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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部分

可爱的中国-第1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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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抓了,那个四月里抓了很多人。钱兆鹏是共产党员,他因此被杀了头。凌凤梧常想,钱兆鹏所说的还要帮一次忙,肯定是想介绍他加入共产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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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爱的中国》第六章(8)
他想,好在没“谈一次”,如果真谈了,凌凤梧不会拒绝的。他虽然对共产党没什么认识,但钱兆鹏的为人人品什么的他极敬佩,钱兆鹏说什么他做什么,他觉得钱兆鹏不会有什么错。他没想到钱兆鹏会犯下死罪。他常就想,共产党怎么了?共产党没怎么呀,钱兆鹏那么好的人!人和善忠良通道理讲义气,他怎么就犯了死罪了呢?国共合作是兄弟一场,好合好散的嘛,怎么就让人家人头落地?
  那些日子,他脑壳里塞满了这些东西,可他不敢对人说,连老婆王玉琴也只字未说过。
  就这样,凌凤梧没加入共产党,甚至连国民党也没做成。钱兆鹏既然是###,上头就说“凡他做介绍入党的人,登记表一律作废”。
  退出国民党后,凌凤梧当过小学校长兼教员,县政府总务科收发员。老同学钱协民回老家过年,看见凌凤梧那手炉火纯青的字了。他说:“金华这地方,庙小池浅哪,你跟我去外边闯闯吧。”凌凤梧是个厚道人,这也是同学老乡爱帮他助他的缘由。他也觉得跟着朋友出去就不愁没个好前途。于是凌凤梧真的来到南昌,到顾祝同的北路军总司令部军法处任中尉书记员,他还是做着写字的老本行。到后来,钱协民给他弄了个看守的职。“你总不能做一辈子抄抄写写的勾当吧。”老同学说。“你去看守所,那里能有个发展。”老同学说。
  凌凤梧真就去了,但他还是常写字,字写得比过去更老道了。因此,他在公署上下都有名气,常有人来索墨宝,到眼下这过年时候,他就更是忙不叠的样子。手已经写成了一种习惯,一提笔就像在写着一帧书法。
  他把那几份菜谱抄好了,歪着头自己看了好一会。他走出院子朝厨房那边喊:“老古喂!”
  厨子老古就颠颠地从厨房那边跑过来。
  厨子老古其实不老,他只是个十五岁的少年。他是凌凤梧的一个远房亲戚,家境贫寒。老古十三岁那年,大人跟远房亲戚说:〃带伢出去混口饭吃,也能学个手艺。〃 凌凤梧就把他带了出来。看守所没什么手艺可学,凌凤梧说你到厨房做吧,也许能学点什么。老古跟了大师傅学白案红案,人天生聪慧,一年半载的就把厨房里诸事谙熟于心。大师傅离开这地方,他便成了主厨,人家叫他厨子老古。
  厨子老古说:“舅哎!你喊我?”他和凌凤梧沾着点亲,就随口叫起了舅舅。
  “你别叫我舅,我说了你别那么叫,那么叫人家听了不好。”
  “我叫惯了,我想不出什么不好的,难道我做事不行难道?”
  “那倒不是。”
  “那就是了。”
  “反正你别叫!”
  “那好,我不叫了就是。”厨子老古那么说。他看见凌凤梧手里的那几张纸了,他想,过年了号子里要准备年夜饭了吧。
  “拿去拿去,按这个,给优待室的那四个新来的做菜。”他把那几张纸递给老古。
  老古瞄了一眼又瞄了一眼。“比胡永一的还那个?”
  “你管它,我说过多少遍了,不该问的不要问。”
  “噢噢!舅,我不问。”
  “你看你又喊舅了。”
  “是不是那个?”
  “谁?!”
  “我是说……他们说的,他们说两条半枪打出一片江山的那个……”
  “咄!”
  “噢噢!”
  “我说了的话怎么成了耳边风?”
  “噢噢!舅,我不问我不问。”
  凌凤梧摇了摇头,他想,狗改不了吃屎的性。
  他想,你问我,我问谁去?
  

《可爱的中国》第七章(1)
  一、世上真有不怕死的人
  上士文书高易鹏和厨子老古在“望云轩”喝茶。
  这些日子大家都忙了过年,看守所里只有高易鹏和厨子老古单身,他们回不了家,而且高易鹏还遇着些烦心的事,他想找个人说说。大家忙了过年,没人听他说,他就想到自己的小老乡了。他们就约了去“望云轩”喝茶。
  望云轩在赣江边上,据说那地方曾是著名的“滕王阁”的所在地。现在那是个轮船码头,从鄱阳湖和赣江上游来的大小般只都在那靠岸。从那看过去,风景很不错。
  “知道吗?捉了那个人。”上士文书高易鹏贴近厨子老古耳边悄悄说了三个字。
  厨子老古在嚼槟榔,他往嘴里塞一块黑紫的东西,不住地嚼。
  “吧叽吧叽”,厨子老古嘴里一直响着这么种声音。听高易鹏那话,一块渣渣就从紫黑的牙缝里跳了出来。
  “呀呀!”老古呀着。
  “你看你,眼窝里能搁下拳头。”高易鹏说。
  “那个###三省主席?两支半破枪打出一片江山的那个?”
  “还有哪个?抓了,在怀玉山雪地里抓的,报上说的。”
  “哦哦!”
  “看你哦?”
  “红头发,长毛,铜铃眼,血盆大口?……”老古问。
  “看你。”
  “都这么说。”
  “这么说,这么说,胡说……哪能有的事?还就那么个人,和你我一样的人。”
  老古白了自己那个老乡一眼,“你说的,你我一个样,能和你我一个样吗?”
  “我看他长不出个三头六臂来。” 高易鹏说。
  “反正不一样,看就是……”厨子老古赌起气来,他撅着那嘴。
  “算了。”
  “什么?”
  “不说这个不说这个。”高易鹏这么说,他端起那杯茶缓缓地喝了一口,看着江面那些穿梭来往的舟楫发呆。其实他并没有发呆,他在想一个人,那是个女人。他在想着女友程全昭。她在给他的信里说:“学校放假了,我每天都躲在屋子里哪也不去……家里又跟我说了个人,我是铁了心非你不嫁的了。你春节回来我们好好商量一下,你得给我拿主意……”他一直盼着过年,过年能有几天假。对他来说,程全昭可是天大的事。可到后来上头却说任谁都不给假,天大的事也不行。事再大,有国家存亡的事情大吗?上头是那么说的,日本人占了东三省,不断往中华腹地挤压。而内有###在使乱,国家可在危难时刻。上头说攘外得先安内。眼下正紧锣密鼓地做着这个事情。多么可爱的中国呀,有志青年得为其出力的呀。可高易鹏觉不出什么可爱来,那时候,他满脑子都是程全昭,说美丽就是日盼夜想的女人了。高易鹏对政治不太感兴趣,成天就想着如何把自己和程全昭的事妥善圆满地解决了。
  那时候厨子老古一直在叨叨说着话,他是个爱说话的人,一说到兴头上不管你听不听只顾了他说。
  “那些士兵沿了江岸布哨哩。”厨子老古嘴里跳出的这句话,高易鹏听到了,到底说的是士兵,这让高易鹏有些那个。
  他看过去,果然沿堤三步一岗四步一哨的。他还留心到江中有巡逻快船在来回地逡巡。
  “我看有事情。”
  “能有什么事情?”
  “我想起来了,豫樟公园那儿今天像是弄什么事。”
  “能有什么事?我真想不起能有什么事,不就是那么些乱七八糟的事?”
  “管它。”
  “就是!我们管它!”
  他们喝了一会茶,然后离开了那地方。
  就是这一天的黄昏,一队兵呼一下拥到这个叫百花洲的地方,军法处看守所就建在这么个地方。
  天阴沉着,像要落雪的样子。
  厨子老古说:“天要落雪了,落冻雪。”
  可到后,雪没落下来,来的却是一队荷枪实弹的士兵,一下子把百花洲里外围了个严实。后来,就把那个人押来了。厨子老古正在厨房里升火做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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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爱的中国》第七章(2)
天欲黑不黑的时候,正昏昏暗暗得最最厉害。几道白亮的车灯光把黄昏中的天空切萝卜一样,这一刀那一刀地切着。那卡车拐进了院子,院里的灯一下子炸亮。厨子老古探出头,看见聚光灯照着车上一人的脸。他没当回事情,看守所常有犯人送过来,虽说没这么神秘,但总归是个犯人,老古见得多了。他没当回事。后来上士文书高易鹏说起这事,他才呀一声觉出事情确实非同一般。还真是和大家别无二样的一个人,站在汽车上,脚镣手铐,但脸上那股凛然正气却没法掩盖。
  厨子老古和上士文书高易鹏又来望云轩喝茶。
  “我看见那个人了,呀呀!”厨子老古说。
  “看你呀,看见了看见了,你呀什么?红头发,长毛,铜铃眼,血盆大口?……”
  “你看你?可人家脸上有东西,人家就是和你我不一样,人家脸上那东西说不清。”
  “能一样?那可是个大人物。”
  老古说:“怎么关在咱那地方?”
  “谁知道,报上说要押去南京。人都以为要押去那地方,上头要摆脸。到底是共产党三省主席。是多么有脸子的事?可没想到会留在咱这地方。”
  “没想到没想到。”
  “鬼哟。”
  老古看着上士文书高易鹏。“你说鬼哟,我听到你说鬼哟。”
  “蒋委员长他人在武汉,这时候正急火攻心,红军在贵州的什么地方……”
  “遵义吧,听说是遵义。”
  “对就是遵义,你也知道?”
  老古说:“你告诉我的。你那天看报,指了报上那一段说,呀红军到遵义了。到了到了呗,那有什么?”
  “耶!你说那有什么?知道吗?那个人又东山再起了。”
  “哪个?!”
  “就那个……”上士文书声小下去,“那个姓毛的。”
  “喝茶!”厨子老古不懂许多,但他知道那个姓毛的。不是当年在江西被人叫做朱毛朱毛中的一个。“我说不扯这事不扯这事你老扯……”
  他们安静地喝了会茶,但那个人的影像老在高易鹏的脑子里晃呀晃的。
  “他在草窝里呆着,草窝里都是雪,天正下大雪。大雪封了山,他们单衣单袄困在雪里……”
  “谁?!”
  “方志敏呀,还有刘畴西。”
  “我以为你还在说那个姓毛的。”
  “冰天雪地,又五天粒米未进……又不能生火,有火就起烟,烟把围兵引了去,那多冷,人冻成了一截木头……”
  厨子老古说:“你要说我就陪了你说,你声小些,小心隔墙有耳的哟。”
  “我说我不说了,我对自己这么说,可我管不了我这张嘴。怪了,我嘴痒痒的,鬼知道怎么弄的,嘴痒痒的。”
  老古说:“鬼在心里,一种东西弄出痒痒,一城人都这样,我也这样。你想多神奇的一个人,多神奇,这个姓方的哟。”
  “是喽是喽。”
  “你说,你说就是,话沤在肚里,沤烂了沤成了屎,憋在肚里憋坏人。”
  上士文书高易鹏说:“他冻成了一截木头,士兵围过去,看见他举了枪对着自己脑门,可他没抠响火,他手指冻住了,不听使唤他没抠成火。”
  “啧啧!世上真有不怕死的人。”
  “真有哩!”
  “啧啧。”厨子老古又啧了几声,他摸了摸后脑根处脖子上肥厚的那块肉。他觉得那地方冷飕飕的。
    二、他没想到他初来乍到这么样个地方第一桩事是向他要纸墨笔砚
  王玉琴也是这一天来的。本来凌凤梧要去接她,可临时上头说有重要犯人送过来,凌凤梧就哪都不能去了。他是看守凌凤梧,这种时候就是下刀子他也不能动弹。他只好派了个手下去接他的太太。
  那时候王玉琴已经来了,身穿一件紧身小袄,披着一件毛皮大衣。脸被冷风弄出一片异样的红来。进屋后,小嘴撅着,不住地搓着手。“冷绝了,冷得骨头都起缝。”
  

《可爱的中国》第七章(3)
凌凤梧却感觉到爱妻话里的骨头。
  “你看你来得不是时候……是不?”
  “什么?”
  “我说你来得不是时候。”
  “我大老远的风啊雪的赶了来跟你过个年,夫妻谁不是合家过年的……你说我来得不是时候?”
  “不是你,是他们……”凌凤梧脸都急红了,他就是这么个憨厚人,一句话没说到位置上,像自己真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似的。
  “他们是谁?”
  “……重要公务……有要犯要送过来。”他也不住地搓着手,都快四十的人了,仍然像个半大的孩子。
  王玉琴心里很那个,怨气立马消了。她说:“你忙你的去,我是跟你说着玩的。你这人……” 凌凤梧二十三岁那年才考入上海文生氏高等英语学校。二十六岁考入浙江省立政法专科学校,四年后毕业时已三十岁了。这在当年是少有的。凌凤梧读书前就有了家室。二十岁那年,家里为他找了邻乡的一个富家小姐结的婚。凌家在金华孝顺镇也算是一镇的首富,凌凤梧又一表人材,憨厚实诚的模样,四乡八邻许多人都来给他说亲。家里就定了肖岗王姓家的大小姐。听名字就很那个,叫王玉琴。凌凤梧很喜欢这个女人,常常觉得这个女人来到凌家恰应了自己的那个名字,凌家有梧召来凤凰。
  凌凤梧没时间陪远道而来的太太,他要例行公事。
  他下午就把一切安排妥当,可一直没见大门那边的动静。他看着天渐黑下来,云像一床烂絮,灰不拉叽地捂在高天上。
  那几辆车径直驶进了看守所,这跟以往不同,以往交接一般都在看守所外的那个场坪上。
  他听到了押运士兵们很响的口令声。然后是叮叮当当镣铐的响声。
  看守所里那几盏灯像是也被寒风冻得奄奄一息似的,在风中抖着几缕半死不活的光亮。
  “哎哎!你们小心些!”有人朝他说。
  他听出像是军法处长曹振飞。他晃着手里的马灯看去,果然是自己的顶头上司。
  军法处上校处长曹振飞亲自率兵押送监,这还是第一次。凌凤梧愣神看了曹振飞一眼,曹振飞倒是表情正常,脸上甚至还带了几分笑。“我来看看。”
  凌凤梧说:“钱副处长来过两回了。”
  曹振飞说:“两回够吗?你以为两回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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