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酷帝王的绝宠:鸾宫囚妃-第5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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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帝一震,仿佛被雷电劈中,呆了,僵了,一动不动,面上的笑容凝固了,宛如一朵枯萎的春花从枝头飘落……他仿佛受到了极大的惊吓,僵了好久,那张俊脸慢慢回温,一抹痛色弥漫开来,仿似一滴墨落入盛满清水的笔洗,染黑了透明的水,痛色染痛了他的脸,眼底眉梢皆是沉重的悲痛。
《冷酷帝王的绝宠:鸾宫囚妃》章节:绝宠【六】 收集:52资源联盟
我哀伤道:“儿臣十二岁那年,爹爹终于在平江府找到娘亲;娘亲已经身染怪病,身子虚弱,爹爹找了很多有名的大夫医治娘亲,也没有起色。那三年,娘亲的病时好时坏,但娘亲终于和爹爹在一起,很开心、很快乐。娘亲也提到过兄长和临安,不过儿臣是偷听来的,听得并不清楚。”
师父擅医各种疑难杂症,爹爹找到师父,希望能治好娘亲。可惜,师父也束手无策。师父私下里对我说,娘亲在年轻的时候饱经忧患、忧思过度,损耗过甚,身子被掏空了,油尽灯枯,无力回天;再者,娘亲长了一双异于常人的碧眸,也许碧眸是诱发怪病的缘由之一,治不好了。
因为娘亲身染怪病,药石无灵,我才有修习医术的兴致,跟师父学医,希望能找到医治娘亲的良方。
爹爹将娘亲捧在掌心、心口疼惜、爱护,我和哥哥则做一双孝顺、乖巧的儿女,度过了快乐、美满、幸福的三年。病魔夺走娘亲后,爹爹心神俱伤、身心俱毁,重病不起,经过师父的医治、调理,一年后才慢慢好起来,之后就变得寡言少语,变成了一个真正的孤家寡人。
在那个四季分明、鸟语花香、风景如画的小岛上,爹爹为娘亲修了一座陵墓,耗时一年。陵墓建成后,爹爹时常去陪伴娘亲,住在紧挨着陵墓的竹屋,不让娘亲孤单无依。
“你娘死了?”宋帝低涩地问,紧紧扣着我的肩头,很疼;他面色剧变,陡然怒吼,“不!你娘没有死!你骗朕!你娘在哪里?说!”
“娘亲真的去世了,父皇,不要这样……”我忍着肩头的疼痛。
“胡说!你娘不会死!”他的脸撕裂了,被悲痛撕碎了,他的瞳仁瞪得圆圆的,戾气在眼中涌动,“说!你娘在哪里?”
“父皇,倘若娘亲无病无痛,怎么会不回临安看父皇?倘若娘亲还在世,怎么会不回来?”我凄楚地反问。
“放肆!”他狠戾地掴来一巴掌,泪水滑下脸庞,嗓音哀痛,脸上布满了从未有过的怒、痛,以雷霆之怒再次问我,“你娘在哪里?”
脸颊辣辣的疼,有如火烧,可是,再怎么疼,也比不上父皇骤然得知娘亲去世的悲痛。
宋帝完全不信我的话,怒目瞪我,用尽了所有怒气、力气瞪我,仿佛要挖出我的眼珠,“朕再问一遍,你娘在哪里?”
我道:“之前儿臣欺瞒父皇,是儿臣不对,但儿臣感动于父皇对娘亲深厚的兄妹之情,不忍心打破父皇的期望,骗父皇说儿臣和爹爹根本不知道娘亲在哪里、从未遇见过娘亲。父皇,娘亲真的不在了,儿臣十四岁那年冬,娘亲已经去世了。”
一字字,一句句,对他来说,宛如万箭穿心,刺骨剜心。
他无法接受这样的真相,后退三步,无力地下滑,我连忙扶住他。他涕泪交加,搂住我,伏在我肩上,无声地流泪,无声地悲伤……
良久,宋帝松开我,怒气未消,指着我,咬牙道:“你……你竟然欺瞒朕这么久……”
我道:“儿臣不是有心的。”
他拭去泪水,尔后踉踉跄跄地离去。
——
也许,宋帝回福宁殿歇息了吧。
不想再去紫宸殿,我折回沁阳殿,慢悠悠地走着,看着沿途的景致,碧树奇花,水榭楼台,风亭长廊。相信再过不久,大宋沁宁公主将会从临安消失,谁也不知道她的去向。
回到沁阳殿,换上那套早已备好的男子衣袍,收拾了两套衣袍和一袋银两,趁着寿宴还没结束,悄无声息地离开皇宫,离开临安,回到属于我的地方。
最后望一眼这座住了大半年的殿宇,对父皇道一声“珍重”,我毅然转身,匆匆离开。
这样偷偷摸摸地离去,父皇会伤心,赵瑷更伤心,但我不想一辈子被困在这华丽的囚笼里。纵然他们会伤心、生气,会怨怪我,我也要走!我必须从大宋消失,不让完颜亮找到我!
今日是万寿节,不少文武朝臣、命妇进宫贺寿,宫禁并不森严,是最好的机会。若要离宫,就要把握这个良机。
一路行往皇宫西门,相当顺利,再经过一座殿宇、一个院子就能望见西门。突然,身后传来凌乱而急促的脚步声,我心神一紧,紧张地转身,但见王福星带着几个侍卫匆匆赶来,气喘吁吁地大声叫道:“公主,留步!”
事已至此,我只能停步。
“公主,寿宴出事了,陛下有旨,传公主去紫宸殿。”王福星打量我,却没说什么,想必心中有数。
“寿宴出什么事了?”被他截住,我只能随他去紫宸殿,再找机会离开。
他一边催促我快走,一边说宴上不少人中毒。我愕然,怎么会中毒?是谁投毒?宋帝传我去紫宸殿,难道怀疑与我有关?
一切见机行事吧。
踏入紫宸殿,我一步步走进去,仿佛一步步踏进早已布好的绝境。一些朝臣和命妇撑着宴案,嘴角沾染了暗红的血迹,的确是中毒之象。太医院的太医、医侍和医女正为他们把脉、救治,整个大殿人声鼎沸,却忙而不乱,尚算井然有序。
北首三个尊贵的宴案,皇太后和皇后都靠着近身侍婢,眉心紧蹙,也是中毒之象。宋帝倒是安然无恙,正襟端坐,面色凝重地看着殿中纷乱的一幕。
王福星行至宋帝身边,在他耳畔低声禀奏。
我知道,我乔装出宫一事,王福星必会禀奏。
果然,宋帝的脸上流露出惊怒之色,看我的眼眸凝聚起一抹沉肃的光。我心虚地垂首,想着待会儿他问起时应该如何回答。赵瑷走过来,压低声音道:“皇妹,父皇早已回来,你怎么才回来?”
“你没有中毒?”我观察他的面色,他一切如常,“寿宴发生了什么事?怎么这么多人中毒?”
“我没有中毒,你别担心。”他看看北首三个宴案,将我拉到一侧,担忧道,“父皇回来没多久,就有人腹痛、吐血,看似中毒,而且中毒的人越来越多。”
“已经找出原因了吗?”
“太医正在用银针试毒。对了,父皇回来时面色有异,像是动怒了。”
“父皇确是动怒了。”我叹气。
这时,那两个原先是临安城名医的太医上前禀奏:“陛下,臣等就寿宴上的膳食一一试毒,只有‘芙蓉水晶’有毒。”
芙蓉水晶有毒?怎么可能?
心神一动,头皮发麻,我隐隐觉得,寿宴膳食有毒,是冲着我来的。
宋帝呼出一口恶气,怒问:“只有‘芙蓉水晶’有毒?是什么毒?”
另一个太医禀道:“是,只有‘芙蓉水晶’有毒,其他膳食无毒。这种毒只是普通的毒,不过,每一块‘芙蓉水晶’只有微量的毒,倘若喜欢的人多吃了些,中毒的症状就较为严重,但也不会立即毙命,只要施救及时,就不会有性命之忧。”
皇太后靠在侍婢身上,面色苍白,奄奄一息,“哀家最喜欢‘芙蓉水晶’,吃了三块。陛下,想必投毒者是冲着哀家来的。”
吴皇后附和道:“陛下,臣妾也喜欢‘芙蓉水晶’,这个投毒者好歹毒的心肠!”
我冷冷一笑,原来是皇太后的阴谋,不知吴皇后有没有参与其中。
“将御膳房的人押进殿!”宋帝怒道,脸颊微抽。
“来人,将御膳房的人押上殿!”王福星扬声道。
很快,御膳房三个主事的宫人被上官复押到大殿,上官复望向我,眉宇间布满了忧色。
王福星喝道:“你们好大的胆子!竟敢在膳食中下毒,谋害太后、皇后和朝中大臣!速速如实招来,是谁给你们的雄心豹子胆?”
御膳房三人吓得浑身发颤、额头冒汗,趴在宫砖上喊冤:“奴才没有下毒,奴才冤枉啊……”
宋帝面冷如铁,问:“‘芙蓉水晶’是谁做的?”
御膳房管事略略起身,抬眸看我,欲言又止,“是……是……奴才不敢说……”
“狗奴才,再不速速招来,拖出去杖打五十大板!”王福星怒道。
“奴才招……事情是这样的,御膳房的小花做的‘芙蓉水晶’最好吃。三日前,公主来到御膳房,说要看看小花是怎么做‘芙蓉水晶’的,因此,公主就在御膳房待了两个时辰。”那管事战战兢兢地回道,“今日的‘芙蓉水晶’是小花做的,奴才知道的就这么多了,陛下明察。”
“传小花上殿。”王福星不等宋帝出声就下命令。
那管事没有说谎,那日,怀瑜从御膳房拿了一碟芙蓉水晶回来,我尝了一小块,觉得很好吃,清新爽口,甜而不腻,还有一股淡淡的芬芳,色香味俱全,是上佳的消夏糕点。于是,我亲自前往御膳房,看看这糕点是怎么做的。
却没想到,这件小事会变成罪证之一。
小花跪在地上,惊惧得泪眼汪汪,祈求地看着我。
心中生出隐隐的不祥之感,她为什么这么看着我?
皇太后服了解毒丸,恢复了一点气力,怒问:“贱婢,你知道哀家最喜欢‘芙蓉水晶’,为什么在‘芙蓉水晶’中下毒?”
“奴婢没有……奴婢纵有千百个胆子,也不敢谋害太后……”小花惧怕得六神无主,泪水涟涟地求我,“公主,救救奴婢……公主……”
“你下毒是你一人所为,为什么要公主救你?”宋帝惊疑地问。
“陛下,奴婢身份卑微,怎敢谋害太后?”小花最后看我一眼,委屈得声泪俱下,“是……是公主命奴婢在‘芙蓉水晶’中下毒,毒害太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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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血口喷人!你下毒谋害太后,竟然污蔑公主,你还要不要活命了?”赵瑷气得失控,大声喝斥。
“奴婢已经犯下死罪,这条贱命早已不是自己的,何惧一死?奴婢只是说出真相而已,并没有污蔑任何人。”小花哭道,“陛下,太后,奴婢只是御膳房低贱的宫人,若不听命行事,就不会有好日子过。此次犯下死罪,奴婢心甘情愿领死,惟愿陛下、太后放过奴婢的家人。”
“当真是公主命你下毒的?”宋帝的眼眸遽然睁大,眸色阴寒。
“是公主命奴婢下毒的,陛下明察。”小花道。
“陛下,真相已经大白,如何发落,你看着办吧。”皇太后虚弱道,好像不想再咄咄逼人。
为了置我于死地,皇太后可真是无所不用其极,这种低劣的伎俩居然也用上了。
我都看得出来,宋帝看不出来吗?
赵瑷扯着我下跪,面色沉重,嗓音含悲,“父皇一向知道皇妹的秉性、为人,绝不会下毒害人。父皇,此事疑点重重,还需进一步追查。”
皇太后气喘道:“瑷儿,哀家一向疼惜你,想不到你被公主迷得失了心魂,颠倒黑白至此,令哀家和陛下失望至极!如今你竟然还为她说话,你是不是被她迷得鬼迷心窍,和她同流合污,做出这等龌龊不堪的事?”
我道:“此事与皇兄无关,太后莫要牵连他人。”
皇太后反问:“换言之,你承认是你下毒谋害哀家和殿中所有人?”
我冷冷道:“儿臣从未承认过,儿臣没有指使小花下毒,也从无谋害他人之心。”
宋帝失望的目光落在我脸上,问:“为什么私自离开?”
皇太后抢先道:“想必是她为了顺利离宫,就在膳食中下毒,寿宴起了风波就会生乱,陛下便无暇顾及她的去向,她就可以神不知鬼不觉地离开皇宫。”
她这么说,也有点道理。
“儿臣无话可说,但儿臣绝没有下毒。”我心灰意冷地说。
“父皇,皇妹私自离宫,许是出宫玩玩而已。”赵瑷着急地为我辩解,“父皇,下毒一事还需彻查,不能草率定案。”
“朕再问你一遍,你有没有指使宫人下毒?”宋帝的声音又怒又沉。
“下毒害人是死罪,任何人都不会承认。”皇太后幽冷道。
“儿臣没有指使宫人下毒。”我冷静道。
“那小花怎么会说是你指使她下毒?”宋帝又问,眸光阴冷如冰。
“儿臣不知,或许是她被人收买了,污蔑儿臣。”我不惧地看皇太后,唇角微勾。
“父皇,必定是小花下毒事败,担心连累家人,就污蔑皇妹指使她;如此一来,她的家人就能逃过一劫。”赵瑷急急道。
殿中空气凝滞,寂静得吓人,所有人都在等候宋帝的判决。
半晌,宋帝冷声道:“将沁宁公主押入天牢,择日再审!”
赵瑷苦惨地叫道:“父皇……皇妹是女儿家,身子娇弱,如何禁得住天牢的阴冷潮湿?父皇三思啊……”
皇太后怒道:“瑷儿,你是不是疯了?你是不是也想去天牢陪她?”
赵瑷绝然道:“好!父皇要将皇妹关入天牢,儿臣就陪着!”
我震惊地看他,他竟然为了我不顾满朝文武异样的目光!
——
宫中的牢房的确阴暗潮湿,由于常年不见日光,也无法通风,因此弥漫着一股恶臭。狱卒头子见我们一个是郡王、一个是公主,不敢怠慢,给我们安排了一间最干净的牢房,有硬木板床和一张斑驳的木案,只是,那股恶臭远远地传来,经久不散,令人作呕。
既来之、则安之,我坐在硬木板床上,抱膝而坐。
赵瑷陪我蹲牢房,无论出于什么心思,都是真心维护我,我无法不感动。
他本是气愤地走来走去,过了半个时辰才慢慢安静下来。
“这么简单、拙劣的伎俩,父皇竟然看不穿!竟然把你关入大牢!”他一**坐下来,