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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部分

捣鬼者传-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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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我就脱了裤子放屁。”陈殿龙来神了,他用筷子敲着老胡的额头问道:“老胡,你他妈的你想不想做官?”

  “那还要说,谁不想吃香的喝辣的,我还想做皇帝呢。你想做官人家就给你做么?尽做白日梦。”老胡说。


捣鬼者传(8)
陈殿龙又用筷子指着猪头问:“你呢,猪头,你奶奶的,想不想有大把的金银珠宝;有大把的钱花?”

  “嘿嘿,钱多不咬手,蠢猪才不想要钱呢。”猪头歪着嘴笑道。

  “豆皮,你这个麻疯佬想不想搂着漂亮的大姑娘睡觉?”陈殿龙指着豆皮的鼻子问。

  “他豆皮找得着个母夜叉就是享一辈子的福了,还想找大美人,做梦吧。”猪头揶揄着。

  “阿龙,你是不是给人打坏了脑子了?”豆皮问。

  “就是。”老胡说,“今日他尽是神经兮兮,说话也是颠三倒四的。”

  猪头道:“我虽然笨,也都看得出他是有点神经不正常了。”

  “你才给人打坏脑呢,他妈的。”陈殿龙不高兴了。

  “那你说话怎么颠三倒四的?”豆皮说。

  “哼,我不是跟你们开玩笑,我讲的都是真话。你们不信?”陈殿龙喝了口酒说。

  “不信。”老胡摇着头,瞪着大眼好奇地望着陈殿龙,像是不认识他似的。陈殿龙问:“老胡,你眼愣愣的望着我干啥,不认识我了么?”

  老胡道:“阿龙,你才喝了几杯酒呀,怎么就耍起酒疯来了?你平时酒量还挺大的,今儿个却……”

  陈殿龙满脸不高兴:“他妈的,你们全都是大草包、大笨蛋。噢,你们以为我是痴人说梦话是吧?”

  豆皮点点头:“没错。不是痴人说梦话就是疯人说胡话,尽是胡说八道。”

  “胡说九道、十道都不止了。”猪头说。

  “可不是。”老胡伸手摸摸陈殿龙的额头。

  陈殿龙拨开他的手说:“你干什么?”

  老胡说:“看看你发烧没有。没有烧呀,怪哉,今儿个你怎么尽说胡话?”

  “就是,不知是受了什么刺激。”豆皮说。

  猪头说:“八成是让那寡妇一巴掌把他脑袋给打坏了。”

  “你他妈的脑袋才给打坏呢。”陈殿龙大声说,“我告诉你们,机会来了,嘿嘿。”

  “机会,什么机会呀?”猪头问。

  “说你是一头蠢猪你他妈的还不服气。”陈殿龙骂了一句。

  “你才蠢呢。”猪头嘟囔着,“你不但蠢,还疯了呢。”

  老胡道:“阿龙,你不要葫芦里卖药了,快说吧。”

  “你说,今儿个红卫兵为什么这样凶神恶煞地闯进我家里又抢又烧?”陈殿龙问豆皮。

  “不知道。”豆皮摇摇头。

  “你当然不会知道。”陈殿龙又问老胡:“你说,红卫兵们为什么连县长书记也敢拉去游街批斗?你们想过没有?”

  “嘿,这不是反了天了吗?”猪头抢着说。

  “对,是这话,他妈的。”陈殿龙得意地拍着桌子道,“是反了天了,世道要变喽,奶奶的。哼,用报纸上的话说,就是要造党内资产阶级的反,夺走资本主义道路当权派的权,你们懂不懂?”

  “不懂。”猪头摇摇头说,“这关我们老百姓什么事?”

  “嘿,你这就目光短浅喽。”陈殿龙见猪头又要倒酒,忙抢过酒瓶道,“你已经灌了不少猪尿了,大事都还没有商量呢,你吃菜。”

  “我醉?这几杯猫尿……”

  “是猪尿。”豆皮说。

  “……这几杯猪尿休想灌得倒我老朱。阿龙,我说你也真是的。既然请喝酒,你他妈的就大方些,不要心痛这几个钱。这些日子你从我身上骗去的钱还少么?”猪头夹起一块鸡肉边咬边说。

  陈殿龙用筷子“笃笃笃”地敲着桌子说:“我们几个都是天上的浮云水中的漂萍,一句话说穿了,就是他妈的一钱不值的蚂蚁臭虫,日子过得也够他妈的苦的了……”

  “可不是?”猪头说,“我们常常是吃了上顿没下顿的,比贫下中农还要贫下中农了。”

  “嗯,你们想不想日后过得快活?想不想有大把钱地花?”陈殿龙问。

  “谁不想快活?”老胡说,“你想快活就能快活么?”

  “蠢猪才不想大把钱花呢。”猪头说,“可你想有就有了么?”

  陈殿龙道:“他妈的,草长一春,人活一世,我们还能几个再少年?所以说……”

  “吃他娘,喝他娘,有酒有肉就是老子娘。管他少年不少年,老子吃饱一家不饿,老子喝足全家都胀……”猪头带着几分酒意,横肉一抖一抖地喊着。

  老胡用筷子敲着猪头的脑壳说:“灌了几杯猪尿你胡说八道撒酒疯了。听阿龙说。”

  猪头呲牙咧嘴的正要骂娘,陈殿龙又道:“哥们你们看得起我,我也没什么话说,奶奶的,我们是有福同享,有难同当……”

  “对对对,”猪头打断他的话叫道,“我们都是同一窝里的王八,谁都离不了谁。”

  陈殿龙又道:“我们虽不是同母生同父养,却义同金兰,都他妈的是一条裤管里伸脚,一个鼻孔里出气。我们理应同心协力,同舟共济,互相扶助。”

  “说得不错。”老胡讥讽道,“虽说我对阿龙的人品不敢恭维,但对他的心狠手辣我是佩服得五体投地的……”

  “阿龙阴阴湿湿,我也是佩服得十体投地的。”猪头跟着说。

  “哪有十体投地的?”豆皮道。

  “老胡他能五体投地,我干嘛不能十体投地?”猪头不服气地说。

  “你这猪头真是没有文化。”老胡说。

  猪头骂了:“豆皮你他妈的有文化,还不是和我一样偷鸡摸狗。”

  “别吵了,听阿龙说吧。”老胡见他们两个要吵起来,忙打圆场。

  “我陈某人视各位如同兄弟,将来我若有异心,便如同此杯!”陈殿龙恶狠狠地将酒杯往地上一掼,酒杯摔了个粉碎。他扫视了众人一眼,眼露凶光道,“我们先小人后君子,我把丑话说在前面,你们如果有对我不住的地方,他奶奶的就不要怪我陈某人心狠手辣了。”

  

捣鬼者传(9)
豆皮看着陈殿龙有如利刃的双眼,浑身不觉地颤抖起来;老胡也打了个寒蝉;猪头虽已有七八分酒醉,也吓出了一身冷汗。论体力,他们几个都强过陈殿龙,但论起心狠手辣,他们个个都比不上陈殿龙,无怪乎人人都觉得有一股子冷气袭来。

  陈殿龙又说:“现在形势变了,我看呀是到了改朝换代的时候喽。嘿嘿,奶奶的,我说要送一件大喜给你们,就是指这个……”

  “莫非是共产党下台?鬼都不信你。”老胡说。

  “不是,不是共产党下台。”陈殿龙摇摇头道,“你们不看书不看报,整日顾着喝酒撩女人,一点也不知道今天形势的变化。奶奶的,眼下正时兴揪斗党内走资本主义道路当权派,懂吗?”

  猪头摇着头说:“不懂。”

  “我知道你是不会懂的,要不,怎么会把你叫做猪头呢?”陈殿龙骂道。

  “什么是走资派?”老胡问。

  陈殿龙道:“哼,凡是他妈的当官的都是走资派,用报纸上的话说就是走资本主义道路的当权派,他妈的都要统统打倒,这就是无产阶级文化大革命。”

  老胡用手指挖着牙缝说:“我还是不明白你说的什么。他走他的资本主义道路,我扛我的粪筐,与我有什么关系?”

  陈殿龙没有理他,他接着自己的话题说:“哼,无产阶级文化大革命,一句话说穿了,这不过是一场争权夺利的把戏罢了。奶奶的,你们没有学过历史,不懂得清君侧的名堂。现在就是有一些人想掌权,要爬上去,他就得把另外一些人拉下来,打下去。”

  “有道理。”豆皮说。

  陈殿龙卷了一支烟,喷了一口酒气又说:“哼,造反,夺权,这些学生娃干得,我们为什么不能干?嘿嘿,我看呀,现在是乱世英雄出四方,老天爷开了眼,让我们也有了机会,千载难逢此良机呀,不干白不干。他奶奶的,我们也得趁这个机会来个鱼目混珠,浑水摸鱼,大干他妈的一番。”

  豆皮说:“阿龙,你是说,学生哥都可以造反夺权,我们何不也来个挂羊头卖狗肉,先捞他一把再说。”

  “是他妈的这个理。”陈殿龙道。

  “怕只怕你也是狗咬尿泡空欢喜。这反你说造就能造了?”老胡道。

  “这就叫群众运动。”陈殿龙乜斜着眼说,“哦,你以为我们是平民百姓,要做官比登天还难是吧?你看,现在的红卫兵他妈的有多厉害,‘哗’的一下就把一个单位的领导冲垮。嘿嘿,奶奶的,真是帝王将相宁有种乎!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皇帝轮流做,明年到我家了。现在全国各地都成立了造反派组织,舍得一身剐,敢把皇帝拉下马,革命无罪,造反有理,这就是他们的口号。只要说一声:冲呀。什么大官小官,臭鱼烂虾乌龟王八蛋全都给一锅端了。谁都他妈的不敢管,谁也都他妈的管不了。这权力就归咱们的了。”

  “有你说得那么轻巧?‘哗啦’一下,这权力就归咱们的了。”老胡不信。

  陈殿龙道:“所以我说你是井底里的癞蛤蟆,一点也不明了当今的时势。”

  豆皮眨着小眼说:“我们也来个猴子学人样……”

  “是这样,谁说不是。”陈殿龙一拍桌子说,“我们也依着葫芦学画瓢,来他妈的一个举旗造反!”

  “喂,这可不是闹着玩的,共产党的权能夺的么?要砍头的呢。”老胡吓出了一身冷汗。

  “怕什么!妈的,砍了脑袋碗大个疤,二十年后又是一条好汉。”猪头醉熏熏的说。

  “二十年又是一条老母猪。”老胡怏怏地说。

  陈殿龙骂道:“老胡就你他妈的胆小。噢,你以为高官厚禄会自动送到你跟前呀?哼,若求生富贵,须下死功夫。自古以来哪个英雄豪杰不是他妈的提着脑袋出来闯天下的?现在呀,是撑死他妈的胆大的饿死他妈的胆小的。听我的,老胡,没错,跟我干。”

  “我还得想想。”老胡说。

  “他妈的到你想通时权都给人家夺完了,还有什么好想的。”陈殿龙不高兴了。

  “就是。”猪头说,“像你这样前又怕虎后又怕狼的,还真干不了什么大事。”

  陈殿龙扔掉烟头说:“就退一万步来说,果真的要倒霉时,也不止我们几个人。你想,全国各地上上下下里里外外造反的人有多少,你又能抓得完?正所谓虱多了无法儿抓,虫子多了徒奈何,我们几个小小的老百姓又算老几?”

  “粪虫都算不上。”猪头抢着说。

  “是这话。”陈殿龙说,“先迈开第一步再说,我才不信真的会有这么一天。你怕个###毛么?”

  “对。”豆皮叫道,“宁可风流死一时,也不可窝囊活一世。”

  猪头醉熏熏的说:“阿、阿龙、龙,我、我听你的。”他又用筷子敲着老胡的脑袋说,“老胡老胡真糊涂,要吃鸡腿却一口咬了个鸡屁股。”

  老胡拨开他的手没好气地骂:“咬你妈的发瘟猪。”

  “他妈的,用心计较般般易,退步思量事事难。人穷志短,马瘦毛长,猪肥了被人宰,牛驯了被人欺。我们都是穷光蛋,一无田地二无金银,还有什么可怕的?我就不信,中国这么大,天地那么宽,就他妈的没有我陈殿龙的立锥之地,哼!”陈殿龙双眼射出凶狠的光来。

  “好吧,阿龙,我们就跟着你干。”豆皮喝了一口酒说。

  “怎么干呀?”老胡问。

  “造反呀,夺权呀。”陈殿龙说。

  “可这反怎么个造法?这权怎么个夺法?”老胡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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捣鬼者传(10)
“就、就是。”猪头说,“你要造、造反、反,人、人家就、就给你造、造了?你要夺、夺权人家、家就让、让你夺、夺了?那、那有那么容易、容的事?豆、豆皮,你说、说是、是不是……”

  “这,我都想过了。名不正则言不顺,我们得师出有名。我们现在就他妈的成立一个队伍,造反才有力量。”陈殿龙抓起酒杯说。

  “就、就我、我们几、几个乌龟王、王八蛋?”猪头笑了。

  “你别小看了我们几个乌龟王八蛋呢。我是县农具厂工人,当然就是工人阶级的代表了,老胡你和猪头是农民,就是贫下中农的代表了,豆皮你呢,你是居民,无业者,也算是无产阶级的代表。你们回去后都动员多些游手好闲的小混混小流氓们参加我们的造反组织,我们队伍不就壮大了?”陈殿龙说。

  “你管饭不?”老胡问。

  “我管什么饭?”陈殿龙不解。

  “你不管饭,饿着肚皮谁肯跟我们干?”老胡说。

  “妈的,革命不是请客吃饭。”陈殿龙恼火道,“我自己的肚子还管不饱呢,还管得了你?”

  “那散伙得了,咱们一拍两散。”老胡说。

  “就你他妈的胆小。”陈殿龙骂,“造反若是成功了,你还怕没饭吃?”

  “就、就是。”猪头说,“我、我们都是晚、晚上才、才出外偷、偷鸡摸、摸狗的,白天闲、闲着也是闲、闲着,还、还不如凑、凑热闹,也、也去造、造反。”

  “那就试试吧,反正也是玩儿玩儿的。”老胡说。

  “你混蛋!”陈殿龙骂了,“什么玩儿玩儿的,我可是当真的呢。”

  “对、对,我、我们是当、当真、真的,就你、你他妈的老、老胡不、不坚定。”猪头说。

  “起个什么名字好?”豆皮问。

  “眼下谁不时兴红的硬的响当当的?我看就叫红色风雷造反队吧。”

  “还是叫战斗队顺口。”豆皮说。

  “不,造反队!造反,你懂得什么叫造反么?”陈殿龙叉开手掌反过来狠狠拍在桌子上,咬牙切齿地说,“懂不懂?这就是造反!他妈的,要么不干,要干就一竿撑到底!”

  “对,干杯!为我们红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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