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人谋-妖后无双-第28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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聂无双听了倦然一笑:“原来如此。什么不满本宫,他不过是不服殿下,最后找个借口离开罢了。与虎狼同行,终有反目的一天。”
杨直一叹:“是,殿下也是这么想的。所幸王太师还懂得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道理,离开之时只是拉走他的军队,并没有向殿下发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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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八十三章 决战(三)
聂无双冷冷一笑,面上却不是赞同杨直。王太师老奸巨猾,在萧凤青手下憋屈了那么久,如有机会他是一定会报复的,只是现在势比人强,眼见得萧凤溟重掌应国,挥师南下剿灭叛臣贼子是早晚的事,若是这个时候王太师与萧凤青两虎相斗,那岂不是自乱阵脚,让萧凤溟更有胜算一举攻下?累
杨直看着她面上有思索之色,眼中微微一软,劝道:“娘娘不要再想了,放宽心,好好生下皇子。这才是娘娘当前要做的事。”
聂无双闻言轻抚高高隆起的小腹,许久才问道:“杨公公怎么知道是男孩?本宫想要女孩。”
不要男孩,不要长得跟他一样的眉眼,一样温柔的唇,这样也许在日后心也许就会少痛一点……她自嘲一笑。原来自己还是这么自私而自欺欺人。若是男孩,自己答应过的是要给他的吧。可若是女孩呢,就能长长久久陪在自己身边吧……
长久……她心里咀嚼这个词,却咀嚼出满心酸楚,她还有长久吗?在这乱世,在这萧凤青的身边,茫茫没有未来。
她果然是自私而可怜的女人。
杨直一叹:“无论男女,都是娘娘的孩子。”
聂无双一笑,那刹那的母爱溢满了倾城的面上,再无一丝阴霾……
……
萧凤青终于归来,在寒冬深夜中。聂无双正睡得不安稳,快临盆了,孩子踢得更厉害,一拳一脚,生猛有力,不知疲倦,她扶着肚子,抚了许久才让他安静下来,直到快半夜才睡。可还没睡一会,就听见外面有人说话的声音,风中隐约有熟悉的气息飘进屋子,还带着血腥味。有烛火耀起,有人又快又低声地问着什么,他似要进来,又犹豫不决,只催促别人做什么。闷
聂无双吃力起身,冷不防又惊醒了肚中的孩子,他踢了一脚。聂无双就忍不住哎呦一声低呼,房门猛地被打开,湿冷的风吹进来。萧凤青急急大步进来,几步就走到她身边连忙问道:“你怎么了?哪里摔了吗?”
那般急切,他手上皮套蹭着她细嫩的掌心,冰凉刺骨。聂无双摇着头:“没事……”
侍女进来掌灯,她这才看见他身上的铠甲脱了一半,挂在他身上,露出里面单薄的白色单衣。
外面那么冷,他竟就在屋外脱甲胄。聂无双心中涌起一股气急,对侍女道:“还不关上门,再升几盆炭火!”
萧凤青见她没事,这才放心站起身来一笑:“不冷,方才骑马一身的汗呢。本来想进来,但见你睡着了……”
聂无双见他脸色冻得发青,本来梳得整齐的束发也被风吹乱,一双俊眼下阴影重重,她知道他这几日都未休息好,王太师虽自顾自走了,但是留下一堆问题还是需要他来处置。
侍女升起炭火,屋中暖和些许。萧凤青终于除下重而冰冷的铠甲,松了一口气,把几乎冻僵的手泡在温水中,看着乌青的手指渐渐变煞白再转通红。他一抬头,对上一旁沉默的聂无双。
她的眉宇间皆是淡淡的忧愁,没有一丝笑容。萧凤青看着她,忽地有些看不分明她,自从她来到这里似乎就这样,不轻易笑也不见她埋怨哭泣,安静而明理地不像他所认识的聂无双。
心中一涩,他从温水中缩回手,慢慢在软巾上擦干净,这才拥住她:“让你担心了。对不起。”
一句简单的话,在这寒冬静夜里听起来格外清晰。聂无双埋首在他的怀中,嗅着他身上未消褪的血味问道:“是不是有什么难解的事?要你这几日连日处置?”
“也不是什么大事,是王太师手下一些不知天高地厚的将军前来寻事,不过都被打回去了。”萧凤青似漫不经心地说道。
聂无双闻言只是沉默。这种冲突只是小问题,她就知道攻下齐国之后,王太师必反,那群虎狼之师既已无退路就会更加疯狂。萧凤青以后要面对的还会有更多的问题,不单单是那淙江以北的萧凤溟……
房中寂静无声,烛光流转,倾泻一室,此时此刻这么静谧,令人不愿就这样打破。
“无双,你觉得我会胜吗?”萧凤青忽地问,声音无风无波,冷静得不似往日狷狂不羁的睿王。
聂无双闭上眼,不愿回答。
“你也觉得我会败吗?”他自问自答,说着,他从怀中掏出一封信,递给她:“这是你的信。”
聂无双微微一怔,当目光落在那信封上的笔迹之时,这才诧异地看着他。
烛火下,萧凤青薄唇边带着一丝浓浓的自嘲:“曾经你说过,我不是当皇帝的料,因为我得不到人心,而他,民心所归,众贤所诚。时至今日,我终于明白你说的是对的。”
聂无双陡然无言,她打开信封,这才终于颓然放下手,涩然道:“大哥……真的向你请辞了?”
“是的,他的几万人马都将归于应国。”萧凤青似笑非笑地拂过那信封上凌厉的笔迹:“他忠于的是萧凤溟。他与本王攻打齐国,可谓是为齐国效力,可是现在齐地已定,他不会再与本王走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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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八十四章 决战(四)'VIP'
聂无双心头泛起淡淡凄然,刚想要开口,他已经捕捉到她的眼神。他执起她的手,贴在自己微凉的脸上,轻轻摩挲:“无双,你会和我一起走下去吗?”
“会。”她眼中含着水光,看着烛火下的萧凤青,轻声道:“我不是来了吗?不会再离开……”累
“就算最后是死也不会离开吗?”他的深眸中带着复杂神色,一掠既过。
聂无双嫣然一笑,点了点头:“是。”
他微微一震,满室的烛火都不及她眼中的点点柔光,那么轻易地就照亮了他的世界……
……
齐国皇宫。
宫门早就失去了当年盛极一时的威仪,有几处已被刀剑砍过,留下斑驳的痕迹,有士兵进进出出,抬出一箱箱珍宝,这些统统充作萧凤青的军费。他的近十万人马就靠着这些支撑。这也是王太师与他争执的原因之一。辛辛苦宫攻下齐国,攻下齐京,却不想萧凤青找了个借口,就轻易地霸占了整个齐国皇宫。
聂无双下了马车,由杨直扶着慢慢走在宽阔的齐国皇宫的宫道上。身边忙碌的士兵不知她是谁,但是看见她一身耀眼凤服,都猜出她是谁,不由肃然起敬纷纷跪地请安。
长长的凤服下摆逶迤拖过冰凉的土地,昨夜下了场雪,地上覆着一层薄薄的雪粉,莹白可爱。她本不愿穿这种衣服,可萧凤青却说,她是那九天的凤凰,这个世间只有皇后的凤服才能配得上她。她拗不过他,也就随了他的意。闷
只是他没想过,凤凰于飞,她是凰,可谁才是她的凤?
想着,她遥望向北,却是再也看不见那北方的方向……
苦笑了下,她转头,慢慢打量这许多年未曾来过的齐宫,杨直一路随着她走,一边说道:“娘娘,齐国的皇帝已经成为阶下囚,一干宗室也都俱囚禁在天牢中,殿下今早知娘娘要来的时候,本想要问问娘娘想要怎么发落。”
聂无双心中一怔,许久才道:“就惩首恶,其余的人……贬为庶民吧。”
“娘娘的意思是?”杨直诧异问道。
“罪在齐国皇帝。其余的人,放了。”聂无双淡淡道。美眸中映出这昔日繁华的皇宫如今却有一种末日的意味。五年后再来,人事已非,再不复当年半分心境。就算杀尽齐国皇族又怎能换回她的父兄族人?
她心中微微叹息,一路走走停停,越看越是心中悲凉。王朝起起伏伏,兴亡苦的只是天下百姓而已。但愿终有一日,天下一统,再无战乱颠沛流离……
“走吧。”聂无双意兴阑珊地说道。
杨直点头,扶着她往原路返回。两人走着,忽地看见不远处有一抹熟悉的身影,月白的儒士服,手中拿着一卷卷宗卷,正在前面走着。
熟悉的身影令聂无双心头一震:“顾清鸿……”
杨直亦是惊讶。
聂无双看着天光下的他,背影寂寥萧索,似在踌躇不决什么。聂无双平了平心绪,慢慢走上前。
顾清鸿察觉有人前来,猛地回头,当他看到聂无双不由长吁一口气:“原来是你。”
此时此地相见,两人心中自是各有滋味。
聂无双打破两人的沉默,问道:“顾相什么时候来的?”
顾清鸿苦笑:“很早就来了,只是娘娘不知道罢了。”
聂无双闻言,看了杨直一眼。杨直不由尴尬低头:“奴婢也只是前几天才知道顾相大人来而已,睿王殿下……”聂无双无奈摇头,原来是萧凤青不愿她知道顾清鸿来了。
她岔开话题,看着顾清鸿手上的宗卷,眸光神色变换不定:“顾相是找到了什么吗?”她还记得他挂印而去,为的是当年的谢家灭门真相。而如今他出现在这里也许是找到了什么。
顾清鸿自嘲一笑,把手中的卷宗递给聂无双:“这是我在齐国大内的密卷中找到的关于当年淮南谢家一事的宗卷。”
聂无双闻言微微一惊,虽不愿看,但是心底的好奇驱使着她接了过来:“怎么会在大内中?难道说当年的淮南谢家的事还牵扯到了皇家?”
顾清鸿清俊的面上皆是苦涩:“是,若是这卷中说得不错,那当年之事可能与齐郑王有牵扯……”
聂无双心头一震,不由看着顾清鸿:“可是郑王不是已经……”当年她还小,不过对当年齐京闹得沸沸扬扬的事还是印象十分深刻。当年郑王据传谋逆,从属地被秘密押解入京,最后死在了天牢之中。若是按时间来算,也是符合当年淮南谢家一案的。因为当年郑王的行宫就在淮南。他若是真的要谋逆的话,一定会四处筹集银两武器,而当年的淮南谢家又是盐帮,贩卖私盐……
她不由抬眸看向顾清鸿,两人四目相对,却是满心酸涩。不过是一段旧了的,无法追溯前尘万事的旧案,竟是两人这一段孽缘的开始……
第五百八十五章 决战(五)'VIP'
手中的宗卷重逾千斤,沉甸甸的,压在顾清鸿的心头上。这就是刚才他踌躇的原因,大内宗卷里面记载着当年齐国郑王企图谋逆的所有罪证,其中有一条便是私贩私盐,官商勾结。以当年自己父亲在淮南商界的威望与行商规模,郑王找上淮南谢家的家主——就是他的父亲是顺理成章。而聂卫城当年南下淮南查案,郑王为了消灭证据,所以在聂卫城一走就迫不及待地灭口知情的谢家……累
他手中这些就是当年齐国的皇室秘辛,被封存在大内之中。若不是此时齐国被灭,也许他终其一辈子都发现不了。
齐国皇室怎么可能自揭老底,当年随着郑王的谋反未成,所有的同党证据通通被齐国皇室销毁,这件事渐渐变成了齐国史书中不痛不痒的一句,可谁会想到这一句下所有的血腥与不堪。
他自诩惊才绝艳,却惟独在当年淮南谢家一事上固执而深信不疑。当年淮南谢家被灭口,他寻遍的父亲旧友为了避祸,统一口径都把罪魁祸首的矛头指向聂卫城……
是阴差还是阳错?
是命中注定,还是命运弄人?
此时此刻,谁也说不清。
聂无双看着他,终于问了一句:“顾相还想要继续往下查吗?”
顾清鸿看着她,再看看这一片灰沉沉的齐国天空,手中的宗卷终于随手一抛:“不查了。”纷纷的卷册哗啦一声落了满地。闷
往日宫阙都做了土,而十几年前的旧事,也该过去了……
他定定看着面前的聂无双,长吁一口气:“剩下的日子,顾某就留着一条命,赎罪吧……”
他说罢翩然离开,转眼消失在那长长笔直的路的尽头……
聂无双扶着腰,看着一地的纸,有风吹来,纸张呼啦啦向远处滚去,沾染了雪和泥土,渐渐污秽不堪……
她看了许久,这才转头木然吩咐杨直:“回去吧。”
……
武德四年,深冬,聂明鹄率部归诚应国,五万将士终于得以还家。进入深冬,淙江开始封河,应国萧凤溟则开始准备南下,征讨余孽。而萧凤青亦是励兵秣马,不敢懈怠。一场大战眼看就要展开……
“嘶”地一声,聂无双不由低呼一声,看着自己的手指冒出了一点血迹。
“娘娘?怎么了?”杨直连忙上前。
聂无双掩下眼中的不安,勉强笑道:“没事,不过就是被针扎了一下。”
一旁的侍女劝道:“娘娘若是要为未出世的皇子做衣服就交给奴婢们吧,人家说怀孕的腐妇人不能拿针线的。”
聂无双放下手头的小衣,淡淡一笑:“话虽如此,但是本宫想让孩子穿上我给他做的衣服。”
杨直见她面容带着几许倦色几许忧色,安慰道:“娘娘也不要太过劳心了。”
聂无双看着屋外的大雪,长吁一口气:“是啊,不劳心了……”
又能怎么样呢,这一天还是到来了。他和他就要在战场上一决胜负了……
武德四年十二月,萧凤溟终于颁下圣旨,御驾亲征齐国,几日之内,三万精锐轻骑突破淙江,一路势如破竹,向齐地西南而去。
彼时聂无双听到这个消息,不由一惊,失声道:“他……他攻齐地的西南?”
杨直面色镇定:“是的,皇上挥师三万直取西南,奴婢猜想,恐怕皇上要先剿灭王太师的叛党,然后才挥师东南与睿王殿下……”
萧凤溟是真的这么想的吗?先灭王靖,再剿灭萧凤青?!……聂无双咬着下唇,苦苦思索,正在这时肚子忽地疼了一下,她不由捂着高高隆起的小腹,痛得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