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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2部分

新唐遗玉 上-第10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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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以前虽在姚不治那里见过一些器具,这却是头一次见到如此齐全的东西,这些做工精美的药具,让她忍不住多看了几眼。

  她又打开一只较小的盒子,见到里面装着的形如发须的白色药材,稍微凑近闻了闻,道:“暮色草?”

  “对。”

  接着,她一一将其它几种药草都打开辨认过,才将盒子重新盖上,对阿生道:“既然药明日就能齐全,那我今晚就开始处理它们,也好早些制了药汁出来,让王爷能够睡个好觉。”

  阿生认真地点又道,有劳卢小姐了,您看这东西齐全么,可还需要些别的。”

  遗玉想了想,点头道:“阿生哥,我先把这几样毒药处理了,麻烦你去厨房拿三只海碗、抓一把盐、一笼竹箸、还有一壶酒,然后将花厅外面随便挑盆花,把里面东西拔了,给我送来。”

  阿生听了她的吩咐,当下就跑出去,他是在江湖上行走过的,对各种行道都有些了解,这几样药材有一半都含有毒性,若不在研制解药前妥善处理好,别说解毒了,再多中上个几样毒都有可能。

  但他到底是不了解这梦魔之毒的详情,遗玉让他准备海碗、盐同酒等的确是为了去毒性,可让他去取那花盆,却是为了趁这两日处理药材的功夫,偷偷将寄梦荷同不见草给“种”出来。

  阿生将她要的东西都拿过来后,遗玉让丫鬟们打了桶干净的水放在屋中,就借口不想被人打扰,把他们都撵了出去,至于会不会引起怀疑,不在她的考虑之内,要知道怀疑这东西,同背叛一祥,是从一开始就存在,并且随时会爆发的,根本没有必要去求此刻这绝对的信任。

  遗玉将所有东西都准备好,净手之后,坐在客厅的圆桌前,看着一桌子的**和器具,心中不由有些激动来,她迫不及待地想要动手试试,也难怪,被姚不治有意熏陶了那些时日,又看了扁盒中的东西,怎么会对亲自上手不好奇!

  她将三只海碗各自盛入消水,一只倒入少许盐后,拿筷子搅拌均匀,再倒入一口酒,后将那捆暮色草用帕子包起来放了进去,白色的须状植物一入盐酒水中竟然冒起了一股浓浓的黑烟,然后那一捆白色的草须就神奇地变成了黑色!

  这是神秘的刺绣绢帛上处理暮色草最简单的方法,就是这么一样小技巧,却是一些毒术高手终其一生都想不出来的,遗玉在亲眼见到这毒药的变化后,对制造那张刺绣绢帛的主人,升起一股从前未曾有过的敬意,不管那人是好是恶,但在毒术一途的研究上,的确让人无法望其项背。

  将剩下的几种药材或泡或切地处理好,又用姚不治送给她的小玩意儿在屋里的窗前门下撒上,屏住呼吸,确定药粉没有变颜色,知道无人偷窥后,才将收在衣柜中的那只首饰盒子取出。

  里面摆了四只小瓶子,两只装着药种,一只放着消毒银针,一只放着稀释过的血液,不见草和寄梦荷都是毒中魁首,比起那些沾染上就中毒的药草来说,这种平日无甚厉害,可以任意搭配制成各种剧毒的草药才叫可怕。

  她小心倒了寄梦荷的种子,埋进那花盆中,然后将原本准备用来给家里那整片山楂林加料的一小瓶“催生剂”,直接对着埋种的地方,倒了半瓶进去!

  空气似都凝滞住,遗玉秉着呼吸,眼睛也不眨地默数着数字,等从一数到七后,那表面光秃的花盆中,比雨后破土春笋还要快上不知多少倍的速度,钻出一根纤细的紫色根茎,出土五寸高时猛然停下,在吸盘一样的顶端上,如喷泉初露一般,绽放出一朵娇小又带着迷离淡紫色的莲花――寄梦荷,比那逼真的丝绸绢帛上,更要姜丽迷人上三分!

  第一六四章 京城各处

  长安城秘宅。

  夜深,遗玉仍在捣鼓着那些药材,小楼的院子空荡荡的,挂在屋檐下的灯笼明明灭灭,白日随侍的丫鬟和下人都不知去了何处,花厅放落的的帘子被人从里面撩开,走出一道灰色身影,就在他刚走出花厅的一瞬间,从门边两侧各冒出一把细长的利剑拦在他的身前。

  这回一人双手高抬立在那里不动,花厅屋顶上轻巧地落下一道人影,在他浑身摸索了一遍,才对两旁持剑之人点点头。

  两柄利剑挪开后,灰衣人才小意整了衣装,朝楼东的书房走去,而刚才那几名将他拦下的人影,又各自闪身消匿踪影。

  灰衣人立在书房门外,垂着头,低声唤道:“主子,属下回来了。”

  门被人从里面打开,阿生站在门内,手中举着一方烛台,灰衣人对着阿生点头之后,才走进屋内。

  屋北的窗下,李泰负手而立,朦胧的月光尚不及门口处阿生手中的烛光亮,依稀可见他一头乌发披散在后背,只用一条金色的发绳束着,灰衣人双手垂在身侧,深深弯下腰。

  “如何?”

  灰衣人轻声答道,“早上才接到的消息,首领昨日寻着了姚不治,按您的吩咐,一直跟着他,他们父女似是要往南方去,并没有回蜀中红庄的打算,云州十三剑和齐五侠等人也在追查着姚不治的下落,属下以为,他们是背着红姑跑出来的。

  听到他口中最后说出的那个名字,李泰缓缓转过身来,似是思考了片刻,才吩咐道:“将姚不治的行踪露给齐五,让人跟着他们,引十三剑到京城来,红姑――”

  他话语顿住,走至书桌后坐下,阿生目前将烛台放在桌上,快速研好了磨,李泰提笔在纸上写下几行字,折叠封笺之后递给阿生。

  “你去一趟蜀中,到红庄将信送到红姑本人手上。”

  阿生犹豫着接过信,“主子,我若走了这里怎么办,不如再派些人手――”

  李泰把手制止了他的话,闭上眼睛朝椅背一靠,轻声道:“本王希望下个月初一,天亮后见到你,去收拾下,今晚动身。”

  阿生握了握垂在身侧的左手,对着李泰行了一礼,悄无声息地退了出去。

  等他走后,屋里静了片刻,灰衣人才又听到李泰的声音:“长孙家有什么动静?”

  ……

  ……

  尚书府 书房。

  屋内亮着数盏纱灯,两人对坐在矮案前,案上放着一副棋盘,上面杂乱无序地摆放着一些棋子,看形势,白子势弱。

  手持黑子的青年脸上带着些许张狂的笑容,张口道:“舅舅,你棋艺可是有退步啊。”

  长孙无忌瘦长的脸上带着笑容,伸手又落下一粒白子,丝毫不觉自己正处下风,“臣不为赢。”

  青年笑容顿时一收,变脸比翻书还快,将手中棋子丢进棋盒中,向身后的软垫上靠去,轻哼一声 ,道:“不为赢,那还下棋做什么!你说吧,找本宫来,是有何事?”

  长孙无忌眉头微不可察地轻皱了一下,“承乾,你的性子也该改改,总是这般,陛下才会……听说你昨日又被参了,这个月还没过完,已经是第四次了,陛下的忍耐是有限度的,你要知道,吴王同魏……”

  “够了!”青年伸手拔下发顶的玉簪,随手将顺势滑下来的金冠丢弃在一旁的地毯上,不耐道,“本宫已经够烦的了,在宫中要听母后唠叨,眼下到了你这里,还要听你说教!”

  这名面容同当今圣上李世民有着五分相像的青年,就是长孙皇后亲出的长子……李承乾。

  长孙无忌轻叹一声,“好,臣不说这个,今夜邀你来的确是有事同你讲,”他将手中的白子翻了个儿,继续轻捏,“下午得了消息,房乔遇上了些麻烦,过两天可能就有人借这事情与他过不去,若是有人当朝提出来,你需站出来帮他说话。”   “哈哈,舅舅你该不会是老糊涂了吧,帮他作甚,又不是咱们这边儿的人,拉了几次都没给本宫信儿,摆明了就是父亲的忠犬,去招惹他,本宫还怕被反咬一口呢!”李承乾已经躺倒在软垫上,抛着手里的玉簪。

  长孙无忌摇头道:“不会,最起码这阵子他不会,你要知道,怀国公既然回来,就算陛下护着,房乔的日子也未必会好过,三公主昨个而也从洛阳回来了,让她同怀国公搭上信,两人凑在一起,绝对不会给房乔什么好果子吃。”

  李承乾眼睛一亮,一手撑头侧身过来,“那你先跟本宫说说实话,姑妈她到底是怎么回事儿,怎么每次回来都要整房乔一番,他俩是有什么过节?”

  长孙无忌并没向往日那样遇到这种问题就回避,认真看了他一会儿,答道:“这事儿说起来就远了,房乔的发妻是怀国公的嫡女,后来房乔改投陛下,岚、那卢氏同房乔的两个儿子就被安王掳了去,卢氏在嫁作人妇都就同三公主交好,她失踪后,三公主自然把责任算在了房乔的头上,所以才那般敌视他。”

  “原来是这样啊,对了!母后上午好像还同本宫讲过,原先侍候她的一个侍女,被房乔抬了平妻,可有这回事儿。”

  李承乾的话打断了长孙无忌有些飘远的目光他讽笑一声,点头问道:“是,娘娘可还与你说什么了?”

  李承乾干咳了两声,侧头遂“本宫早上急着出宫,哪记得请楚她讲了些什么?”

  长孙无忌再次皱了皱眉,“承乾,你不小了,别整天总惦记玩乐。”

  “行了行了,你要没事,本宫就走了,晚上还与人有约。”李承乾由卧改坐,双手撑着桌案就打算起身离开。

  长孙无忌看着他散乱的头发,叮嘱道:“臣说的事,你可是应下了?”

  李承乾套上靴子,点点头,“记得了,本宫会把他拉过来的。”

  等他抛着玉簪离开书房,长孙无忌的脸上才露出了一个奇怪的笑容,将手里捏了半天的白色旗子,轻轻按在了散乱的棋盘上,低声自语道:“我不为赢,不是赢不了,是不能赢。”

  长安城聚德楼密室卢中植正手捧一卷看似年代久远勺竹简细看,听到外面的敲门声,方才抽出神来,“进来。”

  门被打开,店小二模样的仆人躬身立在门口伸手一引,脸上带着浅笑的卢智走了进来,小二在他身后将门关上,他才朝前走了几步,对着正色望向他的卢中植行了一礼。

  卢中植看着这出色的孙子,忍不住在严肃的脸上泄出一丝满意的笑容,“过来坐。”

  卢智便走到他边上的席案坐下,伸手取过桌上的杯盏,倒了热茶拿在手中。

  卢中植道:“可是知道我找你来做什么?”

  卢智笑容一收,轻吹了一下手中茶杯,缓缓吐出四个宇:“落井下石。”

  “呵,”卢老爷子线条绷直的嘴角微微上扬,“今天下午在东都会发生的事情,你也知道了?”

  他从没小看过眼前的青年人,他的成长虽他没有参与,但却在相认之后,第一时间收集了大量的信息去了解他这个孙子,结果是让他又惊又喜的,长江后浪推前浪,他从没觉得自己老去,却忍不住在见到他的时候,唏嘘自己将近古稀。

  些许愉悦的色彩在卢智清秀的眉目间流动,“那是自然,不过我也没想到,事情会那么巧,竟是让小玉抢了个先。”

  下午的时候,遗玉和平阳公主在依波坊同房家三口发生碰撞的事情,身在长安城内的卢智,在傍晚前就接到了消息,还是从那女掌拒口中亲自套问出来最详细的情况。

  没想到原本以为在魏王秘宅老老实实带着的小姑娘,竟然出门整了这么一件事情出来,让他又是舒心又是生气。

  卢中植点点头,两人又把下午那事情拿出来说道了几句,气氛就像是普通的爷孙俩在说些家常话一般。

  “外公,平阳公主同娘亲关系很好么?

  “嗯,”卢中植一手搁在案上的竹简上轻抚,一边回忆一边道:“你也知道,咱们家是前朝望族,你娘同昭华、就是三公主,她们自小就认识,一个好静一个好动,相处的却很好,柴家的小子、韩家的小子、他们四个是从小玩到大的,后来韩家败了,平阳同柴家的小子都去帮着先皇做事,外公昔年好友那姓房的一家迁来……”

  卢中植淡淡地讲述着卢氏少女时代的一些事情,直到声音中夹杂了一丝颤抖,才停下了回忆,回头看着卢智思索的表情,道:“昭华对我颇有些敬重,不过你们的事情暂时不告诉她为好,她的性子……唉,都是些可怜的孩子――好了,不说这些个,外公叫你来……”

  卢中植话锋一转,又说起正事来,卢智虽对他未说完的话有几分好奇,却也没有多问。

  第一六五章 无梦

  二十六日,凌晨时候,遗玉连着熬了两夜赶制解药,又抓了些蚂蚁试验,在把梳洗同按摩两种药计都配好了份子之后.她仅喝了两 口粥,就躺到床上补眠去了。

  解毒梦魔,第一付药只能在夜晚,她必须要养好精神,今晚还耍熬个通宵。

  午饭都没有吃,下午申时末,她自己醒了过来,随便披了件衣裳,将卧室门打开,对着守在厅外的丫鬟道:

  “送些热水来,我要沐浴。”

  小半个时辰后,舒舒服服泡了个澡的遗玉换上干净衣裳,丫鬟们在客厅里捉静拐上了晚饭,她吃了个八成饱,才洗漱净手,从卧室里取了两种解药,将其中系着红绳的那份交给门外的男子。

  她从昨天起就没见过阿生,最后那份药材还是由这个陌生的男子送来的,李泰只说有什么事吩咐这个叫做赵和的便可。

  “添上五碗水煎熬。”

  小楼东屋李泰的房间外,临时架起了一间小棚,里面放着火炉子等物件,赵和也没让下人帮忙,一人亲手熬药。

  遗玉在房门外敲了敲,得到应声后才推门入内,直接绕到屏风后,李泰穿着一件宽大的青底袍子坐在罗汉床上,见她进来将手中的茶杯放到一边。

  遗玉行礼后,问道:“殿干可是用过膳了?”

  李泰“嗯”了一声,“何时开始?”

  “殿下若是谁备好了,小女先帮您梳洗,待汤药熬成后,您服用后.就可以睡下了。”

  “那就现在吧。”

  昨天药材齐全后,她就又将详细的解毒方法讲了一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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