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宝书库 > 军事历史电子书 > 捣鬼者传 >

第54部分

捣鬼者传-第54部分

小说: 捣鬼者传 字数: 每页4000字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这可怎么办?”豆皮问。

  陈殿龙道:“你把老胡猪头和吴刚平他们都叫到办公室来。”

  “嗯。”豆皮走了。

  陈殿龙点着一支烟,大口大口地吸着,他没料到会有这种事情出现,一时间他感到束手无措。“妈的,存心是要跟我过不去。”他想。一支烟吸完,他似乎又有了主意。他扔掉烟头,向办公室走去。

  豆皮他们几个都在办公室里等着他了。陈殿龙道:“你们都有什么看法?要透过现象看本质,一定是有阶级敌人在暗中捣乱,他妈的。”

  “这可是阶级斗争的新动向。”老胡说。

  吴刚平摇摇头道:“现在正是青黄不接时期,社员缺口粮,而且,山边历来都有这个传统,每年到这个时候都外出逃荒,只是今年的规模要大一些,人数要多一些……”

  “胡说八道。逃荒要饭,只有旧社会才会有,社会主义新中国还有人逃荒要饭,那不是给社会主义抹黑么?”陈殿龙道,“看来,阶级斗争我们还抓得不够彻底,对阶级敌人的破坏活动打击得还不够狠,还没有把所有隐藏着的阶级敌人全部挖出来,以至使他们钻了我们的空子,一有时机就兴风作浪。阶级斗争这根弦真是一时一刻也松不得呀。阶级斗争松一松,敌人就会攻一攻,我们不能再麻痹大意了。”

  “陈主任分析得很透彻,抓住了要害实质。”豆皮道,“万亩大寨样板田建成后,大家都松了一口气,放松了警惕。殊不料,阶级敌人就趁机闹事了,这给我们敲响了警钟,阶级斗争真是时时刻刻放松不得呀。”

  老胡说:“这分明是阶级敌人的破坏活动。”

  陈殿龙道:“我们一定要狠狠打击。第一,猪头,马上通知召开全公社三级干部会议,任何人不得缺席;第二,豆皮,你立即调派工作组驻进田坑村和所有的生产队,调查挖出暗藏的阶级敌人和坏分子;第三,吴刚平,你马上组织民兵在各出入路口日夜放哨,不准任何人离开村子;第四,老胡,你通知各大队要全面检查,谁家有人外出的限他们在三日内全部回来,否则抄家、扣工分、扣口粮,严重的批斗,狠狠打击;第五,马上掀起春耕大会战高潮,所有劳力都参加,小孩和老人只要走得动的都组织起来参加积肥劳动,一个闲人都不准留在家里。第六,在各个生产队驻扎的工作组每天早上和晚上都要检查各家各户人数,有情况马上向公社汇报。现在是非常时期,不采取强硬措施是不行的。大家马上分头执行。”

  晚上,陈殿龙怒气冲冲地来到田坑村。才进村,他就让队长老林打着铜锣召开全体社员大会。晒谷场上早就支起了汽灯,汽灯丝丝的响着,渗白的灯光照着人们。这些被一个接着一个的运动搞怕了的人们,不知又发生了什么事,个个都胆战心惊,生怕又有什么灾祸会降临到自己的头上。

  陈殿在站在石碾上,敞开着外衣,他双手叉着腰,脸色铁青,就像一只要吃人的青面恶兽似的。他望着黑黑的人群,沙哑着喉咙吼道:“哼,有人想给社会主义抹黑,想给共产党丢脸。也没有人压迫你们,剥削你们,狗娘养的你们讨什么饭呀?嗯?居心何在!逃荒?要饭?没口粮?安分守己的群众当然不会没有粮食吃,只有阶级敌人,只有地富反坏右分子,因为他们是无产阶级专政的对象,他们才不会不满意共产党领导下的新中国,才会不满意社会主义,他们不但不满意,还会反对,还会破坏!这不奇怪嘛,因为他们是阶级敌人嘛。所以,对阶级敌人,我们不但从政治上打击他们,还要从经济上来制裁他们,他们才感到吃不饱。这不奇怪,他们在旧社会过着剥削的生活,在新社会里还想过寄生虫的生活,好逸恶劳,妄想不劳而获,美得你!他们也不睁开眼看看,现在是什么时代了?无产阶级专政下的社会主义!不劳动者不得食。因此,外出要饭的、逃荒的,不是反动分子就是坏分子,都是我们专政的对象,都必须严惩不贷,轻饶不得!”

  人们鸦雀无声,都惊恐地望着陈殿龙。陈殿龙点着一支烟,他长长的喷了一口烟,杀气腾腾地说:“哼,阶级敌人人还在心不死,时刻妄想变天,疯狂地搞破坏活动,什么阴谋伎俩、什么见不得人的手段都使得出来。他也不睁开狗眼看看,现在是谁的天下,社会主义的铁打江山他能破坏得了么!”他用手指着人群说,“你们,谁家里有人外出要饭的,统统给我站到右边去。不然,我们一旦查出来,你不死也得剥掉一层皮。”  陈殿龙左一声阶级敌人,右一声阶级敌人,早已所人们吓怕了,谁还敢站到一边去?陈殿龙更火了,他怒吼着:“妈的,搞破坏活动,你们那么的丧心病狂,那么的嚣张,那么的不可一世。现在才踩着你们的尾巴,你们就个个成了癞皮狗了,成了缩头乌龟了?老实点,坦白从宽,抗拒从严,现在给你们一条活路你们不走,呆会我一个个的查了出来,就让你们吃不了也兜不走!”

  在陈殿龙的威胁下,终于有几个人犹犹疑疑的走到了右边去。陈殿龙圆睁怪眼,一个个地看着那几个人,像是恨不得一口把他们吞了似的。他阴恻恻的冷笑了一声,喝道:“什么成份,一个个报上来。”

  待人们报完成份,陈殿龙冷笑了。“统统都是贫下中农?哼,贫下中农会逃荒要饭行乞?你们败坏了贫下中农的名誉!你们像个贫下中农的样子么?我看你们一个个都是漏了网的坏份子!是谁煽动你们逃荒的?是谁带头外出要饭的?你们必须老实交待。不给个厉害你们看,你们都不会老实坦白。”他大喝一声:“把他们押上来!”

  猪头吆喝一声,几个民兵押着两个被五花大绑的人从队部办公室走出来。陈殿龙指着这两个人说:“你们都看见了吧,这就是你们村的。逃荒要饭,攻击、诬蔑农业学大寨,是个十恶不赦的坏分子。我们一年到头从早到晚辛辛苦苦的学大寨,他们倒好,竟然如此疯狂和嚣张,不狠狠打击还行?”

  猪头倒出半麻袋玻璃碎片,将两人的裤脚撕掉,喝道:“给我跪下,低头认罪!”他见两人不肯下跪,大怒了,不由分说左右开工,前一脚后一脚地将这两人打倒在地。锋利的玻璃片立刻把他们的膝盖刺破了,流出了血。一个人实在忍受不了,挣扎着要站起来。旁边的民兵一枪托砸在他的头上,那人惨叫一声仆倒在地。

  陈殿龙凶狠地说:“你们都看到了?这就是破坏捣乱的下场!你们,凡是家里有人外出逃荒的,三天之内都得把人给我找回来,否则,你们都得按破坏分子论处。现在,我们以一家一户为单位,检举揭发煽动你们外出逃荒的坏分子。谁揭发了谁就回去睡觉,没有揭发出来的,带回公社批判斗争!”

  四

  秋收结束了,陈殿龙坐在办公室,他斜叼着烟,翻看着一叠厚厚的统计表,满脸不悦。吴刚平说:“陈主任,县农委、统计局和粮食局打几次电话来了,催着要数字呢,你看,我们是不是可以上报……”

  “你慌什么?”陈殿龙白了他一眼,他将统计表往桌上一摔,喷着烟说,“他妈的,怎么会这样?这是不可能的。”

  “陈主任,我们都经过反复核实……”

  “全公社平均亩产多少?”陈殿龙边踱着步边问。

  “三百六十七点三斤,比全县平均产量高出二十点六二斤。”

  “和去年相比呢?”

  “比去年少了八十二点六斤。”吴刚平说。

  “怎么会?今年不是风调雨顺,是个好年景么?怎么不丰收?”陈殿龙问。

  “这……”吴刚平不知怎样回答。

  陈殿龙边吸着烟边敲着统计表说,“总产量不是增加了么?亩产怎么还会低?”

  吴刚平道:“今年的种植面积大幅增加了嘛。”

  “哼。”陈殿龙喷着烟乜斜着眼望着吴刚平道,“老吴,这数据搞错了吧?”

  “陈主任,这、这不可能……我亲自组织十几个统计员反复核对了三遍,又查对了各生产队和粮站的表格,不会出差错了的……”吴刚平小心亦亦的说。

  “这是怎么搞的?他妈的,辛辛苦苦干了一年,亩产还降低了?这是不可能的。样板田呢?亩产多少?”

  “样板田产量要高一些,三百二十三斤七两四。”

  “什么?才三百来斤?这个数字我怎么拿得出手?”陈殿龙说道。他心里很不是滋味,他到处吹嘘要一年把山边建成大寨式公社,要在山边建成全县第一个亩产千斤社,现在可好,四百斤都不到,这叫他如何向黄卫东交待?

  吴刚平又道:“我打过电话问过农委和统计局了,全县平均亩产最高的是庆丰公社,六百八十多斤……”

  “不对,”陈殿龙吼道,“妈的,这样低的产量,是不可能的,一定是搞错了,得重新复核。老吴,你不知道下面的那些小队长大队长都鬼得很,他们为了多分些口粮,村里多留些备用粮,他们肯定有打埋伏,隐瞒产量的。老吴,你通知猪头,下午在公社召开生产队发上的干部大会,彻底批判他们的无政府主义思想和小集体主义思想,一定要把他们瞒报的产量挖出来,谁也不许打埋伏。妈的,都只顾小集体利益,只顾个人利益,不要大集体,不要国家了?哼,你要组织人力,严加复查,查出有谁瞒报的,批判斗争,撤职……”

  “县里催着要统计表呢,全县就是我们公社还未上报。”

  “你就跟他们说,山边粮食大增产,忙不过来,还未做好统计。”

  “嗯。”吴刚平走了。

  陈殿龙无力地瘫在椅子上,他在山边又抓又揪,又批又斗,使出了浑身的解数,折腾了一年,非但没有超千斤,连离达“纲要”都还差一大截,山边要建成大寨式公社肯定要泡汤了,陈殿龙悲哀的想着。他也知道,各生产队报来的都是实打实的数字,没有谁敢不要命的往他的枪口上撞,敢隐瞒产量,可是……陈殿龙拿起茶杯要喝茶,茶杯却没有水了。陈殿龙气得把茶杯往地上一摔,“哐当”一声,茶杯碎成了一地碎片。陈殿龙望着满地的碎瓷片,一拍脑袋道:“有了。一变二,二变四,我怎么没想到这一点呢?真是他妈的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他高兴了。

  下午,在全公社三级干部会议上,陈殿龙虽然三番五次地说明增加产量对建成大寨式公社的重要性,可还是没有一个生产队愿意提高他们的产量数字。陈殿龙虽然早就预料到会是这样,他还是气得快要胀破了肚子。无奈,他只好对吴刚平道:“老吴,这些报表统统都得推倒重来,重新做过。”

  “重新做过?”

  “不错,单产亩产都得翻一番。”陈殿龙说。

  “翻一番?”吴刚平吃惊了,“陈主任,这不是虚报……”

  陈殿龙冷笑道:“你怕什么?这又不是第一回了。这也是阶级斗争和路线斗争的需要嘛,是从路线斗争的大局出发的。老吴呀,实不瞒你说,全县十几个公社中只有山边是坚决走社会主义道路的,是坚决执行党中央关于农业学大寨精神的。而农业学大寨是否取得成效,就看粮食产量高不高了。老吴,你想,走资派们千方百计地诬蔑和诋毁农业学大寨运动,疯狂地反对我们学大寨,他们总是抓住我们工作中的某些失误来打击我们。如果山边评不上大寨式公社,走资派和阶级敌人就更嚣张更疯狂了。你说,我们能给人予口实,授人予柄么?所以,我们考虑什么问题都要从阶级斗争和路线斗争这个高度来考虑,一切都得服从路线斗争的需要。”

  吴刚平啜啜地说:“只怕隐瞒不了许久,事情一旦败露可不得了……”

  “有我在,你怕什么?”陈殿龙不耐烦地说,“再平庸的领导都不会承认自己的无能的。何况我和李斌一伙已是水火不相容的了,他们巴不得我在这儿一个跟斗栽了下去呢。”他喝了一口水又道,“现在什么都是瞒上不瞒下,官越大的就越喜欢听好话,所以,你也用不着害怕。再说了,现在两条路线的斗争越来越激烈了,在这个关口,谁还敢惹火上身?还不都是明哲保身?”

  “那,好吧……”吴刚平说。

  陈殿龙又道:“光有数字还不行,我们还得拿出实际行动来证明我们学大寨所得的成果。这样吧,丰收了不忘支援社会主义建设,我们要学习龙江精神,发扬龙江的共产主义风格。多打粮食了,我们就要多卖余粮。全公社卖余粮指标全部增加一半,不然,显示不出我们学习大寨的精神的。”

  吴刚平说:“陈主任,这会影响社员的口粮分配的……”

  “死不了人,你慌什么?大不了是把裤带勒紧一些罢了。再说,口粮不够可以用杂粮弥补嘛。”陈殿龙不高兴地说。

  吴刚平说:“陈主任,我们是不是慎重些?我们不能因为好大喜功而……”

  陈殿龙恼火地打断他的话说:“你说对了,我们就是要好大喜功,我们不为无产阶级文化大革命好大喜功,难道要为资本主义好大喜功?我们要教育群众,多为国家担忧嘛。大寨人能站在虎头山,胸怀全中国,我们山边人为何不能也站在牛头岭,胸怀全中国呢?你抓紧时间,把卖余粮的指标摊派下去。哦,对了,田坑村是全公社学大寨的典型,他们的产量也最高,他们的指标就要更高一些,加倍吧。”

  吴刚平还是有点不放心,他想说什么,陈殿龙却道:“你通知所有生产队以上干部集中到公社开会,统一思想,统一认识。总之,多卖余粮是个铁定的任务,谁也不能打折扣的,这也是衡量我们每一个干部群众是不是执行毛主席无产阶级革命路线,是不是走社会主义道路的标准。我相信,凡是走社会主义道路的人,都会举双手赞成,反对的只能是阶级敌人,只能是地富反坏右牛鬼蛇神。对于阶级敌人的破坏活动,我们是会狠狠打击,决不手软的。”

  做完这一切,陈殿龙又叫来豆皮

返回目录 上一页 下一页 回到顶部 0 1

你可能喜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