丑妃暮雪-第6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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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敢相信的摇头,但太后却像是看见至宝一般,眸中含泪,轻颤着对站在大殿中央的明月道:“雪儿,当真是你么?哀家还以为皇上在骗哀家,却没有想到他当真将你给我找回来了。”说着,有些不稳的起身,伸手扶住欧阳红玉,道:“快,快扶哀家下去,哀家要好好看看雪儿”
欧阳红玉在震惊中回神,竟有些不知所措的握住太后的手,而后浑鄂的搀扶着太后年迈的身子,小心的步下石阶,但却在接近明月之时,猛的拉住太后的鹤色金丝九凤长袍,含着泪摇首,道:“太后,她…暮雪已经死了,她”
“不,她是雪儿”太后如同着魔一般,挥开了欧阳红玉的手,有些不稳的走向明月,而后站在明月身前望着明月那双在熟悉不过的眼神,而后激动的握住明月的手,颤声道:“雪儿,哀家的好雪儿,三年了,整整三年了”
心头酸涩,明月不忍看太后的神色,不禁别过脸去,但是太后苍老的手竟抚上了明月的面容,疼爱之色尽显,而后像是责怪一般,道:“雪儿,你丢下哀家和皇上,就那么一声不响的走了,你可知晓,这些年皇太子是怎么过的?哀家在听闻你的噩耗之时,又是怎样的心情?”
眼中升起雾气,明月有些动容的望着太后,却此时才发现,原本慈爱祥和的太后竟生出了许些白发,而且双鬓竟以斑白,就连脸上也添加了无数皱纹,与当初那个年仅四十来岁的太后比起来,竟像是一夜之间老了二十多岁,眼中酸涩,明月不禁有些难过的道:“雪儿让太后忧心了,可是雪儿自知罪孽深重”
“别说了”太后突然叹息着道,语重心长的打断明月的话,而后望着明月那张与如月贵妃竟有九层相似的面容,却云淡风清的道:“雪儿,这个皇宫,曾经平静得像一潭死水,皇上,也冷得入这潭水的寒冰一般,哀家曾经以为,后宫太过和睦,就是皇上的不幸,因为这个地方只有不停的争斗与被嫉妒渲染,不断的纳进新妃,天下才会兴旺,子嗣才会延绵,可是三年前,哀家知道哀家错了,可哀家也只是自私的不希望皇上走先皇与太祖的老路而已”
明月敛下睫,她心头了然太后话中的意义,凡是为天下王者,都必须靠不断进纳嫔妃来拉拢权势,朝臣与诸侯献上的美人都是各国朝拜臣服的证明,因而,帝王无论是否愿意,都必须一一笑纳,而后宫的争斗,则是代表着帝王的权势,无论是哪朝哪代的历史书册之上,唯独傀儡帝王的后宫才会和睦
低首,明月的嘴角弥漫出苦涩的浅笑,她知道,这是太后给自己找的台阶,原来太后是真的疼她,闭上眼,深吸了一口气,但却像是失却了勇气一般,轻声道:“雪儿感激太后的厚爱,只是…时光流转,岁月等闲,雪儿跟皇上之间,已经阻碍了太多,隔阂了太多,有些东西,去了,就再不能回来”,就如同她当初爱他的勇气
太后的神色顿时暗淡下来,她紧紧地握住明月的手,却只是苦笑着摇头,而后缓缓的松开,闭上眼轻叹息道:“世事无常,当真是世事无常啊”
“太后”欧阳红玉快步上前,扶住了太后的身子,但是却不敢靠近明月,她警惕的望着明月,而后轻声对太后道,“太后,既然秦昭容她不愿意跟皇上…不如你就”,欧阳红玉禁言,竟发现自己的心头比三年前那夜,还要疼痛,原来,她嫉妒的,不是这后宫的有的女人,而是这个死结盟是打了暮雪这两个字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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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她敛下眼睫,像是做了什么决定一般,而后冷声道:“太后,既然秦昭容心意已绝,您就那么疼宠她,不如,不如就放她走吧,夫妻要白首不离,本该两厢情愿,如若一味勉强昭容,使得她又做出另皇上伤心的事,岂不是”
“休得胡言”欧阳红玉的话未说完,太后就突然训斥,而后握住欧阳红玉的手,严肃的望着她一脸惶恐的神色,怒道:“子辰也与其他嫔妃一样心思么?今日之言,若被皇上知晓,你当知会如何”
欧阳红玉的手一颤,面色渐渐泛白,长睫遮掩的长睫下,泪光闪动,但她却抿唇,轻柔道:“太后教训的是,是子辰不懂事,也请秦昭容莫怪”,说着,便捏着丝帕轻拭了一下眼角,仿佛若无其事的抬首,小心的扶着太后的身子。
明月站在她们二人身后,心头却是涌过百般滋味,她从来都不曾领会过别人的心境,却不想今日在知晓欧阳红玉与太后的心思时,竟会如此彷徨,闭上双眸,决然的转身,而后抬眸望了一眼殿外昏暗的天色,抿了抿唇,悠然的道:“太后所言,臣妾铭记在心,但…人世的情字,或许真若贤妃所云,若非两厢情愿,恐怕难以百年相守,因而”明月再次闭上双眼,狠下心道:“雪儿,怕是不能陪伴皇上时至百首”
欧阳红玉诧异,而太后则是全身颤抖了一下,二人回首,各自神色微变,却是一喜一忧,一诧一惊,而后,只听太后悲极生怒的道:“你…雪儿,皇上对你至此,难道雪儿就当真没有一丝动容么?还是…还是你暮氏的妻女当真就是冷血之人,要将哀家与皇上都玩弄与鼓掌之中?”
心疑,明月回首望着太后,却见太后眼中尽显愤恨,像是多年来的委屈都在此刻崩裂一般,就连欧阳红玉搀扶她的身子都甚觉吃力,心头一凛,明月不禁有些窒息的后退了一步,但太后却似陷入了往事的悲痛之中,轻颤道:“二十几天前,你的母亲抢哀家的丈夫,更让年幼的皇上失去了母妃,而今,你竟又要哀家推动一个花了多年心血教导出来的好皇帝,更要皇上承受那失去心爱女子的疼痛雪儿,你可知晓当时年仅七岁的皇上在亲眼看到你母亲与自己的父皇在‘三重殿’苟合之时,心里的痛么?你能了解,皇上看到自己最敬重的父皇将他的母妃推进寒冬腊月那冰冷池塘时的感受么?华贵人是哀家陪嫁的丫鬟,是哀家亲手将她送进先帝的怀抱,却没有想到”
“华贵人爱先帝,比任何一人都爱,那样的情感,就连哀家都自叹不如,或许就是因为那种少女痴恋的眼神打动了哀家,因而哀家便将她送到了先帝面前,雪儿,你可知晓,当时哀家的心也是痛的得,可是却为了成就贤后之名,哀家抛开了一切,听从了相父的话,可是仅仅数月,华贵人就身怀皇嗣,而这个皇嗣,便是皇上”
“因为皇上是第一皇嗣,但却偏偏只是一名贵人所生,若立太子,必然有难处,于是先帝便将当时只有三负的皇上放在哀家身边调教,而哀家,也从来都不曾想过,一个只有三月的孩子,竟乖巧可人的让人不忍心伤他分毫,也许正因如此,哀家才生下了天儿”太后的声音带些许颤抖,眼中满是苦楚,又道:“哀家以为,这一生,哀家不会再若前朝帝王的皇后那般辛苦争斗,因为哀家有了两个另人疼惜的孩儿,可是,却没有想到,哀家的可怜轩儿竟然在七岁那年看到如此不堪的一幕”
自那之后,身为太子的皇上性情大变,从以前的乖巧顿时变成了冷漠无情,虽然,他对她这个名义上的母后依旧孝顺,可是那日益冷淡的心境与不近女色的脾性,却是愈发强烈,甚至,就连平时侍奉他的宫女都开始排斥。那时,她一直都以为皇上只是因华贵人过世思母成疾所致,却不想天儿在看不下去之时,竟道出那残忍的真相
飘然寒冬里 104爱恨纠结(九),疼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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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日寒风卷西楼,惊回千里梦,起身,独自绕阶行
狂风邪肆,冷雨倾斜,烟雾蒙蒙
明月坐在明黄轿顶车辇内,数名宫人护卫,缓缓东行。冰冷的雨丝打落在飘起了白纱之上,映下了几点晕错,如同慢慢扩散成的无尽哀愁
轻闭双眸,发束上的珍珠落坠摇晃,轿辇晃动,发也吱呀声响,心头纷乱,素手抚眉,却依旧无法安宁
曾以为,往日如云,风过便无痕。所谓往事俱往矣,便是逝去如风。明月轻颤长睫,缓缓睁开双眸,转首望着薄纱外的蒙蒙西雨,一时间竟是柔肠百结,千般不是滋味,素手握紧手中的丝帕,突然间竟有些不敢百对御昊轩,她深吸一口气,掀开窗帘薄纱,轻道:“停轿”
车辇停落,一名身着碧衣长裙的小宫女提裙跑来,眉眼已被雨水湿透,但却依旧仪态恭敬的道:“娘娘有何吩咐?”
明月望了一眼近在眼前的‘吣心宫’,抿了抿唇,心头更为烦乱,于是便道:“本宫想随处走走,你们先回殿,本宫累了自然会回去“,说着,便起身走下轿辇,丝毫不给这些宫人为难的余地。
那名宫女愣了愣,抬首之时却见明月已经置身雨中,慌忙接过另一名太监递过来的雨伞,为明月撑起,有些紧张的道:“请娘娘回轿吧,皇上下了旨,晨省后,必立即带娘娘回宫,否则,奴婢们就要被拉去杖刑局重责五十大板“,五十大板对于一个宫女来说,是必死无疑的。
明月的秀眉一动,轻敛下睫,思绪半晌后,拿走了宫女手中的雨伞,眸光冷幽的道:“你立即去禀报皇上,就说本宫去‘御花园’的梅花林观赏落梅,一柱香后便回,倘若…他信得过我,就在寝殿中等着,若信不过,就到梅花林来找吧”说着,便转身回走
那名宫女愣住,一时间竟有些不知所措,好在一旁的宫女推了她一把,焦急的唤道:“子潞姑姑,你还呆着,娘娘都走了”,被唤做子潞的女子猛然回神,
去职人瞥到了明月消失与林海中的一抹背影,心一急,想叫唤,却又自己掩上了唇,少许,才镇定的望着面前的三名侍女,道:“你们三个赶快去‘长生殿’禀报皇上,你们两个,去通知秦总管,快”
那几宫女随即点首,道了一声:“奴婢遵命”,然后便各自在雨中跑了去
梅花林,依然如故,冷香飘逸,细雨中,纷纷凋零
明月踏步走在花园中,撑着油纸素伞,抬首望着那伸展的枝条,嘴角不禁抿起了一抹笑意。不知为何,竟有种岁月逆流,时空切换的感觉。
抬手,轻抚着那冰冷湿润的枝条,靠近,轻嗅着雨水中泛出的丝丝冷香,而后敛下长睫毛,心头却溢满了无数不知名的苦涩。松开手,转身款步向前,太后的言语却依旧环绕在耳际,闭上双眸,不愿再去想,但是那犀利的话语却如影随形般的跟随着自己
“皇上年幼失母,但这一切却是因你生母而起,难道现在你还要忍心看到皇上失去自己所爱,终日阴郁么”
微颤睫,素手轻揪着丝帕,为什么这件事从来都不曾有人跟她说过?或许外界的人根本不知晓此事,心头纠结,微微泛着刺痛,但却不知这痛,究竟从何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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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贵妃娘娘…”一声惊讶的呼声,在明月的身前飘荡,明月微愣,抬首之时却看到了站在雨中,白色长袍已经湿透的御昊天,而此刻,明月见他的眸一怔,整个人像是被震住一般立在风雨中,而后,他有些颤抖的抬手,指着她,道:“你…你是…秦昭容?”
明月望着他的神色,心头涌起了一丝温暖,抿唇笑道:“三王爷好眼力,没想到这个后宫里的人,眼力都是如此的犀利,均是一眼就能识破”
御昊天又是一愣,不敢置信的眸光紧紧锁住明月那双清透的眸光,而后不觉有些语无伦次的低道:“你…不可能,你怎么”,说着,他突然拿起一条明黄丝帕掩在唇上,轻咳了起来,但眼神却不曾离开过明月的面容,少许,他放下丝帕,但上面却已是一片嫣红
明月有些吃惊,她上前一步,望着御昊天急于藏起了丝帕,轻秀眉,道:“你怎么了?这丝帕”,明月刚想上前去拿,但是御昊天却像是躲避什么一般,猛的后退了一步,而后厉声道:“昭容娘娘,男女有别,请自重”
明月的脚步僵住,有些错愕的抬睫望着一脸苍白的御昊天,唇,紧抿,心头不觉有些发慌,素手也渐渐垂落,嘴角却扯出一抹酸涩的笑意,不再说什么,低下首,后退了一步,轻声道:“看三王爷的神色,这病,似乎拖久了”
御昊天捏着丝帕的手紧了紧,却如同不敢看明月一般,将头别了过去,而后紧握拳头,望着天空依旧渐沥的雨丝,道:“昭容娘娘也喜欢这寒梅么?”,这片梅花林,曾是她最爱的地方,更是他第一次见到她纯真而毫无遮掩笑颜的地方,也,是束缚了他的心结,让他失去所有的地方
明月敛下睫,微微转身,粉唇动了动,但却像是发不出声音一般,而后却又听到御昊天道:“皇兄真有福气,失了一个宝贝,却还能有一个相似之物填补,呵,或许,是老天爷觉得太过亏欠皇兄了吧”
明月抿唇,眼中竟不觉泛着出了泪光,原来他也知晓御昊轩幼年之事,素手掩唇,想控制自己的情绪,但是泪水还是不着痕迹的落下,与雨水一般,跌落在冰寒的地上,闭上双眸,轻叹了一口气,明月捏起丝帕轻拭了拭自己眼角的泪痕,应声道:“三王爷也知晓皇上的心事么?”
御昊天的身形僵住,而后转身凝视着明月娇小的身影,像是没有想到眼前的女子当真不是他所找之人一般,眼中原本升起了希望渐渐的暗淡,少许,如同那被抽尽气力的木偶一般,呆愣的站在雨中,,许久,才恍然的道:“原来你不是,原来…她真的走了”,说着,竟有些失魂落魄的转身,而后有些踉跄的向梅林
深处走去
明月听着身后凌乱踉跄的脚步声,却是闭着双眸没有回头,只是眼泪,却再一次落下,冰冷的滑落在白晳的肌肤上。原来,曾经的寥寥数月,她竟欠下了这么多扯不清的情丝
寒风依旧吹拂,使得梅同一般飘落而下,散落在明月的脚边,泛着生命中最后的一丝香气
“香气拂尽花不知,焚情燃过爱未识”明月望着脚下的那些细碎黄花,款步踩下,一步一步的向前走去,挽起的长发被寒风卷起了细碎,飘拂在鬓边,明月抬首望着灰蒙的天色,任由雨水滴落在她的面容上,素伞从手中滑落,跌入风中,直追那人而去
不远处,一抹明黄急奔而来,狂风乍起,落花满地,明月在眼角瞥到那抹如同心之所盼的身影时,不禁僵住了身子,望着他由远至近,最后,将她的身子狠狠的抱入温暖起伏的胸膛中,闭上眼,听到那在耳边低喘隐怒的低沉:“该死的,为什么在淋雨”
轻笑,睁开眼望着御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