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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5部分

小户媳妇-第5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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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不是因为这个。”冷知秋摇头要挣开他那温热手掌。

她很少会焦躁。只是每提一次钱多多,她就不舒服一次,现在一口气说这么多关于钱多多的话题,说不上来为什么会那么头疼烦躁。

项宝贵发觉她不太对劲,侧过身将她抱坐在膝上,哄孩子般紧抱着摇晃,“我的破事情总是这么无聊,不说了。你和我说说,你这些日子都在家里做了什么好玩的事情?”

他的鬓发滑到了她的胸前,她扯住了揪着,微微闭着眼睛。抱着抱着,似乎就习惯了,温度与力量都是那么熟悉,熟悉到一接触就忍不住有懒懒的倦意,想要睡觉。

“其实,家里的事情也是无趣。”她咕哝。“自予让人发愁,宝贝的事,还有你娘她似乎还在气我,让你睡屋顶什么的……园子里的花草都要过了花期了,可是太太奶奶们都不想见到我,我想做点香囊卖给她们,兴许还能行……”

张六突然插了一句:“少主,夫人她没钱给婢女发月例。”

“……”

冷知秋脑子清明过来,脸上腾一下红了,从项宝贵怀里坐直身子,不安的要站起来。

她这是惭愧,突然觉得自己没用。

项宝贵闷着笑,放她自由。

“娘子,慢慢来,不要紧,为夫相信你一定能做得很好。”

——

另一边,梅萧却去了玄武营水牢。

玉仙儿,原名周小玉,此刻就被关在这里。

水牢其实就是一个方池,上面盖了一张铁网,铁丝有手指般粗细,强硬得刀剑都砍不动。

梅萧站在铁网上,低眸冷冷看着弯腰低头站在水里的玉仙儿。

水深到腰际,但水面离铁网只有一尺距离,所以关在水牢里的人只能蹲在水里,要么就像玉仙儿这样弯着腰低着头,无论哪个姿势,都是一种折磨,时间长了,比死还难受。

玉仙儿背着手臂扶在铁网上,攀着铁网的手指已经苍白、起皱,嘴里不时溢出难受的哼哼。

“周姑娘,你煞费苦心了。”梅萧道。

听到声音,玉仙儿扭过脖子,将脸抬得半面向天空,僵硬的脖子顿时酸痛得无法忍受,她咬紧牙忍着,一张原本妩媚动人的脸也是起皱、扭曲。

梅萧平静的看着她。

“你想用冷知秋挑拨我和项宝贵的矛盾,又想借机再挑拨曹国公李秀与我父亲令国公反目成仇?”

“哼!”玉仙儿硬气的扭回脖子,继续和水牢的煎熬奋战。

梅萧懒得再看她,背负双手远眺西边的运河方向。

“周姑娘,多谢你这么看得起梅萧。本侯什么脾气,周姑娘敢情是忘了。不用你使手段挑拨,我和项宝贵的事,早就摆在那里;至于曹国公李秀,我根本没把他放在眼里,在我回京之前,我就已经想好了如何休妻,如何遣散那些姬妾,实在不劳周姑娘再来费心。”

听到这话,玉仙儿才诧异的又扭过脖子看梅萧。

这么说来,她苦心安排的一切,全部都是多此一举?她现在被关在这水牢吃苦,又是为了哪般?

不远处的刑房,一个受审的犯人发出惨烈的怒吼,也不知是在抽筋还是剥皮,那持续而痛苦的声音,听着就让人毛骨悚然。

“算我自讨没趣。你放了我,别忘了我是成王殿下的人。”玉仙儿有些受不了那种声音,自从关进水牢,这种声音就经常响起,雪上加霜,成为另一种折磨。

梅萧道:“本侯与成王殿下从无交情。他是个大忙人,我这些年一直是个浪荡子,在他贵人眼里,梅萧不过一介纨绔不孝之徒。本侯声名狼藉多年,这会儿抓一个意图不轨的青楼妓女,他应该不会管吧?”

玉仙儿怒道:“我不是青楼妓女!我是为了成王殿下才……”

突然,她闭口不说了。心里还十分懊恼后怕,一时激动,差点把机密说出来,那可是打死都不能说的事。

梅萧暗笑,这女人太自作聪明,五年前她不过十三岁的稚龄,就游走交际于诸王势力之间,连他这个臭名昭著的纨绔子弟也没放过,又是借书又是论琴,难为她如此痴心为成王奔走。

“周姑娘,你周旋在男人堆里这么多年,却至今还是不了解男人。你这片痴心,恐怕这辈子也没指望得到回报了。”

“什么意思?”

梅萧走到她头顶不远处,蹲下身,闻到她身上浸泡死水后发出的酸臭味,忍不住皱眉。

“你在风月场中,可碰到什么真心实意对你的男人 ?'…'”

玉仙儿无语。当然没有!那些男人都是贪图美色,假装风雅,眼里赤裸裸写的不过是“想上床”三字。

梅萧捂着鼻子阻挡酸臭味。“那就难怪了,你根本不知世间男人对待心爱的女人,会是怎样。如果成王珍视你这片痴心,他就不会让你做青楼花魁,更不会举家搬迁燕京时,将你撇得一干二净。如果太子即位,成王不服造反——我是说假如——那么你这个替他守别苑的得力干将,便会立刻被新帝碎尸万段。”

这话一点没错。但玉仙儿是把守别苑这件事,当作成王对她的特殊感情、特殊联系。

“若太子要杀我,我死亦无悔。”玉仙儿咬牙倔强。即使死了,也是为他死,让他一辈子都记住她。

“呵呵,傻女人。”梅萧站起身,不再废话,击掌叫来狱卒。“将她送到刑房。”

玉仙儿被铁链锁着拖到北面一间刑房,那里正有一个粗壮的男人浑身是血、奄奄一息的被拖出来。

梅萧走在后面,离得有些远,也不进去,只在门口对玉仙儿道:“玄武营的刑讯都是针对那些亡命之徒的男人而设,每一样都不是你一个弱质女流能够扛下来的。我希望你不要再犯傻,等到刑具上了身,再后悔就来不及了。”

玉仙儿吓得浑身直抖,可为了一个信念,她硬是咬牙不吭声。

“告诉我,成王让你们潜在苏州做什么?”

狱卒直接跳过了棱刺鞭,走上前两手一撕,就将玉仙儿胸前的衣衫悉数撕开,露出丰腴的绵白玉峰。不过他可不是对这迷倒过无数男人的身体感兴趣,他不过是要用炭炉上烧得通红的烙铁,在那诱人的美丽山峰上烙下其丑无比的烙印。

干刑讯这一行的狱卒,心肠早就已经变态,无论是谁在他们的手段下惨叫扭曲,都不能影响他们分毫。

一个狱卒举起烙铁,慢慢伸到玉仙儿胸前。

玉仙儿吓得尖叫不止,恨不得咬舌自尽、一了百了。

梅萧不耐烦的问:“成王让你们在苏州做什么?”

玉仙儿喘着粗气犹豫,如果不说,那烙铁烙上来还不得活活痛死?就算不痛死,自己这引以为傲的身体,也将变得不堪入目,以后还怎么面对成王?

可是说了,成王日后要夺位就难上加难。

千该死,万该死,就数那昏庸多疑的老皇帝最该死,凭什么立无能又幼稚的文王为太子,却不要老成持重、功绩彪炳的成王?偏心,就是偏心!

在她出神胡思乱想的当口,梅萧失去耐心,给行刑的人使了个眼色,就有人往玉仙儿嘴里塞了臭麻布,防她咬舌,随后,“嘶”的一声,烧烤皮肉的异味立刻散发出来,虽然塞着麻布,还是能听见玉仙儿惊天动地的惨嚎。

梅萧一直背着身,不看。

这就是做官——入了势力场,就要分清敌我,何时自保,出击,反击,回防,未雨绸缪、做各种应对准备,片刻不能松懈,不能等到别人棋下到收子,才惊觉大势已去。

他一向知道,这里面暗无天日、灭绝人性,所以宁愿逍遥江湖。但如今,既然已经进来,他就不准备成为输家,成为别人的棋子或刀俎上的鱼肉。

里面的酷刑还在继续,没过一会儿,便响起狱卒泼水的声音,玉仙儿熬不住了。

梅萧深呼吸,让狱卒扯下玉仙儿嘴里满是血沫的麻布。

“周姑娘,我突然想起来,你最自爱的就是两点,一是你的脸,你以为可以令男人为之倾倒;二是你的手指,你以为自己弹得一手好琴。哈哈,你再不说,那可就真的对不住了。”

玉仙儿痛苦得上气不接下气,“梅萧你痛快点,杀了我吧,我不会告诉你的!”

梅萧哼了一声,成王真是好福气,就有这么傻的女人甘愿为他做到这种地步也无怨无悔。

“周姑娘,本侯佩服你的硬气,不过,我相信你会开口说出实话的。”

……

已近酉时,梅萧从玄武营出来,就见兴儿早就等候得额头冒油,焦急万分。

兴儿小声禀报:“侯爷,曹国公请了太子殿下,称今晚要来紫衣侯府吃顿便饭。”

梅萧冷冷哼一声,李秀之女,那个不知道叫什么的所谓紫衣侯“夫人”,还真以为搬出曹国公、曹国公再搬出太子,就能让他改变主意?

可恶的是这些人若是来紫衣侯府,岂不是扰了自己和宝贵、知秋一场相聚的好时光?!

“备车,先去运河码头。”梅萧闷声吩咐。

091 青梅竹马

洪元30年4月,本应该接近梅雨天气,但雨水并没有踪影,反倒开始进入春旱。2

旱情并不严重,运河有些拥堵,但长江依然雪浪滔滔,桃叶渡千帆百舸,码头上车水马龙。

琉国使船远远的隔离在商船之外,那奇特的船身和旗帜,总是吸引来往的人们驻足远观。

两个长得胖胖的商人闲着没事,站在柳树荫下聊天。

“听说琉国到处都是玛瑙宝石。”

“我看不假,昨日有两位公公悄悄说了,进贡的珍珠就跟大米一样,拿斗来装的。”

“啧啧,我大汉明国何不派战船将那小小岛国占了?”

“嘘!这话可说不得。”

两人正议论着,一个小乞儿捧着一只缺口的碗来讨钱。

“两位大老爷,行行好!赏口饭吃,您二位平安无事;给个铜板,您二位挣得盆满钵满;给个元宝,您二位全家都能富贵安好……”

这小乞儿,十二三岁的年纪,也看不出男女,蓬头垢面,依稀分辨得出五官甚是讨人喜欢,一张嘴麻溜快索,让人一听就忍不住一乐。

两个胖商人笑骂了小乞儿一句:“这小兔崽子!”骂着就各自从兜里掏了两个铜板扔进破碗。

小乞儿笑嘻嘻点头哈腰谢过,一转身,就见一辆马车上下来一男一女两个人,画里都没有那样俊美的人物,看得来往的人纷纷回头,小乞儿也是傻愣愣痴了好一阵子。

冷知秋一看四周这许多人,顿时不喜,做什么要答应项宝贵来观赏他的船?本来就心烦,这会儿更加头疼。

好在她走到哪里,拥挤的人流自动就会散开些,也不知项宝贵怎么使的功夫。

张六安置了马车,早就一溜烟跑去准备小船,远远的招手叫他们过去。

“娘子,世上的风景不是只有花前月下,诗词歌赋,为何不试试去多看看外面不同的世界?你看这人来人往,三教九流,无处不是学问,所谓读万卷书,行万里路,经常在外面看看,比书上学的还多。”项宝贵的手臂撑在她肩外侧,就像无形的保护伞。

冷知秋被说的出神。她这样讨厌热闹嘈杂,其实也只是一种习惯使然。从小到大,就一直深闺独处,娇生惯养,自然受不了外面的磕磕碰碰,加上这无法抗拒的回头率,那感觉就像大熊猫上街。

不过,“夫君言之有理——但若要知秋独自出门,还是不行。”你项宝贵又不是每天都能这样护在身旁。

她话音刚落,就见那小乞儿冲上前准备又唱一番他那些乞讨的词儿,还没靠近,就被一股无形的压力迫得倒退让开,那小乞儿不甘心,大声喊:“天上的神仙下凡来,哥哥姐姐好风采,给点铜板小乞儿,愿您二位白头偕老百子千孙笑开颜——!”

冷知秋不由得回眸去看,就被那小乞儿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睛吸引住,忍不住扯了下项宝贵的衣袖。“夫君,稍等,我给他一些钱罢。”

项宝贵挑眉道:“他可未必比你穷。”说着又冲那小乞儿道:“喂,小子,今天挣了多少铜板?有没有半吊子?”

冷知秋吃了一惊,她的钱囊里也不过带着一百个铜钱,难不成这小小乞丐真的能够靠乞讨讨出半吊子?

一吊钱就是一千个铜子儿,半吊子可就是五百个呐!

小乞儿笑嘻嘻走上几步,这次没被项宝贵弹开。

“神仙哥哥就是不一样,能掐会算!不过小乞儿吃的就是这口饭,哪会嫌钱多?哥哥姐姐是尊贵人,天生就是撒钱的财神爷,只不过身上带多带少而已。小乞儿讨了多少吃多少,有了上顿没下顿,碰到刮风下雨,我就得挨饿喝西北风,两位哥哥姐姐可怜可怜,打发几个铜子儿吧?神仙姐姐,您尤其要多给几个,这样才能花钱消灾……”

冷知秋越听越觉得困惑,忍不住问:“为何是花钱消灾?”

小乞儿道:“神仙姐姐长得好,世上的坏人多,神仙哥哥又不常在身边,难免要有些灾祸降临,所以说要花钱消灾嘛。”

这话连项宝贵都听得有意思起来。

“好小子,你怎么看出我不常在她身边?”

小乞儿笑咧开嘴,却原来掉了颗门牙,样子又滑稽又可爱。他冲项宝贵招招手,项宝贵弯下腰去就他那小矮个,听他凑在耳边小声道:“哥哥姐姐眼睛里都告诉我了,尤其是哥哥你,又是高兴又是难过的,难得相聚又即将分开的人都这样。”

项宝贵听得一怔,弯着腰好一阵子没直起来。还从来没有人能从他脸上看出他的心思,是这小乞儿太天才,还是他现在心思藏也藏不住了?

冷知秋好奇的探过头问:“怎么了,这小乞儿说了什么?”

她也很好奇,小乞丐凭什么断定项宝贵不常在身边。

项宝贵直起身,便抓住了她的手,包在掌心里捏得严丝合缝。“没什么,小乞丐嘴巴挺甜的,看来我这个一辈子不施舍钱财的人,也要破个例了。”

说着就要解下钱袋打赏,小乞儿却道:“哥哥姐姐都要赏,情意才能够久长。”

这张嘴!

项宝贵和冷知秋相视一看,冷知秋憋着笑道:“我要考虑一番,要不要情意久长。”

“岂有此理。”项宝贵故意板起脸,一把搜出她袖里的钱袋子,倒了枚铜子儿出来,又从自己的钱袋里摸了半天,才摸出一枚铜钱,郑重的放进小乞丐的破碗里。“臭小子,看好了,这是本大爷平生头一回赏乞丐钱,还有,这是我娘子的。”

小乞丐脸色一垮,搞了半天,才两个铜板?!

“你可真够小气的!”他憋不住了,咧着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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