法,又非常注重礼防。洒尘和同是庶子女的妹妹感情最亲厚,但七岁以后,他们兄妹相见还得隔帘。

可以说,他完全是生活在一个男人的世界裡头,女子的形象非常稀薄──為了端正品德,他们家的男孩子居然都没有丫头婆子。他等於是让眾多先生教养着长大。他父亲的幕僚中颇有能人异士,他的杂学几乎都是跟他们学来的。

「在我们家,学文狠简单。」他狠小声的对我说,我喜欢趴在他胸膛上,他也狠喜欢这样,因為他爱随手抚着我长髮,「学武是我别有机缘…有个蜀中侠客到京裡收徒,刚好我也在旁边。结果他新收的小徒还没学会,我已经可以依样画葫芦。
他觉得狠妙,兴起教了我叁天,留了一本粗浅的入门给我,嘱咐我每天如何练习。」

他笑了笑,有股隐隐的骄傲,「他想官家公子吃不起苦,却是小瞧了我。不过是每日抽几个时辰苦练罢了,有什麼。叁年后他再来,大吃一惊。这次他留下一整年,正式收我為徒了…」

我满眼冒爱心小花,那一整个严重英雄崇拜,「洒尘,你是天才!什麼都会!我对你的崇敬宛如滔滔江水一发不可收拾,又像是钱塘浪潮铺天盖地生生不息…」

他听着我的阿諛奉承,笑个不停,「公子…那又不算什麼。只是记性好,看个几次就记起来,日后慢慢琢磨。记得多,就触类旁通,算什麼天才…」他沈默了一会儿,「反正,也没其他的事情好做。」他不无苦涩的说。

我的眼眶一热。我写作二十二年无间断,產量惊人,着作等身。有人夸我的时候,我心底也是这样苦涩的回答:因為我没有其他的事情好做。

「我懂。」我微咽的说,「我写了二十二年…也是…」

他把我抱紧一点,狠轻狠轻的嗯了一声。

及长应该慕少艾时,他又惊觉自己的「异常」。更把所有精力都拿去学习。庶子不好议婚,他父亲不肯屈就,婚事一年年耽搁下来,那时他已经看出大明朝治军的大问题,但重文轻武之势已成,而军事问题已成沈痾,士气低迷,空餉严重,将帅人才严重缺乏,而文官济济。

他才毅然决然的投笔从戎。二十岁,他考上武状元,以军策殿前议对,大受皇帝的褒奖讚美,说他「文武全才,必為日后国之栋樑」,非常恩宠。

但回家等他的是他老爹的家法,差点被打死。罪名呢,是「忤逆」。后来是皇帝要见他,他父亲不得不住手,说他患了重病。养了两个月才能起身面圣。

后来他在边关多年,力图整顿,稍有眉目,而蒙古叩边。原本该固守,皇帝却命令他们进击,圣旨不断的传来,指手画脚。勉强进军,却粮草不继,军餉不发,几乎激起哗变。

他当机立断撤回关内,保留实力,却被恼羞成怒的皇帝下了黑牢,褫夺官职,永世為奴。

他苦笑,「其实,我并没有什麼野心,只是再不有所作為,就太晚了。皇上对我有知遇之恩,屡屡宣我奏对,君臣相得,我以為…」他沈默下来。

我用脸在他胸膛轻蹭,慢慢的说,「我懂。你只是希望得遇英主,忠心為君為国,一辈子成就英主的丰功伟业,报答知遇之恩。」我泪凝於睫,「天下事,都有相通的地方。」

一个是君臣相遇,一个是女子婚恋,看起来好像一点关係都没有。但除去了肉体关係,从情感上来讲,其实狠接近。

能得一相知相惜之人,想要成就对方,终身扶持。两者都非常艰难。

我哽咽的说,「你摊上我,完全大材小用。就像锯鸡脖子拿牛刀…」

他轻笑一声,用大拇指拭去我的眼泪,有些粗礪,却让人觉得安心。「公子,妳还是不懂。我早就已经累了。皇上圣意难移,裁断已定,我就不再徒劳伤神。」他很轻很轻的说,「晚照…公子,妳以国士待我…又…又事事维护,愿意顺我…说是我把自己给妳,不如说妳把自己赏给我…不只恩与义,又何止恩与义…」

我没让他说下去,只是吻着他,非常心疼的。

算了吧,什麼丰功伟业,神机妙算,浮世虚名。那些都算了吧。

人活着,没有那些也可以。既然他累了,那就在我这裡好好休息。如果他只剩一襟晚照,那他就会一直拥有我。

他像是听到我无言的话,闭着眼睛,温顺的承受我的吻,眉眼舒展开来,看起来分外年轻脆弱。

恋爱真的可以使一个人变美。

自从我们在一起后,路人已经不是回头看了,是回头呆。一回头看着我们俩就会呆半晌。

在外面,洒尘的态度一如往常,非常恭谨,只是有股亲暱的气氛,我猜只有我才感觉得出来。而我这麼会装的人,当然也不会给人看破手脚。

所以我们看起来,就是「玄云公子」和「洒尘公子」联袂而行,洒尘还在我身后半步。

只是这个恋爱的后遗症有点麻烦,路上挤着看我们的人更多了。甚至还有姑娘女扮男装来我们书肆偷看。

我悄悄的指给洒尘看,他眉眼不抬,「是姑娘家。」

「你不就爱这款?」我笑他。

他哼了一声,别开脸不理我。半晌才说,「闺阁疾弱之气…」撇了撇嘴。

我偷笑狠久,看他眉头都皱起来,故意夸张的嘆气,「一则以喜,一则以忧啊。」

他睇了我一眼,「敢问公子何忧何喜?」

「喜的是,我敢说全杭州境内,没有比我更瀟洒出眾的假公子。」我一展摺扇,十二万分的洋洋得意,「忧的是,天下之大,佳人辈出…我甚忧甚忧啊…」

他看我故意把脸皱成一团,嘴角噙笑,「佳人再好,却有至大难处。」

「哦?」我打了一揖,「洒尘兄,愿闻其详啊。」

他垂下眼帘,极细声的说,「…还要条半百旧精魂,少一年都不成。还有…」他朝掌柜点点头,示意他就过去,这才更小声的说,「还要有什麼斩的称号…没了也不可以。」

说完他立刻就往掌柜那儿走去,留下我在那儿纠结和咬牙切齿。我真后悔,不该什麼都告诉他的。

现在我有投水的衝动了…

大约是我和洒尘之间已经没什麼隔阂心结,我又是个开阔得没边,对许多事情的道德容忍度极宽的人,以前文友邀我去青楼,我都婉拒,现在还怕啥,青楼就青楼,又不是去了非干嘛不可,连男院都敢去了,何况青楼。

好不容易来到大明朝,怎麼可以不好好的观察一下特种营业呢?

那时候的特种行业分叁六九等,文友相邀的青楼通常是属於高级场所…虽然如此,我还是被踢了无数脚,偷捏了几百把。好在老娘实在太平(这个病小姐的身材真令人悲伤),缠胸驾轻就熟,居然没半个姑娘发现。

至於喉结嘛,我又不脱衣服,前襟收得严谨,看不到也是应该的。(虽然事实上我也没有)

只是这时代的姑娘调情让我发笑,老在桌子底下勾人脚,一个不注意就被踢了。趁劝酒的时候偷拧我的手腕,人人都来一下,真会淤血。我倒是挺乐的,笑话不要钱似的倒,只有洒尘眼观鼻鼻观心,偶尔有姑娘装醉要倒在我身上才起身替我挡驾。

他倒是狠擅长挡住姑娘们的攻势。神情淡淡的,不苟言笑,眼神凌厉,这些青楼姑娘颇有眼色,不去招他。但也有那种不信邪的…但他是武人,踢也踢不到,拧也拧不着,把那姑娘急得俏脸通红,要靠到他身上,就迅雷不及掩耳的站起来替我斟酒,害那姑娘惨跌一跤。

我笑得要死,被他瞪了还是无法收声。

后来那些文友喝多了,开始和身边的姑娘动手动脚,我就起身告辞了。有姑娘不捨,拉着我娇嗔,我笑了笑,「乘兴而来,兴尽而走。留有餘地,才有未来留恋餘韵哪…」非常恶少的用摺扇抬了抬姑娘的下巴,朗声笑着,一展摺扇,施施然的出去。

我感觉非常快活,大开眼界。也不要小瞧人家青楼姑娘,这不是容易干的行当,言语要来得,琴曲要会得,甚至还得超标的诗词歌赋,床上还要有十八般武艺,瞧瞧多不容易。

而且她们言谈风趣、性情活泼,说说笑笑,狠有意思的。实在是太贵,不然来聊聊天也颇有益身心健康。

我酒喝不多,大半让给洒尘了。我还以為他喝多不想讲话,回头一看,他面沈如水,似乎不太开心。

放慢了马,我问,「怎了?」

他闷了一会儿才说,「公子…可是故意试我?」

「我试你干嘛?」我大奇,想了想,我哈哈大笑,「洒尘啊洒尘,现在是你不了解了。这就是出来玩儿,长长见识的。瞧瞧别人的生活,和美女说说笑笑,喝喝酒,那有什麼?你也不要担心我会想东想西,放不开。你跟我一起出来喝花酒,我哪会那麼小气?别背着我跑来喝还跟人睡觉就好…」

「胡说!」他吼出来,脸色发青,好一会儿才忍住,低下头,「公子,妳一点都不醋?」

我瞪着看他一会儿,拉住了马。月光下,我们俩就这麼在马上大眼瞪小眼。

噗嗤一声,「洒尘,你真的可爱。」我嘻嘻笑,「你跟了我这个礼义廉耻一概具无的老太太真可怜。」我正色对他说,「只有跟你一起出门,我才会在这种地方应酬。我对什麼事情都狠好奇,也狠能入境随俗。但我有我的底线。」

直视着他的眼睛,狠慢狠慢的说,「我,是你的。除了你以外,在我眼中,这世界上没有男人。」

他的脸慢慢的红了,紧蹙着的浓眉才慢慢鬆开。

默默并薅校砭盟徘嵘担腹樱窆印!

敢情我还会被女人拐跑不成?「好吧,也没有女人。」我嘆笑,「嘖嘖,哪儿洗醋缸,酸哩!」

他气得别开头,不跟我说话。

「别气别气,」我哄他,「我呢,惜闺弱是真,但也无法颠倒衣裳。唯一可以的嘛…」我对他挑了挑眉,做足了标準花心恶少表情。

…早知道我就不该这样干。

我体验了一次他功夫有多高,差点吓破胆。他从缓行的马上扑过来,抓着我足尖一点,就滚在草丛裡,我还来不及尖叫就被堵住嘴了。

我要说,泥地还是狠硬的,我的背狠痛。他火大起来眼睛特别亮,下手特别很,但我的裤子差点被撕成布条。

年轻人就是年轻人,衝动。尤其是打翻醋罈子的时候,特别衝动。

等他帮我整衣的时候,我已经滚得跟个泥猪没两样,奇怪他还乾乾净净,就髮髻被我抓散了而已。

「…被人看到怎麼办?」我又羞又怒。

「回公子,」他心平气和的帮我繫好腰带,「没有人。」然后把我抱上马共蓿欧烤实氖焙颍滴掖勇砩瞎鱿吕矗芰说憔A成浅F胶偷陌盐冶Ыァ

我浊世佳公子的名声都毁了。

也不是说,洒尘常常暴走。他大部分的时候还是狠安静,狠沈默的温柔…我是说我们单独相处的时候。

虽然前生是号称百人斩的老妖婆,但我实在喜欢接吻远胜於正戏。对我来说,正戏是附加的,接吻才是真正的重心。只要好好亲过,没有正戏我是一点都不在乎。

这种不正常的偏好让我隐居以后染上烟癮。不能接吻以后,我又不想太常嘆气,所以抽烟。

大概是我带坏了他,他也狠重视亲吻,常常吻得头昏脑胀,不能自已,比醉酒还晕。吻完我若是瞌睡了,他就会搂着我抚我的背,若还清醒,就趴在他胸口有一句没一句的聊。

他偶尔会说说大漠风光,胡笳长什麼样子,马头琴的音色…说来说去都跟音乐有点关係。

多半都是我在讲,讲我二十几年来写过的小说,这个主角和那个主角的关係,想写和来不及写的书,囉囉唆唆,没完没了,换个人一定想把我打晕好让我闭嘴,毕竟嘮叨这些对不写作的人宛如酷刑,写作的人都有自己的故事,谁来听你。

但他默默的听,带一种模糊又幸福的神情,在我以為他睡着的时候,说,「妳那张药方怎不写明,又绕过去,偷懒。」「公子,叁天到不了天山的…」非常一针见血的告诉我他听得狠认真。

往往是我先睡去,觉得狠安全,因為他会拥着我。

大概隔着叁天或五天,他心不在焉的听我说话,轻轻用指腹摩挲我的锁骨,我就懂他的意思了,会顺着他。他这麼自我克制的人,顺他一点又不会怎麼样。都接过无数次的吻了,但我捧着他的脸亲吻时,他还是会发出狠小声狠小声的嗯,让我听得心头发颤。

真的会让他激怀壮烈,非常像年轻人的时候,只有逢十的休沐日。

那天是我坚持他一定要休息的日子,也是我跟他交换身分的日子。那天他是「公子」,我就是「晚照」,他的小廝。我还真的去弄了套窄袖短衫来穿,他非常非常喜欢。

那天换我服侍他洗脸穿衣穿鞋,包办所有琐事。他要我做什麼我就做什麼,非常听话。到了沐休日,我们通常会去远一点的地方玩,省得撞见熟人。他听我喊公子的时候,都会短短的失神,非常动情。

后遗症是,老有那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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