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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9部分

定天下+番外-第10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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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靠在一边的苍双鹤又感觉口中泛起了腥咸,伸手拿出方才偷偷留下的干净帕子状似无意的堵在了唇边,一边的姬殇看着苍双鹤,略担心的说道:“先生……”
  苍双鹤抬起空着的那手,阻了姬殇接下去要说的话,姬殇了然的默声,即便那画面锥心,苍双鹤却阻止不了自己的心,偏过头去。此时晏亭的唇正落在姬殇的眉心处,就好像那日卿玦看见的画面一般,不同的是,那日他吻着她的额头,卿玦看着,而今却是晏亭主动亲吻了卿玦的额头,而他只能这么看着。
  天下皆在他手,却掌控不了一个女子的心,或许他当真错了,谁在天下人面前夸他算无遗漏,这便是算无遗漏?
  霍然起身,晏亭微微侧过头来,看见的便是苍双鹤决然而去的淡紫色背影,眼角的泪再次滚下,紧紧的抓住卿玦冰凉的手,似乎那手也比她身上温暖。
  姬殇看了看卿玦,紧随苍双鹤追了出去。
  而萱草雅等人只是呆愣愣的看着眼前这一幕,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苍双鹤走出房门之后,纵身跃上了身后的屋顶,夜风卷起他淡紫色的衣摆、袖口,还有他浓黑半散着的发,背风而立,发丝遮住了他惨白的脸,也遮住他嘴角的血,在他方跃上屋脊的时候,那血便涌了出去,他无力阻止向上翻涌的血,就像晏亭渐行渐远的心!
  “先生。”
  今晚似乎姬殇说得最多的话便是这两个字,半晌,苍双鹤直起身子,伸手抹去唇角的血迹,淡淡的说道:“鹤出来透透气,不碍事,回去告诉流云,卿玦已无大碍。”
  姬殇迟疑了片刻,不再多说什么,转身跃下屋顶,回到房里的时候,晏亭的脸正贴着卿玦喃喃的说着些什么,姬殇来到晏亭身后站定,也不去听晏亭究竟都与卿玦说了些什么,只是平缓的转达了苍双鹤的交代:“上大夫请放心,卿玦已无性命之虞。”
  晏亭的脸依旧贴着卿玦,口气中已经有了了然,淡淡的说道:“知道了,你出去吧,我要与卿玦两个人待一会儿。”
  姬殇看着卿玦较之方才好了些的脸,那是苍双鹤用随身携带的留给自己备用的丹药养出来的,轻叹一声,转身离去,天下之事,莫有其不知者,如今,这话怕是要改改了,他实在不懂,晏亭吸引了卿玦倒也不奇怪,可是怪的是,无论任何内的外的条件都远远无法与苍双鹤匹敌,为何苍双鹤竟也要动情如斯?
  晏亭贴着卿玦的脸,握紧卿玦似乎较之方才温暖了些的手,用她属于女子的轻柔嗓音喃喃的说着:“卿玦,我现在有重要的事情要暂时离开你,你放心,我会尽快回来陪着你,你要等着我回来,我不在你身边,你也不要害怕,等着你好起来,我们就成亲,我不会让你等我很久的,你也不要让我等你等很久,等到我办完了该办的事情,我们就天天在一起,再也不分开了。”
  说罢柔软的唇瓣贴在了卿玦惨白的唇上,蜻蜓点水的一下,随后快速的弹跳开,捂着唇呆了一下,转身走出了房间。
  晏亭去的急,未曾看见在她吻上了卿玦的嘴角时,卿玦浓密的眼睫微微的颤,直到晏亭走远,才又恢复了平静。
  晏亭走出了房门,萱草雅几人便贴了过来,尤以萱草雅在最前头,手中拎着个食盒,笑嘻嘻的说道:“既然卿玦已经没事了,你可以不用把自己饿死了,来,吃些东西吧。”
  扫了一眼萱草雅手中的食盒,隐隐有饭菜的香味,可晏亭只是漠然的推开了萱草雅的手,声音中听不出悲喜,水一般的清淡,“没时间耽搁。”
  萱草雅脸上的笑容凝滞了,晏亭抬头对站在萱草雅身后的曾胜乙说道:“首级呢?”
  柴安想出这话的时候,便料到晏亭会要晏毋庸的脑袋,倒是有了准备,沉稳的应道:“在外面卫都那里。”
  得了答案,晏亭抬脚就往外走去,萱草雅拎着食盒小跑的追了过去,脆生生的说道:“也不差在这一时了,吃了饭,等着卿玦醒来再去吧。”
  晏亭还是清清淡淡的嗓音,却坚定的说道:“他醒了,我便要一直守着他,没时间走开。”
  出了院门,常春、卫都瞧见晏亭,自动自发的让开了一条小径,即便每个人都有很多问题想问,却没有人在这个时候发出一丁点的声音。
  晏亭径自来到卫都眼前,伸出手,凉着声音道:“拿来。”
  卫都有些呆愣,喃喃的说道:“什么?”
  “首级。”
  听见是要晏毋庸的首级,卫都才松了一口气,因为卿玦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想必晏亭也不会这么冷静的要了仇人的首级便是,对身后的侍从招了招手,命令道:“把晏毋庸首级带过来。”
  那侍从跑着去了,不多时便拎着个小木箱跑了回来,必恭不敬的举到了晏亭面前,晏亭冷着声音道:“打开。”
  侍从迟疑的看了卫都一眼,见卫都对他点头,才掀开了盒盖,晏亭扫了一眼晏毋庸那瞪得圆圆的眼睛,冷笑一声,伸手合上箱盖,从侍从手中接过,转身就向外头走去。
  萱草雅看见晏亭的反应,对着曾胜乙急切道:“愣着干什么,快追!”
  少顷,暗夜中,两匹宝马一前一后往大梁奔去,没有任何人发现,正对着他们的屋脊上立着一抹淡紫色的身影,久久不曾挪动,仿若一尊雕塑。
  见了亮,天就暖和了许多,一夜奔波,第二日一早回到了晏府,门房通禀章化,说晏亭敲开了门。直奔着私牢去了。
  得了消息,章化匆忙的赶到私牢外,见私牢的门已经敞开,章化进门之后,听见的便是韩夫人撕心裂肺的喊声,“放我出去,放我出去,晏亭,你不得好死!”
  章化进了门,看见韩夫人蹲着身子,吃力的把身子挤到栏杆外,手伸得老长去勾晏毋庸混合着血和泥污的脑袋,可她的指尖始终与那颗头只差几指的距离——  怎么也够不到。
  晏亭抱臂环胸,阴测测的笑:“他日你加诸在我身上的伤痛。今日我还你,我娘与那些婴孩何其无辜,你竟忍心下手!我就是要看着你痛苦,让你亲眼看着晏霍和晏杵死去,再让你看看你最爱的男人死去,让你知道我的痛,让你比我还痛,哈哈哈……”
  晏亭身上脸上都是干涸的血污,此刻扬声笑,如地狱里的厉鬼一般骇人,即便是章化也被这个场景震撼住,站在牢门边不知道是该进还是该出。
  良久,韩夫人竟然不再去勾晏毋庸的脑袋,缓缓的站起身子,面上的表情看上去平和了许多,喃喃的说道:“胜者为王败者寇,十八年前我未杀死你,便想过会有这么一日,如今我只想求你,看在妙萏是无毒的,她没有做任何对不起你的事情,是你同父异母的亲妹妹,放过她。”
  当一切虚华过眼之后,冷静下来,韩夫人知道自己只剩下晏妙萏,那是一个母亲最诚恳的请求。
  而晏亭只是冷哼道:“十八年前,我和那些婴孩都是无辜的。”
  韩夫人声音颤抖了,急切的说道:“她是真心的待你好,你怎么忍心伤她,你要怎样才肯放过她?”
  晏亭上前一步,让韩夫人更真切的看到她那一双赤红的眼,阴森森的笑道  “一命换一命。”
  韩夫人顿了片刻,随后咬唇坚定道:“事已至此,我再活着也毫无意义,我换,只是换之前,让我见见妙萏,我希望她能平平安安的活一辈子—— 至少不要像我。”
  晏亭明白韩夫人那话里的意思,点头道:“可以。”
  才多久,韩夫人似乎便想开了一般,由方才的恨之入骨转为平和,晏亭负手转身,章化小心翼翼的躬身问候道:“少主人。”
  晏亭颔首道:“带妙萏来见她。 ”
  章化轻声应了,随后尽责的问道:“少主人想必还未用膳,老奴这就去吩咐庖丁。”
  晏亭摆手道:“不必,陈县那头等着我回去,在晏府几十年,后事该如何处置,想必你心中有数。”
  听着晏亭的声音,章化抬头扫了眼韩夫人,转头躬身应道:“老奴知道。”
  晏亭向牢门走去,韩夫人在她身后大声的喊道:“人无信而不利,你既是成大事者,便要记住今日应了我的。”
  顿了一下脚步,晏亭并未给韩夫人一个确定的答案,身影已经闪出了门外,韩夫人有些急切,对着章化大声喊道:“章化,妙萏是你看着长大的,你待她像女儿一般,算我求你,帮帮她。”
  看着韩夫人,章化迟疑了一下,随后轻缓道:“大人不会让小姐出事的。”
  韩夫人愣了一下,最开始以为章化说的是晏亭,转念想到章化一直唤晏亭为少主人,而称呼晏痕才是大人,突然醒悟,哈哈大笑了起来:“晏痕,你狠,我还是斗不过你!”
  章化摇头离开,曾胜乙遵从晏亭的吩咐走回牢中来取晏毋庸的首级,韩夫人瞪大了眼睛盯着曾胜乙,知道自己阶下囚的身份强硬不得,咬了咬牙,低声哀求道:“求你,让我替他整理一番,求求你。”
  曾胜乙迟疑了片刻,却还是没把晏毋庸的首级给韩夫人,拎着晏毋庸的头发转身大踏步的走了出去,韩夫人盯着晏毋庸瞪得大大的无神眼睛渐渐远离,手探出牢房的栏杆老长,却怎么也抓不到,“不要,毋庸回来……”
  晏亭来得急去的快,并未在晏府停留,快马加鞭的赶回陈县。
  晏府,章化带晏妙萏去见了韩夫人,那个时候她已经恢复了平和,甚至恳求了章化让她梳洗了一番,换了身新衣。
  晏妙萏见到的是个她自小便幻想的慈母,她的头枕在韩夫人的膝头,韩夫人的手温柔的捋着她柔软的发,轻轻的讲着过往的骓些恩恩怨怨,回头看,连韩夫人自己也说不清楚她对晏痕究竟有没有感情,或许,当真没有感情就不会有晏妙萏的降世吧!
  韩夫人告诉晏妙萏,晏霍和晏杵并不是晏痕的子嗣,还告诉晏妙萏,她和晏亭才是同父所出,也一并说了自己当年怎的害死了晏亭生母好事情,最后只是告诉晏妙萏,不要怨晏亭!
  那些话颠覆了晏妙萏曾经的认知,她与晏亭毕竟不同,没经过那么多的沟沟坎坎,这番话令她受不住,掩面哭跑出了私牢,韩夫人就那么看着晏妙萏的背影,她甚至未曾出声唤她停停,久久一声长叹:“妙萏,即便知道这些对你太残忍,可也总好过你去找晏亭寻仇,平白损了性命强……”
  当晚,韩夫人一条白绫吊死了自己……
  第一二二章 若是能一直这样下去多好
  
  飞骑跃水,卷莹珠四溅,秋风过,落叶飞,雷行乌骓马上的赢弱身影衬着黄叶,愈显得单薄,勾人心生怜惜。
  两天一夜未合眼和吃饭,曾胜乙不忍见,声声的劝,许是念得多了,晏亭终究有了反应,只是说不能歇,若是歇了,便起不来了,陈县郡衙内的卿玦还等着她回去呢!
  人是强撑着的,只因心中有那个念想,可即便是宝马,这等昼夜不分的奔跑也是吃不消的,眼看着距离陈县还有百余里,两匹马实在跑不动了,晏亭心中焦急,曾胜乙倒也脑子好使,委婉的告知晏亭现在的样子实在太狼狈,卿玦乃大央姬氏,有些天下皆知的喜好。
  女为悦己者容,晏亭尚不能以真面目示人,可瞧着一身血污,灰头土脸,实在差强人意,倒也听了曾胜乙的,进了附近郡县,寻到了商铺,贴身的全换了丝白里衣,又选了一件青碧底色绣云纹的绕衿衣,趁着曾胜乙寻客栈的时候,扯了几尺白棉布,裹在新买的衣服里。
  曾胜乙寻好了客栈来引晏亭,虽说是个舞刀弄枪的武人,却也有细致的时候,晏亭到了不多时便有人送来了浴桶,填满了热水,看得晏亭甚是喜欢,离开了军营,这里倒也还算放心,闩了门,解了发髻,除去一身粘腻的衣衫,进了浴桶。
  那感觉真真的好,灯到令晏亭险些睡过去,头磕到浴桶的边缘方才醒转,感觉水已不那么温热,脑子里盘着卿玦殷切的目光,快速出了浴桶,缠好新买的白棉布,穿葬完毕,对着铜镜梳理整齐,从旧衣服里摸出了她随身带着的那些小家什揣到新衣服里,方才步出房间,使了些金叶子命店家买了匹好马,随后托店家给尚在小憩的曾胜乙留了话,随后骑上马继续前行。
  傍晚,曾胜乙醒转寻晏亭用膳,方才知晓晏亭早已经离开,只带话让其不必着急赶路,待到休息好了之后把卿玦的雷行乌骓马带回陈县便可。
  曾胜乙终究放心不下,得了这信,确定卿玦的雷行乌骓马和自己的乌骊马皆已经休息好了,晚饭尚不及用便带着乌骓马上路了。
  在市井之间,那店家给晏亭买得也算是难得的上乘好马,可怎么也比不得睿王赐给卿玦的雷行,那百十余里的距离,比骑着乌骓马多耗了许久,颠簸的晏亭愈加的疲乏。
  回到陈县郡衙已是深夜,好在她有令牌,一路上算是畅通无阻的。
  进了郡衙大门,翻牙下马,直奔着苍双鹤的房间便去了,推开房门,苍双鹤斜着身子靠在榻上,并未像她期待的那样瞧见卿玦。
  晏亭早先便感觉不管是体力还是精神上都有些恍惚,却不曾想回到郡衙之后最先见到的竟然是苍双鹤,心头涌起了说不出的复杂滋味,倒也不想开口和苍双鹤说些什么,也不知道能说此什么,静默片刻,转身就向门外走去。
  苍双鹤垂着头,常春给他的房间很大,以前总也是灯火通明的,今夜却有些反常,只在距离苍双鹤最远的高几上点着一盏昏暗不明的小油灯,因此晏亭并未瞧清楚苍双鹤那一脸异乎寻常的惨白憔悴。
  “卿玦在自己的房间里,还未曾醒转。”
  听见苍双鹤略有些沙哑的声音,全然失去了平常的淡然,晏亭一愣,顿住了脚步,并未回头去看苍双鹤,沉默了片刻之后,淡淡的回了他一句:“谢谢。”随后大踏步的里开了苍双鹤的房间。
  苍双鹤捏着冰凉的紫玉,缓缓的抬起了头,房间里早已经没有了晏亭的身影,可他脑子里晏亭那一双眼却愈加的清晰了,有着那一双眼的女子,终究乱了他的心,睿智止于心乱,想必从今日起,他不可能再以最冷静的心思算计她了。
  闻讯赶来的晏忠等人见了晏亭,焦急的上前,晏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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