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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部分

捣鬼者传-第1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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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不要胡纠蛮缠。”方援朝说,“现在旗派正利用王大生女儿之死来大做文章,我们不把这个案件查个水落石出,对我们的声誉很不利。”

  陈殿龙说:“案要查也得让我们造反派去查,不然,就是抹煞了文化大革命的成果,这是关系到立场问题和路线问题的。”

  “这样吧。”周红说,“方副司令,你负责调查这个案件,我们可以从公安局和法院抽调部份革命群众一起组成一个调查组。”

  “这样最好。有公安局和法院的革命群众参加,对查清案件很有帮助。”方援朝说。

  陈殿龙灰白着脸回到他的那间旧屋,豆皮早已在那儿等他了。“你叫我来又有什么事?”豆皮问。

  陈殿龙点着一支烟大口大口地吸着,“唉——”他长长的叹了口气。

  “阿龙,你怎么了?像是死了老娘一样。”豆皮问。

  “要是真的是死了老娘也没有这样可怕。”陈殿龙黄着脸说,“可怕,可怕,他妈的太可怕了……”

  “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呀?”豆皮问。

  “咳,他妈的,都怪我喝了酒,酒生色胆,一时冲动起来,就管不着自己的这根###了……”陈殿龙抹着冷汗说。

  “阿龙,你今天是不是撞鬼了,说话怎么颠三倒四的?”

  “豆皮,你他妈的才是撞鬼呢。”陈殿龙狠狠的骂了一句,他扔掉烟头说,“我今日也真是撞了鬼了,妈的!”

  “阿龙,你把话说清楚一些,不要老是前言不搭后语的……”

  “咳,他妈的,豆皮,你不知道,方援朝这个王八蛋硬说走资派的女儿是让人害死的,还说有人看见她给她老子送饭……要追查凶手,这么一来,我们就……可怕,真是可怕……”陈殿龙灰黄着脸说。

  “啊——”豆皮也吓黄了脸,他结结巴巴地说,“那、那我们怎、怎办是好?”

  “跑不掉啦,这回。我是主犯,你是从犯,都是死罪一条,等着挨枪崩吧。”陈殿龙哭丧着脸说。

  豆皮往门外跑。“去哪儿?”陈殿龙问。

  “我自、自首去……不、不是坦白从……从宽,抗、抗拒从、从……严么?我去坦、坦白……交、交代,将、将功……赎、赎罪。人是你先、先奸……后、后杀的,我、我……可没有动、动她一、一根……毫、毫毛,最、最多……也就坐、坐个……十、十年八年、年牢……”

  陈殿龙悖然大怒,骂道:“你他妈的混账!你发疯了么?去找死?”

  豆皮仍往外走:“不、不去……坦白才、才真、真的是……死路一、一条呢,我、我……还、还没活够,不、不……能就这、这样把、把自己的小、小……命丢、丢了……”

  陈殿龙抓着豆皮的衣领把他拖了进来说:“你他妈的,我早说你是个叛徒,一点没错。事情还未到这一步,你慌个###毛么?”

  “能、能……不慌么?人、人命关、关……天的大、大事,杀人……要偿、偿命的呢……好在凶手不、不是我……充、充其量我也只、只……是个帮、帮凶……不,帮、帮凶我也算、算不上,你奸、奸杀……她时我、我不在场,也一点不、不……知情……”

  “妈的,你还有完没完!”陈殿龙骂着。

  “我、我完、完……不、不完……我、我去坦、坦白……交、交待……从、从宽……”豆皮语无伦次了。

  陈殿龙狠狠的一巴掌掴过去,直打得豆皮在原地转了两个圈。豆皮捂着肿了半边的脸喊着:“你干、干……嘛打我?你干、干嘛……打我?你、你……这狼心狗、狗肺的东西……你还想杀我灭口?”

  陈殿龙道:“我不打你你还不会清醒呢。”

  “杀人是、是……要偿命的,你打我、我……就能救了你、你……的狗命么?”豆皮愤愤的说。

  “他不让我活,倒不如我先做了方援朝这个狗娘养的。”陈殿龙咬牙切齿地说。

  “什、什么?你、你还要杀、杀、杀、杀人……”豆皮吓得眼都大了,舌头也僵硬了。

  “不做了方援朝这个王八蛋行么?不做了他,我们还会有活路么?豆皮,要是真的给他查了出来,你也脱不了干系,人你也是亲手埋的,你不但是个帮凶,还是个主谋。”

  “阿、阿龙,你、你……怎么反咬……我、我一口?一、一人做、做事……一、一人当、当,你、你……怎么能、能把、把我拉、拉去……垫、垫背……”

  “我要是死了,当然也得拉你去垫棺材底。”

  “阿、阿龙,你、你……真是歹、歹毒呀,我、我算是……瞎、瞎了狗眼,认、认了……你这、这么个朋、朋友……”

  “无毒不丈夫嘛。”陈殿龙凶狠地说,“总之,我跑不了,你也跑不了,要死,我们得一块儿死。”

  “啊——”豆皮惊叫一声,双脚瘫软得站不起来。

  “看你这个熊样,真是一个大草包,没一点卵用。没了方援朝,我们不就是万事大吉了么?”

  “也、也……是。阿、阿龙、龙,事、事……不宜迟、迟,一、一……不做,二、二……不休,我们得、得……赶快动、动手。”豆皮说。

  陈殿龙恶狠狠地说:“先下手为强,后下手遭殃,我和方援朝是水火不相容的了,有他没我,有我就没他。妈的,他不让我活,我才不让他活呢。豆皮,你说,我们该怎么干掉他?”

  “方、方援朝……这个狗、狗娘养的……天、天天晚、晚上都、都和那个女、女子……在烈士陵、陵园里幽、幽会,我、我们找、找个机会……”

  “嗯,”陈殿龙点了点头,“那可是个动手的好地方,地方偏僻,人又少……而且我们还可以嫁祸给旗派们。”他双眼射出凶残的光来。

  “那、那可是一、一箭双、双雕……”

  “豆皮,你把猪头和老胡叫来。”陈殿龙说。

  不一会老胡和猪头来了,陈殿龙恶狠狠地说:“你们给我严密监视方援朝这个王八蛋,一有机会就把他做了。”

  老胡道:“司令,你这样也太心狠手辣了吧?”

  陈殿龙眼露凶光说:“我不心狠手辣,万一他们查到了我的头上,我还会有活命么?量小非君子,无毒不丈夫嘛。再说,你们几个都脱不了关系呢。”

  猪头说:“我可没关系呢。”

  “你还没关系?”陈殿龙恨恨地说,“第一个有关系的就是你,人不是你抓进来的么?你不把她抓来我会先奸后杀么?”

  “哟——哟——”猪头叫苦了,“是你叫我去抓的……”

  陈殿龙问:“我要你抓你就抓,我叫你吃屎你怎么不吃?”

  “我可是没关系,我一点也不知情。”老胡说。

  “哼,老胡,你他妈的别尽往好处想。你没关系,我不能一口咬定你也知情么?还是你唆使我的呢。”陈殿龙说。

  “嗨——嗨——”老胡也叫了起来,“你这怎么像条疯狗一样乱咬人呢?”

  “狗被逼疯了自然要乱咬人。总之,我要死,也得拉上你们几个垫背,我不是早说过,我们都是一窝蛇鼠,有福同享,有难同当么?”陈殿龙道。

  “妈的,陈殿龙你他妈的真不是个人……”老胡骂。

  陈殿龙冷冷的说:“能保住我这条狗命,我就是个人,保不住我这条狗命,我就是条疯狗,乱咬人的疯狗。”

  “算、算了,现在……说、说什么也没、没用了,阿龙这条疯、疯狗是铁、铁了心要拉、拉我们去垫、垫背的,谁、谁叫我们不、不长眼呢,交、交了这么个狼、狼心狗肺的朋、朋友呢?我们还、还……是按照阿龙的法、法子做吧。”豆皮说。

  “岂止是狼心狗肺,简直是蛇蝎心肠呢。”老胡说。

  “你真他妈的比毒蛇还毒。”猪头也说道。

  陈殿龙阴恻恻地说:“你们知道就好,我可从来都是六亲不认的呢。”

  几天后的一个晚上,陈殿龙正心事重重的躺在床上,豆皮走进来道:“阿龙,方援朝这王八出窝了,我们有机会了。”

  “在哪?”陈殿龙问。

  “他正和那女子在陵士陵园里卿卿我我呢,老胡和猪头正缀着他们。”

  “带上家伙,我们马上赶去。”陈殿龙说。

  两人拿起几根半米长的木棒和绳索,朝烈士陵园走去。来到烈士陵园土坡后,老胡和猪头正伏在草丛里盯着方援朝。陈殿龙问:“那王八蛋呢?”

  老胡说:“他正和那女子坐在草地上呢。”

  陈殿龙望了望,说道:“老胡,你和猪头对付方援朝,我和豆皮对付那个女子。”

  猪头不满道:“你老是想占便宜。”

  陈殿龙骂道:“都什么时候了,你还要争风喝醋。”

  “嘿,他们抱在一起了。”老胡低声喊道。

  “动手。”陈殿龙说。他们四人弓着腰悄悄地向方援朝身后的砖垛摸去。

  方援朝正和恋人搂在一起热吻着,他们陶醉在爱的甜蜜中,一点也没有觉到死神正向他们扑来。“小娟,我对你的爱是海枯石烂不变心的。”方援朝捧着小娟的脸说。忽然从石砖堆上跳出几个黑影,方援朝一惊,还没容他喊出声,强索已经套住了他们的脖子。一阵乱棍打下,方援朝和他的女友惨死在陈殿龙这个恶魔的屠刀之下。

  第二天陈殿龙慢慢吞吞地去造反派司令部。只见周红双眼又红又肿,无限悲伤的样子,他心里一阵醋意。“妈的,方援朝死了她哭得这样伤心,有朝一日我死了不知这个骚娘是否也会这样伤心?”他故作吃惊地问:“周副司令,你怎么了?”

  周红抽抽噎噎的说:“方援朝战友被人杀死了……”

  “啊?怎么会?凶手是谁?”

  “不知道……”

  “我看呀,这一定是旗派井冈派蓄谋已久的阴谋了。他们要削弱我们的力量,要恐吓我们,打击我们,所以就把方副司令杀害了。周副司令,保皇派们如此欺凌我们,我们岂能忍气吞声,容忍他们胡作非为?不狠狠反击,不狠狠教训他们,那我们就显得太软弱、太没有力量了。”

  “方副司令是怎么死的,凶手是谁,都还没有调查清楚,怎么反击?”

  “那还用得着调查么?除了保皇派们,还能是谁!我们得写大字报,发传单,彻底揭露旗派老保们的鬼蜮伎俩和狼子野心。”陈殿龙慷慨激昂地说。

  周红不置可否,只是抹着泪水。

捣鬼者传 (18)
第四章  “给我狠狠地打,杀他们一个片甲不留”

  一

  除掉了心头大患方援朝,终于使查案之事不了了之,陈殿龙总算是放下了心头上的一块大石,轻松了不少。“好了,阿龙,方援朝一死,你就不用像出洞的老鼠那样,天天提心吊胆的了。”猪头说。

  “妈的,我们总算度过了一个难关。”陈殿龙抹着冷汗说,“现在想想,还真有点后怕。”

  “这几晚我都在做恶梦呢。”豆皮说。

  “可事情还没有完呢,旗派一口咬定王大生的女儿是我们杀害的,叫嚷着要追查凶手呢,怕只怕万一纸包不住火,那我们可就……”老胡说。

  “看来,他们是要死死盯着我们不放了。”豆皮说,“不怕一万,就怕万一。万一他们查着了什么线索……”

  “是呀,是呀。”老胡说,“夜长梦多,我们还是得赶紧想个什么法子,转移人们的视线。”

  “最好是和旗派们狠狠干上一仗,把他们打个落花流水,看他们还敢乱说乱动。”猪头说。

  “猪头这个主意可倒是个好主意。”豆皮道。

  “妈的,我本想借铲除方援朝来嫁祸于旗派,挑起两派的冲突,达到一箭双雕的目的。没想到周红这个臭婆娘就是不肯上我这个当。”陈殿龙说。

  “阿龙,你不是司令么?你就下个命令。”猪头说。

  “司令个屁!妈的,在司令部里,我说的话总没有人听,我只是一个挂羊头卖狗肉的假司令。”陈殿龙愤愤的说。

  “学生哥只听周红的,他们根本不把我们这些工农大老粗放在眼里。”老胡说,“我们虽然都是风雷派的人,那些红卫兵们平时见了我们,都不爱和我们说话。”

  “就是。”猪头说,“我们和他们总是尿不到一块儿。”

  “有什么办法?”老胡说,“人家势力大,又多读了几年书,识得几个字,当然看不起我们。”

  “莫非我真是应了古人说的,心比天高,命比纸薄?空有一腔抱负却施展不出来?”陈殿龙点着烟吸着说。

  “这些学生娃,乳臭未干,不是说秀才造反,十年不成么?我才不信他们能干得出个什么名堂来?”老胡说。

  “当然,若是只听那几个奶毛未退的学生哥的话,什么捍卫真理,捍卫正义,这反也造不成了。哪有光靠嘴皮子就能夺权打天下的?不行,我非得把红色风雷的大权抓到手里不行。不然,就算是将来造反成功,我陈殿龙也没能捞得着什么好处,那岂不是白干了!”

  “就是,我们总不能为他人做嫁衣裳,到头来白忙了一场。”老胡说。

  “可是,要把红色风雷的大权抓在手里又谈何容易呀。周红总不见得会让贤,把领导权交给你吧。”豆皮说。

  “她当然不会,除非她是一个大傻瓜。”猪头说。

  陈殿龙说:“她当然不会把实权拱手相让,但如果其他的人只听我的,不听她的,那就……”

  “问题是那些红卫兵们有几个会听你的?”豆皮打断他的话说。

  “是呀,是呀,没有几个红卫兵会听我的。妈的,他们拿着鸡毛当令箭,都不把我这个司令放在眼里呢。”陈殿龙说。

  “可不是?”豆皮道,“在他们的眼里,只有他们才是正宗的造反派,我们都是草寇、流氓,都是后娘养的,真是岂有此理。”

  “妈的,我只是个光棍司令,他们眼中只有周红这臭婊子。也不知道她给他们吃了些什么迷魂药,个个对她唯命是从。”陈殿龙愤愤不平的说。

  “人家是大姑娘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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