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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部分

萱娘-第27部分

小说: 萱娘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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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再去取文房四宝来,还有一个羊皮袋子。”王萱命令道。
  
  “是,夫人。”阿鹿从来不过问夫人行事的原因。少些好奇心,多办事;这是全桂涛交给他的本领之一。所以每次他答得十分爽快,主人不想让你知道的事情,自然不会告诉你,问了也是白问。
  
  他飞快奔下楼,取来文房四宝,为夫人细心的研磨。王萱提起毛笔,在宣纸上写了几个字。阿鹿不认得字,只直愣愣地看着夫人那双剥春葱似的玉手,不由得有些出神。
  
  王萱写好字后把纸扔给阿鹿,吩咐说:“马上吹干它。”
  
  阿鹿便捧着那纸,鼓胀了腮帮子吹起来。王萱对着妆镜卸下金钗,喜悦和兴奋跃然脸上。这下她有了护身符,就算王守澄不顾念亲情,她也可以利用十四挡一挡,争取点时间。如果顺利度过今晚,那么郑注就算是与自己合伙了。
  
  阿鹿把吹干了的纸张呈上,王萱把纸裹成了圆柱形,塞入羊皮袋子里,交给阿鹿,郑重说道:“今晚要辛苦你了。你现在把这袋子交给我的母亲,说这是救命之物。如果宅子外有异动,就让她把袋子扔出宅外。”
  
  据杨妍妍所说,王守澄还不知道自己有个女儿。如果他今晚派人去袭击武宅,当他的亲信突然看到这个袋子时,是不敢轻举妄动的。他们一定会拿着这个袋子撤退,交给王守澄。如果是被他本人看到,他也会疑惑。所以他也不会急于一时。如果他能忍耐,日后设计陷害她,那么她就再利用十四运筹帷幄了。
  
  一切都策划得天衣无缝。她弯起嘴唇,对着铜镜里的自己笑了笑。
  
  阿鹿手捧着羊皮袋子下了阁楼,急匆匆跑出门外。夫人说这是救命之物,所以他不敢有所懈怠。跑得比马还快,连灯笼都忘记拿了。刚迈出大门,就撞在了一个人的身上。
  
  阿鹿连退几步,最后一屁股坐在地上。眼见那袋子被撞飞出去,挂在了旁边的树上。
  
  “谁这么不长眼睛?”阿鹿气恼地站起身,边骂边拍着屁股上的灰尘。等看清了那人的面目,吓得魂不附体,忙跪了下去,求饶起来:“殿下饶命,贱奴才是没长眼睛。”
  
  天色早已暗下来,府内朦胧跳跃的烛光打在李瀍的半边脸上,显得有些阴暗深沉。他并没有在意奴仆的怒骂,而是伸手把那个袋子取下来,正准备打开,听见阿鹿颤巍巍地说:“殿下,这是夫人的袋子。”
  
  他的手略微一顿,还是打开了。展开信纸,上面用工整的隶书写着“王守澄,你的女儿在我的手上”,落款“邯郸王氏”。
  
  李瀍没有多问,依旧把信纸裹好放入羊皮袋子里,交给阿鹿。阿鹿双手接过,往黑夜里一闪,消失了。
  
  这样的黑夜静谧无声,却牵动着三个人的心。宫内、王府和郑府。杨妍妍和王萱密谋除掉王守澄,虽然一切都由王萱出面,但自己也不能安寝。她知道王萱是恨她的,若被她反咬一口,自己就被推出水面,站在了风口浪尖,王守澄必定不会放过她。王萱担忧郑注告密,也是一夜未眠。
  
  而郑注是兴奋得睡不着。今日与王夫人密商,使得他头脑突然清晰。被那样的女子肯定,是一件多么值得自傲的事情。她许以他所有公主的幸福和她的心愿,他一下子觉得自己高大起来,应该承担起这个担子。
  
  更何况铲除王守澄,可谓利国利民利己的好事。何乐而不为?怎么自己以前没想到这个好办法呢?只是,这样的办法还有一个漏洞。他必须在王夫人不知道的情况下,做进一步部署。能想到这一步,他觉得自己是个天才。
  
  第二天,郑注悄悄地俯在李昂的耳边说,圣人,微臣有一法子可助你一举铲除阉党。李昂半合眼眸,连连点头,原本有些憔悴的脸渐渐变得有神。
  
  王守澄终于被削权了。李昂一道圣旨下达,封仇士良为左神策军中尉,掌控了大半兵权。隔日,任命王守澄为左右神策军观军容使,明升暗降,彻底让其失去兵权。王守澄料想不到平日与自己亲厚的郑注会背叛自己,宅心仁厚的皇帝突然变得如此有魄力。正准备策划党羽反攻,又突然接到圣旨,赐毒酒一杯。
  
  王守澄老泪纵横,他打开大门,自己宅邸附近全部都是仇士良的人,火把照亮半个天际,士兵的影子摇曳在院墙角,他仿佛听到他们整齐浓烈的呼吸和刀剑在风中抖动发出的簌簌声。而身后的桌子上,摆放着一杯御赐的毒酒。精致的金色酒樽上,雕刻着赤裸的九天仙女。狭长的凤目安详而高贵,像是在嘲笑他的作茧自缚。
  
  往前往后都是死,他没有选择。
  
  “王将军,早点上路。”这声软软的王将军不似其他士兵那粗狂急躁的嗓子,而是沉稳细柔,宛如涓涓细流,清澈动听。
  
  王守澄缓缓转身,看向那名士兵,瞳孔突然放大,牵动了松弛的脸颊肌肉,整张脸显得惊恐万状。
  
  “是你?!”
  
  他看清了说话的那人的脸,这张脸曾经在骊山上大放光彩。明媚温柔的唇角噙着一丝不羁和放荡,细长的眉连续延伸,飞升若凤尾。对着他笑的时候,眼神温和却暗藏犀利,令他感到压抑。他讨厌她的笑容,她是在藐视他的威仪,嘲笑他是个阉人。
  
  她那讨好的话分明是在挑衅,一个阉人不应该得到这样的权利,不配和皇族们一起打马毬。于是,他借用鞠球,朝她的头打去。
  
  这样的女子不应该出现在他的视野之内,他不允许有任何人嘲笑他。更何况,他从安康公主那里得知,她知道了自己猥亵公主之事。他更不应该让她活在这个世界上。
  
  连上天都帮助他,不久她的哥哥谋反,他只是顺水推舟,让李昂把轻判改为腰斩而已。可这时,仇士良突然出现了。他忘记,仇士良是她的亲信。于是,李昂取二人之综,只判了王威腰斩,把她流放。
  
  没想到,她能从流放之刑中活下来。现在她却来取他的命了。
  
  “如果你不喝下这杯酒,那么你的女儿将会为你的罪孽付出代价。”她说着,冰冷的眸子里没有任何色彩,就像是一片冰封的雪原,只有刺骨的冷。
  
  “女儿?我有女儿?她是谁?”王守澄吃惊不小,他怎么会有女儿。不对,他的确有过。只是他已经让她服下打胎药。难道……
  
  王守澄苦笑起来,含着泪把那毒酒饮下,瞬间肚腹翻江倒海,内脏扭曲缠绕。他痛苦地伏倒在地,弓起身子,把嘴唇咬出了血。
  
  他在毒酒的折磨中慢慢死去。
  
  这个罪无可赦的阉竖小人,他卑劣的人生终于走到了尽头。
  
  第39章 沉吟至今
  
  大明宫蓬莱殿的北堂终日不见阳光,幽暗潮湿。但盛开着一簇簇金黄色的小花,娇艳馥郁的花朵呈浅漏斗状,耀眼的金色驱散了北堂的大部分阴暗。然而金轮之色只是表面的光鲜,埋葬在土地里的根茎竟含有剧毒。根根细长的深绿叶子宛如利爪,像吸收了所有光线,让四围显得更加阴沉幽暗。
  
  杨妍妍半卧在堂中的单翘头黄花梨透雕榻上,望着墙下的金色忘忧草时而发怔,时而清醒。那薄薄的珊瑚色衫儿半掩住她那丰满诱人玉体,雪白的肌肤在光下显得晶莹透亮。蓬松的发髻斜歪耳侧,上头别着一朵白牡丹,慵懒中又带着华贵。洁白精致的脚裹上,那串玲珑水晶铃铛经风一吹,便发出叮铃清脆的响声,飘得很远。
  
  她是宫内最美丽的一朵海棠。艳而不俗,高雅溢香。刚除掉了一个讨厌的男人,她觉得身心舒爽。但想起了另一个女人,却又坐立难安。终于不用面对王守澄那贪婪下流的眼神,但又要面对王萱那双暗藏刀子的眼睛。现在仇士良取代了王守澄,倒也规规矩矩。只要把王萱给哄好了,仇士良那边便不在话下。
  
  那个胖老头仇士良,一直对王萱亲睐有加,两人亲密无间,比亲伯甥还亲。难道他还挂念着王萱那句“以身相许”的话?可笑之至。
  
  想到这里,她弯起粉唇,淡淡笑起来。突然脚底传来一阵痒麻,低头一看,一个男人蹲在她的脚边,正用手指轻轻抚弄着她的玉足。
  
  她慌忙缩脚,却被那人一把抓住足踝,细密的吻如雨点落在柔嫩的脚背上,急促而热烈。
  
  “叮咛……叮咛”铃铛响个不停,吻蔓延开来,沿着脚踝向上,像侵蚀着一座雪峰,最后落在滚圆紧致的大腿上。杨妍妍羞怯地紧闭着大腿,伸手把那男人捞上来。男人半跪在榻前,摩挲着她那莹润饱满的双峰。
  
  “圣人……”她把头埋入那男人的胸膛,脸蛋红似桃花。
  
  李昂见她娇羞如处子,越发来了兴趣。抬起她的下颌,就向她的粉唇吻去。杨妍妍灵巧地避过,娇嗔道:“圣人之前承诺妾之言,可是忘了?”
  
  李昂这才想起三个月前,他承诺封她为贤妃,因忙于王守澄之事,自己竟然忘记了。
  
  于是把杨妍妍抱在怀里,用那天生温润的嗓音说道:“爱妃,朕一言九鼎,说话算话。朕现在就命中书省起草册封你为贤妃的诰令。”
  
  王守澄一死,李昂便觉得神清气爽多了。这天比以前更蓝,空气也更加新鲜。就连美人,也越看越娇美。心情一好,什么事儿都好办。
  
  随即马上传令下去,把杨妍妍封为了贤妃。
  
  杨妍妍满心欢喜地张开双臂,把李昂搂进怀里。香腮旁的两处粉团越发粉嫩,宛如出水芙蓉。
  
  终于拔除了一个眼中钉,连王萱也觉得心情舒畅。她还慢慢地欣赏着王守澄的死状,那种快慰的感觉就好比神明附体。下一步,就是把温姨和十四送往新罗。
  
  她早派人在新罗给她们置办了房地,让她们衣食无忧。但她们这一去,就再也不能回来。今晚,王萱为她们送别。宴席上,她们的酒里被下了迷药。王萱不知以何种理由让她们离开这里,只有靠这个蠢顿但简单的方法。
  
  温姨喝了一盅酒便沉沉睡去。十四以为她醉了,轻轻叹了口气。她不喜欢喝酒,但王萱却盛情邀请。十四觉得她的眼中闪烁着别样的光辉,但又说不出感觉来。她难以推却她的盛情,只淡淡的抿了一口。过了一会儿,她便头昏眼花起来。眼前的王萱幻化成了三个王萱,每一个都是她梦中常常见到的模样。
  
  “萱娘……”她向王萱伸出手,想要抓住她,但怎么都够不着,嘴里发出含糊不清的声音,“你……不要走……”
  
  王萱一怔,心头涌动起难以言喻的情愫。愧疚还是同情?也许都有。
  
  “别回来了,回来的话就杀了你们。”她偏过头,不再看她。
  
  是夜,载着两个女人的安车悄悄从十六宅出发,往东行去。这一路,她们将被人不停灌下迷药。等她们醒来,会发现自己已经到了国外。还有一封王萱给她们的信,上面写着“不要回来,好好活着”这句话。
  
  ……
  
  王萱是被人挠醒的。刚睁开眼,就见到李瀍那张放大的脸。她没好气地背过身去,继续闭上眼睡觉。李瀍那双手不依不饶,紧跟着她的腰肢不放,挠得越发频繁。她气得张开五指,轻轻地在他脸上一刮,嗔怒道:“在这样我就真打了。”
  
  李瀍一把抓住她的手,捏得紧紧的,道:“还不起来,你忘记今日是什么日子了?”
  
  什么日子?她想了一想,原来是郭太皇太后的生辰。今晚在兴庆宫花萼楼设宴席,早上得先进宫跟她老人家请安。
  
  她见过郭太皇太后一面,那时候宪宗皇帝刚驾崩,她与她在横街擦肩而过。她还对着自己笑呢。只是每当有她的宴会,王萱便不乐意参加。一来,人家是尊贵的郭氏家族之女,自己这样身份卑微的人去了,恐怕会被人耻笑;二来,便是她那诡异的笑容。
  
  所以,她又对李瀍耍赖起来:“我头好痛,看来不能去了。不如,让孟夫人与你进宫吧。”
  
  “那这样吧,去找个大夫来看看,喝完药再去。请安就免了,晚上的宴会还是得去。”李瀍站起身,面色严峻。
  
  王萱乖乖地坐起来,揉了揉眼睛,嘟嚷道:“我看没什么大的毛病,我能去。”
  
  于是王萱挑了一件素净的高腰襦裙换上,只在头上绾了一个偏髻,插上一只雅致的玉簪。
  
  李瀍摇摇头:“这样倒像是奔丧的。”
  
  王萱又换上一件石榴红高腰帛纱长裙,内罩蓟色窄袖坦胸小襦衣,在胸前结成一束金霞带。长裙上绞缬着雪花润锦纹,边缘镶嵌着金丝穿枝花。共两幅,走起路来灵巧飘逸,大气华美。
  
  李瀍这才点点头。
  
  王萱便满意地画起眉尾微翘的蛾眉,用螺子黛蘸水后,缓缓地依眉骨描画。李瀍见其画得极其细致,颇为无奈:“罢了,我先入宫给祖母请安,今晚的宴会可不许你赖皮不来。”
  
  王萱应答:“这个你放心,我会来的。”
  
  说罢,继续低头画眉。世风盛行画眉,眉正则人正。王萱不敢怠慢,浅淡浓宜徐徐画,拿笔轻轻地扫着。画完又点了天宫巧唇脂和黄豆大小的面靥。最后在眉间扫了淡淡的鸦黄。
  
  妆面雅致清秀,端庄贤淑。她起身看了看漏壶,刚过午时。琢磨着现在进宫太早,用完午膳后又在府内逛了一圈。这才不慌不忙地骑上良驹,慢悠悠地往兴庆宫挪去。阿鹿和五个昆仑奴跟在马屁股后跑着,倒也不觉得累。
  
  在兴庆门下了马,王萱只带了阿鹿进宫。其余仆从皆立在门外豢马等候。
  
  只见红墙青瓦,殿角飞檐,开阔严整。龙池的池水被浮萍覆盖,碧绿清脆,显得生机勃勃。亮黄的早菊和大红的月季处处盛开,一派争奇斗艳的繁荣景象。宫人巧匠的身影穿梭在花间,手托着方木盘,上面摆放着各色吃食。
  
  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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