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鸣宫阙-第9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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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样话,也只能是她在心头悄悄的想想罢了,至于说出来,她却是不敢的——不仅不敢,也是不能说的。否则,李邺听见了又该是何种滋味?李邺其实是个心思敏感的人,听见这话,怕是又要觉得她委屈了吧?到时候,他心里必然懊恼自责又觉得亏欠愧疚。这却是她不想看见的。
陶芯兰在端王府也不过住了三日便是回去了。期间古玉芝去了梨蕊院好几次,陶君兰基本也在,看得出来古玉芝对陶芯兰是十分敬重的。末了还送了她自己绣的几方精美的帕子给陶芯兰。又幽幽道:“也不知什么时候我才能回宫,权当是我一点儿心意罢了。还请芯兰妹妹别嫌弃。”
陶君兰听见这话的时候,不由得看了古玉芝一眼。
陶芯兰似笑非笑:“难道在宫外还不好?竟是还想着回去。是我我就不想着回去。姐姐,你说是不是?”
陶君兰何尝不明白古玉芝和陶芯兰的意思?当下更明白陶芯兰问自己的苦心,便是淡淡一笑:“是啊,难道我们端王府哪里做得不好,竟是让古女官不想呆下去了?”
古玉芝忙笑着回道:“并非是王府不好,而是我在这里闲着也是闲着,倒是不如在宫里有用了。”
陶君兰便是明白了古玉芝的意思,“这话说得。”却是没了下文——她实在是不想保证什么,也不能去保证什么。
随后,谁也没再提这个话题。说笑了一阵后便是散了。可是这件事,却已经像是扎在了头里的一根刺,陶君兰纵然不想去理会,可却根本没办法不去理会。
等到陶芯兰回宫的那日,陶芯兰在离开之前,趁机又和陶君兰说了一番肺腑之言:“姐姐心里想必也明白古玉芝来王府到底是个什么意思。太后毕竟是太后。姐姐又何苦和太后闹得关系僵?还有刘氏,刘氏如今也是有孕在身。饼只有一块,两个人争夺,姐姐难道还以为能和平相处不成?姐姐,你从来都不是个糊涂的人,可你总是心太软。”
陶芯兰这番肺腑之言,给陶君兰带来的震撼是无比巨大的。她不得不承认,陶芯兰的话都是对的。包括最后那一句。
可明白归明白,做得到做不到,那又是一回事儿。所以,陶君兰除了苦笑之外,实在是也做不出其他的反应了。
陶芯兰最终没有得到任何保证,只能满腹失望的离开。然而心中却是更加的担心陶君兰了。她觉得,再这么下去,总有一日,陶君兰会吃亏。这当然不是她乐于见到的。
最近陶君兰都有些心事重重的;
。食欲也显然不如以往,甚至也如同刘氏那般开始孕吐了。不过好在症状轻微,只有早晨起床的时候格外难受。
不过,即便是如此,也是将沉香院上下闹得人仰马翻。陶君兰的情况,直接导致了李邺的心情也不好——尤其是看着陶君兰一阵接着一阵的干呕,他更是恨不得以身相替的。
听闻孕吐的时候吃点酸味的蜜饯好,李邺专门去寻了百年老号的蜜饯师傅,新鲜的制作了一批蜜饯。全是带酸味的:枣,葡萄,杏子,桃子。能做的都做了。足摆了好几匣子。几乎够陶君兰吃到生产之后还绰绰有余。
陶君兰让李邺也给刘氏送了一半过去。
李邺只得无可奈何的让王如跑了一趟。那副样子,要多不情愿,就有多不情愿。
陶君兰却劝他:“那毕竟是你的王妃,真还能老死不相往来不成?再不喜欢,总也该给她几分敬重和体面才是。再说了,你这样大张旗鼓的折腾,最后东西只我一个人得了。传出去谁脸上都不好看——王妃难堪就不说了。你也免不了会被人说是偏宠。我更是会被人说成是狐媚不懂规矩。这又是何必?不过是一点东西罢了。有什么舍不得的?只要你的心意没分给她,哪怕是这些蜜饯我一个不吃全给她,我也愿意。”
李邺这才被她这番话给哄得高兴了,笑眯眯道:“罢了,既是如此,那我也就没什么舍不得的。”只是心里却忍不住叹了一口气——刘氏和陶君兰之间的差距实在是太大了,可偏偏,这辈子若没什么意外,他怕是也甩不掉刘氏了。刘氏就像是一块牛皮糖,扯不开,扔不掉。看着还恶心。
如果刘氏知道李邺心里竟是这么看她,怕是得气死——
而陶君兰见李邺心情好转了,笑了笑又犹豫了一下,最后才轻声问道:“其实,太后送了古玉芝来的目的你心里也清楚。难道你就真打算这么晾着她?”
“不晾着还能怎么办?”李邺意味深长的看了陶君兰一眼。
陶君兰被他这样的目光看得着实有些心虚,最后垂下头去,声音也嗫嚅起来:“其实,你收了她也没什么不妥当的。如今我怀着孕,也的确没办法服侍你……”抬头偷偷一瞥,却见李邺的脸色已经黑得如同锅底一般。顿时忙又改了口风:“不然的话,桃枝和红蕖也是可以的——毕竟你也收用过了,再晾着也没意思。她们这辈子是不能再出王府了……”
“你这是再劝我去别的女人那儿?”李邺的声音有些发沉。
陶君兰沉默不语。半晌叹了一口气:“你毕竟是王爷,总在我这里也说不过去。尤其是我如今怀着孕……”
“是不是谁和你说了混账话?”李邺双眼微敛,目光锐利,声音更是威严阴沉。
陶君兰慌忙摇头,“哪里有人说什么?我不过是随便说说罢了——”
可李邺显然却是不信,径直起身;“你好好歇着,我去书房。”说完竟是起身就走,陶君兰慌忙去拉也没拉住——显然,李邺是真的生气了。
陶君兰顿时慌了手脚,心里空落落的没个安稳。这还是李邺第一次和她生气。;
第一卷 第154章 如宝
李邺负气而去,陶君兰的心情自然是好不到哪里去。不过,她也只以为李邺不过是心头不舒服罢了,也并不会真影响什么。
所以,当听见王如过来禀告说是李邺今儿不在沉香院用饭的时候,陶君兰忍不住的觉得脑子里有点儿发蒙。等到碧蕉过来问什么时候摆饭的时候,她却是摇摇头表示没胃口:“我不想吃东西,你们分着吃了吧。”
倒不是矫情什么,而是她真的没了胃口。本来最近她就已经开始孕吐食量胃口都不如从前,再加上此时心情低落,哪里还吃得进去?
她这一不吃东西倒是不打紧,丁嬷嬷很快就过来了。见了她这幅失魂落魄干什么都提不起劲的样子,又是气恼又是心疼——陶君兰这不是作践自己又是什么?不管怎么着,饭总该吃的。大人熬得住,可孩子却是娇弱得很!
“侧妃这就不该了。”丁嬷嬷可不听陶君兰的借口,当下便是直接出声指责道:“不管怎么着,为了孩子也该吃几口东西。这样不吃不喝的,岂不是拿着孩子开玩笑?侧妃就这么不在意孩子?”
陶君兰一向敬重丁嬷嬷,闻言忙解释:“我实在是没有胃口。也吃不下去。等一会想吃了再吃点。”
“为什么不想吃东西?”丁嬷嬷沉着脸问,口中连珠炮似的;“是因为王爷不回来,还是因为侧妃您觉得委屈,又或者您觉得后悔难堪?所以心情不顺畅,才不想吃东西的?”
不得不说,丁嬷嬷就是丁嬷嬷。糊弄丫头的那些借口都糊弄不了丁嬷嬷。她活了多少年了?哪里能看不透陶君兰这一点的小心思呢?
陶君兰被说得哑口无言,长了几次嘴都没能找到一个合理的解释;。最终只得难堪的垂下头去,不言语了。
此时不言语,却已经是最好的回答了。丁嬷嬷见状哪里还有不明白的?当下自己寻个凳子坐下了,苦口婆心道:“侧妃是不是觉得十分委屈?侧妃提出来的事情,也是为了王爷好。可王爷怎么的不领情?侧妃是不是还觉得,您就不该说那番话?不然也不至于这么尴尬?侧妃是不是还在想,早知道您就不该做这个劳什子的侧妃?”
丁嬷嬷这番话,倒像是个锥子,一下子就戳进了陶君兰心底的柔软处。逼得她不得不面对这个问题。当下陶君兰叹了一口气,轻轻摇头:“我倒是没有后悔做这个侧妃。我只是觉得要做好一个侧妃,竟是也那么的难。”
“是啊。的确是很难。”丁嬷嬷舒了一口气——只要肯说话,那就好办多了。当下继续柔声劝慰:“尤其是要做一个受宠的侧妃更难。不管您怎么做,总有挑刺儿的人在旁边盯着。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对了一个人的胃口,却对不了另一个人的胃口。永远没有都满意的时候。”
陶君兰深有感触,眼底浮上一层蒙蒙水雾,语气里也染上了一丝不由自主的委屈。轻轻的吸了吸鼻子,她到底还是忍不住抱怨了:“是啊,永远没有都满意的时候。嬷嬷您说,我到底该怎么办?若我一直不提这件事情,太后不满意,可若我提了,他又气我不在乎他,怎么就这么难呢?”
“谁叫王爷身份尊贵呢?”丁嬷嬷也不禁叹了一口气:“王爷注定不可能就跟着一个女子厮守终身。若您是正妃也就罢了,或许别人尚且还会说一句夫妻情深。可……既然在这个位置上,那么这样的尴尬,却是避免不了的。这一点,您在和王爷成亲的时候,就该心里有数才对。”
“我以为这件事情不过是水到渠成的事情罢了。毕竟,这么多的人,谁不都一样?”陶君兰连连苦笑,“可我低估了他的脾性,也低估了我自己对他的在意。嬷嬷,是我自己太糊涂了。以往我以为,这事情的决定权并不在我,我只要安安分分过日子,顺水行舟罢了。可……”
“王爷就和他父亲一样,是个痴情种子。”丁嬷嬷沉默了片刻后如此言道:“当初皇上和王爷的作法都是一模一样的:独宠着端王的母妃。极少去别人那儿。也正是因为如此,才会招来了非议,招来了祸端——”
丁嬷嬷苦笑了一声:“若说王爷哪里最像皇上,怕只有多情这一点上尽得真传了。”
陶君兰已经笑不出来了,她忍不住的哽咽了一声:“若我们能如普通夫妻那般,我又何至于说这些锥心的话?我说那些话的时候,我心里难道就好受了?可我能不说么?嬷嬷,我不想步任何人的后尘。我就想这辈子平平安安的,难道这也有错?”
是,她承认她的确是被陶芯兰的那些话说得有点怕了,不想因为这个而导致太后刁难厌恶她,更不想让内宅失去平衡。毕竟,她不想和谁争夺什么,更不想因为这些东西失去性命,或是让自己处于危险之中!她至始至终想的都是如何才能平安的和自己珍爱的家人圆满一生,永不分离!
她不是真的想说那些话!可她能不说吗?陶芯兰的当头棒喝,已经让她明白了一个局势:若是再这么下去,局面就会失衡,到时候会是什么情况,谁也料不准!是,或许太后现在顾念着她的身孕不会怎么样,可生产之后呢?会不会强加干涉?而刘氏,又会不会因为这些宠爱而有危机感?从而做出当年皇后曾做过的事情?刘氏一族,会不会因此对李邺心生嫌隙?而旁人,又会不会觉得李邺是个昏聩之人?
这一切的一切,都是她不敢冒险的——太后的插手,或许会直接导致她和李邺的分离;。而刘氏纵然不得李邺的欢心,可毕竟是正妃,是王府的女主人。是李邺名正言顺的妻子!若真的有了争执,到时候就算李邺心知肚明谁对谁错,可架不住悠悠众口!只一个不敬正妻的名头,就能压得她抬不起头来!除非,她是彻底不要名声了!可她能不熬名声吗?显是不能的。她并不是孑然一人的!她不愿意将来孩子因为这个,而也被人嗤笑唾弃,更不想连累自己的弟弟妹妹!就是她骨子里的骄傲,也不允许她无所顾忌!
丁嬷嬷看着陶君兰的蒙蒙泪眼,心中一软:“你没错。谁也没错。错的是人心,错的是局势罢了。你只是无可奈何罢了。”
“我其实心里也很怕!我知道他会生气!我好怕他就这么一去不回来了!嬷嬷,你说我该怎么办?”陶君兰被丁嬷嬷这么一安慰,反倒是勾起了满腹的委屈,不禁扑在了丁嬷嬷的怀里,蓦地哭出声来。
她心里怎么会不委屈?她早就委屈得不行了!其实她心里一直都很怕!怕自己做得不好给李邺添麻烦,怕自己做得不好,带累了陶芯兰和陶静平。怕自己做得不好,坏了自己的名声,从此没脸再继续呆在李邺身边!
要知道,她就像是一个在豪赌的人,为了和李邺在一起,她已经押上了自己的身家性命!她输得起吗?输不起!若说以前她还没怀孕,倒是还能不那么瞻前顾后。可如今,她有了孩子!她即将成为一个母亲!哪个做母亲的,希望自己给孩子带来的全是坏的影响?做了侧妃,以至于孩子将来地位尴尬也就罢了,若是连形象也是负面的,她还有什么脸面面对孩子?她想留给孩子的,全都是好的!
“王爷也不过是一时气恼罢了。”丁嬷嬷轻柔的安抚陶君兰:“他肯定也会想明白的。其实他这么生气,我觉得倒也不全是因为气恼你的缘故。你且耐心等等,纵然生气他也气不了几日。你说是也不是?反倒是你这么作践自己,回头倒是更让他下不来台了。”
顿了顿丁嬷嬷又笑道;“自古又道,夫妻打架,床头打架床尾和。这夫妻之间哪有隔夜的仇?回头明儿早上一到,又跟以前一样了。”
“可问题毕竟也是一直在的——”陶君兰苦笑言道。她自然也明白丁嬷嬷说的道理,可她更担心若是隐患一直在的话,迟早也会再度爆发矛盾的。
“这样的事情,自是急不得,慢慢的王爷也就想明白了。”丁嬷嬷语气笃定,颇有些打包票的意思。甚至最后又笑了:“说不得到时候您又该担心王爷变心了。”
这句打趣,顿时让陶君兰双颊飞红,羞恼不已。也让她破涕为笑了。然后忙用帕子擦了擦眼角,颇有些不好意思道:“让嬷嬷替我操心了。”
“不为你操心,我却是要为谁操心?”丁嬷嬷说这话,却也是大实话——既然跟了陶君兰,那陶君兰就是她要效忠侍奉的主子。她不操心陶君兰又去操心谁?事实上,哪怕撇开这层主仆关系,光凭着陶君兰的敬重,她也是愿意操这个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