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起舞兴天下-第1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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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出突然自己能办到的也只有这么多了。能为她们争取点时间，就有机会。
留下两个太监，无双和云仪毅然地向前殿跑去。那里或许是她们的葬身之地，但她们依然义无反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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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东轩篇：第二十章 谁的谋划］
愈是接近前殿喊杀声愈是震耳，血腥味弥漫在空气中，仿佛要将空气也染红。利刃插入肉身的声音像是一曲裹着灰尘的幽鸣，凄厉的冥魂在空中高悬，久久不散。
士兵的眼中再无其他，赤红的瞳仁中只有血，没有泪。杀，或者被杀，最是简单的选择却也最是残酷。兵刃相交的冷厉金属泛着噬人的光芒，血，顺着耀眼的刃，画成一条条优美的弧线。在空中高高抛起，重重落下。
趟过一路上的杀戮，踩着侍卫的尸体，无双和云仪来到了前殿。轩乾殿那边战况尤其激烈，死伤已不计其数。成山的尸体横七竖八地陈在殿前，血流成河，染浸了殿前的蟠龙金砖。
往常这个时辰早朝还未结束，而此时官员皆在殿外杀敌。殿内皇上贴身侍卫成环形围绕着楚焘，无论外面战况如何，都岿然不动，只死死守卫着楚焘。遥遥地看到楚焘的神情稳如泰山，静如深潭，不见一丝波澜。
无双护着云仪从轩乾殿侧面，一点点向正门挪去，躲过早已杀红了眼的士兵。身旁不时有人倒下，腔子里的血“噗”地喷向天空，如小小的喷泉，绽放出妖冶的血花。
等挪到轩乾殿时，已是过了半盏茶的时间。无双拉着云仪进殿时，殿里仍是保持着那样的安静，安静的透漏着诡异。
楚焘那沉静的眼在见到她们的身影时，闪动着几分波动，几分慌张。“你们怎么跑到这来了，还要不要命了？！”低沉的暴喝，微露几许忧心。
“皇上，你没事就好。”云仪有瞬间的激动，随即归于平静。
“无双，你是皇后，怎么也这样冲动。”给了云仪一个安慰的眼神，责怪无双的莽撞。若是她有什么闪失韩铁成还不跟他拼命，再者要是叛臣抓了她要挟又将置他于困境，她有过一次经验，怎么还这样不考虑后果的任意妄为。
“皇上，是谁谋逆？”无双不理会他的责怪，她只想知道是不是楚煦，若是的话她该如何应对。他成，她不可能和他在一起。他与楚焘不同，楚焘不爱她，她可以与楚焘自在相处。他败，会不会掠了她一起逃走。她不能跟他走，且别说她对他没感觉。她现在什么势力也没有，顶着皇后和丞相女儿的身份，她逃到哪都会被找到的。
“皇后好像关心那个谋逆之人胜于关心朕，皇后希望是谁？”楚焘墨色眸子里含着几分锐利，“是楚熙。”没有过多探究，楚焘说出了今日祸端的主使。
无双悬着的心终于放下，只要不是楚煦就好。“皇上，叛军都是哪的人马，现在情况如何？”无双紧盯着轩乾殿前的杀戮。
“楚熙带着原来的太子卫队和都城守卫军在早朝开始半个时辰攻过来的。”楚焘缓缓说道。太子卫队人数虽少，但都身手了得，往往是从宫中卫队中选出的，堪是以一敌百。都城守卫军规模也不算大，可只要他们叛乱就意味着想进出城难如登天，东轩的大批军队一般都驻守在盛都郊外，无法及时进城勤王。
“危急吗？守卫军首领不是皇上的奶哥哥吗？”如果她没记错，守卫军首领是楚焘奶娘的儿子，是先皇提拔的。
“朕要是有事，你会怎样？”久久得不到回答，无双焦急地以眼神再次询问。楚焘却是未答，反而问了个不相干的问题。
“皇上在胡说什么，您是真命天子，不会有事的。”无双没说假话，平心而论，这几个皇家子中，就楚焘最有帝王之气。隐忍、有谋有略、能伸能屈。
“你没回答朕的问题。”楚焘并不满意无双的场面话，“也罢，假设就是假设。”虽不满也没再追究。
“皇上，太子卫队已被悉数消灭，守卫军也死伤过半，守卫军李理绑了乱臣楚熙向皇上求饶。”宫中侍卫队长进殿，单膝跪地，报告宫中战况。
无双向殿外望去，果然，搏杀已渐止。战况前后不过一个多时辰而已，赢得漂亮。
“把叛臣都关到天牢去，清理一下外面。”楚焘松了松紧握的拳头，挥手让站在殿外的众臣先到选宫外候着。
无双注意到楚焘松开的手掌闪着微光，想是薄汗。无双立时对这个男人的佩服又增了几分，处在这样的局面仍是沉稳自若。虽心有波澜，面上却不表露半分，这样的人才配坐在那至高无上的位置上。
“皇后和云嫔回后宫吧，朕还有事要处理。”楚焘下了驱令，无双和云仪不好再在轩乾殿逗留，况且轩乾殿本就是君臣议政的地方，她们不便久留。
给楚焘施了礼后，无双和云仪走出轩乾殿。转眸间，无双捕捉到云仪眼里一闪而逝的眷恋和不舍。无双微怔，云仪是爱上的殿内的那个男人了。她敢肯定，那份爱慕是那样真切，让她恍惚看到以前的自己。
云仪是为了确定楚焘的安危才跟她来的，不若她带着别的目的。宫妃爱上皇上是天经地义的事，她为何要隐瞒自己的情绪。是有隐衷还是别怀目的？
当她们踏出轩乾殿的高高殿门槛，一阵阵令人作呕的血腥味扑面而来，比她们进入殿前要浓不知几倍。殿前的死尸有的翻着白眼，有的脑浆迸出，死状可怖。
“别看。”云仪看到地上的那些人后脸色惨白，几欲呕吐。无双轻轻的握住她的手，给予她些安慰。
回到后宫，那两名太监还站在那里，神情视死如归。“好了，叛乱已经平息下去了，没事了。”听了无双的话，两个人紧绷的神经放松下来，竟“噗通”一声跪坐在地。
无双低低叹息，从生死沿边捡回一条命，若是前头没控制局面，此刻他俩怕是早已身首异处了。
绕过他们扣扣宫门，“是哀家，叛乱已平息了，打开门吧。”无双听到宫门后众人放松下来的低呼声，打开门后看到的都是劫后余生的庆幸脸孔。
“皇上怎么样？”萧晴雨在大门打开后，飞奔出殿。身后是神情明显不再烦躁的袁琦和平静无波的唐韵。
“皇上安好，不伤分毫，大家放心吧。”无双快步迎了上去。
“真是上天保佑。”萧晴雨顿住脚步，看了看天空。旁边的袁琦鄙视看看了她一眼就调转了视线，唐韵却是勾起了唇角。
“大家都各回各宫吧，几位妹妹回去后，好好整顿一下各自宫里的人事。”经过这次风波，后宫该是清理了不少往日看似安稳的不稳定因子。
众人领了命，纷纷退出凤坤宫。诺大的广场霎时寂静如常，只留了她宫中的侍人整理广场的身影。
［第一卷 东轩篇：第二十一章 无本生意］
无双回到宫中软榻上斜歪着，脑子却是飞快的运转着。叛乱的整个过程她都处于神经紧绷的状态，所以有些地方只在脑中闪了一下就过去了，现在细想却是疑虑重重。
第一，叛乱时是发生在早朝时候，满朝文武俱在，为什么独独韩铁成不在。她特意找了，殿内殿外都没有他的身影。是凑巧还是预感到了什么？
第二，叛乱被平息所用的时间太短，守城卫队长既然已叛乱，为什么又会转而抓了楚熙求饶。如此反复不像是李理的性格，传闻他是个爽朗果决的汉子。是传闻有误还是另有隐情？
第三，唐韵的神情过于松散，似是全然不把此事放在心上。是不在乎还是预先知道了什么？
无双把这些想法串在一起，一个令她惊心的答案呼之欲出。天，若真是这样，那她以后在宫中更是要步步小心了。她也必须加快建立自己势力的进程，否则就不是被耍那么简单了。
无双以前读史时就一直觉得围绕王座的厮杀历来凶残，但当亲身经历了，才觉这里面的曲折回环不是那么简单的。看是一回事，置身其中是另一回事。
反复细思量了几回，心中的惊惧才慢慢消退。又琢磨了当下的形势，心中已是有数。抿了抿唇角，划出一个胸有成竹的弧度。她是韩氏集团的创始人，不是坐吃山空的二世祖，她懂得如何在一片空白上建立自己的羽翼。
黄昏时分，无双让青纹告诉御膳房做些楚焘平时爱吃的东西，她敢肯定，楚焘今天一定会来找她。
果然，青纹去了没多久，一个明黄身影就踏入凤坤宫。无双逆着夕阳看楚焘带着周身的余晖，霸气十足的走进来。他的神情是那么傲然自信，一切尽在掌握。
“皇上大安。”无双缓缓迎出来，跪地行礼。
“皇后，快起。”楚焘扶起无双，不是君臣之间的虚扶，而是实在的扶起她的身子。
无双诧异地看着他，楚焘从没这样过，每次都是略略弯身，尽显帝王尊贵。今天是因为有求于她，所以才格外亲近？
“皇上还没用晚膳吧，臣妾已让膳房准备了皇上爱吃的菜肴。”无双替他倒了杯茶，然后轻轻坐到他身边，默然不语。她在等，等他说出他的来意。
“你知道朕今天会来找你？”楚焘脸上划过一丝惊讶，随即又了然地笑笑。“也对，若是你过了一天还没想明白，那朕也就看走了眼，这事就不能交给你办了。”
“皇上的意思是？”无双也不算再绕圈子，都是聪明人，再说些虚虚实实的话无异于浪费时间。
“不聚财，不可轻言用兵，我东轩立朝不久，眼下国库空虚啊。”楚焘有几分感慨。
东轩建国不过短短十几载，常年的战争让这片曾经富庶的土地满目苍夷，百姓流离失所。曾经的沃土良田如今已是荒芜，曾经的商贸重镇如今已是凄凉。要毁灭一个繁华世界只需须臾，但是要在一片废墟上重建，十几载的时光还是太单薄。何况这几年天灾人祸不断，小股造反势力时有骚扰，让百姓无法安心耕种经营。加之先皇重军治轻农商，使国家的经济复苏更是进度缓慢。
“朕见过你在创建莲楼时表现出的才华，现在朕给你个任务。”楚焘充满希望地看着无双，那目光中的期待和笃定让无双感到不安。“尽快让国库充盈起来，无论用什么方法。”
“皇上为何要把这么重要的任务交给臣妾来做，不是有户部的人专门管理此事吗。”虽然早已料到他来找她就是为了财政之事，只是用意会和她想的一样吗？
“户部那些人只会墨守成规，那得到哪年才能让国库充盈，东轩富庶？”楚焘言语之间有些不满之意，“而你不同，从整治靖王府到创建莲楼，你在持家经商方面的才华略窥一斑，朕相信你。”楚焘的目光中皆是坚定。
无双暗笑，不是相信，是一石二鸟的好事不做白不做吧。若是她能顺利完成他给的任务，他就可得充盈的国库，即有能力可与西摩国兵戎相见。前段时间西摩国乘东轩新旧帝交替朝政混乱之时，侵犯边境烧杀抢掠。偏东轩国库空虚，想出兵却苦于钱粮捉襟见肘。若是能解决钱粮的事，不但收复边境不成问题，凭东轩士兵的骁勇，更可攻城掠地。
若是她不能完成他给的任务，他就会给她安个后宫干政的罪名，轻则降品级，重则打入冷宫，是个打压韩铁成的好机会。不论他当初是否与韩铁成站在一条战线上，只要他坐上了那个位置，就不会容许有大臣的权利凌驾在他之上，左相韩铁成是，右相袁斐亦是。
“那臣妾定不负皇上的信任。”他有他的想法，她也有她的打算。很多时候一方赢不是赢，共赢才是赢。“不过臣妾手上没有合适的可用之人，需要问皇上借几个得力的人用用如何？”相府的人她可不敢用，说不定比楚焘的人更不可信赖，至少楚焘是用得到她的。没有永远的朋友，至少有永远的利益可给她保障。
“哦，你看中了谁？”楚焘知她这么说定然已想好了。
“舫楠。”那是楚焘的心腹，她见过几面，直觉地那是个忠心正直的人。
“他？”楚焘似乎很是意外她会选他。
“不可吗？也是他是皇上的第一得力之人。”无双笑笑，端起茶杯轻啜了口茶。
“好，就他吧。”楚焘的爽快到让无双意外了。她本就是试探，没想过真要舫楠，毕竟舫楠是楚焘身边的得力之人，这么重要的人怎么会给她用。
“舫楠一个人恐怕不够，朕身边还有个舫松最是通商贾之道，想来也能帮上些忙。”索性给足面子，楚焘又把自己的另一个心腹给了无双。
“谢皇上，有这两个得力助手臣妾完成任务必更快些。”无双眼中笑意更深，看来楚焘极为重视这件事，一下子就让出自己惯用的两个得力下属。只要有他的支持，自己办好这件事不是难事，到那时建立自己的势力更是易如反掌。
“皇后想怎么做呢？”楚焘看无双胸有成竹的样子，知必是有了主意。
这时青纹带着一干宫侍在殿外侍候着，准备摆膳，见帝后谈得正欢，不敢进殿打断。无双朝青纹点点头，示意她们进来。
“皇上觉得做什么来钱最快？”无双不答反问，一边从容的给楚焘净手。
“这…”楚焘楞了一下，思量了许久仍是未语。
“边吃边说吧，皇上累了一天了，总要吃好饭。”无双替楚焘夹了菜，把筷子放到他手上。
“加重税赋百姓受苦，易激民愤；捐官罚银倒是快捷，可却滋生贪污腐败，且捐官的多是无能之辈，易毁了朝廷基业；若是兴农办厂倒是个好方法，只是不假以时日难见成效啊。”楚焘接了筷子，犹豫道。
无双赞赏地点头，没错楚焘这几样都说到点子上了。“皇上说的很对，这么做都有成本，有大有小。皇上要想快速充盈国库，国富民强，为何不往无本的生意方面想呢？”
“无本生意？”楚焘高声重复道，“你莫非是想…”
［第一卷 东轩篇：第二十二章 拼命三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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